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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煮的菜已经很好了,为什么你还要走.木子显得很恼火,径直跑回了房间。
那晚凯乐抽了很多的烟,原本以为烟早就戒了,可现在烟是唯一可以陪伴他的,对木子,凯乐并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就算是爱,他也得回上海,他没有冷血得不想见阿恒最后一面,虽然不知若累的生活有多么心惊胆颤,也不知可晓怎样折磨自己,但阿恒的生命是结束了,可他的生活是不会结束的,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不会有人想到要伤害他。村上有一句话很有深度,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生的一部分,这是非一般人可以领悟得到的,在村上的眼里,生死轮回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地上是一堆废弃的烟头,此刻的凯乐思绪多少有些紊乱.人们又是否曾经注意到烟气冒出来的时候是沿着烟杆一段距离才飘上空中的,为何世间万物都有如此强烈的依赖性。
木子并未把门锁上,她贤淑地坐在镜子前面,望着镜中的自己。
长豆豆了呢,不信你过来看一下,呶,就在眉心上。
木子的话总让凯乐不知所措,此刻的木子还是凯乐第一次认识的木子,就像一幅印象派的佳作,是无法用语言来称赞的。
我刚才是不是很像个怨妇,我才不做那样的木子,如果变成那样我情愿去撞墙。
那晚,木子和凯乐睡在一起,却没有男女间所谓的缠绵。木子的生活是与世无争的,没有人可以扰乱她的生活轨迹,木子摸了摸凯乐涩涩的胡茬,以证实凯乐是在她身边的.这也让凯乐想起了阿恒,一个干净的男人,就算是青色的胡茬都让人察觉不到,却想不到他死去的时候躺着的是无数次践踏过的肮脏的铁轨,面对阿恒,死神也显得无力。
你有妻子了吗?木子开始了与凯乐间漫长的谈话。
不算有过.
你这个人很奇怪着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回答得这么含糊,是不是想哄我,我不吃这一套的呢。
事实的确如此,我并没有含糊。
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对你而言,我是你生命中的第几个女人。
第三个。
还不错的呢,我还以为会是个天文数字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事不过三,我会不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
不知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说话怪怪的,不过回答得很直接,不像那些只懂甜言蜜语的男人,什么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深受的女人,那样更没趣。
木子的一问一答,甚为有趣,不像一对即将分离的怨侣在诉说苦楚。或许,这就是艺妓与其它女人的不同之处,她们说话的技巧和对男人心理的揣摩都是极具深度的,也难怪自古多少名人为此着迷。
木子表现得有点偏激,但并不影响谈话的氛围。
你们中国素称礼仪之邦,你应该懂得礼尚往来,就准许你回问我一个问题。
那好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明天你会来送我不?
木子的表情有些悲伤,这是她最不愿提及的话题,不管是作为一个资深的艺妓,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这都难以启齿。

不会送,木子的回答悭锵有力,没有半点犹豫。
为什么.
呶,你看吧,男人是多么的不守信,刚才还说只问人家一个问题来着,现在都第二个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原因,我才不想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你走,你想啊,一个女人傻傻地在那等待分离,是多么滑稽的事情。
凯乐懂得这是一个资深艺妓应有的回答,便不继续深究,说,木子,你困了吧,好好睡上一觉。
嗯,木子揉了揉眼睛,已经有了睡意。
第二天木子早就不见人影了,凯乐并在乎这些,一个人安静地离开未尝不是件好事,木子原本就是属于日本的回忆,让回忆留在日本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木子在门口截住了凯乐,手里拎着一瓶红豆。
木子说从第一天认识凯乐开始,她就每天都往这玻璃瓶装红豆,一天一颗,一天一颗地装着,本来以为会装得满的呢,却没想到只是铺了瓶底一层,你把它带回中国故乡吧!
木子的叙述平静得出奇,凯乐并没有想太多,哼了几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木子流泪了,此刻的她不再是资深的艺妓,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女子.她的眼神驻满了一个女人傻傻的等待,却不知在等待什么,分离或是重聚.
你一定要来日本哦,旦那!
这是凯乐在日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并不觉得辛酸.
东京到上海并不是漫长的旅途,对凯乐却是好几光年的距离.要是若累,她肯定是选择火车的,可惜从日本并没有通向上海英法海底邃道,而海上列车仍没有出现于世,火车远比飞机更接近平民,更可以感受世间的沧桑,所以为多少长途跋涉者作为首选,这些统统都是借口,凯乐只不过是想这次回上海能再见到若累,或许她在乘着某辆列车正往上海赶着呢!
躺在水晶棺里的阿恒,笑容稚气得像个孩子.可晓的肚腹显得很突兀,面容十分憔悴,眼神透着一丝恶毒.
凯乐,你回来了.可晓是笑着与凯乐对话的,那微笑让人感到阴森的恐惧,
凯乐建议阿恒父母不要把葬礼弄得太奢豪,因为阿恒的世界是简单的,不应该让他在另一个世界受到太多的世俗污染,简单一点为好,看着沉睡的阿恒,凯乐想起了沸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创始者,阿恒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这种潜意识应该早就在脑海里酝酿,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而他感到死神降临的时候,潜意识便指使他这样做了,这是唯一似乎有点合理的解释.
阿恒火化下葬的当晚,可晓找到了凯乐.大腹便便的可晓并未失去往日的迷人,今夜的她依旧妖娆妩媚.凯乐粗暴的剥掉了她虚伪的衣服,完成了野兽间的.
凯乐,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凯乐嗤之以鼻,语气甚是生硬.
不,不完全是.
那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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