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巡视 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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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五步是匹夫之怒,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方显风流本色中庸就像血统,其莫名被烙印以高贵之后,便有了高高在上的骄傲,所有向往着高贵的人无不成其附庸,一副老谋深算的做派,仙风道骨忽闪着洞察先机的“智慧”。
齐建国亲切的和送别的每一个干部握手,喃喃的“好”字比梦呓还要含糊,却足以让每个期望着得到他另眼相看的人欣喜若狂,并且完全无视同样的话前几秒钟他对正着不同样的人说过。就像等待临幸的后宫饥渴怨妇,不在乎前一天皇帝在谁的床上,甚至不计较大被同眠,只要能有那么一次机会就要施展浑身解数,去取悦。
这是直面人生,力求改变现状的积极,这是抗拒命运的命运。
像君王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地是每个男人的的最深刻的满足,那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成就感。张绍仪不时观察着齐建国镜子里的表情,闭着双眼的脸上威严隐而不发,感觉和当县长时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虽然那淡淡的微笑总是挂着,虽然那平凡的脸依然消瘦。
世在变,时在变,更多的是人因为位置的不同而心态在变。
齐建国参加完省委党校的培训回到牛岩县的第二周就开始了下乡镇调研,于是张绍仪的电话便要整天震动个不停。张绍仪有个很好的习惯,从大学时代有手机开始就从没有设置过任何铃声,一直保持着震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他向往的人生准则,尽管他迄今为止能做得到的只有这一项。
“别搞野味,就家常菜,刚上市的蔬菜。”
“那就弄一个土鸡汤,然后冬笋,生菜….”
“齐书记不吃生菜,换油麦菜。”
………..
县委书记驾临就像平静的水塘里砸下一块大石头,顿时鸡飞狗跳。先是下河乡乡党委书记黄祥亲自打电话来沟通一番后,然后由乡党委副书记,人大主席李志勇亲自和张绍仪对接,刚才就是他和张绍仪进行了就中餐进行了商讨。虽然调研路线这类的问题是由县委办主任负责的,但是一些细节的问题还是必须和贴身的人商量。这个时候也就凸显出了老虎前面的狐狸的威风。
接待也是生产力。接待得好领导看不见,接待得不好领导肯定铭记于心。
下河乡位于牛岩县北部,地势较为平坦,人均耕地较多,历来是全县比较富裕的乡镇,不多的山地里蕴含着铁矿,尽管都是小打小闹,每年交给乡里的各项费用也是不菲,近几年来又因为大力推广桑蚕养殖,高速公路又贯穿而过,全乡经济实力得到进一步巩固提高,年财政收入已超过一千万,当了4年乡党委书记的黄祥颇有劳苦功高的意思,很是财大气粗,为上任县委书记李婷所不喜,发生过那么一两件成为全县焦点的故事。
黄祥逆一把手的意志不倒,并等到了李婷倒了还不倒,是个让张绍仪有过较深的琢磨的人。
上午,齐建国看完了桑蚕养殖示范户,新农村建设试点桐木村以及全乡唯一规模以上企业鑫祥木器加工厂后,回到乡政府办公楼,和向领导班子成员挨个谈心。
张绍仪则在组织委员的办公室上着网,因为他当年在组织部办公室当过大半年的组工干部,碰巧那半年里,组工干部还有了一次历时半个月的外地考察学习,让他和各乡镇的组织委员好好交流了一次感情。
虽然无所事事,张绍仪这时候明智的做法是老实呆着,无心的逛荡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解实际情况的手段很多,实地调研已经变成了最不可靠的方式之一。
边看着乡镇府的网页,边梳理着所见所闻。齐建国未必会问起什么,但是一旦问起自己却必须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是做秘书的生存的必备的功课。
“挺能装,滴眼药水了吧。”看着宣传委员兼副乡长林彩彩泪眼婆娑的走进办公室,张绍仪打趣着。林彩彩是当年他在乡镇工作时候的乡纪委书记,这些年来每次大的调整它都能动一动,却总是从这个乡镇到那个乡镇,从组织委员到纪委书记再到兼宣传委员的副乡长,副科8年了仍然迈不过通向正科级的门槛。
“不哭怎么能调出去。”毕竟当过张绍仪的领导,说起话来较为随便。
“还有几个?”涉及这种话题张绍仪却是不好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还有五个。”
“每人给十分钟那也要一个小时。走,我和你去食堂看看。”
“张主任,都弄好了的,你放心。”李志勇是全县最年轻的乡人大主席,也是招商局办公室主任李建强的哥哥。虽然张绍仪和李建强曾经“同居”一年多,和李志勇接触却很少,甚至没有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有关信息,李志勇要算是整个牛岩了解的比较多的人之一。
“齐书记很随意的,太复杂了反而会不高兴,用不着太麻烦。”毕竟对方前途光明,还是自己好友的哥哥,张绍仪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不麻烦,不麻烦,书记难得来一次,欢迎都来不及。我们的接待能力有限,热情却是无限的。”
“当领导还真是辛苦,都快一点钟了还没吃午饭。”看见张绍仪没有再说什么,林彩彩很是认真的感慨了一句。于是大家又开始说起当领导的诸多辛苦,其实当领导也的确不轻松,关键是怎么人民群众总感觉自己没因此得到多少实惠呢?
