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佛同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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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噩梦
陈祖义终于又入梦了!又开始了时间和地域的驰骋!
战场上的搏杀!
立于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之中,手中宝刀挥舞着,敌人一个个倒在这种血泊中,他开始咆哮,越杀越兴奋……
突然!“梦”锋一转!
午门外人群中。
四十多岁男子站在刑场上,蓬头垢面却一脸坚毅,一直抬着他高贵的头,沉重的手铐脚镣套在他经过严刑拷打的身体上。
他对着行刑官说道:“我要站着死,我没有谋反!一身忠肝义胆,可昭日月!”
人头落地!身体依旧站立着。
“蓝将军!蓝将军!……”陈祖义失声大喊着。
“梦”锋再转!
金銮殿上。朱元璋、朱棣危襟正坐于龙椅之上。
他们对着殿下面的宋祖义狂妄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
“狗皇帝!两个狗皇帝!”陈祖义紧握宝刀,像个疯子似的向他们冲去。
还没靠近,千军万马突然从他们身后闪现出来。
他们依旧狂妄地笑着,笑声中陈祖义已被五花大绑。
“给我将他三千刀(当时凌迟的最高记录,将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割到最后一刀才断气)凌迟处死,哈-哈-哈!”笑声在整个大殿回荡着!
陈祖义注定杀不了他们,即使在梦里,他依旧无法报仇血恨!
全身一阵剧痛,陈祖义从梦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朵巨大的莲花之上,一种强大的力量将他吸附着,无法动弹,花瓣中似有无数的钢针刺进他的身体,贪婪的吮吸他的血液。
普闻见状,开始诵念经文。
这一串串经文从他口中而出,闪着金光,在那朵莲花周围缠绕着。
受到阻力,渐渐地,那莲花吸附力量有所减弱,宋祖义身体在莲花之上有所滑动。
正在这时,数十朵莲花在地上移动着,凑了过来,将宋祖义紧紧包裹起来。誓要将他致于死地。
普闻经文越念越快,一道道金光充斥了周围的森林。
成百上千的莲花开始簇拥过来,他们开始攻击这多管闲事的喇嘛。
莲花里的幽灵被释放出来,他们不是解脱,而是奉命进攻!
他们盘绕在普闻周围,阵阵摄人心魄的厉鬼的叫声回荡在森林之中。听到这般声音,一般人都会神智不清,七孔流血、心脏碎裂而死。
普闻不敢大意,运功护住心脉之后开始全力攻击。
一曲佛颂在其间吟唱着,仿佛周围已经至于佛堂之中。
那木鱼声、千百人诵经念佛声并起,古朴、肃穆,一切杀戮在此刻平息,鬼魂立刻躲进莲花之中,而各朵莲花也开始散开一条道来。
正当他准备过去将陈祖义从莲花上解救下来时,地底传来震耳欲聋地轰鸣之声,来至地狱之门的力量源源不绝地传输到这些已经疲软的莲花体内。
莲花有体型开始不断扩大,数量开始继续增加,杀气再次升腾。它们意欲充满整个森林。誓要将普闻围困其中。
任你法力再高,也有耗尽之时!
此地不已久留!
普闻开始念动咒语,一副袈裟从他怀中飞出,停留在普闻上空。
顿时间,红光满地,彩气盈林!
这袈裟由喇嘛教开山祖师莲华生高僧传下来,至今已有七百多年。
它是取龙鳞、凤羽、大鹏喙、鹤翅骨和冰蚕丝,由巧匠翻腾为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方方簇幅绣花缝,片片相帮堆锦襕。玲珑散碎斗妆花,色亮飘光喷宝艳!但坐处,有万神朝礼!凡举动,有七佛随身!
随后,那袈裟在空中射出万道火焰。
顿时间,这莲花全部开始燃烧着,挣扎着。
陈祖义从莲花上掉到地上,已经筋疲力竭。
佛光开道,普闻顿救下宋祖义,纵身一跃,至于那袈裟之上。
火势依旧蔓延,而那些参天古树却无任何损伤。渐渐地,莲花被焚烧成灰烬。
普闻摊开左手,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中写了一个“封”字。须臾之间,那“封”字开始闪着红光,从普闻手中腾空而起,慢慢扩大,最终覆盖在森林里莲花的灰烬之上。
封印闪着光芒,那些古树却突然之间消失了。
他们的存在使命只是遮挡莲花。现在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陈祖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大片白色的芦苇地里。
芦苇在微风中的摇曳。不远出是普闻沉重喘气声。
朝阳终于出现了,霞光染红了一方天际。
“施主,你怎么样了?”普闻问道。
“我好多了,多谢大师救命之恩!”陈祖义说道。
他似乎并未对现实的危险产生多大的恐惧,可能是梦中陷得太深了。
“那我们到这里休息一会吧!”普闻说完便闭上双眼,专心打坐。满脸汗水,皱纹陷得更深了。
摆脱了那片死寂,这里是一片祥和的宁静。
陈祖义躺在草地上,上方的天空一片蔚蓝,时尔有白云飘过,偶而有鸟儿飞过。
此刻,陈祖义梦中的喧嚣已经结束,而思绪中的漂泊才刚刚开始。
记忆,是过去的现实!而他在现实中却希望永远想停留在过去!
