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节:天师授意闯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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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春天一年一度地来,又一年一度地去,落花虽可追,光阴不再回。这虽然是一个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是世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该去的要去,该来的的还是要来……
特别信奉道教的建宁皇帝整天沉醉于“岩石迸裂惊沙走”的神奇,道教神仙功能的特异,人间天上与冥府的混沌空间,仙人与鬼的结缘,生生死死的判定,终于酿出了苦酒。势如破竹的宫廷政变使正值壮年的他迅速丢失了政权。当弟弟领着御林军冲进后宫的时候,他正头顶道帽,身着道袍,脚蹬道靴,在龙榻上神思茫茫太空翻云滚雾,大地万物草木枯荣精灵突兀,人间芸芸众生追生存求不老,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宫内妇人们的哀嚎声,太监们的求饶声。他心知不好,马上凝神收思,从龙榻后的暗道钻出去,正好在后花园里碰到前来救他的侍卫元觉任然。一切都顾不上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后妃、子嗣、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先保住自己性命,才能求得永世延绵。伧惶之中,他带着元觉任然,趁混乱穿过御花园,从后宫门出逃离开京城,下秦岭,过马嵬,穿剑门,一路风餐露宿,挨冻受饥,屡屡侥幸躲过新政朝廷的围追堵截,经过好几个月,好不容易逃到蜀南一座山上。
从京城出来,追兵一直不断,大有赶尽杀绝之态势。显然建宁一行无力招架,只能躲避。却没想到每当他们马上要遭到毁灭性的杀戮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突然而至,致使追兵溃不成军,狼狈逃窜。他从没想到有谁在帮助他,还以为他之所以每次都能死中求生,安然无恙,是他有造化,才大难不死。
大家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背疼,臭汗直冒,正不知所以,却见山上石崖直立,崖下泉水叮咚,水中鱼儿荡漾;崖间树林阴翳,叶隙中漏出点点日光,紫烟在树间流淌;林中块块石头灵动,都像昂首叫天的蟾蜍。只一闭眼,耳边就会拂来阵阵轻风,风中会传来蟾蜍一声两声悦耳的呼叫……像是一处仙境!建宁手抚身边一尊长满绿苔的石头,它正好仰着头,看着建宁,似有话要对建宁说一般。建宁一下来了心灵感应:这哪里是一块石头?分明是一尊有血有肉的躯体!看着看着,这块石头真的活了似的,头是头,身是身,脚是脚,而且头上的两只大眼有神地看着他,一张大嘴似想凑到他的脸上。建宁马上将脸挨近石头,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和爱恋。
这时他突然感到:这里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既然自己有心向道,还有必要再继续落荒而逃吗?不如在这一片深山密林中,在这些鲜活的石头中间建造几间草房,每天陪伴它们,开出几片土地,每天“神思石崖下,悠然听蛙声”,岂不美哉?无奈好不容易才坐上帝王位,难道就此罢了不成?本来就很厌恶宫廷生活的建宁,这时却对宫廷生活有些眷恋了。“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为什么不能两全?正这样想,不曾料到突然浑身发烧似的作烫,烫得骨头“嚓嚓”作响。建宁明白,可能这是心境不洁的表现,立马收回心来……
忽然,空中传来不紧不慢的叫声:“建宁……建宁……”那长长的像仙音一般的叫声从来未曾听到过。建宁马上抬头仰视,只见一人正立前方石壁之下,龙虎之躯,九尺有余,相貌怪异,庞眉广颡,绿睛朱顶,隆准方颐,目有三角,玉枕峰起,垂手过膝,美髭髯,。望之俨然,却不知是何人。
建宁心知来人特异,定非凡人。只听得他说:“我乃张天师,今日前来搭救于你。”哦!建宁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张天师,和自己平时所想相距甚远,亏得自己痴迷信奉道教,否则哪有如此机遇?
