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也看不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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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的手轻轻的从桌子上拂过,透过那一扇敞开的窗户的眼光停留在那一棵柳树上,柳枝随风摇曵着它的妩媚,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当目光从窗外收回时,夜色已经吞食了大半的空间。院子的走廊上已经挂上了下人们刚刚点亮的灯笼,那微微的光亮仅够清除吞噬走廊的夜色。来来往往的尽是那些仆人,主客都已经在大厅中就坐。
“然儿,这就是你二叔————彩虹大陆第一天才,呵呵。”还是陶天轩先打开话题。
“小然,别听你父亲乱说,你跟我流着一样的血只要你能比我更努力、能承受比我更多的苦,那你的成就肯定也在我之上。”陶天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带有一丝的情感,然而他的眼睛却带有着些许的悲伤、迷茫以及挣扎。
虽然这些仅仅在一瞬间闪过却被陶然捕捉到,他带有一些疑惑的问到:“那叔叔是如何突破世俗,踏入圣域的呢?或者说叔叔认为应该怎样迈进这一领域的呢?”
“放下!”
“放下?”
“是的,放下心中的执著,让一切归于‘无’。只有放下这一切、不在意这一切才能超越这一切。”
突然间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涌现在陶然的脑海,惊的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不敢再望下猜想,赶忙话锋一转扯开了话题:“哦,这些太深奥了对我来说还早的很呢。我们学院连院长在内也就只有四个圣域的强者……”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你十年之内肯定也能迈进圣域。”陶天振淡淡的说道:“我们陶家继承了圣神的优秀血脉,圣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时间方面的问题而已。”
……
月光透过窗户泻在了地板上面,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窗外的花丛中不知疲倦的叫着。夜,已经深了,院中连那条叫阿黄的大狼狗都已经睡去。陶然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双手,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没有丝毫的睡意。
回想起小的时候,在自己的眼中父亲是那样的睿智,运筹帷幄地就好象把一切尽掌握在手中一样的。这次回来看到的父亲却像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脑袋的人,往日的智慧就好象是被遗弃到兰瓦努海海底,再怎么打捞也没有希望补救。
“咳,都是家族的规定害了他呀。”陶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陶家的繁华已有千年的历史了,正所谓“无规不成方圆”,陶家也有这一套非常特别的家法,相传还是圣神亲自制定的。家法第一条强制性的指定了家主之位必须由长子接任,这一点在很大的程度上把那些骨肉相残的情景扼杀与摇篮中。家法第二条规定了若是家主有两个或是两个以上的儿子时,长子不能习武……
在这个尊崇力量,强者至上的世界。手无缚鸡之力,纵然拥有着可以敌国的财富也无法得到别人的尊重。百无一用是书生,又是士农工商排在最后的商人。即使流淌着最优秀的血脉却只能看着别人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就像是一只被剪掉翅膀的凤凰,看着一只山鸡从面前飞过,而且那只山鸡还带着一脸鄙视的表情望着他。愤怒然后抓狂,悲伤然后无助,失望然后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一齐充斥着整个脑海。

在逆境中有的人迎难而上,在逆境中有的人就此沉沦。
呵,命运不好,人生的命运多有不顺。他就被这样的沉重的负担给压趴下了,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化做云烟在空中慢慢的消散直到完全的消失。失去了以后就会觉得空虚,然后总是会去寻找一些别的东西来替代,来发泄……
美酒与美人构成了美景良辰,温柔乡长久以来都是英雄的坟墓,更何况是一不得志的人呢。常年的流连于酒肆和妓院,即使拥有如《三国志》中那位诸葛孔明般的脑袋估计也都会被掏得差不多了。
其实父亲的睿智与否对陶然来说并不上很重要,但是他很心痛。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每个父亲都是自己孩子的偶像。当他看到陶天轩这一副样子的时候,他真的很失望;当看到他叔叔跟父亲站在一起时,那种强烈的反差使的他都快要窒息。他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镜、一个梦境,但很是可惜—他还没睡着。
夜深了。
双眼渐渐的有些迷离,朦朦胧胧之中他又看到小时候的一幅幅画面:
父亲牵着他的小手站在高高的山冈上,指着前方说到:“千年之前我们的祖先居住在另外的一个位面,这里都是那一些异族的领地,我们的故乡叫中原。”
陶然抬起头来问:“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呢?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我们的故乡呢?”
“那时候我们的故乡那里都是连绵的纷战,祖先为了躲避战乱带着整个镇子的人破碎虚空来到这个地方。等我们有祖先的那个力量时候我们就能破碎虚空回到我们的故乡。”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父亲的双眼露出了希翼的光芒。
“终有一天,终有那么一天,我们将顺着先祖的脚步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父亲低着头轻轻的抚摩着陶然的头发激动的说到。
……
“叔叔,你会保护小然吗?”
“那是当然的,小然比叔叔的命还要重要,谁欺负你我帮你报仇。”陶天振满脸溺爱地望着眼前的孩子说道。
“呵呵,还是叔叔最好的呀,阿富管家说我还是个小孩,他欺负我,叔叔你帮我打他哦……”
……
美丽的风景总是在回忆里,才能看清。
窗外的花丛已被月光染就成琥珀色,犹如一只狰狞的巨兽潜伏在院中,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伤人。夜晚给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伪装的外衣,邪恶的不再邪恶、善良的忘记善良、无害的化为狰狞……夜晚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谁,除非紧紧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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