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恨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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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天已经进入神岭的范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扭头看去,视线里出现拓拔啸天的身影,明白老头可能遇险。不由内心感觉到一阵绞痛,泪水哗哗流了下来,心里如火烧一样,怒道:“拓拔啸天,我跟你拼了。”朝拓拔啸天奔去,却看见拓拔啸天突然停止,倒在地上。斩天此时顾不了是否有诈,快步奔到拓拔啸天的身前,却发现拓拔啸天却已真的死去。少年不再看拓拔啸天一眼,快步朝老人的方向奔去。
曾经的战场,老人躺在那里,早已死去,但眼睛执着的盯着神岭的方向。少年蹲下身,用手抚摩着老人的身体,还没碰到,敏锐的觉得身后传来杀气,迅速的朝旁边一闪,躲过致命的一刀。经历这么长时间,追杀部队此刻已经赶到。
少年望着老人的尸体,心中更痛。刚才躲开那刀,刀却斩在老人身上,把老人一刀斩成两半,鲜血润湿了四周的土壤。斩天此时觉得心中血气四冲,望着不断赶来的追杀部队,仰头长啸道:“我要你们为老头陪葬,今日就是老头的血祭之日,谁也别想离开,我们一起下地狱。”说完,第一时间朝拿刀的人冲去。斩天自己没有觉察,在旁人看中,斩天白发飘扬,本已经红色的双眼此时被血红所占据,眼睛中已无其他色彩,邪气凛然,犹如阿修罗界之杀神。
武之人最忌心情杂乱,却最怕愤怒之人。此时的斩天早已经过了愤怒的极限,已踏入魔的境界。入魔,魔即为杀戮的代表。世人害怕,恐慌,排斥,鄙弃入魔之人。可何人想过,如无特别,何人不愿意去做一个平常人,而去选择那孤独寂寞的魔之道。
没有意外,拿刀之人被斩天十招击杀,差距是不可避免的。击杀拿刀之人后,斩天没有看着其他的赶来之来,只是用背后拔出他的刀,一刀一刀的把刚才那人砍成无数断,赶来之人却没有阻止,也不敢去阻止,有人开始控制不住,呕吐起来。当斩天把那人砍的再无可下刀之时,这才抬头道,对众人冷笑道:“别怕,血祭这才刚刚开始。”说完开始呵呵大笑起来,众人如见魔鬼一样,有人开始后退。何人能感觉到这笑中的凄凉,笑中的哀伤。
既无退路,不如破斧沉舟,何况斩天没有考虑过去后退。斩天嘴里不停的哼唱着老人曾经唱的歌:“因为遇见了,所以不放手。因为遇见了,所以珍惜。也因为遇见了,才感到心痛。我那最可爱得朋友,是谁先遇见谁,是谁到最后珍惜谁。让消逝得时间去见证。遇见的只是开始,到底以什么结束?我希望的是没有结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血祭开始!
一魔动,万人哭。冲向追杀人群中的斩天开始了他对心中如友如父的老人实行着他最崇拜的祭祀——血祭。破军,一人破军,不负杀星之名。杀戮,这即为杀戮。不管身上的伤口,不管自己的伤势,忘记自己的诺言。如果能展现自己存在的人已经死去,要那脆弱的诺言何用。忘记了三年中老人叮嘱的要好好活下去的话语,斩天只想为老头举行属于老头的血祭,然后陪着老头一起去那天堂,又或者地狱。地狱中有人陪伴,应该老头不会孤单吧,斩天如是想着。
追杀的一群人此时已无半点战斗的,只想少年能够倒下,然后自己离开,还有人对此次追杀感到十分的后悔。这哪是跟人战斗,分明是人跟怪物的撕杀,偏偏这个怪物还是十分的强大,强大的让他们绝望。有人开始逃跑,少年没有在意,在少年眼中,逃跑的跟没有逃跑的都是死人而已,只是顺序的先后而已!
