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政治,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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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业诩刚过了街角转弯处,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在府门口伸长着脖子张望着
知道李业诩要回府,府上家人除了李靖,都在前厅等着,包括好久没见到的李业嗣。
一个多月训练下来,烈日下暴晒的时候很多,李业诩原本白净的脸都变得有些黑了,也更健壮了。祖母张氏和母亲王氏在一边心疼不已,母亲更是泪眼婆娑地微微抽泣着,让李业诩心里觉得暖暖的,被人关心着的感觉真好。
李业嗣和李栎则象两个小粘球一样,眼巴巴地跟在边上,一人拉着李业诩的一只手,一个劲唠叨不停,把他们所知道的新鲜事儿都讲给李业诩听。尤其是李栎,粉嫩的脸异常可爱,一只手还抱着李业诩的腿,尽在自己大哥面前撒娇。
李业嗣悄悄地对李业诩讲,“大哥,你知道不,现在整个长安都在传唱着你的那首《出塞曲我听祖父说,是皇上在百官面前对你的这首诗大加称赞,后来,这诗就传到外面来了…不论文人仕子,军中将士,都非常喜欢这诗,多少人都仰慕大哥的这份英雄气概,为诗中的这份壮志折腰呢。”看着李业诩有些不信的神情,李业嗣忙说,“这是恪王爷和我说的…小弟我也是非常敬仰大哥的…”李业嗣也是一副骄傲的样子,仿佛得到称赞的是他自己一般。
看起来是李靖的英雄气节隔代相传了,这李业嗣和自己一样,崇尚英雄,标准的大唐热血青年。
一家人在一起杂七杂八地闲聊了一会。
“冀儿,你祖父在书房等着你呢,你先过去吧…一会我们还有事要去呢!”虽然母亲王氏也想与李业诩多聊一会,但想着李靖的吩咐,知道李靖把李业诩叫回来定是有要事相商,就叫李业诩先过去。
在李业嗣和李栎拉拉扯扯的不舍中,李业诩从前厅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李靖的书房。
李靖正在看书,穿着一身李业诩设计的短袖短裤,手臂和腿上都露出黑黑的长毛。
李业诩上前施了礼,问道:“祖父,您也穿这个?”
“这衣服穿着凉快、清爽,”看着李业诩有些惊奇的目光,李靖笑呵呵道,“许多老家伙在家也都喜欢穿这身短装…冀儿啊,来,坐这儿…”
“祖父,孙儿先给你讲讲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吧,”李业诩在李靖坐下,把一份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总结交给李靖过目,并讲解了训练的概况。
李靖一边看,一边听李业诩的讲解,并不插嘴。
“祖父,这是我想呈给皇上的训练报告,您也过目一下。”李业诩把另外一份训练总结交给李靖。这是他把从士兵选拔,到现今训练的情况,加上自己的心得,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及后期的训练要求,全都系统地写在上面。
“唔,总结写的不错。这份报告过些日子皇上召见时你呈上去吧,”李靖看完两份报告,把后面的这份交还给李业诩,“训练进展的也不差,只是老夫觉得,你以后的训练方法是不是有些过于苛刻残酷了?军士们能否吃得消?现在还有一百零八名队员,剩下一个半月左右的选拔训练时间,到时能留下多少?”
“兵贵精而不贵多,孙儿只要最好的队员留下就行了…被淘汰的,只能说他们自己能力不够。”
“那老夫也不多问了,冀儿啊,我这次叫你回来,还有一些事要和你细细交谈…以后你是府上的顶梁柱,我也只能和你相商了,”李靖看着李业诩,脸上竟有些不一样的感慨,“蔡国公杜克明因病去逝,留下右仆射位置空着,皇上有意让老夫去当这个尚书省右仆射…”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李靖的右仆射任命终于提上日程了,李业诩问道:“那祖父应允了?!”他知道历史上李靖就是差不多从这个时候开始担任大唐的尚书右仆射的。
尚书省左、右仆射,是当今朝堂上几个最重要的位置之一。
唐沿隋制,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同样是国家最高的政务机构,分别负责决策、审议和执行国家的政务,三省的长官皆号称宰相。而在三省中,尚书省才是行政的实际总汇,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天下大事不决者,皆上尚书省。因为李世民即位前曾任过尚书令,臣下避而不敢居其职,仆射总领省事,左、右仆射便是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了,左仆射更为众相之首,遥领百官。
“老夫领兵尚可,但处理朝堂上的事,有些力不众心了,比在前方领兵打仗费神多了,老夫在皇上面前是力辞…”李靖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
“祖父,为何呢?”李业诩有些疑惑,李靖曾说,出将入相乃他的人生目标,而如今,入相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反而胆怯了?
