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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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对大部分的人来说,是容易了解,容易体验的。
但是对玉飞烟来说,爱是遥不可及的抽象名词。
因为他早就深深的相信,他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还有被爱的资格。
年立仁从繁重的文件中抬起头,烦躁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处理这些从世界各国集聚的公事已经让他劳心劳力至极,但这些问题都容易解决,可让一个已经失去「相信」能力的人找回「爱」的能力,这个问题就棘手了,更别说这个人还已经严重的性冷感。
走出书房,年立仁看到他窝在一楼大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专注的看着电视里演的连续剧。
他稍微看了一下内容,原来是韩剧,最近的韩剧流行演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欢苦喜乐的剧情。
走近沙发,观察着玉飞烟的表情,只见他静静的看着,情节是喜剧的时候。他没笑;剧中人在哭的时候,他也没哭,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年立仁忍不住凑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他连眼球也没动一点。
「你喜欢看韩剧?」
「还不错看。」他回答,视线仿佛透过年立仁的头颅继续看着电视似的。
「看的感觉是什么?」
「天下事无奇不有,男人跟女人竟然可以这样的相遇,但是他们到底为什么相爱呢?两个人的条件相差这么多,性格、习惯也都不相同……说这些是可笑了,这是戏哪,都是演假的,是人编出来的。」
「你觉得现实生活里,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吗?」
「当然。」
年立仁拾起他的下巴,「那你告诉我,一个小倌的灵魂,从古代穿越到二十一世纪来,又进驻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富豪少爷身体里头,这是演的还是编的?」
他这才真正的迎向年立仁的双眼。
「其实我已经明白了,我只不过是人格分裂而已。」
年立仁的嘴角上扬,揶揄的说:「现在才承认,会不会太晚了?」
玉飞烟耸耸肩,一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的样子。
「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好呢?」
揉揉他的头,见他一点都不反抗的模样,不舒服的感觉涌上,伸出手臂把他夹在怀里,恶劣的想要他求饶,可他却偏偏一声不吭,任他搓圆搓扁,多么用力都无所谓似的。
「我这样弄你,你都无所谓吗?」年立仁忍不住问。
「你高兴就好。」
「这是你的小倌本色?」
「你怎么想都可以。」
年立仁挫败的搔着头,自从两天前早上他发一阵飙后,就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除了学习交代下来的功课外,就是窝在沙发上看戏,也不看他最喜欢的谈话性节目,包括那两位他最喜欢的男女主持人。
年立仁拿过电视遥控器,转到玉飞烟最喜欢看的节目。
「你看,这不是你最喜欢看的节目吗?」
他抬眼看了一下,没心思的说:「还是别看了,这时代虽然讲求自由,但我是没有自由的,何必看这个节目徒增难过,不过如果你真要我难过比较好的话,那我也就只好看了。」
年立仁皱着眉头,「我看起来像是喜欢折磨人的变态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
年立仁不喜欢这样冷淡的玉飞烟,叹了口气放开他,坐远了点,定定看着他。
普通人被这样盯着看,铁定会不舒服,但他不觉得,反倒自在的很,很自然的继续看着喜欢的节目,只是已经没有那种为「大时代进步」激动的情绪了。
年立仁不喜欢他这么没有活力,还记得酒醉后的他,惊喜的在车子里头活蹦乱跳,快乐的瞧着飞逝的灯景,愉快的吹着城市里充满废气的风……想着想着,想再度看他那轻盈的模样,想听听那轻灵的笑声,于是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玉飞烟一点也不反抗的起身。
「我们出去。」年立仁说。
把电视关上,帮他找了件外套披上,就这么带他出门。
这次出门,玉飞烟没有兴奋的模样,只是偏着头,静静欣赏白天的城市风光。
「想要去哪里?」
「随便。」
他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算有,也没那个兴头特别想去,尤其是在年立仁面前。
反正真面目都给年立仁知道了,除了是个身世堪怜的小倌外,还是个没办法**的假男人,想必现在想要勾引他玩,年立仁也不会上当,就算他是存心做好事让他享受这个身体,以年立仁的个性,断然也不会要这种同情。
日子瞬间变得很无趣,怎样都提不起劲来。
「我们去看电影好了。」年立仁提议说。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过是戏嘛,只不过萤幕大了点,声光效果轰动了些,只不过他没想到那萤幕这么大。
看到他头拾得高高的,对这个大萤幕张口结舌,年立仁庆幸终于找到可以让他不会继续消沉的地方。
「这个萤幕有九层楼高喔!」
「为什么要建得这么高?」
年立仁神秘一笑,「除了建得高外,你有没有注意到它的萤幕是弯曲的?」
他仔细观察,还真的是弯的。
「这又是为了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年立仁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位子上坐好,两个人一起吃一份爆米花。
「看电影就是要这样才享受。」
他不是很明白年立仁的意思,但年立仁高兴就好,点点头,学年立仁那样,一把一把的抓着爆米花吃,爆米花很香,他吃得津津有味。
「搭配爆米花最好的就是这个——可口可乐。」
年立仁拿起玉飞烟的那杯往他手里塞,要他喝喝看,他迟疑了一下,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紧紧含住。
「味道如何?」
「好甜,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嘴巴里面一直动。」
他吞下可乐,想着适当的形容。
年立仁称许的点点头,「记住这个感觉,这就是可乐,世界闻名的。」
「是呀!我知道它,广告做得很大。」电视看多了,当然有注意到。
电影萤幕开始亮了起来,不可避免的,在电影正式播映之前,有段公益短片的宣导,还有一些电影的预告,他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痴痴看着,看着看着,就停下了吃的动作,拉了拉年立仁的袖子。
「立仁,我觉得好奇怪。」
「怎么啦?」年立仁歪过头问。
「我觉得头好晕.」
不就是看比较大台的电视而已吗?为什么会让他觉得这么晕眩?
