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吓得夜里睡不着，快到天亮才迷糊过去，剩子出门前交待二蛋：“你婶夜里没睡好，你看好二婶和狗，别让他们吵醒你婶。我这几天不在家，你盯紧赵奶奶，别让她再做怪折腾二婶，咱家的安全，都交给你了。”
二蛋用力的点点头，从怀里抽出剩子给的刀：“叔放心，这次一定不会把刀撒了。”
剩子拍了下二蛋的头，夸赞地说：“好样的，不管是鬼还是人，敢来吓你婶和奶奶，给他腿上一刀狠得，看他还能玩出啥花样。现在先把刀藏怀里，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别让奶奶看见，给你收了。”
二蛋听得连连点头，忙把刀藏回怀里，扭头往赵奶奶和惠芳住的东屋伸长脖子看了看，这才对剩子说：“叔早去早回。”
剩子一走，二蛋就把二只狗赶出院子，正要关上院门，狗叫了一声，二蛋看看狗，想起昨天惠芳的魂就是狗扑没的，忙又把狗放进院子，手指按在嘴上“嘘！”了二声，关好院门。回堂屋踩着凳子从大桌上抱下装糖豆的小盆，丢了几粒给狗吃，带着它们去了东屋。
惠芳这时已经起床，赵奶奶和姚奶奶一起抓着她，正给她梳头，但她一刻也不安生，动来动去，手里抓着赵***竿子乱敲，见到二蛋进来，立刻“啊！啊！啊！”地叫起来，竿子也急急地顿在地上。
二蛋走过去，抓了把糖豆递给惠芳，惠芳立刻咧嘴傻笑起来，一整把的糖豆全塞了嘴里。
姚奶奶见了，一阵心酸：“好好的个人，咋说疯就疯呢！”
赵奶奶扎好惠芳的头发，仔细地打量她一会儿，才对姚奶奶说：“这大雪封山，出去一趟不容易，刘大炮的几个兄弟一起去，还花了四天功夫才把大夫抬进来，剩子一人去，能行吗？你咋不让三驴跟去帮忙的？”
“剩子说他一走，家里男丁就只有二蛋，力气活帮不上手，所以不让三驴跟去。”姚奶奶起身拍打了身上的衣服，“我去做饭，三驴一会儿就过来。”
姚奶奶前脚才走，赵奶奶就拉过二蛋：“二蛋，快跟赵奶奶细说一下，你那天在我家，到底都看到了啥？”
二蛋骨碌着眼睛，吸吸鼻子说：“叔说啥也不能告诉你。”
“为啥？”赵奶奶有解地问。
二蛋说：“叔说你竟会做怪，鬼也没你闹腾的凶，二婶就是给你折腾的病上加病，才变成现在这样。”
赵奶奶瞪着眼睛半天吱不出一声，好一阵子才缓过气，从床里掏出一盒蜂糕，在二蛋眼前晃了晃，“跟赵奶奶说，看到啥？”
二蛋吸了下鼻子，一下蹦出老远：“婶说好汉不会被收买，我是好汉，不要你的蜂糕。”说完拉着惠芳就往门口走，走了二步又回过头，瞅了眼赵奶奶手里的蜂糕，说，“你这蜂糕是叔从山外边带回来的，姚奶奶那里也有，不缺我吃。”然后跑出屋。
赵奶奶瞪着二蛋的背影，骂了句：“小兔崽子，精得没有外爷爷。”
二蛋在门口听到这句话，没懂是啥意思，忙跑去厨房找姚奶奶：“姚奶奶，为啥精的会没有外爷爷？”
“啥？”姚奶奶一边洗菜一边转头看向二蛋，“二蛋说啥？”
“赵奶奶刚才说‘小兔崽子，精得没有外爷爷。’为啥精的会没有外爷爷？”
“这老东西！”姚奶奶啐了一声，才对二蛋说，“甭理她这话，当是过耳风。二蛋想吃啥？姚奶奶做。”
“糖包子。”二蛋拿了糖豆塞进姚奶奶嘴里，“要像上次一样，做成大老虎，眼睛是大红枣，身上是桃脯和柿饼。”
“好，二蛋院子里玩，姚奶奶做糖包子。”
二蛋点头，跑出厨房，惠芳跟着二蛋走，见二蛋坐在门边上，也过去坐了他边上，眼睛盯着二蛋手里的糖豆。
二蛋抓了把糖豆递给她，惠芳糖豆一接到手里，立刻全塞进嘴，二蛋学着玉兰的口气说：“少吃点，牙搁坏了。”
两只狗摇着尾巴盯着二蛋，急得前前后打转，一个劲用头顶二蛋，喉咙里也呜呜地叫。二蛋用脚踢着狗说，“婶说不能给你们多吃，牙掉光了就不是好狗。”
“二蛋，咋踢狗呢？”突然一个声音在院门口响起，“过来给叔开门。”
二蛋抬头一看，是马老六，忙跑到院门前，吸着鼻子问：“你来有啥事？”
“我找你叔，快给我开门。”
“找我叔啥事？”
马老六瞪着二蛋：“你这小崽，问啥问，还不开门？”
惠芳跟在二蛋身后，伸手拉二蛋的衣服，二蛋忙抓了把糖豆给她，然后才抬头说：“问你有啥事都不说，干啥给你开门。”
“嘿！你这小崽，叫你开个门，还要受你盘问。”马老六笑起来，“是不是你婶叫你看门的，怕我偷偷叫你叔去喝酒？”
二蛋摇了下头说：“婶说你来叫叔喝酒，就放你进来。”
马老六有些意外地问：“你婶真是这样说的？”
二蛋连忙点头说：“婶就是这么说的。”
马老六疑疑惑惑地说：“二蛋没听错？你婶有名的母老虎，哪个敢叫剩子喝酒，哪个要挨打，你婶真的说这话？她还说其他的没？”
二蛋点头说：“婶说，哪个来叫叔喝酒，就放哪个进来，然后关好院门，放狗咬。”
马老六哈哈大笑起来：“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叔喝酒，是老支书让我来找你叔，跟他商量进山猎鹿，用偏方给刘大炮治病。”
二蛋转转眼睛说：“叔不在家，一早就出去了。”
“真的？”马老六眯起眼睛，嘿嘿笑着说，“是你婶把他拦在屋里了吧！”突然大叫起来，“弟妹，老支书找剩子，你快点放行。”
二蛋一听马老六大叫，急忙说：“不要大叫，吵醒婶睡觉。”
马老六根本不理二蛋，二蛋越是叫他不要大声，他越是扯着脖子用力喊：“剩子，剩子，快起来了，老支书有事叫你。”
二蛋见拦不住，气得正要开院门给他一刀，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影子一闪，冲到马老门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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