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以身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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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77年5月3日晚十时,天上坠满的星星,草原上鸣声阵阵,各种虫类奏出了一曲和谐的小夜曲。此时,一阵阵“轰隆隆”地机器声加入了这美妙的乐章中,天空中出现无数黑影,它们成团成群,就像一大块飘动黑云。
“马上就到敌阵上空,发出信号,上升飞行高度,各编组分散!”一架大型飞机上一个上校指挥官沉稳命令。
不一会儿,庞大机群有序解体,分成十多个小块四散开去,接着在各编队长机的带领下开始迅速爬空。这是中国人民军第二空降师在执行“J”计划,他们奉命夜降俄罗斯防御阵地背后纵深一百五十公里的乌伦古湖地区,那里地势平坦利于空降,那里离阿尔泰山不远,又利于部队隐蔽。
爬升高空、分割机群的目的是为了减小目标,减少噪声。其实,此时机群飞过的地方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枪声炮声爆炸声早掩盖了高空中飞机的轰鸣声,而漆黑的夜空,又有谁能看得见几千米高空上的飞机?
此次执行“J”计划,第二空降师需分三批次才能运输完所有部队,依计划他们准备每天一次,每次由八十架Y—2大型运输机执行任务,另再附予一百架Z—2战斗机护航。
“J”计划只是人民军西部战场整个庞大空降“KJ”作战计划的一部分,“KJ”作战计划由人民军总参谋部副部长古华上将亲自制定,由空降第一师与第二师具体执行,“KJ”是汉字“空降”两字拼音的开头字母,第一空降师在南线新疆方面军战区内执行“K”计划,第二空降师在北线北方方面军战区内执行“J”计划,他们在古华上将领导的西部战场协调指挥部下设的参谋部的亲自指挥下,同时执行任务。
第一空降师空降的目的与第二空降师的目的地差不多,他们将在英俄联军防御阵地背部纵深一百七十公里处的赛里木湖地区降落,那里与第二空降师空降的地区——乌伦古湖有着相同的特点:地势平坦,挨着大山——婆罗科努山。
为了执行这个庞大的“KJ”计划,人民军西部战场协调指挥部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首先全线向敌军阵地发动持续而猛烈的攻势,以迷惑敌人;接着,清空人民军西部前线60%的前沿机场,为大批运输机进场创造条件;然后,派出特种部队在敌后确定空降地点,确保空降部队的隐蔽与安全;最后,通过军情部联络俄罗斯境内各民族的游击组织,协同空降部队的行动。
四十分钟后,各机群编组发现地面燃烧着一堆堆的火苗,那些火苗在天空中看象似一些特殊符号,这是先期隐伏的特种小分队与各民族游击队发出的降落指示信号。
大家知道目的地到了,各机群编组再次汇集在一起。
“护航战斗机维持高度不变,运输机降低高度,准备空降!”还是那个上校指挥官发出命令。
机舱门被一一打开,高空寒风猛然灌进,早已整装待发的战士们一阵战栗,这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心理因素,虽然他们经历了无数次跳伞了,但这次降落的地方是敌后啊!
“准备!下跳!”各架运输机里响起同样的命令声。
战士们一个个跳下,谁也来不及犹豫,这时人的意志与身体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矣。
天空中散开朵朵伞花,满天空都是,可比繁星。如果现在是白天,这场面就壮观了,现在是黑夜,但还是令人震憾,处于其中就像置于纷飞的蒲公英世界中。
千余空降兵一一落地,他们迅速解脱降落伞,一部分人向四周扩散,占据有利地理位置高度警戒,一部分人开始卸下物资,还有一部分则收拾整理降落伞。
“你看见师长没有?”一个挂上士军衔的战士随便抓住一个战士便问,他脸上的焦虑表露无遗。
“没有!”谁都这样回答。
“陈参谋!你看见师长没有?”上士终于抓住一个认识的人。
“怎么?师长还没下来?”陈参谋心紧,他是第二空降师师部少校参谋陈参仁。
“下来了,可不见人!”上士越来越心急。
“刘佳明!我告诉你,只有你跟师长呆在一起,师长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陈参仁沉下脸,狠狠道。
刘佳明心揪得更紧了,师长千万不要出事啊!
