第一百七十二回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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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众人起身作别。DuShU001.CoM。韩孝廉挽留众人吃饭,众人不想再作讨扰,便要回去。只是薛梦龙提出还想留在韩家祠堂与韩孝廉交流学术,韩孝廉自然欢喜——这是每一个所谓文化人最喜欢做的事情。
韩孝廉招待薛梦龙和薛恒贵父子吃了晚饭,便在会客厅说起话来。
薛梦龙道:“老夫子学识渊博,家父尤为钦佩,晚辈更是仰慕之至啊!”
韩孝廉道:“梦龙将军过奖了,只是我韩夫子一名乃是旁人尊我年老,故而褒勉,实在愧于受领。比起大中华古今贤士,老夫更是不敢造次啊!”
薛梦龙道:“夫子过谦了。半月来所住韩家高府,所见所闻,受益良多。家父所住的卧房连通夫子的书房,晚辈未经夫子恩允,便偶时擅进,拜读夫子佳作,感叹夫子博学。只是其中少许,便足以受教一生了。”
“无妨,无妨!”韩孝廉笑着说道。从古至今,对于未经允许的事,多有许多讲究,特别是进去别人的书房,那是擅入重地,有不礼貌的成分。不过,韩孝廉不以为意,究其原因,也是因为文人的那股习气,一些自认为卓越的文章或作品,若自己搬出来,便显得有些轻浮,若旁人窥读,并予以褒溢,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韩孝廉道:“我那些文章,都是老夫闲来无事,偶露心得,算不得什么!”
薛梦龙道:“夫子文中尽露忧国忧民之想,实乃大学问啊!就连一些短小诗篇,也无不精致典雅。前日有幸拜读到夫子一片小诗,触念非常啊!”
韩孝廉问道:“哦?是哪一首诗?”
薛梦龙吟诵道:
少时叹风雨,
蛟龙恨瘦溪
如今白发起,
贪卧桑竹居。
韩孝廉听罢,道:“哦,那是老夫十年前所作的一首小诗,唤作‘感经年’。乃是平常感想,算不得什么!”
薛梦龙道:“不然,不然,夫子此篇小文与辛弃疾的采桑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与夫子此文相得益彰也!”
韩孝廉笑道:“不敢不敢,老夫怎敢与稼轩居士相提并论,稼轩居士的诗篇字字斟酌,堪称惊世,老夫此文简单直白,差之千里外。惭愧!惭愧啊!”
薛梦龙道:“夫子过谦了!岂知好的诗篇不一定都是复杂的行文。夫子这篇诗作,乃是用平实文风阐述深意,更为不易。晚辈特别喜欢这最后的两句‘如今白发起,贪卧桑竹居。’只有历尽铅华,方能有安享田园美景、笑看凡尘的那份闲情雅致。”
韩孝廉听罢哈哈大笑,道:“老夫拙作,叫将军一评点,到似有些意义了,看来将军评点之功胜于老夫作文之力也!”薛梦龙听罢,与韩孝廉一同笑起来。
薛梦龙道:“今日留在夫子居处,除了向夫子讨教学识,还有更重要的事。”
韩孝廉道:“何事?将军但说无妨!”
薛梦龙摸着一旁薛恒贵的肩膀,道:“此乃犬子,名唤恒贵,从小喜好文墨,前日有幸得见夫子诗篇,遂而有感,亦是作了一篇不堪之作。我见小儿虽是词句稚嫩,但不失成长之风,特许他前来聆听夫子教诲!”
韩孝廉忙道:“哦?是吗?快快吟来。”
薛恒贵站起身,上前作一大礼,道:“老夫子,我念了,你可别笑话我!”
韩孝廉哈哈大笑:“不会,不会,你尚年少,本是玩乐季节,却能静心作学问,实属不易啊!”
薛恒贵道:“嗯,那我就念了。”说罢,便念了起来:
少年愁,少年愁白头,
几遭风雨几遭忧,
忧不尽,始乃求,
若无所求自无忧。
无忧水边钓垂柳,
陌上犁头说春秋,
山前水自流。
念罢道:“夫子见笑了!”
韩孝廉听罢抚掌赞道:“好词,好词,恒贵年少,词句却如此干练,颇得宋时‘苏幸’之风,将来的造化不可限量也!”
薛梦龙道:“夫子不可纵了他的习性,小儿阅历浅薄,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能于夫子文章后拾得只感片悟,也算勇气可嘉,特许他前来向夫子讨教。还望夫子不吝教诲,好叫小儿在习文之路上少走些个弯路啊!”
韩孝廉道:“不敢不敢,泱泱中华数千年文化积淀,文采卓越之少年何止万千,老夫一个流落海外的游子,偶拾发肤,聊以自娱,若要我来评点,岂非关公面前耍大刀啊!”说罢,便抚髯笑了起来。
薛梦龙道:“犬儿阅历浅薄,本就浮躁不堪,老夫子此言更是助长其浮夸之性,切不可任由之。依我看,方才犬儿所念诗词,其中不少用词乃为前人多用之文言,草草拼凑,听似朗朗上口,实则无深意,真实情感更是无从谈起也!”

