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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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混着雨珠从杨宗保脸颊滑落,滴在颤动的鼓面之上,激起微弱的涟漪。杨宗保看着自己鼓乐指挥的骑兵仿若一把血红的镰刀,直插灰衣武士的身后。
两队军士阻截胡不破的退路之后,正前方的军阵也向前挺进了数丈,他知道此事已经不容自己后退,自己本来是攻方,如今损兵折将,余下的几百人有顷刻覆灭的危险。
他注意到对方的右翼一百军士杀出,则阙月阵右翼必然空虚,于是命令道:“全军集中,从对方右翼突围,直接攻入阵中,夺得郡主!”
只是当他的大军攻向右翼之时,遇到对方骑兵强力的阻击。
这就是阙月阵的奇妙之处。阙月阵的左中右三军是流动的。杨宗保下令右翼出击之后,中军迅速右移,填补了右军空出的位置阻击以为有空子可钻的敌军。
随后原本的左军顺势移为中军,因此,此时整个阵势真正的破绽是在左翼。但是胡不破将军队收拢,重新攻向左翼之时,原本杀出的右翼大军已经沿圆弧扫荡了一圈,填补了左翼空位,整个阵势重新成形,三军换位则仿佛整个阵势一直没有变过一样。
右翼大军沿圆月之弧袭杀一圈,填补左翼。整个月牙则仿佛是空中的新月,在水中的倒影。杨宗保的鼓音仿佛是投向水面的石子,石子如水,波纹震动,月影不复存在,但瞬间之后,波平浪静,则月牙重新荡漾在水面之上。
胡不破的大军此时已经草木皆兵,明明远处看起来是阵势缺口,大军攻入之时,则瞬间变为重军防守之地。鼓声继续,原本是中军,如今换防右翼的一百骑兵杀出,一样的镰刀,一样的收割着急于逃回密林的灰衣武士。胡不破此时看不破这阵势不敢随意下令后撤,害怕兵败如山倒。他只能下令剩下的数百人急剧收缩,抱为一团。
面对强敌围攻之时,这本是最好的应对,可如今是在一片平地之上,他们的正前方正是随时准备冲锋的骑兵,这样的应对无异于自寻死路。
杨宗保见时机已经成熟,鼓音一变,喝道:“三通鼓,中军突进,破敌中枢。”此时的鼓音则是厚重之中带着一丝嗜血的惨烈。杨宗保也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浸入鼓乐之中,精气神似乎都随着鼓面的一次次微颤而颤动。
听到指令的骑兵则有中军开始在呼延必达的率领之下,直接冲向抱为一团的灰衣武士,快马长刀,直接将这群武士彻底击散,四散而逃。突进的中军在直冲到山林边缘之后,再分为两部,从两翼返回阵势,而原先两翼的骑兵则填补为中军,循环出击,再由两翼杀回。将四散而逃的武士,尽数剿灭。
胡不破此时只剩下身边的几个亲信,他躲开呼延必达的追击,手提长剑,直奔郡主仪仗旁边,停止击鼓的杨宗保。
三百骑兵都在追杀四散而逃的灰衣武士,所以胡不破首先对上的则是使团之中的交趾护卫。胡不破凌空跃起,右腿轻飘飘的踩在一个使团护卫的头顶之上,在骨裂声中,他已经越过了使团护卫的外围,直扑杨宗保。
杨宗保看似只是擂了一阵军鼓而已,但实际上,却是将所有的指令都含在鼓乐之中,再以内力发出,才能在磅礴大雨之中,指挥大军作战。此时的他仿佛也有些力竭,面对胡不破的凌空一击,只能略微侧一侧身子。
在杨宗保身边一直护着他的呼延玉则将他轻推向身旁的至善郡主,然后提剑与胡不破战在一处。呼延玉的剑法虽然精妙,但毕竟在内力上比起胡不破这样的老江湖略有不及。只是胡不破起先在军阵之中,也消耗了不少的功力,因此一时之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站在杨宗保另一侧,一直保护着郡主的黎奔雷看到如今能够闯阵威胁到郡主的只有胡不破一人,也就冲上前去,与呼延玉联手对敌胡不破。
黎奔雷加入之后,胡不破突然间,强提功力,刀势大变,大开大合间,将呼延玉和黎奔雷两人圈了进去,一时间难以脱身。呼延玉正不解胡不破为什么有这种拔苗助长的举动,就听他喝道:“还不动手?”

