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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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要的?”远征从身上拿出纸巾擦了擦面包塑料袋,微弯着腰将面包递还给笑笑。
远征的出现让笑笑大吃一惊,不过更让笑笑吃惊的是这个代表着学生会无上权力无上荣耀的领导人竟然会屈尊降贵伸手进垃圾筒里帮他捡起了刚才被段非丢掉的面包。这么近的细看,笑笑发现眼前的人不但长相俊美,皮肤白晰,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一双黑眸幽幽的荡着水波,似乎向他传达着某种讯息。这与刚才他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冷酷神情不同。
“拿着。”远征笑容渐渐扩大,修长白晰的右手在递出面包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握住了笑笑的软嫩的小手。
“谢谢!”笑笑迟疑了一会,接过远征递过来的面包,不期然与他的视线相对,心头突然一跳,情不自禁问了一句:“我们,我们认识吗?”在那双深藏玄机的黑眸中,笑笑有些恍惚,说是熟悉,没有印象,说是亲切是第一次见面。
正当两人目光纠缠得难舍难分时,一个声音突兀地**进来。
“你们做什么?”段非向前一步,冷冷地瞪了远征一眼,将笑笑的行李往两人中间一放,眼睛却看向远征,冷冷地说道:“远部长,请自重!”
远征尴尬地笑了笑,揉揉笑笑的头发,对笑笑温和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新闻部的远征,很高兴认识你。”
“段非,新生,请多指教。”段非抢先一步,握住远征伸出的手,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握手对视了十几秒后,远征首先开口。
“二中的段非,久仰大名,果然有段建宏的风格。”远征微笑,好像在嘲笑段非的自不量力。
“亚太影业娱乐公司垄断了建中的市场,远部长功不可没,我更应该向前辈学习才对。”段非回答,手上更加用力,可是远征那双看起来白晰修长的手不管他再怎么用力地握,像握住一块石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打扰一下,你们认识吗?不然手握那么紧做什么?”笑笑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敌对气氛,看起来像在寒喧握手,可那两双手的交握处却有火星四溅,流畅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凝固,笑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身高差不多,长相都出类拔萃,一个俊雅柔美,一个潇洒阳刚气十足,前者从容自若,风度翩翩,后者,神色凝重,额头青筋突起,细汗微出。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人家可是学生会的高层人物。”段非终于放弃手上的较量,松手,语气酸酸的。
“我们是不认识,不过——。”远征转向笑笑,自然亲切地揉了揉笑笑的头发说:“现在因你认识了。”
段非冷哼一声,较量失败,无形中也就承认了远征对笑笑的搭讪权力。
“是吗?”说得他好像很重要一样,笑笑再一次迷失在远征的笑容中,怎么会觉得那么亲切?笑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叫远征的大人为什么让他感觉熟悉。
“行了,行了,认识过了,我们要去吃饭了。”段非挡在两人中间,不过这一说总算让笑笑再次想起了两人已经绝交的事实。
“段非,我们不是绝交了吗?你来干什么?”笑笑拉下脸,很不客气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的行李。”段非翻了翻白眼,看来要面对现实了,想蒙混过去不容易,“看我对你多好,绝交了还给你送回行李。”
“那现在行李送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笑笑不卑不亢道。
“你——。”段非刚缓和的脾气有再次被引燃的迹象,正要发作,看到一旁冷眼旁观的远征,顿时住了口,他语气放软,对笑笑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刚才是我不对,我收回我的话,我是太目中无人,动不动就发少爷脾气,对不起,你原谅我吧!”见笑笑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迷惑地望着他,脸上犹豫不决的样子,于是更加卖力道:“我真的后悔了,你说的那么话都对,以后我什么都听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想一想还是学不来平民那所谓的贱啊之类的自贬,但这样也是够自贬的,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刚才他跟笑笑闹翻以后,走了一会才发现手上还提着他的东西,本来想随便扔掉,一想起笑笑那么辛苦地带进来,心里挣扎斗争了一番,还是决定返回去还给他,没想到,回来后就看到了两人目光交缠的一幕,段非觉得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反正不喜欢远征这个人,因为他看笑笑的眼光太**,让他觉得很反感。