血红的魔瞳,飘扬的白发,杀戮的刀。既然认为我是人的老头已经死去,那还为什么去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是人,既然在你们眼中我是怪物,那我就是怪物吧。杀戮持续了很久,当少年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呼吸的人,开始朝逃跑的人追去,少年对自己说:“血祭还没有完结。”
逃跑的人也陷入了绝望,看着魔鬼的到来,有人不得以自杀了,宁愿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在少年手中死亡。心中的恐惧让逃跑之人失去了继续逃跑的勇气,余下的十多人紧紧的站在一起,视线不敢停留在少年身上。有人嘴里喃喃道:“佛祖保佑,保佑!”斩天道:“别求了,今天谁也保佑不了你们。神挡轼神,佛挡灭佛!”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南阿弥陀佛。”绝望的人眼中开始出现一丝的希望。斩天听到那句佛语从远处传来,却如此之清晰,知道是为高人。却没有丝毫停顿,朝十大人冲去,片刻十多人只留三人存活。

视线中已经出现了一个老和尚,斩天继续杀着剩余的三人,刚杀一人,其余两人却已无法杀死,老和尚已经挡在两人身前。老和尚看着眼前如魔鬼的少年道:“小施主,手下留情。”斩天冷哼一声,知道无法再杀剩余两天,对那两人道:“留你们告诉世家人,斩天一定会去拜访的,祭祀也才刚刚开始,老头的祭品是世家所有人的命。”说完转头不再看剩余两人和那个小和尚,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老人尸体的地方走去。
斩天在别人眼中是怪物,但怪物也会受伤的。斩天在撕杀前伤本还没好,又经历如此的杀戮,身体的承受早已经到了极限。在离老人还有十多步的时候,斩天再也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却依旧慢慢的朝老人的尸体爬去,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剩余两人再无战斗勇气,少年转身后,两人快步的离开,不由为自己的生存才感到庆幸。老和尚注视着少年,叹道:“佛不会因千人而不渡一人,即使你魔又如何。”少年没有理会老和尚,继续坚定的朝老人的尸体爬去,坚定,执着!老和尚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少年听见老和尚的话,心中苦涩无比,想到与老人风风雨雨的三年。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三年,让少年磐石的心变成一湾温暖的池水,虽然只对有限的几人温暖,却也是巨大的改变。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极度伤心的斩天此时却已经流干了眼泪,眼泪流尽,是否剩下的一定是坚强。
斩天终于怕到了老人身边,用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把老人的尸体合在一处,却怎么也不能接上,不由又仰天长啸。片刻,少年用拿起手中的杀戮之刀,一下一下的在地上挖着。谁道杀戮无情,老和尚看着少年用那把杀尽无数人的刀慢慢挖着,却不觉得此举埋没了那把魔刀。魔本有情,只因情到深处,才显无情。
突然少年停止,跌倒在地上,再没有爬起。老和尚又一声叹息,慢慢的走到少年身边,把少年抱起,轻轻的放在旁边,继续着少年刚才的挖掘。片刻,已经挖出容一人的洞,轻轻的把老人的两块尸体放在洞中,掩土埋上,说道:“灭施主,老朽与你早年相逢,见你满身杀气,曾欠你放下屠刀,你却不听。今日,有一少年对你如此,也该瞑目了。看了看,老和尚突然发现身边还有许多尸体,于是继续挖着洞**,嘴里念道:“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既然死去,都入土为安的好。”
灵敏的感觉让老和尚发现少年只有一息尚存,立刻停下手中的挖掘工作,抱起少年,朝神岭奔去,嘴里依旧念叨道:“阿弥陀佛,一切皆为虚幻。因为救人而不能让没位施主入土为安,佛祖应该能够原谅自己的吧。”
一场大雨突然到来,雨水冲淡了地上的鲜血。可随着雨水的冲淡,是否能化解少年与世家的恩怨。那刻骨的伤痕是否会让雨水融化,温暖。有些伤,有些痛,一些恨,一辈子都忘不料。
两日后,少年醒来,身处一个木屋里。睁开自己的双眼,进入少年视线的是老和尚。老和尚看见少年醒来,微微一笑。少年看着老和尚温暖的笑容,迷茫起来。片刻,少年挣扎着起身,却被老和尚制止。老和尚猜到少年心中所想,道:“灭施主也被老朽掩埋,入土为安了。”少年这才安静下来,静静的在床边躺着,眼睛闭了下来,心里却再不能平静,突然张口,叹息道:“谁道最恨离别,谁道最狠离别!”老和尚听见少年的话,也开口道:“谁道最恨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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