“老夫知道,现在朝中武将,功劳无出我左右的,当着这个兵部尚书尚还自在,可去当这个右仆射…位高权重,更是众矢之的,老夫不喜欢和人勾心斗角…那个位置不好坐啊…”李靖长叹了一口气,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靖在唐初的征伐中,虽然立下非常多的战功,但在武德年间里一直得不到李渊的信任,甚至几次差点被李渊砍了头。到贞观初,李世民继位,并录其前后功,才被拜为刑部尚书,食邑不过四百户。这一切,都在李靖心里留下太多的阴影。

“祖父,皇上可能只是因赏识你的才能而…”
“老夫知道,今皇上对我一直信任有加。可功高震主啊…你看史上每个朝代,功劳越大的臣工,特别是武将,有几个善终?秦时蒙恬、汉时韩信,前朝的高穎,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爬的越高,摔得越重,哪个不是悲惨收场…”
“那祖父的意思还是要辞官…?”李业诩清楚自己祖父所担心的。
“我是想啊,但因为你,我还不能远离朝堂…”李靖定定地看着李业诩,“且皇上也是不会许的。”
“祖父…”李业诩有些感动,就为了李业诩能在军中有所发展,李靖趁他自己在军中还有些影响力的时候,违心地把李业诩推出去,不惜在李世民面前大力举荐,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总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孙儿明白您的心思…”
“老夫是武将,这辈子最感兴趣的事就是行军打仗,生命皆托付于沙场上。现在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征战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对权位已经没有任何奢愿了。只求余下日子能平安度过,得个善终,佑得我们李家子孙代代平安…”李靖一双虎目看着李业诩,“老夫是希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创一番成就出来,你还没做出点成就来,这官我还不能辞。”李靖眼神变得更凌厉了,“冀儿你切记:伴君如伴虎。无论何时,千万不可得意忘形,伴君之道,没有几人能把握好的。”
“祖父,如果皇上一定要你当这个右仆射呢?”
李靖又叹了口气,“皇上如果一意如此,我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祖父,孙儿知道你已经有对策了…”
“呵呵,冀儿,你很聪明…”
“那,祖父…”李业诩想问李靖有何妙计。
“此次老夫要下策先行,冀儿,你…”李靖目光很闪烁。
“我?”李业诩有些疑惑,不知道李靖要自己做什么。
“冀儿,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李靖换了副表情,笑眯眯道,“你先去换洗一下,一会随老夫和你母亲去房府一趟…待以后我再与你说。”
自己和李靖、母亲王氏去房府拜访?
李业诩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思虑着,还真有这种可能。
有些明白过来。
朝堂的争斗,不简单;政治这东西,太复杂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自己的小园,云儿站在园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看到李业诩进来,飞快地跑了过来,站在李业诩面前,“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云儿知道你今天回府,都在这儿等了半天了…”竟然哽咽起来。
“丫头,哭什么…是不是不喜欢见少爷啊…不是?那怎么还哭啊。”李业诩看着云儿拼命摇头,笑了笑。
“不是,少爷,云儿这是高兴,你都这么长时间没回府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少爷,你怎么晒成这样啊?都这么黑了…”
“少爷这样才健康,知道不?丫头…”李业诩拍了一下云儿的小脑袋。
“云儿觉得还是以前好,白白净净才好看…”
“我现在就不好看吗?”这年代小白脸更吃香?“好了,丫头,少爷一会还有事要出去,我要先洗个澡,你给我准备换洗的衣服吧…”
“少爷,你就要走…”云儿一愣,满脸委屈的表情。
“祖父有事要我一起去,可能还会回来,云儿,你别问那么多了,祖父还等着我呢。”
拗不过云儿的坚持,在这丫头的服侍下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着李靖和母亲王氏来到房府。
房府管家把李靖和李业诩迎进前厅,早有人飞跑进去通报了。
而王氏则由丫环领着去房夫人处了。
刚进前厅,房玄龄已经快步迎了出来。
“药师,今日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房玄龄拱手施礼,又对李业诩道,“业诩贤侄,多日未见了,看上去更加健壮,哈哈…”
“玄龄气色很好啊,今日靖到你府上讨杯茶喝来了,哈哈…”两个老家伙眉来眼去的,见了面就大声笑上一番。
“见过房伯父…”李业诩对着房玄龄施了个礼。
“两位请坐…贤侄啊,听说这椅子还是你制作出来的…”
这房府里竟然也用上了背靠椅,前厅放着的都是这种椅子。
李业诩恭恭敬敬道:“那只是侄儿瞎鼓捣出来的…让房伯父见笑了。”面对这位千古名相,李业诩是打心底的尊重。
“哦,瞎鼓捣?!贤侄太谦虚了…”房玄龄眯着眼看着李业诩,满脸都是笑意。
李业诩觉得房玄龄的眼光是满是探询,不知道这老家伙想从自己身上看出些什么。
家人上茶,三人品着茶闲聊了一会,房玄龄起身道,“药师,贤侄,我新近搜寻到一幅好画,请两位到书房鉴赏,点评一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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