何况新闻部的远征平白无故关心一个新生,这个有着文狐之称的狡猾家伙无缘无故关注一个人,这不是很奇怪吗?肯定目的不单纯,为了探个究竟,段非决定和笑笑重归于好。其实两人闹翻以后,段非刚开始还是很生气,后来边走边慢慢回想,这才明白自己做得太过份,随便就扔了笑笑的面包是对他的不对,笑笑说他不尊重他说得也没错,而笑笑那么坚持非要让他把面包捡回来并不是羞辱他,是想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正错误,没想到——。看来,自已还是修为太浅,父亲光让他进来后跟各阶层的人接触学习,可没说让他跟平民学习的同时也要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甚至改变当少爷的脾气,光吃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自己的习性,他的确是没有资格跟笑笑交朋友,在这个平民身上,段非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同时也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世界。
“段非。”笑笑在想了许久后终于也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也有不对的地方,做为朋友,我的确不够亲诚,也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说的没错,我嘴上虽然说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跟你交往,其实我心里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心里很在意,其实我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如果你觉得我的道歉还不晚,还愿意接受我的友谊。我——。”
“肯定愿意了。”段非连忙回答,将笑笑所有的行李像刚才一样移到自己身上,以行动表示了笑笑说的友谊第一步。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一块当平民,一块分享面包。”段非边走边说,笑得很开心。
是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段非这么可爱笑笑不知道,但段非这一刻的真诚和笑容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他想也许有钱人当中也有例外,就像段非,他们的纷争来源于一个面包结束于一个面包,从一个面包上看出了两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和对事物的价值观,虽然闹得不愉快,但是两人最后都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并重归于好以分享一个面包而结束。也许,不同世界的人,心灵还是相通的,问题在于你愿不愿意放开心胸去倾听对方。
梧桐树缝间洒下了斑斑点点的光,中午的阳光热情如火,眼前的世界一片阴凉,心有多宽,天有多宽,也许这所学校并没有那么糟糕,同学之间相处只要多一点理解和包容,换位思考一下,什么都不是那么难以解决。笑笑追上段非,突然心情非常轻松。明辨是非的段非,段非的性格果然在名字里,那么一刀两断呢?真是很想瞧瞧段非哪一方面表现得这么绝决。
两人在高中区一处无人的草坪上坐下分享食物,笑笑将面包掰成两半,一人一半,又从包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给段非。
“谢谢”段非略微有些腼腆地接过面包和矿泉水,打开矿泉水,喝了两口,这才津津有味地啃起面包,他啃一口面包喝一口矿泉水,适应能力惊人,笑笑惊讶的同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人家贵族少爷好好的当得好好的,自己非拉着人家过平民生活。
“你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很饿吗?快吃呀!”段非看着笑笑拿着面包看着自己发呆,放下矿泉水,掰下手中一小块面包递到笑笑嘴边道:“来,嘴巴张开,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笑笑看了看那块面包又看看段非热切的眼睛,依言张开嘴。
“怎么样?很好吃吧!”段非看着笑笑的表情,等了一会儿,笑笑点点头,他才又咬了一口面包说:“这面包很新鲜,麦香味很浓,又软又有咬劲,我敢说是纯手工制作,还是早上第一炉出锅的面包。”
