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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乐,你相信命运吗?木子用晶莹的眼睛望着凯乐说.
不知道,你呢?
命运,我不相信,但我相信宿命,那是命运的归宿.
木子似乎很肯定了她的宿命,她坚定的表情肯定了这一点,凯乐也曾思忖过这一点,只是也明白自己是个容易迷路的人,就思忖得没那么深.
你弹奏的是什么歌曲,这古老的乐器是什么?
是长歌,每一个艺妓通常都有最擅长的风格歌曲,因为用三味线来演奏歌曲是很艰难的,三味线的调并没有很严格的界限,演奏的人要非常熟悉才行.这把三味线是用印度的紫檀木制成,用丝作弦,比较昂贵,我最喜欢的是小时候妈妈教我演奏的三味线,那只是用尼龙做成的弦,一把普通的三味线,我已经很少用它来演奏了,本想今天去茶社把它带来的,可时间不够充足,下次吧,你会去茶社的,是不?
嗯,没想到三根弦也能奏曲,吉它算是多了四根弦了.
这跟弦的多少没有关系的,你们中国的二胡不就只有两根弦么?
凯乐笑了笑,这丫头的确是冰雪聪明,不得不让人怀不轨之意,她与若累给人的感觉的不同的,木子薄荷微凉,若累霜冷长河.
夜已很深,只有银色的月光从窗外泻进来,很幽静的日本风味,木子一边卸妆,一边催促凯乐去洗澡.
凯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木子已经换成了睡衣,此刻的木子更加迷人,凯乐从未看见过如此清纯的女子.卸了妆的木子虽没有之前的妩媚,却更加动人,明眸皓齿,全身无可挑剔,面对如此佳人,又有谁能不动情,并且是在酒意未尽之后.
你不去洗澡么?
不了,要是我在泡温泉的时候,你在外面**,那我怎么办?
凯乐略淡地笑了一下,说,那倒也是,可这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你说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睡沙发,当然,也没有这个必要,这张床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不过,得提防你半夜扑过来,可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不是么?
这个夜晚,凯乐睡得很好,一觉便到天明.醒来的时候,木子的头躺在他的怀里,凯乐的脖子很酸,估计是落枕了,只是不觉得很累.凯乐仔细端祥了一下眼前的这位日本女子,酣睡的木子仍旧迷人而神秘的,她的呼吸很平稳,整张脸显得幼稚,就像婴儿一样与世无争.凯乐捋了捋她深邃的头发,却没想到把她弄醒了.
哎呀,被你占了便宜了!你这个大色狼.
凯乐笑了笑,说,是你跑到我怀抱里的.
才不是呢!肯定是你施了什么诡计或强行把我抱住的,跑到你怀里?我才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呢!
凯乐并不想跟她贫嘴下去,尽管他觉得这样并非很无趣.
箱根的早晨是与世隔绝的,在这里芸芸众生都是详和平淡的.所有的人都很晚才出门,狭小的街道上没有那幢幢人影的繁华,偶尔也会有几个谈笑风生的游客走过,表情闲淡,为的只是到山上一瞩富岳的朝阳.有时候,人没有追求也是一种难能可贵,而箱根人做到了,闲散的生活习惯,并不为生计而繁锁,快乐人们往返循环着这古老文明经过几千年磨练而沉淀的精华,世世代代的箱根人骨髓里都存在着这种朴素的意识.所谓的旅游胜地,大都是与现代文明有着冲突的.比如说在箱根,你总不能到处是卖内衣或性用品吧,而在其它地方,哪怕是再小的城镇,这种景象都是极其壮观的.并不是说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不对,追求物欲的享受已经公式化,平民化,谁不遵守这种平民的公式,便是可耻的叛逆.

而在箱根,凯乐便亲眼目瞩了这种叛逆.那便是在山顶,很多的游人都在休憩,唯独一对恋人的举止让人匪夷所思.一人抓着一大把的日币抛向空中,纸币随着樱花纷纷落下,极具邪气的画面.纸币飘扬的时候,游客们是没有知觉的,没有人不被这样的场景震慑,当他们清醒的时候,便是一片颠狂的骚动.
年轻男女露着狡黠的笑容,神情木然,像极了对世人的嘲讽与不屑.凯乐懂得其中的含意,人类在金钱面前总是卑微的,时时刻刻都在为生活乞讨着.若非这从天而降的纸币,人的这种本性就被虚伪一直埋藏着.没有人会承认这一点,而人的本性却被这一对青年男女解剖得如此露骨.要是若累在场,估计她会对此拍案叫绝,并且会引申到更多的方面,她天生就有一双对世人持审视态度的眼睛.
木子是倒退着走下山的,凯乐问她为什么.
我只是想逆向地思考一些问题,便这样做了.有凯乐在呢,这样就没什么危险.这种语调,是凯乐所熟悉的,若累的味道.
而就是在箱根,凯乐交了一个日本男人为朋友,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在山上戏剧性表演的那对情侣中的一人.他的名字叫俊一,至于姓什么,没人知道.俊一是个其貌不扬的日本男人,眉清目秀,他所表现出来的成熟无法让人想象得到他竟是木子的同学.也正因为他与木子同样修的是中文,两个人的沟通才不见得有障碍.俊一经常说的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必须得有一个人成熟,另一个人幼稚,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平衡.所以他与菡子就以一种平衡存在着.尽管他有时觉得菡子的某些行为不免过份的幼稚,就如那次在箱根火山抛纸钱便是菡子的主意,可当他与菡子共同去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却自己觉得成熟并不是他的本性,只是这种表象被他人所认同时,他就变成了成熟这一类人.俊一是个会幽默的人,尽管有些冷,也不失为一个风趣的男人.
那个晚上,俊一匆匆忙忙地跑来把凯乐叫起,诉说做为一个男人的痛苦.
凯乐君,你说这女人心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尽想些无聊的玩意.你不知道啊,今天和菡子到箱根街转了一圈,让我扛着一堆的大袋小袋,那也就算了,她还让我背着这一堆的大袋小袋在女性内衣店外待了两个小时,你说这女人到底都想着些什么.
凯乐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略淡地笑了笑,说,女人要是这么好懂的话,那就不叫做女人了.
凯乐君,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那木子是怎么样对你的呢?
凯乐无言以对,因为木子对她而言,还不知道用什么恰当的词来形容。
凯乐君,你这个人特会装单纯,谁一看都知道,你跟木子早就有过的,是不?凯乐君还真有一套啊。还有,凯乐君,明天我和菡子就不去箱根神社、早云寺了,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花样,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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