(七)往事
洪武五年(1372)二月二十九日,雁门关外,野马川(今蒙古克鲁伦河)。
明军和元军正在殊死博杀。金戈铁马,战鼓轰鸣,硝烟弥漫。
这时陈祖义才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
冲锋陷阵,他跑在最后面。
响声如雷的战鼓没能敲出他的勇气,反而敲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兵器间的撞击声,周围的马蹄声,更让他心惊胆寒。
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而元军却越来越多。他脑袋里“嗡嗡”作响,恐惧,恐惧到了极点!
身临其境,他才真正体会到自己并非勇士。自小孤苦无依的他向来是人穷志短,参军也只是为了那份军饷。用不着搭上性命。
心里的呼声已经很久了:快逃吧!我不想死!
战场上从来不姑息弱者。
他正准备转身逃跑,两个元军已冲到他面前,狼牙棒、弯刀挥舞过来。
完了!自己一个敌军还没杀就送了性命,如蝼蚁、草芥一般!可怜!可悲!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骑兵从侧面狂奔过来,手持双刀,将两人砍倒在地。
“弟兄们,蒙古鞑子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他大吼道,朝着元军人多的地方冲去。骏马飞驰,双刀挥舞,如入无人之境。
他便是蓝玉,明军主帅徐达手下的一名无名小卒。尽管现在他籍籍无名,还无法和明朝大将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和冯胜等人相提并论。但在以后的岁月却很难说。
蓝玉用自己的行为向士兵们证明:蒙古兵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并非不可战胜!
士兵们受到他的鼓舞,士气大增。个个变得英勇无比,犹如下山猛虎,出水蛟龙。杀得敌人惨叫连天……
陈祖义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勇者无惧”。
他举起兵器朝元军冲了过去……
元军终于被打退了。
“蓝玉!蓝玉!……”这是士兵们胜利的欢呼声,这是对战争中英雄最好的奖赏。
战后,士兵安营扎寨。正在休息整顿之中。
“兄弟,第一次打仗吧!”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陈祖义眼前。
居然是他!陈祖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是“我第一次打仗吓得差点尿裤子,可后来……”蓝玉畅所欲言。新兵对老兵诚挚的问候,毫无保留地经验的传授。
亲切交谈中,陈祖义也逐渐也没有那般拘束。说起来两人居然都是安徽定远人,是老乡,关系更近了一步!不过他还是习惯后来对蓝玉的称呼。
同年三月二十日,蓝玉连夜追击,在土剌河(今蒙古乌兰巴托西)再次攻击元军,元军再次溃败,向北逃去……
蓝玉升为校尉!
同年五月六日,元军突然出现在岭北,徐达立刻带领军队追击,当他进入岭北山区后,元将贺宗哲突然出现,偷袭明军,由于没有提防,明军大败,死伤万余人,此时元将扩廓帖木儿和贺宗哲合军一处,准备一举歼灭徐达的大军。蓝玉在作战中十分英勇,挡住了扩廓帖木儿的数十次进攻。
掩护军队撤退有功,升为参将!
战争的洗礼,蓝玉的影响,宋祖义居然也成了一位英勇杀敌的勇士。他自己都不曾想到!
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誓死追随自己心中的英雄。战争中他还练就两手绝活--会看地形图,能读懂唇语!
洪武二十年(1387)远征。主帅冯胜,蓝玉为副将。兵力二十万。目标是占据松花江以北广大地区的元太尉纳哈出。
冯胜派遣骑兵先锋攻击庆州,蓝玉自告奋勇做先锋。
蓝玉精心挑选出来一批骑兵,虽然人数并不多,但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陈祖义被选中后激动不已,不仅是因为自己得到认可。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蓝将军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即将出征去获取更大的光荣,建立更大的功业。
陈祖义坚信下次主帅的位置一定是蓝将军的。
此时天降大雪,万物被白雪覆盖,天地一片苍茫,山川大地似乎已经没有了界限。大军就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出发,向那不可知的前方挺进。
在出征之前,蓝玉对他的士兵们说出一番鼓舞士气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出征了,此次攻击务求必胜,各位要奋力杀敌!唐时名将李愬冒雪下蔡州,一举荡平藩镇,立下不朽功业,今天又降大雪,岂非天意!望各位以身许国,至死不弃,建立功勋,名留青史!"
言罢,他翻身上马,向庆州出发。
洪武二十年(1387)的这次远征。庆州之战。
蓝玉在大雪中连夜奔袭,不作任何停顿,赶到庆州时,敌人毫无准备,城门大开,正在埋锅做饭。当他们看见这些身上白雪覆盖,混似幽灵的人手持马刀向他们冲来时,吓得目瞪口呆。
蓝玉没废什么力气,就全歼敌军,杀元将平章果来,占据庆州,并抓获了大批俘虏。
一次轻松而伟大的胜利!