薛恒贵听了薛梦龙的点评,有些不乐意了,撇嘴道:“好的词,当然用的人就多了,只要能使文章出彩,借鉴一二,有何不可?”
韩孝廉听罢,哈哈大笑,道:“对对,此言甚是,天下文章一大抄,有许多留名千古的名家还是经常反复用词,不算抄袭。不过,依老夫浅见,那些好的词句在一些初学者眼里是一块永远嚼不烂的骨头,好似文章中有了它,便是越品越美。其实是他们太看中了,岂知这些好词都是历经沧桑者的一生感悟,乃是精粹。在得意诗家看来,文章乃是随性而感,不再纠缠于辞藻,方始打动人心之美文也!”
薛梦龙侧身看了看薛恒贵,道:“怎么样?恒贵,你觉得老夫子评的可是在理?”
薛恒贵低着头,不作言语。少时,跨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韩孝廉跟前,大声道:“老夫子学识深厚,今日听夫子一席话,尤胜十年寒窗之功。今日,小可诚心拜夫子为师,愿夫子不弃,小可一生铭记!”
韩孝廉没什么准备,到有些手足无措,连连道:“这。。。。。这从何说起啊!”
薛梦龙站起身,拱手作揖,道:“老夫子,犬子能拜在夫子门下,聆听夫子教诲,实则犬儿三生造化。望老夫子不要嫌弃其愚钝,使其日后能在习文之路上能有所建树,此乃我薛家之福祉也。”说罢,便似要跪下去。
韩孝廉忙一把搀扶薛梦龙,道:“老夫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哟!”说罢,双手搀起薛恒贵,十分爱惜地抚摸着薛恒贵的脑袋。道:“莫不要给老夫教得误了前程啊!”
薛梦龙见此,忙道:“这样说来,老夫子是答应了?!”
韩孝廉摇着头道:“将军抬爱,老夫若不从命,便是不恭敬了!”
薛梦龙忙转身道:“恒贵,快快再拜!”
薛恒贵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先生!”便再拜下去,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如此,厅中三人均是欣喜无比。
三人聊到夜深,薛家父子道别。韩孝廉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梦龙将军,你方才说除了与老夫讨论学识,还有重要的事情,过后却未曾说了!”
薛梦龙道:“除了犬子能拜得名师,旁的便谈不上重要了。”
韩孝廉疑惑地点了点头。薛梦龙道:“老夫子,天色不早了,我父子二人已经讨扰了这多会儿,再不可扰烦夫子。旁的琐事,改日再行讨教。还有,过几日,我薛家同来,一同见过拜师之礼,行全名分之事。”
韩孝廉笑着摇摇头道:“不必如此大动周章,还是简易一些便是了!”
薛梦龙拱手道:“老夫子请放心,此事,梦龙自有主张,夫子不必介怀了。”言罢,便叫薛恒贵再行大礼,父子二人告辞而去。
二人出了韩家祠堂,在罗城外碰到了一直守候在那里的薛常亮等众人——原来,众人都没有回罗城,而是尽等薛梦龙的谈话结果。
张良从路旁草垛上站身,拍拍的草土,道:“谈了这许多时间,叫老夫好等,说说,你们都谈了什么?”
祁康亦问道:“怎么样,梦龙,可曾将我船队的情况知会韩夫子?”
薛梦龙道:“还未曾说起!”
张良道:“那你们聊得什么?果真一直聊学问?”
薛梦龙道:“不但聊学问,恒贵还拜了夫子为老师了!”
薛常亮听言,高兴地道:“是嘛?这是好事啊!那他答应收恒贵为徒了?”
薛梦龙道:“答应了!赶明儿,我们准备一下,好生办个拜师礼啊!”
薛常亮道:“要的,要的,而且不可马虎了!”
张良道:“除了拜师的事,你就一点都没透露我们船队的事情?好歹也让他有些个察觉呀!这样我们才能步步跟进呀!”
薛梦龙道:“本来我想说说的,后来转念一想,干脆以恒贵拜师为契机,再与夫子多多熟络,到时候,可能更好说一些。”
祁康道:“也对,不要急于一时,尽量周全一些为好!跟夫子多拉拉关系,以期日后他能起到重要的作用,这一步走的很好。对了梦龙,你带恒贵同来,原本便是这样的意思吗?”
薛梦龙笑笑,不置可否。
祁康笑着拿指头指着薛梦龙上下摇了摇,道:“好棋,好棋!”
薛恒贵道:“什么呀!我可是真心拜夫子为师的,我要以先生为榜样,做个学识广博的人!”
薛梦龙道:“那是当然,你以为拜师是闹着玩儿的吗?你不要作其他想法,安心学好本领,方是你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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