年立仁嘴角上扬,「久了你就会习惯,好戏还在后头。」
电影正式上场后,果然连吃都忘了,嘴巴也习惯的张开,忘了合上,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期间不自觉的随着刺激的情节低喊,然后更紧的拉住年立仁的袖子。
年立仁压根儿不是在看电影,他一直望着玉飞烟,看着他变化的表情,看他笑,心里觉得甜蜜;看他被情节吓到,心里就觉得愉快;看他的脸越来越显慌张,心里那个得意呀……竟觉得看他的表情,比看电影还要值得。
玉飞烟最后再也受不了,扭过头来,惊恐的抓近他的头说:「这是什么萤幕?为什么景象好像就真的发生在眼前?里头的好好像随时要跑出来似的?」
年立仁的嘴角上升王最圆的弧度,得意的解释说:「3D立体萤幕,就是要让你身历其境。」
他才恍然大悟,转头看了看还在演的电影,不舒服的摸了摸胸口说:「我们回去好吗?我不舒服。」
年立仁伸臂揽着他的肩膀,轻柔的说:「把电影看完吧!第一次不习惯是正常的,以后多看几次就好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经验很好吗?」
他没法否认,而且他还蛮喜欢被这样拥在年立仁的怀中,闻着他淡淡的体味,感受着他的体温,默默的把眼睛再度移往萤幕,学年立仁继续吃爆米花、喝可乐。
在电影结束的时候,他自动把墨镜戴上掩饰身分,跟在年立仁的身后走出电影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硕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想不想上去坐坐?」
他摇摇头,「不特别想,你做你想做的就好,不用顾虑我。」
「我想坐那个摩天轮,台湾的这个我可还没坐过,我有那个荣幸邀请你跟我一起搭乘吗?」年立仁朝他伸出手。
他笑,带点苦涩。「你吩咐就好,哪还需要邀请我。」
「我是尊重你的意愿。」年立仁说。

注意到他不自在的转开目光,没多说什么。
「走,我们买票去。」
等到他们真正的坐进摩天轮的包厢,随着离地越来越远,他也越不安起来,原本还心情轻松的看着包厢外的风景,但随着高度的升高,他的心也提得高高的。
「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他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导致包厢微微的晃动,他立刻察觉,乖乖的坐好,僵硬不敢妄动。
年立仁好笑的看着他。
「你还怕死呀?」
「我当然不怕,我死没关系,但你死了,不是很可惜吗?你是那么有用的人,那个企业集团还需要你帮忙撑下去,反倒是我,什么都不能帮你。」
「你为什么想要帮我?」
「因为……」蓦然住嘴,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
「我逼你模仿我家少爷,对你口气不好,态度不好,又把你关在家里不准出去,你应该气我、恨我、不喜欢我,为什么想要帮我?」
「我……我……我……」
「明明性冷感,为什么还要勾引我?在床上还要假装yin荡,享受**?」
他红着脸,既然不敢看外头越来越小的景致,只好看着地板,如果可以,真想把它烧出个洞,直接跳下去省事。
年立仁干脆把他拉到他的膝盖上去。
「啊!」他惊叫,「会掉下去的。」
「不会,这个做得很牢固,有通过安检,没那么容易脱落。」
年立仁紧紧的禁锢着他在自己怀里。
「飞烟,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玉飞烟看着他,不自在的转开脸说:「恩人或朋友吧?」
「还有别的吗?」
「你想要什么别的?」
年立仁苦笑,大手从他的衣襬下方伸了进去,轻轻的揉着他的肌肤,手下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小小的颤抖,如触到细微电流股,忍不住凑近他的耳边,伸出舌头轻舔,感受着他加促的气息。
「舒服吗?」
「嗯!」他轻吟,感受着年立仁的抚触。
奇怪,他知道自己那副玉飞烟的身躯被训练得很敏感,稍稍一触摸就引发男性的生理反应,再加上他刻意强化的效果,看起来很是情动。
但这是金世尊的身体,私底下他有正大光明的探索过,这副身躯是很有力量没错,但对于**并不是很敏感,要激发也不是几秒钟的事,上次跟年立仁缠绵,可是他刻意花了心思努力,才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有反应,但今天怎么让年立仁这样乱摸几把,自己就觉得呼吸紊乱,效果可比以前玉飞烟吃了媚药时。
不明白。
身体的热度,何以能上升得这么快?