同年五月二十一日,蓝玉与冯胜在辽河会师,准备与纳哈出最后决战。
此时元军听到蓝玉的名字,已经闻风丧胆。还未决战,纳哈出的士兵已逃跑大半。
这时,蓝玉向冯胜建议,派纳哈出原来的部下乃剌吾去劝降纳哈出。
纳哈出最终投降了。
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终于迎来蓝将军的时代了!
陈祖义兴奋不已,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洪武二十一年(1388)三月,蓝玉终于成为十五万大军的主帅。
这次和洪武五年那次远征兵力相同,但不同的是,这次的进军路线只有一条,而且只有主帅,没有副将。
在出征前,蓝玉向士兵说道:“倍道前进,直抵虏廷!肃清沙漠,在此一举!
“蓝将军!蓝将军!……”士兵的欢呼声,声音响彻天地。战争还没有开始,他们似乎就已经奏起了凯歌!
出发了!攀越高山,渡过大河,终于进入了茫茫大漠!
一片不毛之地!刺眼的阳光,满天的风沙。不会有任何支援,士兵们自己携带笨重的干粮辎重,不断有人倒下,但余下的人继续向前。
饥饿、口渴和疲劳挡不住大家前进的脚步!顽强的军队,心中的信念和目标--找到敌人,将其彻底消灭!
单刀直入的行进,元军已经知道了明军的行动。不敢交锋,他们躲藏了。
很长时间了,粮食和水已经吃紧,虽然士气还算高涨,但能坚持多久呢?
蓝玉召来陈祖义,询问道:“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陈祖义回答:"这个地方叫百眼井,离捕鱼儿海大约还有四十里。"
蓝玉陷入沉思中,部将郭英再次向他报告了粮食缺乏和水源殆尽的情况。
陈祖义明白,下决断的时候是最痛苦的时候。代价将是十几万人的性命!
受死亡威胁太久了,大家决心动摇了,大多数人建议撤退。以陈祖义为首的少数人坚决主张继续前进。
就此无功而返吗?那将士们十几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等待了这么久,临到关键时刻功亏一篑?陈祖义不甘心!他知道蓝将军更不会!
抱怨、争吵过后,士兵们看着将领们,将领们看着蓝玉,最后的决定权还是主帅!
不再沉思了,蓝玉自信地对士兵们说道:“前进,敌人就在附近。”
这时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自信,但依旧是那般有说服力,没有人有异议!因为相信,所以相信!无论如何困难,蓝将军一定是有办法能够带领他们取得胜利,并活着回家。
上下同欲者,胜!
继续深入荒漠,小心翼翼行军。
到达捕鱼儿海南面了,终于发现了元军的踪迹!
此时,在捕鱼儿海的东北边,元军的最高统治者脱古思帖木儿看了看漫天的沙尘洋洋自得,回到帐篷里继续喝酒,他自信:除了他们久居大漠的蒙古人,不会有其他人能出现在这大漠深处的!
进攻!蓝玉挥动了手中的宝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黑夜和飞沙,以千钧之势冲入元军大营,挥舞刀枪,见人就杀!
元军毫无防备,无法抵挡,元军大乱,兵败如山倒,你跑我也跑。
脱古思帖木儿慌乱之中只带走了自己的长子天保奴和丞相失烈门。把老婆和次子地保奴及十余万部下都留给了明军。
胜利的欢呼!
陈祖义看着成群的俘虏和牛羊,垂头丧气的元朝贵族--元朝皇帝次子地保奴、太子妃并公主内眷等100余人、王公贵族3000余人、士兵7万余人、牛羊十余万头,还有元朝皇帝使用了上百年的印玺。
元朝彻底灭亡了,是一场真正而彻底的胜利。
欢呼声中!蓝玉横刀立马于风沙中!
陈祖义不远处望着他,他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一个想当将军的士兵,一个想当主帅的将军!一个想建功立业,报效祖国,想与明朝开过名将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和冯胜等人一争高下的人!他终于成功了!
陈祖义心满意足!
因为他的人生价值就是为了实现蓝玉的人生价值,有的人天生就习惯并且心甘情愿做英雄的辅助者!
终于班师回朝了!
没有封赏,等着蓝玉的是锦衣卫,是刑部大牢,是凌迟处死--三千刀!
蓝玉被灭族,牵连人数一万五千人,他们的名字被编为《逆臣录》,真正的死不瞑目!
在出征纳哈出之前,蓝玉曾说出逆耳的忠言,他提醒太子朱标(建文帝父亲),燕王朱棣不是一般人,迟早是要造反的,他找过人望朱棣的气,有天子气象,他让太子一定要小心!
事情不知怎么传入朱棣耳中。
恶狗先咬人!朱棣在生性多疑的朱元璋那里先狠狠地告了蓝玉一状!