“段非,你真的厉害,猜得一点都没错,面包是我妈妈走了三条街排了1个小时的队才买来的,那家特香包在我们郊区特别有名,是夫妻店,规模不大,不过生意却非常地好,不知道他家做的面包为什么那么好吃,听说他家做的面包不加糖,不过很多人都说能吃出面包里的甜味来,你说是不是很奇怪?”笑笑问段非。
“可能是他们俩人做的面包比别人的用心,人们都吃出了他们的用心,觉得心里甜,而不是面包甜。”就像现在段非就感觉到了面包吃到嘴里有甜味,因为这个面包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他也总算明白了笑笑为什么那么在意和生气。

“你妈妈很爱你?”段非望着远方,神情有些落莫道。
“嗯,我是个早产儿,妈妈一直觉得我发育比同龄人晚是他的责任,长大后对我的饮食无一不周到地安排,从小学到初中,我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一段饭,她说外面的饭没有家里的营养。其实她也是很反对我拿面包当饭吃的,不过我对面包和蛋糕非常偏爱,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为了一块蛋糕和她抗议绝食了一天,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同意让我吃正餐以外的面包和蛋糕,但前提是我必须先吃完一碗饭后才可以吃面包以外的副食,就这样我们之间达成了共识,以后吃面包或蛋糕之前我都必须吃一碗饭。”
“那你现在不老实哦!在你妈妈不在的时候阴奉阴违。”段非转过头,拍了笑笑的脑袋道:“以后在学校里,由我代替你妈妈监督你的饮食。”
“不行,不行!”笑笑的头摇得像个泼浪鼓,他好不容易有了主动权,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段非管住他。
“不行也得行,反正我决定了。你个子那么矮,连变声期都没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小学生,反正我一定要代替你妈妈把你喂得壮壮的,今天这餐就算了,给你最后的自由空间,以后等你长高了,你想怎以吃我都不管你,现在正是你长身体的时候更要注意营养的摄取,好了,就这么定了。”段非已经开始想像自己未来将如何成为最佳的饲养员。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笑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咬了一口面包问道:“段非,你说学生会权力有多大?”
“你问这个做什么?”段非反问道。
“你即然知道我得罪了那个风纪的李铁一定知道很多学生会的事情对不对?刚才你也看到了学生会开除人,你说学生会怎么有那么大的权力?学校难道就不管任他们胡来吗?”
“这个——。”怎么说呢?段非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笑笑,笑笑这么单纯,真不想让他见识学生会的权力争斗,不过他虽然很聪明可有时候却很冒失,像得罪李铁的事,李铁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能用钱摆平的在段非来看都不算大事,李铁他一个平民,在公共区打工,为了就是多搛点钱,只要多给他点钱打发,这事也就摆平了,最怕的是遇上钱不能摆平的人,就像那个远征。
“我走后,你怎么跟那个远征认识上了。”
“远征?”笑笑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哦,他在你走后一会就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帮我在垃圾桶里捡面包。对了,他怎么知道我的面包被你扔进垃圾桶了。”他跟段非的吵架他也看到了。不然怎么知道他的面包被段非扔掉,而在段非走后又突然出现帮他捡起了面包表示亲切。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同时惊呼。
“他监视你。”
“他监视你。”
“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段非承清道。
“我也是第一次跟他见面。”笑笑也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就是——觉得很面熟,至于怎么面熟笑笑想不起来了。笑笑又补充道:“我保证我没有得罪过他,因为我跟他也是刚刚第一次见面。”
“那就奇怪了。”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段非犹豫了一会还是给笑笑大概介绍了一下整个学校的机构。
原来建中贵族学校是由国内的商界人士联合外国的商界人士投资建成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在他们投资的学校中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为他们的企业所用。