只听得张天师不紧不慢地说:“你与道有缘,命相属阴,本不该为帝,所以命中有此一劫。但祸福相依,正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此你将福寿延年,子嗣兴旺……你现正处于泸府城险口,然你的落脚之地却在洪州。那里地处阴阳两界之间,恶人当道,民不聊生。特别是先知神坛上那颗夜明珠被奸人所盗,已经流入洪州,使得七州八县的三教九流,红黄黑白,纷纷赴聚洪州,为夜明珠而相互厮杀。因为你的缘尘未了,故而你须前去,云游洪州,做个风流道人,一边享受艳福,一边施善于民众,协助正义之人锄奸斩恶,最后将夜明珠还于先知神坛正位……”建宁一听“洪州”,心里一震:“王真老家不就在洪州吗?难道天意让我和他相见于此?”建宁脱口应声道:“在下既然尘缘未了,岂不是还有红颜相助?”天师不悦道:“不仅有红颜,而且还将留有子嗣在民间……适可而止罢了。去掉你的帝王心,到洪州去吧,我将神力附于你体,助你一臂之力……几十年后,你必将修成正果。”说完向建宁吹来一口仙气,震得建宁差点站立不稳,然后将手中一支长须拂尘向建宁飞来,落入建宁之手。建宁看看手里的拂尘,还想再问,可张天师离去,建宁只好谢过,久跪不起……
忽然,一阵风吹来,他抽抽鼻子,感觉有些异样,原来风中裹来一股冷香,直窜他的鼻孔。香风窜进他的鼻孔,又从他的鼻孔里钻出来,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停留,萦绕。一会儿,他神清气爽,杂念全无。瞬时,一股股热流直从体内外注,头上、手上,凡是外露的地方全都挥汗如雨,不到片刻,全身上下都能拧出水来。看看元觉任然,他们依然如故,正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这当儿,建宁低头一看,啊,山似的肚子平复了,纤细的胳膊像在往外扩张有劲,筋骨变得粗壮。两条胳膊伸缩自如,想长就长,想短就短。两手一握,就像两个铜锤孔武有力,十指用力,那骨节间就发出“咯巴咯巴”的响声。随手一拔,一棵碗口那么粗的树干被连根拔起。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巨大变化,但不知道这是神的威力,心里顿时感到恐惧万分。一旁元觉任然瞪大铜铃似的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忽然,建宁仰天一声吼叫,随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林中的树叶马上“哗啦啦”地落下一片,鸟儿们惊得一下子飞出林外。儒雅的建宁一下变得强悍有力,看看元觉任然,他们还在惊疑,一时还不能明白他为什么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于是建宁以“玄真”自谓,马上前往洪州。元觉任然脱下侍卫服饰,一身紧身青衣,跟随于后。可洪州在哪里?
正在踌躇之时,又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奔来。一面旗帜上赫然写着“追”字,显然追兵又追至此。玄真心知不好,马上将拂尘一扬,立马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时倒下几个骑马者,大声喊天,但见又一骑马者乃一军尉,他手执方天戟,瞪大铜铃似的大眼吼道:“昏君,你逃不了!”说罢便迅速挥动方天戟,片刻,沙石渐消,天地晴明。方天戟后面的军士们便一个个疯狂地呐喊着,向玄真冲来。元觉任然手握宝剑,将身一挡,待军士们近身,马上挥舞宝剑,几个军士头立马惶恐落地,但后面的军士又猛攻扑上来。玄真突然想起张天师所说神力在自身体内,他便推开元觉任然,马上将拂尘**肩领,伸出两条可长可短的胳膊,挥动硕大拳头,左右挥舞,一阵“嗖嗖嗖”作响,不管近处的,还是远处的,只要是追兵,近处的近打,远处的远打,打得那些追兵一个个哭爹叫娘,死的死,逃的逃,真是个狼狈之极。没想手执方天戟的军尉趁他们全力对付军士的时候,却举起方天戟从后面向玄真砍来……忽然,西边天空出现一片祥云,上面立呈一朵红莲,向这边飞来。霎时,只见红莲绽开,放出红光,在空中飞速旋转,“哗啦”一声,一绿衣人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从红莲里飞奔而下,大叫道:“玄真,我来也!”马蹄声中,绿衣人抡起一把银色偃月刀,直刺军尉,顿时杀气腾腾,哔剥作响,军尉惨叫一声,坠地而亡。其余的官兵,凡触刀者,一律倒下,无一幸免。
空旷的战场上只有玄真元觉任然绿衣人,只见绿衣人摆动缰绳,抖动两腿,用力夹动马肚,迅速转身,面对玄真,叫道:“玄真快走!”声音如佩环相击,叮当叮当,悦耳动听。玄真不敢怠慢,大叫道:“武士尊姓大名?”那绿衣人却说:“没有尊姓,后会有期!”说罢一策马肚,飞奔而去,冲向远方,一晃就看不见了。