就这样,一代名将就这样含冤而死!
陈祖义也被牵连进去,因为蓝玉的两把宝刀中的一把赠送给了他。
陈祖义最终逃了,他要为蓝将军翻案!
怎么翻案?无名小卒!?别说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即使他是一品大元又怎么样?刘基、徐善长结果如何?而明朝那些大将除了徐达、常遇春以外,朱文正、李文忠、张定边、冯胜谁有善终?
公理何在?公道何在?宋祖义在心里千百次呼喊着!
没用!朱元璋、朱棣就是公理,就是公道!
陈祖义逃了,成了逃犯,他并非怕死!他是在战场上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过来了人。他已经忘了死亡为何物。
他要的是公道,要的是两个狗皇帝及其“十族”的狗命,他要整个大明王朝都付出代价!
他从海上逃到了三佛齐(今属印度尼西亚)的渤林邦国。在国王麻那者巫里手下当上了大将。国王死后,他召集了一批海盗,自立为王,就这样,这位陈祖义成为了渤林邦国的国王。
仇恨往往比爱更有生命力!
以渤林邦国微薄的国力是无法与大明王朝抗衡的,他需要招兵买马,需要积累大量的金银珠宝!于是,他开始在海上疯狂打劫各国船队。
最终,他的海盗人数五千多人,战船二十余艘。就这样,他成为海盗王。他将自己的良知永远留在了和蓝将军一起杀敌的战场上,彻底成为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魔头。
他盘踞在西洋马六甲一带,劫掠超过万艘以上的过往船只,攻陷过五十多座沿海城镇,南洋一些国家甚至向其纳贡。朱棣曾悬赏50万两白银捉拿他。
他自认为海上战无不胜!直至遇到郑和。
永乐五年(1407),面对郑和船队的优势武力,他诈降之计向郑和投诚。
他准备到时由一声号令之下,由他结拜兄弟梁道明率军里应外合,准备到时打郑和一个措手不及。可惜他太低估这个可怕的对手了。
身负洞察力的郑和早已看出这是一个圈套。
于是将计就计,在将他的舰队诱入埋伏圈内后,突然施用各种火器密集发起攻击,他的舰船被焚毁10艘,被俘获7艘,而郑和船队几无损失。
他本人拼死才侥幸逃脱……
他十几年积累的资本,与明朝抗衡的资本,就这么毁于一旦!他发誓要与郑和誓不两立……
(八)山缝
日上三竿。和煦的阳光径直地照耀在这片芦苇地。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懒洋洋的。
陈祖义依旧躺在地上,躺在记忆里。
“施主!施主!我们继续赶路吧!”普闻突然起身说道。
“哦!”陈祖义从记忆中返回,应了一声。
两人在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穿梭着。陈祖义似乎已无大碍。而普闻呼吸急促,行动迟缓,步履沉重。已不像森林里那般轻盈飘逸。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出了芦苇地。
不远处,两座耸入云霄的高山挡住二人去路。山形活像两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其山势险峻,怪石嶙峋。怪石缝中横向生长着许多树木。山下有两人宽、数丈高的缝隙可以穿山而过。
陈祖义为此庆幸不已。倘若翻山而过或绕道而行都是及其困难的事。
当二人快要走到山下时,陈祖义发现山上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山洞。一个山洞外的石壁上正站着一个一个披头散发、赤身**的野人,他点燃一堆晒枯的树叶,在浓烟滚滚中,双手不停地在全身上下搓动着。
陈祖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奇怪举动,奇怪这山间野人为何皮肤那么白皙,即使是被浓烟熏着也没变黑。
“他们米纳罗人,一个被遗忘的部落族群。他们在山中以捕猎野兽为生,从不用水洗漱,洗澡是点着树叶后用烟熏。”普闻对宋祖义提醒宋祖义道:“千万别看他们的眼睛,否则会被他们认为是一种挑衅!”
“哦!”陈祖义不以为意。
普闻在前面低着头向山缝走去,陈祖义也不想惹事,不过还是朝那野人多望了几眼。
那野人似乎也发现了异类,朝着陈祖义齿牙咧嘴表示厌恶。
野人的火气还没完全挑起来,陈祖义倒是先火了。他将地上一块小石子用力朝那野人踢去。
正中额头,野人惨叫一声,躲进山洞。
“施主,快走!”普闻大叫道,迅速朝石缝中跑去。
陈祖义不以为意,心想:挑衅又如何?几个野人能奈我何?你来你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突然,轰隆隆的声响从山上传来,两块千斤巨石从山上滚下来。
速度之快,始料未及!
陈祖义没来得及冲进山缝,两块巨石已经朝着陈祖义的方向而来,来势汹汹,欲将其碾成粉碎。
陈祖义急忙往回跑,但没跑多远,巨石就已然在身后。又是一次九死一生!