出师未捷,先损首领,这是谁也承受不了的损失,刘佳明马上转身去找。
陈参仁也吩咐其它士兵四处寻找师长。
一株高高的树上,一张宽大的伞挂在树枝上,伞下重重坠着一个人,他正拼命地挣扎着,像一个幽灵在荡着秋千。
“妈的!真霉!什么地方不好挂,挂在树枝上!”黑影满头是汗,急得不行。
月光下,黑影肩扛少将军衔,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右眼角上带着一条长长的伤痕,竟然是杨娃。他现在是第二空降师少将师长,他也是由林逸亲自从百余将官中选定。
不知是巧合还是林逸故意为之,杨娃与第一空降师师长王小虎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同从基层小兵上来,同样功战赫赫,同时进北校军校学习,同为“西山四杰”之一,现在又同被任命为空降师师长,他们两个有得比了。
远处士兵们的叫声杨娃早已听到,可他不敢应,他丢不起这个人啊,堂堂第二空降师师长被这样高高挂着,今后还让他怎样训那些“野狼”似的小兵们?
现在的杨娃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都已六七岁,他已没了当初的那种神经质,虽然他的内心还跳动着一团火,但表面上看来他变得沉稳许多。
这次的工作调动,他的老班长成明效没有再跟着他,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离得那么远,成明效因为年龄与身体原因,没能被选上空降兵,两人分别时年长的成明效哭得像泪人似的,而年轻的杨娃则拿着酒拼命地往嘴里灌。
叫声越来越近,杨娃知道小兵马上就会找到这里,他情急又摇了摇,见还没有效果,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一割断伞绳。
“唉哟!”同时响起两声叫痛声,杨娃掉下来正好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你是谁?”杨娃动作迅速,他已箍着对方的脖子,并用匕首对着对方的胸部。
“师长!是、是我,刘佳明!”被压着的人不惊反喜,他听出了杨娃的声音。
杨娃松开手,收起匕首,大骂:“好个刘佳明,你没长眼啊?看见我往下掉了,还不知道躲?你想害死我啊?”
“你才不长眼呢!若大一个草原,就这一颗树,你哪不好落,偏往这棵树上落!”刘佳明暗骂。
“师长!你没事吧!”刘佳明是杨娃的警卫员,表面上他还是恭恭敬敬的。
“我没事!”杨娃故做无事地站起来,其实他的大腿内侧刚撞在刘佳明的头部,正疼得要死。
刘佳明爬起来,为杨娃整理服饰。杨娃不耐烦地拍开:“我自己会做!你把我挂在树上的降落伞想办法取下来吧!”
“是!”刘佳明暗叫苦,那么高怎么取?
“听见了,不准把我的事往外说!”杨娃厉声吩咐。说完,撇下刘佳明一拐一拐往前面部队集合地点走去。
一个小时后,空降部队集合完毕,并与先期特种小分队及接应的哈萨克民族游击队都接上了头。这第一批次空降的部队是第二空降师的第六团及部分师直机关工作人员,总计有一千六百余人。
“陈参谋!所有部队集合完毕没有?”所有士兵都笔直地成方成块的站着,只有杨娃一个人坐在地上,他大腿内侧的拉疼还在折磨着他。
“报告师长!所有士兵皆集合完毕,只少了一个人!”陈参仁立正回答。
杨娃奇怪:“少了谁?”
陈参仁大声道:“少了您的警卫长刘佳明!”
杨娃冷下脸,暗骂:“没用的家伙,一个小时还不能把那降落伞取下来!”他却不知刘佳明与他一样从小在大海边长大,游泳是一把好手,可爬树就晕头了。
“知道了!”杨娃应一声,接着问:“所有物资都收齐没有?现场都清理干净没有?”他慢慢站起来。
“所有物资都已收齐,保证未落下一样东西;现场都已清理干净,保证不留一点痕迹!”陈参仁回答。
杨娃瞟一眼,前面点点星火在黑夜中随风飘动,他厉声喝道:“什么不留一点痕迹?那是什么?”他指着远处那一堆堆燃烧尽的作为指示信号的火堆。
陈参仁不以为然,那些火堆都已烧尽,有什么关系?
杨娃不容否定命令:“把那些灰烬掩埋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陈参仁马上令人下去清理干净。

确定再无纰漏后,杨娃才下令:“由哈萨克游击队带路,向阿尔泰山进发!”