玄真遗憾地整整衣,正正帽,手一扬,拂尘再现。他看看周围,官兵仆地,鲜血横流,杀气腾腾之气全无。元觉任然和他并站一起,相视而笑。
正想开路,不想脚下却似有一股清风托起,三个人马上就自然地腾上了天空,向西而去。云下高山、树林、农田、房舍急速而过。很快的,他们远离了危险。落到地上,大家长长地松了口气,却见龟江横在面前,一直伸向远处的大江。看着白花花的水面,前行无路,后退无门,他们又是一阵踌躇。怎么办?正在这时,龟江边忽地出现了一只小船,上有一老翁,似曾相识,不断地向他招手。他们急忙跑过去跳上船,老翁一撑篙竿,说了声:“闭上眼睛!”船便飞速离岸,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大江上游驶去。他们马上闭上眼,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疾响,两岸有什么他全看不见。但绿衣人却深深地印在玄真的脑海里。

不大工夫,船便到了洪州的地界。
大家睁开两眼向北一扫,呵!眼前是一座城。城的码头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洪州”字样。玄真心里一惊:果然有如此地名!从八十个石阶上去,是一座高直挺拔的城楼,城门上方正中写着“天下第一楼”。玄真想:好个吹嘘!元觉任然护着玄真下了船,登上城楼,极目远眺——才才到心旷神怡:登上城楼如君临社稷,俯瞰滚滚东流的大江水,以及江边大片大片的土地,真是好个气势。玄真想想自己登上帝位以后,从来没有机会游览过大好的江山,不由得感慨万端。他想起刚才乘坐的小船,向江边一看,哪里还有船和老翁?他十分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依然向下望着,心想:王真呀王真,你大概没有想到,我如今也和你一样……
正在这时,城楼下走过一个绿衣人,身披绿袍,头顶绿纱,有意无意地向上一望,正好与玄真视线相接。两个人不由得浑身一颤,同时“啊”一声,一个是“似曾相识燕归来”,一个是“落花时节又逢君”,但只有那么一会儿,那绿衣人却一晃就不见了。玄真感到真不可思议,这个绿衣人在玄真心里是那么熟悉,但现在竟然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只好作罢。忽然,玄真叫起来:“难道是她?”元觉任然一惊,不知玄真说的是谁。他俩问:“皇上认识她?”他摇摇头,说:“我看到她,就想起刚才红莲中的红马绿衣人。”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说:“那是个骑红马的,这是个走路的,不是同一个人。”玄真听罢,才知是自己多心了,但心里还是放不下那绿意满盈,恣意飞扬,飞刀驰骋的情景。
从城楼上下来,他朝城后山上看去,那里山高雾浓,好像传来铙钹罄儿的敲击声,那乐音,正如从天际边吹来,掠过王母娘娘的瑶池,震颤着金属的碰撞,使得那份狂躁的心顿时平静起来。他对元觉任然说道:“现在我已到了洪州,你们自去,我今后便在此老去终生,不再前行了。”两人打拱道:“皇上,我们随你前往,绝不贪恋人间半点虚华美色……”玄真见二人如此坚决,心中大悦:“既然如此,那我们有甘共享,有难同当吧!上山——”
要到云台山,必得翻过第一山,三人蹬上第一山的最高处,向下俯瞰,啊,整个洪州城尽收眼底,不由使人觉着洪州这个地方原本是个好去处,真个天府之富地,哪里想到却是阴阳两界边缘之地。
它以南北群山为屏幛,一条大江水,从中间滚滚汹涌而去,把洪州劈成两半,一半江南,一半江北,洪州城就在江北面——真可谓背靠群山,如雄踞巍巍昆仑;面向大江,如俯视啸啸万马。江南的山一座连一座,向东西两头延伸,两座不知什么朝代建造的大小白塔遥望洪州城,镇守着这片土地;这时如果人坐在船上,向江北望过来,看到的一定是山山相连,重重叠叠,略无阙处。望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洪州城就贴在山腰上,其实洪州城下,大江之滨,都是平展展的沙丘地,岸上有成片成片的绿油油的庄稼,有成片成片的鲜嫩嫩的蔬菜,有成片成片的桂圆林和荔枝树……由下而上,连接着洪州城;船在水中走,人在江中游,远远看去,整个洪州城就像被山们宠爱的娇儿,偎依在山的怀里,娇憨而又小巧玲珑。
“不知上下游所达之处是哪里?”玄真自问。