普闻展开移形换影之术,瞬间出现在陈祖义身后,运功将两块巨石拦了下来。

陈祖义再次回头时,普闻已经在地上打坐,满头汗珠。山上每个洞里都出现几个手持长矛的野人,正满山遍野地呼喊着,似乎在示威。
龙在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陈祖义愤怒了,手中寒月出鞘,施展轻功纵身朝那个浓烟已经熄灭的洞口跃去。他还没靠近,数十支长矛朝他飞过来。陈祖义只将刀轻轻挥舞了一下,那些长矛被寒气冰封,在空中停了下来,顷刻之间碎裂开去。
野人们顿时傻了眼。陈祖义趁机到了洞口,那几个野人退了进去。
杀戮之心四溢,陈祖义运足功力朝洞里疯狂挥舞宝刀,数十道刀光射入洞中,尘土飞扬,顿时轰鸣声不断。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石洞都是相通的,那几个野人从附近一个洞里又钻了出来。
陈祖义开始一个洞一个洞地去追击野人,虽然野人们向他人投掷的石块和长矛被他一一化解,但却减缓了他的速度。
这些野人却在山洞之间穿行,悬崖峭壁之间跑动,树木之间荡来荡去,速度比那些山间野兽还快。
看来做戏龙的“浅水虾”和欺虎的“平阳犬”也是要有本事的。
宋祖义消耗不少功力却未伤到一人。双方就这么在山间来回追逐着。
突然,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刺破长空,山间一大块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移动着的阴影,刮起一阵阵大风。
那些野人们望着天际发出惊恐的叫声,迅速向山对面跑去。
陈祖义本能地转身朝西面天空中看去,一只体型庞大的鸟在离山的不远的上方缓慢扇动着数十丈长的金黄色的翅膀,爪子下还抓着一朵烧焦的莲花。
是金翅鸟!
陈祖义似乎也听说过它的来历,顿时变得有些惊恐不安。
金翅鸟以莲花为食,每十年进食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在天空中不停地飞翔。
传说它是半人半鸟的大鹏金翅伽鲁达的后裔。保护之神毗湿奴通常身着王者衣冠,肤色绀青,佩戴宝石、圣线和花环,四臂手持法螺、轮宝、仙杖、莲花、神弓或宝剑,居住在须弥山顶的天国韦孔塔。而他坐骑正是伽鲁达。
这金翅鸟虽然只遗留下它祖先的一小部分灵力,但他的身体是如铜墙铁壁之躯一般坚硬,他的双翅聚集着五行的法力,可以召唤风雨雷电。
不一会,这巨兽似乎发现了目标,迅速俯冲了下来。
宋祖义赶紧躲进一个山洞里。心想着这块鬼地方的倒霉事怎么都让他给赶上了。
那巨兽在陈祖义那个洞口外面不远处,快速扇动起她那对巨大的翅膀,顿时间产生数十道小旋风朝洞里飞去,这小旋风威力惊人,他不是一种将一切吹走的力量,而是一种强大的吸力,将物体轻而易举地吸出去的力量。
洞里的沙石往外面乱飞,陈祖义拼命抓着石壁以阻挡这股力量。他刚才耗去太多功力,此刻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正当他快被吸出洞外时,这鸟突然放弃了攻击,他似乎看到地上更大的目标--普闻,毁了那些莲花罪魁祸首。
那巨兽突然朝普闻飞去,危险临近,普闻依旧坐在原地闭目而坐。
鸟未到,势先到!地面开始尘土飞扬,普闻身边的两块巨石都开始动起来。当它的巨爪正要抓住普闻时,金光再次闪起!这庞然大物被其震开!
以往猎杀从未失手,在此受挫,这巨兽恼羞成怒。
它在附近挥动翅膀将两块巨石朝普闻打去。虽然有金光护体,但普闻以往巍然不动的身体此刻却被弹退数丈之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巨兽一招得逞,准备故技重施。当他在此准备扇动巨石时,普闻运足功力朝那巨石一掌打去,只听见轰的一声,两块巨石被打得粉碎。
那巨兽垂直向上直冲入云霄,不是退却,而是进行更猛烈的攻击。
云霄之中它有俯冲下来,周身开始旋转。在普贤上空不远处展开双翅,一道巨大的龙卷风朝普贤而来,连同普闻,周围一切都被这飓风卷在半空中。那巨兽继续扇动着翅膀,顿时数道蓝色火焰卷入风中,顿时间成了一道巨大的火旋风,风势越来越大,火势越来越猛,风借火势火乘风,势将卷入的一切东西都化为灰烬!
这般攻势,这巨兽似乎还不罢休,不时有数道闪电射入这火旋风之中,轰鸣声不断,还有雷霆之击!
陈祖义趴在一个山洞口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心中想到:完了!这喇嘛肯定凶多吉少了!
随着巨兽的一声长鸣过后,那风火雷电嘎然而止。
死一般的静寂,只有许多灰烬从天空缓缓散落下来。
而普闻竟然,竟然盘坐在空中!先前旋风的中央,毫发无伤,身上披着一件袈裟。正是那件在森林中大显神威的宝物!