呼延玉立刻觉出不妥,只可惜她被胡不破连绵不绝的刀势缠住,一时间难以脱身。
听到胡不破的一声大喝,原本为至善郡主支着伞的侍女索索突然将至善郡主推往一旁,同时在伞柄的末端一按,立刻从伞柄的骨架之中,抽出一把匕首,从背后扎向杨宗保的心窝。
杨宗保刚才在无力之间被呼延玉推向至善郡主,然后被郡主温柔的扶住,此时郡主被推往一旁,他立刻失了依靠。感觉到后心一阵寒意的他就着失去平衡的身体,坐往地上。
已经被推往一侧的至善郡主,刚一回头,就看到索索的匕首直刺即将摔倒的杨宗保,立刻扑上,叫道:“索索,住手!”
由于杨宗保突然间坐向地面,原本刺往他心脏的匕首则从左肩的上方刺出。杨宗保环过右手,从肩上直接擒住索索雪白的皓腕,往前一拖,同时左臂向上直击,戳中索索腋下的**位,索索一声闷哼,整条左臂失去了知觉。
杨宗保此时不雅的坐在地面,左手探入索索的腋下,姿势说不出的暧昧。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杨宗保才知道其中的凶险,他双手用力,一个过肩摔,将索索摔入使团卫士的阵中,所说立刻被那些卫士绑了起来。
杨宗保原先就分析出使团之中一定有对方的内线,对方才能够在山岭间越追越近,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至善郡主身边的侍女之首。
胡不破原先为了配合索索动手,强提功力对阵呼延玉和黎奔雷两人。此时眼见事败,转头又看到自己的最后亲信已经被呼延必达杀得所剩无几,胡不破强吐一口鲜血,同时猛攻一刀将呼延玉和黎奔雷两人逼开,随后腾身向呼延必达正在追杀的一个亲信跑去。
凌空换气的胡不破运刀强行与呼延必达硬拼一招,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他伤上加伤,再吐一口鲜血。但他也成功的触到了被那个亲信背在身后的一个篓子。
原来胡不破并不是救援这个亲信,而是一定要抢到这个篓子。呼延必达见他这么看重这个篓子,越发的不能让他得逞,于是率领手下,追往逃入林中,已经受伤的胡不破。
可是呼延必达刚刚突如树林,立刻见到漫天雨丝之中,一些细如牛毛的暗器也如同漫天花雨般向自己射来。呼延必达只来得及一个腾身躲过,所有的银芒都扎到了他的坐骑之上。呼延必达刚一落地,就听到雄健的马匹一声哀鸣,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好烈的毒啊!呼延必达仰首向林中望去,只见林中随处可见怪衣烂衫,形同猿猴的一些野人在树枝间腾挪闪移。
他们绝不是交趾义军,但是他们一见到使团就突然间攻击,恐怕也是为使团而来。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像那些在山岭间就无用的弓箭兵。他们在树枝间移动之时,随手都能射出捕猎用的暗箭。这些暗箭平素应该是用捕杀野兽,因此,箭上都涂了烈性毒药。
呼延必达立刻下令道:“速速退回阵地。”
杨宗保刚才将索索摔出之后,整个人一阵虚脱。至善郡主刚刚将他扶起,就看到呼延必达狼狈的从林间退了出来,然后漫山遍野的数目之上,都可以看到这群眼中犹露兽性光芒,衣不遮体,脸上涂满油彩的野人。
黎奔雷刚准备与对方交涉,看是否是一场误会,对方的暗箭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射了过来。
呼延玉扑到杨宗保面前,替他拨开暗箭,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像是胡不破的援军啊。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
杨宗保看着漫天花雨般的暗箭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们刚才分析在山岭间能够越追越近的敌人不是有两种可能吗?看他们这样的衣着,一定不可能从交趾千里跋涉而来。这应该是附近的土著。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攻击我们了。我们先找到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我再布置大军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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