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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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常亮与王志二人别过韩娟祖女,回去军营,见有几个士官张弓试射,便问道:“你们所射何物?”
士官遂答:“回将军,射雀儿以提高准度
薛常亮道:“不要射了,这都是报喜来的喜鹊,这几日,军中有喜事了。”
几名士官忙问道:“将军,是什么喜事啊?”
薛常亮道:“大喜事,不可说早了,过几日,你们便知道是何等大的一桩喜事。”
士官们遂高兴的手舞足蹈。
薛常亮对王志道:“看看,怎样,一听有喜事儿,他们便会来劲的。”
王志笑而不答。
远处雪地上走来一人,手牵一匹骏马,马上驼有两个包袱。此人一席白衣,肩背披大红的斗篷,头上斗笠的积雪尚未曾掸去,不紧不慢的向军营走来。
此人走一步,停三步,眼见军营便在眼前,更是将步履放缓,心中暗暗自责着:“敏妹,我对不起你。”
此人正是关良德。
自与邱敏成亲已是一月有余,邱敏将家中事务料理的妥妥当当,对关良德体贴备至,对待公公更是无微不至,沏茶倒水,眼见着把老爷子服侍的居然有些胖了。关良德看在眼里,觉得邱敏持家越好,心里越是愧疚,有很多时候,便想就这样恩恩爱爱的相伴下去,即使日子过得再平淡,也不失为人间最美好的事情。但终究有很多事情使得关良德无法释怀,他也搞不清楚为何现在沉浸在如此美好的生活中,心里居然还时不时的冒出旧日恋人的身影。
这感情的事便是天下最令人难以捉摸的事,有时候,关良德有意无意的将邱敏和旧日恋人放在一起做比较,便发现邱敏身上几乎全部是优点,而旧日恋人,其实有什么优点和缺点,自己却说不上来。渐渐远去的旧日恋人在关良德看来便化作了一个剪影,隐在薄纱后头,仿佛在对他说:“若你娶了我,我便会更好的对待你。”于是,虚幻和现实掺杂在一起,成了关良德最为心痛的纠结。
几天前,关良德与邱敏商议从军一事,尽管关良德言语恳切,并反复强调此次从军是想完成多年夙愿,并与老父商议妥当,以求邱敏能够应允。邱敏自然不会答应,虽不与关良德争吵,但也少不了让他看到许多郁郁寡欢的脸色。关良德并没有执意自主行事,此后两天都不再提从军的事,心想,若是邱敏执意反对,便不去从军了。不想昨夜,邱敏含泪将一些过冬的衣物交到关良德手上,并关切他,在军中不要鲁莽,凡事少一些强出头,以保平安回家。关良德手捧着妻子亲手缝制的衣物,想着妻子如此的豁达和开明,心中已是十万个不愿意离开。但此刻,占据主导的意念便是,此次从军,就是要将心中愁结化解,待圆满归来,加倍的偿还和报答妻子的恩情。
今日一大早,关良德带着昨夜邱敏细心收拾的衣物和行医器械,恋恋不舍的离开家,邱敏更是一直将他送到城门口,分别时,邱敏泪如雨下,关良德不忍,几次欲放弃从军之念,但最后还是跨上马,一步三回的离开扬州。

风渐息,雪渐停,邱敏痴痴地望着关良德的背影在雪地中渐行渐远,不禁怅然失落,此便是:
君一别,
归期无年月,
奴思念,
庭院数寒梅,
待明年花开满地春,
藏身花丛,
定叫郎君苦找寻。
一日内,从扬州到浦口。关良德一半骑马,一半腿行,傍晚时分到达军营外。
这浦口卫戍虽然是京北的边防要塞,但并非土木结构,而是多为帐篷和少量的木制塔楼哨岗,因为从北京来南京不到一年,还未能铸起一座可备常用的固定军营。但这也有诸多好处,驻防容易,便于时常变动,若疆域变迁,军营时刻便可移帐。哪里是边防,哪里就可以瞬间矗立一座边防军寨。
此时,军营已被大雪覆盖,层层叠叠,向外铺展,足有数里地的方圆。
薛常亮刚回到账中,便有勤兵通报,营外有一人,名唤关良德,求见将军。薛常亮遂想起了当日在渡船上所见到的新郎官,便通传进来。关良德一见薛常亮,便上前行礼,道:“小人见过薛将军,不知将军还记得小人否?”
薛常亮道:“记得记得,你便是那扬州的关良德,怎么刚刚完婚,不在家中陪伴妻子,便到我这里来了?”
关良德道:“不瞒将军,小人此次前来,特为投靠将军一事。”
薛常亮道:“哦,原以为当日在船上,你所说的尽是一时兴起之言,想不到,你是认真的。”
关良德道:“当兵从军,实乃小人从小的心愿,并非一时意气。”
薛常亮问道:“那你从军之事,你夫人可知晓?若你是瞒着你夫人前来从军,本将万万不会答应。”
关良德道:“我已与内子商议妥当的,内子也是十分支持小人的决定。”
薛常亮道:“那好,我收下你,不过,你可是要记住,我是看在你兄长面子上收下你做我帐中医官,至于你医术如何,以后自会见得真章,望你能将所学,尽数用于我军中,其他的多话我便不再多讲了。”
关良德跪下,道:“将军放心,关某定尽心尽力,服务军中,以报答将军收留之恩。”
薛常亮道:“关良德,既你已是我账中一员,我便不瞒你,我军将不日启程西征,此番西征,路途遥远,以你行医角度来看,因注意一些什么?”
关良德道:“哦,将军,原来我们就要去西征了,其实,此冬令时节,并非病症多发之期,只是天气寒冷,多食一些旺火食物比较好,我会去营帐膳房看看,有必要的话,我会自行调制一些增强体质的药材相配。”
薛常亮道:“哦,那如此甚好,明日你便去张罗,若需人手,只管开口,我调遣一些人,做你的帮手。”
关良德道:“多谢将军,那我便去军务处报道了。”
薛常亮道:“好,去吧。”关良德转身出了军帐,去军务处将履历承交,军务处安排了住所,使了一些军需物品,将关良德安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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