那巨兽见到普闻,准备继续攻击。
普闻念动咒语,那袈裟突然飞到那巨兽上空,散发出万道光芒,聚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它围困其中。巨兽疯狂地朝着光圈四面八方猛冲,可最终依旧被弹了回去。
挣扎多时之后,正当它要放弃反抗时,普闻却突然收回了袈裟。
那巨兽迅速朝西方的云层中逃去……
(九)遭遇
普闻缓缓从天空降落下来,脸色苍白,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他再次打坐调理气息。
危险解除,陈祖义从山洞跳下来朝普闻走去,再此感谢普闻的救命之恩……
一个时辰过后。
普闻对在一旁候着的宋祖义说道:“施主!我们继续赶路吧!”
陈祖义和普闻一起朝山缝走去。
一条狭长的石子路崎岖不平,只供两人并排行走,而且走在上面颇为费鞋和费脚。没走多远,陈祖义的脚底就被磨破了,他心里面开始抱怨“行路难,路难行”了。
他侧脸看了看普闻。只见普闻步履蹒跚,满脸汗水,嘴角还渗着血,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气息的调理似乎对他也没有多大帮助。功力的消耗,伤痛的加剧使他无法再像当初那般轻盈飘逸了。这般对比让陈祖义心里找到些平衡--看见别人的路更难行,他反而觉得自己的路有些顺畅了。
陈祖义见普闻这般模样,于是开始搀扶着他前行。不过他并非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只是想套个近乎,询问着那件袈裟的事情。
普闻沉默不语,继续前行。
陈祖义吃了“闭门羹”,询问无果后也沉默下来。
漫漫长路,两人就这么走着,踩在石子路上“吱吱”作响。
陈祖义习惯了广阔的战场,辽阔的海域,长期在呆在这狭隘的地方对他来说是一种压迫。他心里面无法获得自由,起码需要在空间上得道些补偿。
无奈!他搀扶着这个受了重创的喇嘛,无法快行,只得隐忍着……
路在前面延伸,两人慢行至黄昏才走出山缝。
夕阳的光线终于照耀在宋祖义身上,看着宽阔的田地,陈祖义终于舒了口气。上周的黄昏是走进一个恐怖的森林,现在的黄昏是走出一个厌恶的山谷。
看见远处似乎还有一排草屋,陈祖义更加欣喜若狂。他依靠三块干饼和一壶水挨了快八天,现在找户人家一定要大吃一顿。
不过,眼前这喇嘛无任何饮食,居然也能挨八天!陈祖义先前佩服这喇嘛的法力,现在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了。
沿着田间小路向着前方的草屋前进,陈祖义欣喜的心情开始变了。因为他发现这田地没有任何庄稼,完全是杂草,完全荒芜着。
“也许他们村子里还有其他地方种庄稼,也许他们以打猎为生也说不定”陈祖义心里这般解释着。
不知不觉,到了村口,居然有十几排草屋,每排十几户人家,算下来也有上百口人。规模是巨大的。可惜,仔细观察房屋却是残破不堪的,空置很久了。
在村子里面转悠了大半圈,没找到任何吃的东西。陈祖义又是失望,又是恼怒,朝这一个草屋猛地踢了一脚,“轰”地一声,房子倒地,尘土飞扬。还没解恨,上去又是一阵乱踩,踩着踩着,这稻草里几根长长的木片吸引了陈祖义的注意。
“是椰树片!”陈祖义在此欣喜若狂。
椰树一般是生长在海边的,这说明离海不远了。
陈祖义冲到村口,向正在村口打坐的普闻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普闻依旧一脸平静,对宋祖义说道:“我们去村子后面去看看吧!”
一排排草屋过后只留下荒凉的感觉,村后依旧有许多杂草丛生的田地,不过不远处土坡之上一对对乱石后面似乎有一座庙宇。
普闻望着寺庙,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脚步开始加快向前。
陈祖义跟着普闻后面,他对寺庙视而不见,因为已经放弃这里有人的想法。
食物要靠自己了,他在田地草丛里搜索着,奇怪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
“荒芜到动物都不肯待的鬼地方!”宋祖义心里抱怨道。
突然,他在杂草中发现一种针形叶、长有浅黄色略带紫红色小花的植物。他迷茫、无神的眼里顿时闪出光芒,猛地将其连根拔起,褐色矩圆形细根。
是木薯!终于找到吃的了!