年立仁伸手抓住他的灼热,他惊慌的抓住他的手腕,阻止进一步的动作。
「怎么可以让你做这种事?」
「你做就可以吗?」年立仁嘲讽的说。
年立仁不顾他羞涩的反应,吻住他的嘴,拉开他的手,用一只手把他的双手禁锢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执意的握住它,上下挪动,听到他的气息不稳的鼓动着,手上的速度益发加快,直到他思哼一声喷发在他手里,才放开他到一旁不住的喘气。
玉飞烟看着年立仁举起那只沾满***的手,着急的冲过来想要用他的衣袖擦干净,可是却被挡开,不明白的看着年立仁掏出手帕,细心的把手上的东西擦掉,然后将它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回口袋。
「不扔了它吗?」
年立仁摇头。
「为什么?」
「这是个值得珍藏的宝物。」
心里被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他好希望年立仁刚刚说的是「因为这是你玉飞烟给我的第一次,所以是我值得珍藏的宝物。」
深深的吸气,玉飞烟甩头甩去那可笑的想法。
「是呀!那是你家少爷的『东西』。」
年立仁愣了一下,再度把他揽进怀里。
「为什么不想是你的……东西?」
「我哪有那种荣幸让你如此恩宠。」他很有自知之明。
「如果我说真的是因为你呢?」
玉飞烟拾眼迅速看了他一眼,马上又转开。「花言巧语。」他以前听得多了。
「如果你一直认为不可能,当然我再怎么说,都是骗你的花言巧语;但如果你能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那对你来说,就是我们之间的甜言蜜语。」
年立仁抚摸着他潮红末退的肌肤,少爷的皮肤弹性一向很好,他看了几十年,也不是没意外的摸过,但是却没如此刻般,散发着一种魔力,诱使着他一再触摸,不舍离手。
似乎有什么,在他里面默默的改变着,察觉到有什么再也跟以前不一样,却没
法很具体的说出来,或者该说不想去深思、去辨明。
「你是在告诉我,你突然改变主意,要跟你家少爷的身体谈恋爱,就算你家少爷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性冷感的小倌?」
他赌气的质问,可那语气在年立仁听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如果我说是呢?」
看到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心里更是得意。
「为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不知道,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年立仁耸耸肩,仿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他不愿意相信的摇头。
「你是在可怜我这个流浪到现代的灵魂吗?」
年立仁摇头。
「是的,你就是在可怜我,同情我,因为我身世可怜,因为我生长得辛苦,因为我不懂爱,不会爱,还是个有严重性障碍的鬼……」
年立仁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说完了?」
他想了想,默默的点头。
「天底下可怜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他沉默不说话,也不拉开他的手,只是一双眼直直的瞧着他。
「在电视上看过那些非洲难民吗?」
他点点头,还记得看的时候泪流满面,从没想过在那个陌生的大陆上,有一群皮肤黑得发亮的人类,在飢饿里挣扎着生存,却依然遭受疾病和战火无情的摧残,每天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吃点东西,活过今天……
「你玉飞烟有比他们可怜吗?」
他摇头,觉得自己比那些非洲饥民要幸运太多,虽然身体被刻意的操练成那样,至少没饿得真成了个骨架子。
「我同情他们比同情你太多,所以我很乐意捐钱给红十字会,让他们多买些食物救那些人,这就是我同情人类的方式,给钱,帮助他们,可我不会想要吻他们,帮他们做这档事,让他们舒服。」
他拉下年立仁的手,头也低了下来,喃喃低语的说:「因为这是你家少爷的身体吗?」
而不是玉飞烟住在这里头?
「你很在乎?」
他不该在乎的。
「我……我不清楚。」
可恶!他不过是个寄居的鬼,跟个活人计较这么多做啥!以前他跟那些客人、
主人做这些弄那些的,哪里会去计较客人、主人为什么想要弄他。
乱了、乱了,他乱了他当小倌的本分了。
果然这二十一世纪的魔力非凡,把他这个明朝的古人作风给改变了。
「那你清楚什么?」年立仁把他的下巴抬起来。
玉飞烟回答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就在这时候,他们回到了地面,工作人员将要把门打开,在那之前,玉飞烟急忙挣脱年立仁的怀抱坐了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是,哪能这么如意呢!那一脸薄红未退的模样,诉说着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过,可是工作人员谨守本分,只是低头请他们出来。
在回程的路上,两人没多说话。
年立仁有企图的引起话题,可是他都不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车外风景,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到了后来,年立仁也就随便他,只是连电梯到了楼层,他还一迳呆呆的样子,可就让年立仁无法置之不理,伸手把他拉了出来,揉着他的头问着:「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连家到了都不知道?」
玉飞烟还是没有回应,年立仁叹气,到家门口,用指纹辨识开了门,把他给拉进门后,就整个冻结在门口。
因为坐在沙发上,那个白发苍苍、不怒而威的老人,不就是金世尊的爷爷?那个年立仁最担心出现的老者。
可他玉飞烟却偏偏没发觉到不对劲,迳自脱了他的手往前,直到金老太爷的存在大到引起他的注意,愣了半晌后的头句话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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