齐建国和下河乡领导班子的谈话一直持续到2点20分,那些几年来都难得有机会向县委书记单独汇报思想的副职们很是抓紧了一回,而被安排在最后一个汇报的人大副主席出来时候的表情明显失落,因为他只进去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不过没能留下深刻的印象总要比留下坏印象要好吧。
感觉到饥饿的县委书记胃口大开,谈笑风生,让原本诚惶诚恐的众人心底松了一口气。
“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十百千工程”很好,但还是要慎重,政府不要越位,参与得太深。今年桑蚕的价格好了起来,但是金融危机的影响到底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甚至有没有见底都还很难说,在协调信贷资助的同时还要注重提示风险,不能让农民受伤害。”
“是,我们一定对群众负责。”各坐一旁的书记,乡长连忙应道。
所谓的“十百千工程”指的是在下河乡也桑蚕为主要产业的十个行政村里,着力打造100户规模种养户,促进全乡两年内实现人均增收1000元的目标,并由政府协调信用合作银行发放每户不超过10万元的贷款给予支持。
据张绍仪的了解下河乡虽然自诩是桑蚕之乡,但是群众的规模普遍不大,那10万元的贷款估计敢要的人都不多,要了也是用在其他方面。培植几个规模稍微大一点的种养户以备有人来参观检查,名称叫得响亮一点,数字报的大一点,在这个浮夸风渐渐又起的时代,是必须的,否则惟数字考评的体制里比较之下,“无能”将是上下一致的评价。
别人不会认为你是有实事求是的精神,只会认为你没胆量没担待。
话题由桑蚕养殖又转到了铁矿的更管理,一桌子只有工作关系的人坐在一起,谈的也只能是工作。因为某种原因身份尊贵的人话题是不会离开其拥有话语权的领域的。官场如此,其他不管什么场都是如此。
深夜,确切的说已经是凌晨,张绍仪才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到公寓。市计生委主任刘尚平今天来牛岩检查工作,齐建国在市委办当秘书时候他是秘书科的科长,两人交情不错,晚上的饭局再加上欢歌不可避免。
领导们爱惜身体不会拼酒,却是乐于见到对方的人直着进来,横着出去,张绍仪以及县计生局局长韦富道成了打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你来我往中,付出自己的生命,摧残别人的健康。
张绍仪跟着齐建国离开时候,一干人等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们的存在有些后续的故事无法展开。关于刘尚平有个经典的传说,那时候他还是市委督查室的副主任,几番暗示下接待的人还是不明白,他倒不做不休,直白的说了出来,一句“今天晚上我要留下点东西在牛岩”让其名声大噪,后来历任市林业局局长、计生委主任,下属单位倒是都知道他的那点喜好,每次只要悉心安排,年终检查倒是不怕出什么麻烦。传说他会给侍寝的女人打分,并以此排出县局的排名,虽然不可信,却也可见他的名声到底是怎么一个水平。
体制内的人也是人,也有,只是权力给了他们满足的能力,同时让他们更容易堕落,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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