陈祖义大喜过望。他抬起头叫普闻时,普闻朝着寺庙而去,已经走远。陈祖义怀里抱着十几个木薯,也快速跟了上去。
那堆乱石上依旧是数个深处身披双翼的老虎的图像,多次见到,陈祖义已经见怪不怪了。穿过破旧不堪的寺庙门墙--唯一的一堵墙,庙宇早已倒塌。眼前的景观对宋祖义来说是蔚为壮观,远远望去,白骨森森。地上只有白骨,只剩下白骨,他粗略估计至少上千具白骨,真想一个乱坟岗。一场大屠杀,估计是一个不留,宋祖义对被屠杀的人充满鄙视,对屠杀的人充满敬佩。当然怪兽除外。
普闻站在陈祖义不远出,口中念着往生咒超度这些死去的人。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完整的名称是:《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又名《阿弥陀佛根本秘密神咒》,通常称为《往生咒》)
夜幕降临,万籁依旧俱寂。天空没有星月,漆黑一片。寺庙废墟地显得十分阴森,不过对于两个“非常人”却无碍。
普闻面对着众多白骨打坐。不远处,陈祖义对着一堆篝火烤着木薯。烤好后还假惺惺递给普闻一个,普闻婉言谢绝了。
这正合陈祖义之意,反正饿得太久了,这些木薯也不够他自己填肚子。他三下五除二吃完后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十)伏妖
安静的夜,漆黑的废墟。
突然,飓风大起。
堆堆白骨被卷起,沙石随之翻腾,一起在半空中飞舞。
普闻依旧闭目打坐。
陈祖义从梦中惊醒。仰面躺着,看着这般景象,感觉较之先前更为壮观。
渐渐地,宋祖义觉得这风刮的不寻常。
他已经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又是来至天空!
西边的夜空,一团白色的云雾从远处飘来,夜间能看见这云雾,陈祖义暗暗称奇。
他疑心又是那只金翅鸟。他琢磨着是否该跑回村子里躲起来,但转念一想,以那巨兽的速度,可能还没等自己冲回村子,就已经成了它的下口菜了。
还是待在这喇嘛这里安全一点!他本能地朝着普闻的方向挪近许多。
白雾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越来越近!越近越能体会到它的速度之快,越近越能体会它的庞大。
风越来越大,嘎然而止的那一刻是云雾停留在陈祖义面前之时-斜上方悬着并未着地。
普闻依旧纹丝不动。
陈祖义透过云雾看清了那些画像上的活物。披头散发依稀可见人面,嘴角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白色虎身,只是体形约是虎的七倍,白色的翅膀,与金翅鸟的一般大小。
这个怪物和陈祖义对视一会之后,突然扇动翅膀,飞到数丈外的白骨堆中着地。
“恶人,看见我这副尊容你居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佩服!佩服!”这怪物先开口了。
“我也很佩服你!如虎添翼!如果上天赐我你那般模样,我的仇家早就被我赶尽杀绝了!”陈祖义由衷地说道,眼中闪着杀气。
“只为杀人的恶人,志趣相投,志趣相投!哈!哈!哈……”这怪物的笑声响彻天地。
他乡遇知音,陈祖义也放声大笑起来。
普闻终于坐不住了,忍住怒气对那怪物说道:“施主可是少皥氏之子穷奇?”
这怪物不太高兴地说道:“我更喜欢别人在遇见我父亲时问他,阁下可是穷奇之父少皥氏?”
普闻说道:“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大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少皥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不知道施主以何凌驾于你父亲之上?”
穷奇答道:“我父亲只掌管天上万千飞禽,我欲更胜他一筹,当年在终南山云中子的玉柱洞外生长着不少奇异的果子,雷震子偷吃两枚火云果生出风雷二翅。我呢,偷吃一枚万兽果变**面虎身,还好我的翅膀还在,不仅可以掌管飞禽还可以统领千万走兽!”他说完有些得意,展开双翅,老虎尾巴竖得高高的。
普闻又问道:“既然施主已经如愿以偿,为何这些年来一直屠杀善良忠直之士?为何要将古里国这几个偏远部落的族群全部灭掉?”说完普闻脸色异常难看,这包含着对死者的同情以及对屠杀者的愤怒。
穷奇轻松的答道:“杀善良忠直之士只是因为看不惯,天生就看不惯,天生的,有时我连我父亲也看不惯!”
说道这里,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至于这些部落的人,他们这些年来以玄鸟、伯赵鸟、青鸟、丹鸟及五鸠、五雉、九扈等鸟类为图腾,却从来没以我穷奇为图腾的,死有余辜!说完他有些愤愤不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望施主能够就此放下屠刀,切勿再图害生灵!”普闻口中劝道,心中却知道决斗即将到来。
“和尚,看你伤成这副模样,还是让我拿起屠刀送你下地成鬼吧!以往我吃人只吃头颅,今天给你点面子,破例整个吃了你!”说完,穷奇的翅膀开始扇动,准备攻击。
陈祖义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就开始和他们拉开距离,他已经习惯旁观者的身份了。以前他总是希望普闻能赢,这次他突然希望眼前这怪物能赢。不过,陈祖义最想看到的是,他们同归于尽。
穷奇扇动着翅膀,全身的一团白雾开始迅速扩散开去,弥漫了这片白骨之地,顿时骨头之间“咯咯”的撞击声不断,几千只骷髅又活了过来--只是没有头颅。它们列队气势汹汹地朝普闻而去。
看见自己的杰作,穷奇收起翅膀,趴在地上打了个哈欠,拿起一个树枝当起牙签剔起牙来。这是他吃人前的习惯。吃完人后也是这样。
普闻周围闪起一道金色防护罩,几千只骷髅开始了猛烈地攻击,有的徒手,有的捡起地上的石块和木棍攻击。
渐渐地,防护罩的光芒开始减弱,普闻突然快速念起经文,一串串经文像一把把利剑从骷髅身体里穿过,顿时间骨架四分五裂,不过它们数量众多,也不知道何谓畏惧,只要没倒下,它们只有一个行为,就是攻击!
