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肥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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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的一拳,直接勾在了周犇的腹部。
毕竟是学生,宇文涛虽然愤怒倒也没敢下重手,否则,他那抡惯了铁饼的爆发力一旦作用在人的脸上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了。
即便如此,宇文涛在拳头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还是又减了三分力气。毕竟对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蓬!”
就如同击中了一只庞大柔韧的水袋子,一股柔柔的反作用力让宇文涛难受得直想当场呕吐。
周犇纹丝未动,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他轻轻一抖,两枚碎裂的纽扣便从衣服上滑落。
“小胖子,看来你心地不错,不然你现在已经躺下了。”周犇看了李维一眼,然后抽过椅子坐下,继续将碗里的粉丝吃尽。
“日!不准叫我小胖子!”宇文涛将袖子一捋,眼睛四下扫视了一番,却遗憾地发现老板娘已经飞速地收拾完周围桌面上的所有啤酒瓶、碗筷等所有趁手的玩意儿,尤其是碟子。
妈的,小气鬼!只要留下一个碟子,我就可以让他脸上开花!宇文涛在心底恨恨地想道,侧目瞥见老板娘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容,宇文涛立即像一只肥斗鸡似的对其怒目而视。
“算了,不要闹事。”李维回过神来,拉着宇文涛往外走。
“李维,你不能走!”周放跳了起来叫道。
“怎么?你想和维子哥玩两手?”宇文涛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他料定周放不敢和李维玩真格的。
事实也确是如此,闻言之后周放的气势立即矮了几分,李维和教练过招时候的那股狠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震撼和威慑。
“堂哥……”周放扭头求助似的望向周犇。
李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兄弟,其实光看两人的名字的话也不难会猜测到这一点,只是两人的相貌差异误导了李维。
周犇意犹未尽地吞掉最后一根粉丝之后,拍了拍隆起的肚子,笑着站到周放身边。胖乎乎的体型和周放那壮硕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对比。
但李维却明白,胖子周犇远远要比周放可怕一百倍!尤其是刚才他面对拳头时的那种淡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装出来的。
“李维,如果我们只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我一定会一拳砸烂你的鼻子。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和我争,而且……我他妈的总是倒霉的失败者!”周犇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李维先是诧异,随之便是激动,难以抑制的激动。
“你知道我的过去?”
“很清楚。”顿了一下,周犇的脸上现出一种极为怀念的神色,道:“其实我刚才的表演到以前的你面前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唉……也只有趁你失忆的时候戏弄一下你。猎狗,你还记得曾经有个叫做肥龟的兄弟吗?”
李维额头上的青筋扭动了一下,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咔嚓咔嚓”一连串如同爆豆子般的声响从李维的拳头上发出。
最终,恍如解脱一般,李维的眼神忽然变得黯淡起来,“想不起来。但我感觉以前或许真的认识你。”
“猎狗……”周犇腮部的肌肉鼓动了一番,紧抿着嘴唇,然后仰面望着油烟斑驳的屋顶道:“其实在宇文菡的房间里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你知道吗?在你失踪的两年中,我总共流了四次泪!都是在醉酒之后。从小到大,我也只流过这四次泪。”
“不要再说了!”李维用尽所有力气一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是他不想知道过去,而是他不能,也不敢!每次想去回忆往事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梦魇般的痛苦在提醒他不要去回忆。
从听到周犇说出“猎狗”这个名称开始,周放的身体便一直抖如筛糠。原本桀骜不驯的神态忽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低垂着脑袋,偶尔瞥向李维的时候,那目光中含有一丝狂热,还有深深的敬意。
说实话,虽然是堂兄弟,但是周放在周犇面前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周放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他已经百倍努力了,但是到了貌似大腹便便的堂兄面前根本就如螳臂当车蚍蚹撼树。而一个能让堂兄流过四次泪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周放粗壮的双腿哆嗦得厉害,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胖子周犇的脸上不再有温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自责,甚至……还有一些敬畏。
“我们单独谈谈。”李维说道,随后便独自离去。周犇的脸上再次现出笑意,随即紧跑两步跟了上去。只剩下一脸愕然的宇文涛和战战兢兢的周放。
“维子……”
宇文涛刚要出言阻止,却被周放狠狠地捂住嘴巴,低声骂道:“死胖子,你知道李维的是谁吗!让他们去吧!”
“他是我维子哥啊!咦,你抖什么?难道维子哥是毒蛇猛兽不成,看你吓的!”宇文涛一把掰开周放的粗糙大手。
“白痴!”
周放取过一张餐巾纸将右手擦了又擦,刚才宇文涛掰开他手的同时,也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一把湿漉漉的手汗。
世贸大厦三楼的外墙上悬挂着一个硕大的屏幕,日夜播发着电视节目,当然,其中也不定时地穿插一些营销的广告,诸如“购买五千元以上者一律送五十元购物券”“过季商品低价处理”等等。
现在,屏幕上正播放着《动物世界》。
一群猎狗凭借着敏捷的速度和狠厉的气势从猎豹的口中硬生生地夺走一只羚羊。几名坐在石凳上仰头观看的老人不由叹息,内容无非是猎豹这么大的个头竟然能容忍豹口夺食的行为。而一些路过的小学生见此则是义愤填膺,高声叫嚷着动员豹子咬死猎狗。
可惜,面对猎狗的群体行动,豹子最终没敢有所举动,只能龟缩在草丛中蜷缩起自己的尾部低声咆哮以示不满。
“李……猎狗,以前喊习惯了,还是这么称呼你吧!”周犇紧跟在李维身旁,那步伐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速度,绝不会超越半分赶到李维的前面。
“肥龟对吧?我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李维轻松地跃过公园的栅栏,寻了一张长椅坐下来,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世贸大厦的大屏幕。
“猎狗,还记得我们在一起时飞扬跋扈的日子吗?兔子、秃鹰、大笨熊还有毒牙他们,你都忘了吗?”仔细地凝视着李维淡然的表情,周犇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同情和失望。
“我还有家人吗?”李维忽然问道。
周犇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情,恐怕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告诉你,但我肥龟除外。我不希望看到一只机敏的猎狗迷迷糊糊地在羊群中度过一生。猎狗,好好回忆一下吧,李叔和阿姨遇害的时候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
我的父母是谁?他们遇害了?是谁杀了他们?为什么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李维悲哀地想道,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周犇见到李维的痛苦表情,赶紧岔开话题,道:“你的力量还在吗?试试?”
茫然地接过周犇递来的一只色泽黝黑的粗簧握力器,李维微一用力,握力器竟然纹丝未动。
“这是半甲级联盟会专用的测力器,就使出你的全部力量吧!”周犇紧紧地盯着李维青筋密布的手。
李维猝然发力,五指的骨骼中凉意穿行,那握力器之间的距离竟然只是被压缩了一半!
“够了!”周犇猛然站起身,惊喜地叫道:“猎狗,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力量会被完全废掉!你是一名出色的力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次强大起来的!”
“力师是什么?又是谁废了我的力量?”李维反问道。
“那个人就是……是你的外公。”
“嗯?”李维盯着周犇,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这句话的可信度。
“不过……他老人家也是为你好……”一向气度从容的周犇忽然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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