这时正好走过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听玄真问话,便娓娓答道:“这是有名的大江,上游至叙府城,下游达泸府城,洪州城乃两者之间。可就是相隔太远。如果坐船的话,倒也还快,如果走旱路的话,那就得翻山越岭。走上半天,也只能在路上歇上一脚,真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来二去,常需要好几天,所以人们不太愿意走旱路,而愿意走水路,不用太使劲,只要有耐性,不管用多少时间,总会到的。何况哪里用得上许多时间呢?而且这个城太小,它的面积不过二里大小,加上周边农家,也只有三五里方圆。就像有人说的‘东门叫吃饭,西门坐上座’。可就因为它上连叙府,下伸泸府,是两府来往的必经之地,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就特别多,特别杂,特别热闹。光是城里就有十来万口数,何况城外还有芸芸众生?如果没有出坏事,每天街上都会店门大开,老板迎进送出,顾客一群群,嘻嘻哈哈,川流不息,特别热闹。猪市牛市吆喝声、计价声此起彼伏,很是红火……你现非平常之人,想看什么,都能看到。”
那老者似想继续说下去,玄真侧脸一看,吃了一惊:“这个老者不就是船上老翁吗?刚才见他不着,现在他何以在这里?”见玄真吃惊,老者捋了捋白胡须,笑道:“你我皆是同道中人,天下何处不相逢?后会有期……”玄真正要说些感谢的话,可又是眼前一晃,老者不见了。玄真好一阵遗憾,元觉说:“一次二次皆有异人出现,皇上不觉念顾,这是神灵在助你吗?”任然也点头称是。玄真吩咐道:“从此以后,你们叫我师傅即可,否则会受责罚。”两人笑答:“是,师傅,小的听见了。”
玄真继续向山下看,一边看,一边沉思……
二十多年的帝王生活让玄真看到太多太多的争权夺利,骨肉相残,宫廷里到处都是眼睛,到处都闻得到血腥味。虽然大权在握,但是身边无数的奸虞小人之辈无不在身前身后窥伺……除了王真,一个忠真不二的重臣,他居然有眼不识金镶玉……现在的玄真已脱下龙衣,走出皇宫,得到彻底解脱,崇尚无为,崇尚自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逍遥,然王真过得好吗?
整个洪州城全被城墙围着,就像方方正正的城堡,三座城楼一字排开,面向大江,高大挺拔,虎视眈眈,确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但玄真并不知道,从大江上码头上去,要进广复门城楼,从中码头上去,要进大南门城楼,从下码头上去,要进东城门城楼;不过无论东南西北,道道城门通向外面的世界,所以说来,洪州城里的消息倒也不闭塞;洪州远不止这些,洪州城除了这几座临水的城楼外,还有靠山的几个城楼——北有北城楼,东有皇都楼,西有西城楼,而且在城楼和城楼之间,还有几道小城楼,有叫万花楼的,有叫赛龙楼的,有叫九天楼的,还有……
玄真不由心有所动,何不到洪州城里游历一番?说不定真能碰上王真,也不知他的情况如何?想见到王真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他顺着石阶小路向山下走去,元觉任然急忙跟随前往……
真是城不大,城楼不少,临江的那些城墙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也不知经过了几多洪水的冲刷,那一块块巨石的棱角全都被磨得光亮平滑,一时都不能显出它们当年那种呲牙咧嘴的凶样。临山的那些城墙则有不同,一律的斑驳阴湿,大概是因山神庇护而得到的滋润吧。洪州城城门多,城墙长,城墙宽,把个不大的洪州城围了个铁桶一般,若是城门一关,谁想从外面进到城里,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是痴心妄想!
东门河滩上,并不平坦,一大块一大块久经风雨江水击打过的巨大河石横躺在水边,石与石的距离宽的可并行数人,窄的却不够一个人过,大石底下,是一块块经过岁月打磨的鹅卵石。但是求生的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永远与险境打交道。
这时,正有一群已经打着光膀,穿着摇裤或围着澡布的拉船男人,肩上挂着绳套,脚蹬在大大小小的鹅板石上,严重地倾斜着身体,从大石的窄缝中挤过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游蠕动,一条粗大的纤绳沉重地连接在河道中的大木船上。他们就是这样艰难,可嘴巴里还在不断地喊着一声声船号子:“路再难哟~~,嗨……嗨……也不怕哟~~,嗨……嗨……往前走哟~~,嗨……嗨……吆儿吆儿嗨啰嗨~~,嗨……嗨……”他们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在鹅板石上,溅起小水花;前胸后背的汗水像一条条小水沟似的顺着往下淌,摇裤、澡布湿得直往下滴水。河边上,修船的,上货的,下货的,乘船的,下船的,下力的,享受的,穿得好的,穿得烂的……
玄真心里感慨不已,他想起一句话:皇家一顿饭,百姓万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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