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处男(3):爱情角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晚堂七尺汉,要拿得起,放得下。”听我唉叹一声,金莲跟着感慨起来。她感慨得很哲学!我有点佩服。是呀,老是对婉了!说定了,啊?中不中,你们先见个面。”这话才说到正题上。我不是跟金莲谈对象,我俩把价砍来砍去有啥劲?媒婆就是穿针引线。高明的媒婆会营造气氛。话说到这儿,我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点头同意。金莲很高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好咧!何时何地等我通知”,就哼着“大哥大哥你好吗”出了我的办公室。
晚君我是见过的,虽只见一面,印象不忘。去年的某一天上午九点多,晚君来单位找她姐朝君,她穿得很时髦,高跟鞋加上人长得细高条,就跟模特一样。在走廊里我碰见了,以为是朝君。我抬着胳膊,亮着手腕上的手表,用手指敲着,板着脸子训她说:“你看看几点啦?太阳还没晒着是吧?”训罢她上班迟到,训她不该穿得花里胡哨:“这是单位,不是T型台,我的三小姐!”她没理我茬儿,高跟鞋敲着楼板,甩给我“神经病”三个字后,蹬蹬蹬,走向“女人俱乐部”。
后来一打听,是朝君的孪生妹妹。不是我有眼无珠,实在是两个人长得太像了!双胞胎嘛,情理之中。走在约会的路上,我脑子里还在琢磨那场误会。金莲已通知我就在今天上午见面,地点在“爱情角”,并一再叮嘱,让我提前到,而且要有耐性等,不见不散。还交代我说,晚君手里拿着刊登我的小说《我是处男,别碰我》的杂志,让我拿朵带刺的玫瑰,而且见面时让我哼“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边带刺的玫瑰”。
说伟大点是地下党接头,说不好听点就是间谍碰头。我和婉君可没恁浪漫,我们是在大学自由“乱爱”上的。我们是大系的同学,我高她两届,由于都是学校《报》的主笔,由探讨文字发展到谈恋爱。系主任指着我的鼻子尖说:“性质很严重,老师很生气!”班主任老师说了句“爱就是嫁给”后,批评我们是“乱爱”。虽然,在“爱情角”上进行“玫瑰之约”有点浪漫,可我还是不由得怀念起校园生活来。
我现在才有点理解“偷情”二字。也许是人老了,这谈恋爱就像做贼。我没做过贼,心里发虚。我猜想,贼就是这种心态吧!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嘛!要不怎么说做贼心虚呢?我做贼一样,贼眉鼠眼着溜到“爱情角”靠南第108个排椅前。一看表,提前了一个小时零一分钟一十五秒。我抬头往我的前后看了看,一看吓了一大跳!妈呀!从第1号排椅到第218号排椅,站的都是手持玫瑰的男人。有小青年,也有老男人,当然,也不乏如我这般的中年人。忽然,我看到第58排站着的是老干部局的吴局长。我怕被他看见,赶紧缩了脖子,低下头。
我坐在木椅上,一会儿我抬头看看天上流动的云,背诵一下“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际云展云舒”,感叹一声人生如浮云;一会儿低头看看手中的红玫瑰,看叶儿还艳不艳,联想一下这红色象征是啥,黄玫瑰表代是啥;一会儿前后看看那些低眉顺眼的男人们。时间过去了半小时。我再看,“爱情角”已有了女人,有的已就座,或搂或抱;有的正款步而来。不论二八佳人,还是七十老太,个个花枝招展。
“噢,宝贝,让你久等啦!来,亲一个!”我正欣赏着那些女人花,我隔一座位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白脸迎来了一个能当他奶奶的老女人。老女人穿红戴绿,珠光宝气。老女人话一落,那小白脸举着玫瑰投进了老女人的怀抱,就像撒娇的孙子缠着奶奶一样。我真想骂他不要脸,但又觉得是管闲事儿。恋爱就是乱爱,你管得着吗!管天管地还管人家亲嘴吧叽?我觉得自己是在**人家,赶紧收了眼光。

刚把眼光收回,眼前又一亮。我的前排那个古稀的老头在朝我微笑咧!我还个友好的微笑,并点了个头。我真想提醒他,这是“爱情角”,不是太极阴阳鱼,应该换个地方锻炼身体去。他又朝我笑笑,很坚定的笑。我从他的笑中发现我有点狗拿耗子。于是,我赶紧把眼光抛向他处。真是满眼春光、处处风景呀!我的眼光刚抛到五十米开外,一个红衣少女一蹦一跳地走过来。我真想喊一声:“哎,学生,快去,别来这里受污染!”我的话还没出口,她已经跑到那个老男人跟前。她双臂张开,一下子扑上去,抱着老头就亲了起来,喃喃有声地说:“想死我啦,你个坏东西!”
我不敢想,也不敢看,马上捂着眼睛。不知停了多长时间,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天王盖地虎!天王盖地虎……”我细一辩,像是朝君。我赶紧睁开眼睛,朝君的美丽身影在我的前方出现,她手里拿着刊登我小说《我是处男,别碰我》的杂志《胡写一通》。我揉了揉眼,心里打鼓:不对呀?噢!她们是双胞胎!像,就是像!也不对呀?金莲交代晚君只拿杂志,不吭声呀?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朝君?晚君?反正那女人一坐在我的旁边。她瞅了瞅我,问到:“为何不回答‘宝塔镇河妖’?”我糊涂啦,赶紧问:“你是……晚君?”她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不唱‘亲爱的,你慢慢飞’我也认出你来。曾记否?在你们单位走廊,你不是臭骂过我一顿吗?”这信号足以让我证实她就是晚君。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偷看她一眼说:“嘿嘿,不知不为罪嘛!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缘分,缘分啦!”
“是啊是啊,世界很大又很小。”她感叹着,美丽的大眼直瞟我。我像触了电,有点晕,不知道说啥好。我和婉君恋爱时可从来没有这样局促过。我说不出话来,眼睛却不老实,偷偷地看她。看她布局非常合理的脸,看她那一头秀发,看她的……,不能说,反正,有一种东西在勾我的眼睛。越看她越像朝君。于是,我没话找话地说:“你跟你姐朝君一样好看,不,你比她好看。”
我不敢正眼看她说话,但从眼的余光中我发现她的脸略一沉。她脸一沉,我心一沉。难道我夸错了吗?女人心天上云,真是不可琢磨!“哎,处男,你说金莲咋样?”这时,她手里转着我送给的带刺的玫瑰,不看我,问道。她咋知道我是处男?肯定是金莲告诉她的,也可能是她姐说的。这些多嘴滥舌的女人们!我不敢多想,赶紧回答她的问话:“不,不错呀。她还给咱们牵线搭桥呢!”
不知怎的,我对晚君很有好感。也许两年多没近女色,有点,有点那个。她又瞟了我一眼,我心猛跳一下。她瞟我,可我不敢瞟她,只敢偷看。她瞟罢,又哈哈一笑。看来,她与她姐判若两人呀!她有点爽朗。“是的,应该感谢她。”她肯定了我的话,然后问道:“朝君呢?”朝君是她姐,就是对她不满,我也不敢说坏话。我堆了一脸笑说:“不错不错,处花一朵!”她又哈哈一笑,然后说:“处花四朵!可我听说金莲不久就是花中花,要当处女啦!”什么?处女?我一听惊讶起来……
(待续)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