三天后,人民军西部战场协调指挥部接到电报:第一空降师与第二空降师全部空降完毕,现隐于山中等候命令。
古华随即分别向王小虎与杨娃指示:“第一空降师作好夺下敌跳虎机场、别雅山机场及敌千重山军需站的计划;第二空降师作好夺下敌文山机场、大久口机场及敌蚂山军需站的计划!具体执行时间,听候参谋部命令!”
欧洲战场,第戎前线,第戎城已是一座死城,六万德军把第戎城围得就像铁桶一样,德军炮火地毯似地把第戎城炸了个片,第戎城里已无一座完整的房屋,到处是碎瓦断垣,倒壁焦木。
德军连攻了第戎城两天两夜,法国第戎城总指挥法第19军军长沙威利将军就煎熬了两天两夜,现在天亮了,德军的第五次强攻终于停下,战场难得地安静下来,外面硝烟袅袅,沙威利松懈下来,靠着坐椅便睡着了,参谋波尔顿少校为他轻轻盖上一床军毯,五月的清晨还有一点冷。
自从法军大部撤走后,德军叫嚣着三天拿下第戎城的豪言壮语成了天下的笑柄,现在已是强攻第戎城的第五天,如果算上第戎城外围战,老毛奇率领的二十余万德军在第戎地区至少耗费了十天时间,这对战无不胜一向吹虚自己为天下第一的德军A集团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第戎城依山而建,东南面有无数山坡高地,法第19军在这里构筑有四通八达的战壕工事和无数暗堡据点,德军要想拿下第戎城,就必须先拿下此处,但这里是块硬骨头,德军在此吃尽了苦头。
沙威利扯着鼾声刚入睡不到一个小时,东南面又传来急促而密集的枪声。沙威利惊醒过来,骂道:“该死的德国佬!连饭也不吃就又来送死了!”
德军先以排炮集中轰击,然后嚎叫着潮水般地向高地扑来。同样空着肚子的法军待德军涌到阵地前时,突然从山头上甩出铺天盖地的手榴弹,直炸得山下昏天黑地,血肉横飞。德军的冲锋一下子垮了。德军丝毫不气馁,又在更强大炮火的支持下,连续发动三次大规模冲锋,但都被法军用手榴弹给炸了回去。双方熬战大半天,德军死伤累累,再战受挫。
屡攻不下,德军前线总指挥——A集团副参谋长马维特中将十分恼怒,刚放下被老毛奇将军咆哮的电话,便亲自赶到东南进攻前沿指挥,并命令德军第71师师长萨尔科维亲率部队冲锋,萨尔科维举着手枪嚎叫冲在最前面,这给后面的德军士兵予莫大的鼓舞,他们奋勇向前。然而,子弹是不长眼的,炮弹是无情的,突头顶上“嘘”地一声栽下来一颗炮弹,还没等萨尔科维回过神来,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天昏地暗。萨尔科维和他的警卫们都躺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地挣扎、蠕动,这是德国A集团自开战以来损失的最高将领。
又是一天沉闷而惨烈的血战结束,第二天黎明,一层绛红色的晨光抹遍了整个天际。东南阵地, 德军集中两个轻炮营及两个重炮营,一排排大大小小的炮口,悄悄昂起头来,对准法军山头阵地,一齐吼叫起来。德军第71师官兵怀着为师长萨尔科维报仇雪恨的巨大决心,发起大规模进攻,发誓要一举荡平山头法军。德军蜂涌到山坡下,阵地前沿的沟壑与陷阱早被德法双方的尸首填平,发出阵阵臭味,阵前的地雷也早已被踩平,阵地前的铁丝网也已被剪断,德军嚎叫着亡命地朝山上扑去。冲在前面的德军两个连队,互相掩护着前进,眼看他们就要上阵地了,在后面举着望远镜观战的德军前线总指挥马维特中将一阵兴奋,一阵窃喜:“好样的!”。
突然,从那些被炸得乱七八糟的阵地后面冲出来许多法国士兵,手榴弹冰雹似地砸了过来,正往上爬的攀登的两个连队的德军,转瞬间就被手榴弹的闪光和硝烟全部吞灭,能退回来的不到三十个。
“可恶!”马维特铁青着脸,狠狠道,“给我不停歇不间断地再攻!”