普闻第二次发力,一道剧烈的光圈从体内散发开去,顿时间横扫整个骷髅群,几千只骷髅全部四分五裂开去。
就在普闻发力完准备喘息的那一刻,穷奇扇动双翅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扑了过来。两只前爪顿时穿过防护罩将普闻按到在地。只听见轰地一声,大地震动的厉害,周围的地面裂痕四起,普闻的身体被按入数尺深的土里,顿时间吐了一口鲜血。
穷奇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嘴欲将普闻整个吞进去。普闻在此念动咒语,胸前的袈裟闪出万道光芒,将穷奇震了开去。当穷奇准备再度扑上来时,那袈裟已飞到穷奇上方,发出一道光墙挡住了他。
普闻趁机起身,在原地打坐继续念动咒语。袈裟继续发力,四道光墙将穷奇困于其中,光墙增加,八道、十二道……不断地增加。
在金光与白光闪耀中,陈祖义兴奋地看着普闻快速动着的嘴唇,因为他读得懂唇语。
穷奇四面八方发力想冲出去,没有成功。他突然将两只前爪跃起然后朝地上猛地一踩,发出一声怒吼,天地间在震动,骨头之间“咯咯”的撞击声再次响起,一只巨型骷髅平地而起。他举起双臂猛击袈裟,被弹开再次攻击。受到干扰,光墙的威力有所减弱,穷奇趁机冲破光墙飞了出来。
普闻继续念咒,那袈裟朝那骷髅飞去,数道金光过后那骷髅灰飞烟灭。
穷奇在天上朝普闻吐出一个个骷髅头都被那袈裟打碎。
他发怒了,定在空中,扇动翅膀,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圈,光圈中众多飞禽走兽的影像在其中飞翔游走,发出声声吼叫。巨大的血红色光柱朝普闻冲击而来。夜色由这血色点缀着,肃杀之气更重了。
“万兽阵!”普闻心中一惊,开始念动伏魔咒,那佛堂木鱼声声和千百僧人诵经的声音响彻天地,那袈裟的光芒胜于先前百倍。散发出巨大的金色光柱与那红色光柱迎面相撞。相互抗衡着。
渐渐地,金光又有些暗淡了。普闻身体开始支撑不住,嘴角的鲜血不停地流着。眼看着那红色光柱向普闻压过来,普文“哇”地一声朝袈裟上吐了一口鲜血。
顿时间,袈裟威力剧增,反客为主,金光冲击回去穿透了万兽阵。朝着穷奇胸口猛地一击。
穷奇受到重创,从天空中向下坠落,那袈裟发出数十道金色的旋风继续攻击。
穷奇猛地清醒过来,扇动翅膀朝准备逃跑。
普闻见状有突出一口鲜血在双手上,他催动仅有的一丝发力将两个血红地“禁”字朝穷奇的双翅击去。
穷奇双翅被两个血字牢牢贴上时便自动合了起来,再也无法舒展开去。
“收!”普闻大喝一声。
顿时间,数十道金色旋风合成一道,将穷奇倒吸进那袈裟里。
霎那之间,废墟恢复寂静!
袈裟飞回普闻怀中。
陈祖义这个远远地旁观者看到这样的结局有些失望。但当他走到普闻身旁时,他有开始升起希望了,因为他察觉这和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该交代遗言的时候到了。
“大师,你没事吧?”宋祖义假惺惺地问道。
普闻用颤抖的双手从怀里取出四本经书对陈祖义说道:“施主,看在贫僧曾经救过你的份上,希望施主能将这几本佛经送到京城我徒弟释迦智那里!”
陈祖义接过经书说道:“好的!我答应你!”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增一阿含经》)阿弥陀佛!”说完普闻双手合十,周身突然燃起熊熊火焰。
陈祖义眼疾手快,一把将普闻怀里袈裟抓了出来。
“还好袈裟没事!”宋祖义暗自道,“死秃驴!要死的人了还拿这样的宝贝陪葬!”
陈祖义紧紧攥着手中的袈裟,拿贪婪的目光比那燃烧的火焰还要强烈。
当宋祖义再次将目光投向普闻时,他已经化为灰烬了。
一阵风过后,那灰烬也荡然无存了。
“哈!哈!哈!……”陈祖义紧紧地抓着袈裟狂笑着。
黑夜里居然回音四起,似乎在随声附和着这个笑到最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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