建中贵族学校二十年前还是一所大学,只招收贵族中的高中生,后来发现能够从这所学校脱颖而出的学生都是千锤百炼百炼的人才,都是众人争夺的对象,而一般能在这所学校历练出的人物都能独挡一面,像阡陌,凌遥、童天一,他们都是现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都有自己的公司,很多有才能的人在大学毕业后都为自己企业所用,开拓新事业,不依赖别的企业。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才在接受了建中贵族的教育后转入自己的企业倒致董事会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变成替别人培养人才对付自己。
于是董事会重新制定方针,从成长中的初中生开始挑选栽培优秀的学生,并且将招收的对象从贵族这个人群范围扩大到平民,只要是优秀的有潜力的初中生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被招进学校,大浪淘沙,经过多方的打磨再从中挑选中各方面的人才,而一经发现学生有潜力可开发,他们就会重点培养,若是平民学子,还会帮他们付学费,并提供给他们在建中上学的一切费用开销,这对平民学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消息,也是一项出人头地的途径。
而各方势力的代表们也有自己家族的人员在这里学习。一是做为企业的眼线内应挖掘有潜力的人才,二是在这个试练场上与各方人物周旋历练为将来打基础。而校方为了培养选拔出人才,除了提供一流的教学设施和强大的教师团,同时,更将学校的权力如数下放给学生,真正做到还政于学生,由学生自己领导学生,从理论到实践,真正做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战场,不管是大人还是学生都投身入这个严峻的试练场上,学生已经不仅仅是被动的受教育的角色,他们在受教育的同时更体现了自己的主人公身份,享受了**般的待遇,并以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得到各方的尊重和认同。而要想让各方势力认同就必须能打进这个代表着学校最大权力中心的学生会,所以能进入学生会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精中的人精,千锤百炼挑选出的人物,非普通人可以比拟,也因为如此,众家长们都会以能不能进入学生会来评估一个学生的能力,当然爬地位置越高,说明这人的能力更突出,这越是突出就容易引起众方的注意,那么这个人的好运也就来了。
学生会共设有三个部两个会五个机构,每个机构各有一套管理模式,与学校董事会不染,他们以学生会为中心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是学生们的代表,管理着全校的学生,表面上各部门各自为政各管各的看似互不相关,在一起也和谐相处,其实暗地里竞争激烈,阴谋算计,一旦某个学生触犯了学生会其个机构的利益,就会受到该机构的驱逐。
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的动作,但是敢公然开除学生的只有学生会的最高层领导,当然这高层领导即又能代表校方又能够代表整个学生会的利益,而贾伍阳正是其中的人选,他是校长的孙子,又是学生会的最高领导,所以开除一个学生没有报备也就说得过去了。
段非最后总结道,在这所学校里看到胸牌是黄色的躲人,他们是学生会的风纪委员,碰到名牌是红色的要闪人,那是各社团的社长,他们能把红的说成白的,缠得你不得不入社,碰上胸牌蓝色、银白色、金色要等人,蓝色是部长级的人物,银白色是会长标识,金色也是唯一的一枚胸牌,他只有贾伍阳身上戴着,这枚金牌的意义非凡,他代表了整个学生会的最高权力。
所以看到他时要更有礼貌和耐心,三部两会,每个职位都有相应的权限,像白剑锋即是会长秘书,又是学生监督委员会的会长,还是剑道社的社长,他是韩国人是公认的全才学生,在韩大念了两年大学才转到建中学校重新选修课程,像他这样慕名而来的学生学校还有很多,能力都非常强,像安东尼-福瑞斯克,他是法意混血儿,出过书,还得过室内建筑设计大赛大奖,差不多能进入学生会的学生都有各自的非常能力和非凡手段。
段非加重语气道:“像远征,他是学生会中直觉最敏锐的一个,在美国加州念过一年大学,得过戏剧表演的天才奖,去年才转到建中念大学,才一年时间就当上了新闻部的部长,公共区还有他们家的产业。这个人你斗不过他的,以后遇见他一定要敬而远之,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以后离他远一些。”笑笑长长地舒了口气,慎重地向段非点点头。没想到这所学校那么复杂,早上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里面的圈圈环环那么多,看来他的脑袋还是太简单了。不过如果真像段非说的被哪家企业看上由他们出钱栽培自己,那么父母以后就不用负担他的学费,他的前途也有着落了,笑笑突然对未来充满着希望。于是在他对这所学校的制度吃惊的同时亦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为那免费的栽培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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