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回 争议朝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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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殿外传令官来报,清国使节求见
郑克塽忙道:“快快有请!”
少时,清国使节觐见,上朝堂也不跪拜,只稍稍行一微礼,转而道:“郑统领,皇上命下官送招安文书已经多日,而且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不知今日可否让下官将您的决定带回去,我也好有个交代。”言语之中透露一丝轻蔑。
郑克塽道:“大人稍安毋躁,我君臣还有些琐事未曾处理完妥。不如请先回驿馆,隔几日便可得佳音。”
那使者道:“再回去等信儿?我都等了好几日了。郑统领,我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有王命在身,不敢延误。你给个话儿吧,若是归降我朝,少不了加官进爵;若是不归降,我朝便出兵将台湾夷为平地。此间利害,郑统领还需思量吗?”
薛常亮闻听大怒,道:“大胆的狗奴才,胆敢如此出言不逊!你清国皇帝是皇帝,我大明君王亦是九五之尊,岂容你如此放肆。你给我带话给施琅小儿,我薛常亮与他大海之上论高低!”
那使者歪眼看看薛常亮,道:“想必,你就是薛常亮吧!”
薛常亮道:“既认得薛某,你还不快快跪拜郡王,速速离去,还等什么?!”
那使者嘿嘿一笑,道:“老啦!薛常亮,你还认为你能重新披挂上阵?看你年纪一大把,于两军阵前充当炮灰也不值啦!”
薛常亮怒道:“那便试试看!”说罢,一把抓住那使者衣领。
那使者不慌不忙道:“嘿嘿,薛常亮,你还想对我动手吗?自古两军征战,不斩来使。我便是代表大清国圣主皇帝,你此举可是触犯龙颜,死罪难逃也!”
郑克塽见此,慌忙道:“薛将军不可对使臣无礼!”
薛常亮松开手,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薛常亮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捍卫大明之志,誓死不降!”
那使者笑道:“瞧你说的,我也没叫你归降呀!薛常亮,你以为你归降了便可免遭一死吗?在这郑氏朝中,就数你的‘薛家军’乃我朝夙敌,你手中沾了无数我军将士鲜血,我朝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这时,一旁的张良再也耐不住性子,从旁侧一名将官腰间抽出刀刃,叫了声:“你去死吧!”一刀砍落。那使者未能喊出半声,便怏身倒在了血泊之中。
郑克塽见此,惊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张良,颤抖地道:“张良,你好大的胆子,诛杀来使,你不要命了吗?”
张良道:“自古来使均识得国礼,宾客以礼相待。这斯口出狂言,胆敢在这朝堂之上对我大明无理。他是自寻死路!”
冯锡范怒道:“张良,你未收到郡王圣命,便擅自砍杀使臣,便犯了越俎代庖之大罪,今日,若不将你法办,难治朝中。来呀!将张良拉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阶下几名军士忙上前,将张良缚住。
祁康等老将厉声道:“冯锡范,你未收到郡王命令便要斩杀功臣,亦为逾越圣上。论礼法,你便与张将军同罪!”
王志道:“郡王只消一句话,你便人头落地。我等几位老臣亦将舍生取义,绝不贪生!”
薛常亮道:“郡王,你要杀便将我等一同杀了吧!纵然是死,我等也不敢违了先主遗命,绝不做亡国之臣!”
冯锡范气得大叫:“郡王,这几人已是穷凶极恶,留之不得!望郡王以国法为先,速速除去这妖言祸国之辈!”
薛常亮道:“妖言祸国?冯锡范,在你眼里,还有我大明这一国吗?你唆使郡王将我大明遗基拱手让于外藩,你还有脸妄谈治国,就不怕旁人笑掉大牙吗?”

郑克塽眼见已经无法收拾,便道:“算了算了!几位爱卿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罪不当诛,暂且将他们收监,听候发落!”
几名军士上前,将薛常亮等人捆绑起来。张良跳着高呼道:“郑克塽!你好昏聩。你不思进取,将祖辈心血肆意挥霍至尽。如今听信谗言,卖国求荣,必将为后世唾骂!”
郑克塽恨得拍着桌案大叫道:“快给我拖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几位老臣被推推搡搡赶出殿堂,押入刑部大牢。
金銮殿上,冯锡范急得大声道:“郡主,你为何不下令将他们处死,以永绝后患!”
郑克塽叹一口气,摇头道:“相父不必操之过急。这薛常亮等人虽已是布衣之身,但我军中尚有其部下分管各路兵马,势力不可小视。若真的反将起来,至少有半数人马会相应,若真是如此,便是难办了。”
冯锡范道:“郡主啊!你年纪尚轻,还未能将权术融会贯通,让老臣来教教你吧!军中即便还留有薛常亮等人部下,这又有何妨?历朝历代之中,哪个朝政没有异己,若有功高震主者,需极力铲除,少不了斩其头目,以慑其下。若放任之,便只能使其有机会壮大势力,此便是姑息养奸,后患无穷也!”
郑克塽道:“若是真依相父所言,那朝纲便乱了。如今,清军压境,若是我等内部出了乱子,步调不统一,难免会使清国生疑。到头来,就连投诚也无门了!”
冯锡范道:“乱了才好呀!那薛常亮早年与清国征战无数,清国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以图后快。若是我等将其正法,正好可以满足清廷的愿望,这便是郡主你投诚清国,献上的最好献礼呀!况且,即便薛常亮等人愿意投降,清廷也不会轻易绕得了他们,此时,我们便是要与他们划清界限,以免日后留给旁人话柄。”
郑克塽道:“相父所言,孤王也考虑到了。孤王不杀他们,只是将他们收押起来,便是有两层意义。其一为利:清军得知我们将反对投诚者收押,便可知晓我等不堪与此类顽固者同流,自会明白我朝诚心相投之心;其二为弊:要说杀了他们,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杀他们倒是成全了他们忠义报国的美名,后来者便多会有人效仿。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先王驾下的功臣,杀了他们,难以服众。若是就此闹将起来,对于平稳投诚清国,便多了许多障碍。孤王尚且知晓如何处理国事,使左右周全,相父不必多忧虑了!”
冯锡范道:“那,这使臣之死,郡王如何处理?”
郑克塽道:“使臣被逆党所害,凶手已被孤王正法,如此化重为轻,相信清廷为了大局,不至于会纠缠于一个小吏之事。”
冯锡范道:“既然郡王已经想的很周全了,那老臣也就不多说了,只是你得多多留意薛常亮等人的动静,切不可让其在牢中有与外界联系的举动。”
郑克塽道:“这个孤王知晓了!我即刻便写下降表,十日后便帅文武大臣去海边亲迎清国水师登岸,以免夜长梦多,旁生枝节!”
冯锡范道:“那老臣便下去准备了!”说罢,头也不回,走出殿外。或有几位耿直忠臣再次纳谏归劝,郑克塽不听,即令散朝,投降清国一事就此铁板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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