中午时分,终于有一队德军冲上法军阵地,两军在阵地上展开珠死争夺,双方士兵陷入了肉搏之中,他们在充满血水的壕沟之中厮杀。
法国守军打出一颗子弹是一颗子弹,扔出一颗手榴弹是一颗手榴弹,他们作战物资的消耗日见空匮,不管有多少优秀的士兵,不管士兵们有多么顽强的意志,他们最终总不能用血肉之躯去抵挡德军的进攻。
一封封求救的信号发至法国总参谋部副参谋长古斯特将军手中,古斯特早做好抛弃第19军二万多将士的决心,但他还是惊讶于第19军将士们的顽强,怜悯于第19军将士们的处境,他命令空军不断向第戎城投空补给物资,可此时第戎战场德法双方犬齿交错,许多物资反落到了德军手中。
5月4日,德军攻下第戎城东南山头阵地,阵地上尸横遍野,找不到一个能活着的法国人,德军马维特将军惊于法国人的顽强的抵抗意志,踏着层层叠叠的尸体爬上第戎城东南阵地察看,发现这群打不垮,不怕死的法国人吃的东西居然是草根与纸屑,他不由一阵毛骨悚然:“如果有三分之一的法国人有这种顽强意志,想要征服法国无疑如痴人作梦。”
接下来的第戎城巷战同样艰苦卓绝,德军第84师第210团两个营,企图利用夜暗,匍匐偷袭法军。当他们爬到射界时,法军突然点燃近处房屋,顿时光照如同白昼,随即手榴弹横飞,机关枪扫射,偷袭之敌陈尸累累,败退下来,但被另一股法军有预谋地堵在一片居民小区内进退不得。
见两个营被困,德军第210团团长马莫松上校亲自担任敢死队队长,带兵冲击法军阵地,几番冲击与反冲击之后,虽然两个德军营被救出了困境,但210团团长马莫松上校自己却流弹击中头脑英勇战死。
此时第戎城的决战,其惨烈程度已使阵地成为了人间地狱,每天看到电传来的前线电报,坐镇后方的古斯特将军十分犹豫,他根本没有想到第19军能守得这么久,能打得这么好!他本想第19军能守个三五就很不错了,谁知现在他们已守了十五天矣。虽然他早有命令,第19军五天之后可以自由决择自己的命运,但现在看来第19军全军上下两万余人已抱定必死决心准备与德军决一死战,与第戎城共存亡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下令第19军投降,可第19军再这样战下去必定全军覆没,这是他不能承受的;在时间上,如此长期拖着德A集团中路军前时不得,也不符合他的设想,这将严重影响他设定的歼敌计划。
巷战第三天,第戎城中德法双方近战的距离近在咫尺,战斗间歇时,都可闻到对方的说话声。两军虽是生死交战,仗打久了,双方基层作战部队居然也有了一些不成文的约定,中午、晚上进餐时,双方都自动停下来,各自进餐休息,一个小时后,双方打出信号,再展开拼杀。
整个第戎城里枪炮声不断,就像煮粥一样,第戎城遭受德军火炮的不断轰击,城里几无一间有瓦的房屋,处处是颓垣断壁,尸体遍地,无处掩埋,臭气熏天,伤员和尸体一样躺在瓦砾中。拉锯战的相持是以大量伤亡的代价来维持,缺枪少弹的法军防线日渐缩小,沙威利将军的指挥部随着一块块阵地的丢失在不断地变化位置,他开始设在市政大楼,后然搬到一座教堂里,现在搬到了一个地下室里。
第戎血战还在一天天的打下去,战斗的结果谁都可预料,目前最痛苦的是法军实际的总指挥古斯特将军,联约军协调部、法国总统府、政务院、国防部、总参谋部及法国人民都强烈要求他派兵增援,以解救英勇的第19军于危难之中,而不是无休止地撤退。
血战第十五天,法第19军已经弹尽粮绝,几无可用之兵,就连城中走不动路的老人也被征召上了战场。5月15日,德军攻下第戎城市政中心,第戎城四分之三地区失陷,法军沙威利将军已失去对部队的联络与控制,一部分部队被逼退入地下指挥室后,他向后方的古斯特将军发最后一封电报:我用不着我血染红祖国的土地!
地下室里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声,沙威利将军以身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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