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唐的闹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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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内莉亚现在非常的生气,因为卡莉奴搅黄了她救援尤菲的计划:尤菲好歹是你卡莉奴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就算有什么矛盾,不帮忙就是了,无缘无故添什么乱?也不是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恨,何必要赶尽杀绝呢?柯内莉亚毕竟不是卡莉奴,没有那段特殊的人生经历,自然不知道卡莉奴在想什么,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卡莉奴对尤菲怀恨在心,完全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概是遗传基因优秀的缘故,不列颠的皇族都是俊男靓女,偏偏卡莉奴就是个例外,一般来说,长相难看的人都有些自卑,这一点卡莉奴不是例外。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自卑的人都比较敏感、易怒、孤僻,他们比正常人更渴望得到承认。卡莉奴出生在皇族,下人们对她百依百顺,助长了她的傲气,而兄弟姐妹们个个都嫌弃她,加重了她的自卑。一正一反双重作用,让卡莉奴的性格有些扭曲,渐渐的变得自私自利,麻木不仁,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受了委屈自然要从别处讨回来。本着高年级时欺负低年级同学,低年级时欺负女同学的原则,卡莉奴只能欺负比她更小的娜娜莉。
碰上这种情况,一般的孩子都会跑到长辈那里诉苦、告状,但是娜娜莉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把这件事告诉母后,卡莉奴也不会因此罢手,反而会拿无辜的宫女发泄。为了不牵连身边无辜的人,娜娜莉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卡莉奴非难娜娜莉时,被路过的尤菲撞个正着。
嫉恶如仇的尤菲可不像娜娜莉那样好说话,她把眼前发生的一切添枝加叶的告诉鲁路修,结果可想而知:一代妹控的怒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身为一般人的卡莉奴被鲁路修修理的很惨,尤菲也毫无风度的痛打落水狗……这大概算是尤菲和卡莉奴的第一次交锋,尤菲的言传身教让卡莉奴明白了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看见落水狗,人人都会去踹上两脚”,至于“借刀杀人”这种高深的策略,年少无知的卡莉奴是学不来的。
吃了亏的卡莉奴自然要“找回场子”,但是鲁路修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想起来就人感到害怕,卡莉奴是断无报复鲁路修的念头,连娜娜莉也不敢再欺负了:玛丽安娜皇妃是出了名的护短,谁敢欺负她的孩子,第二天府邸的大门外,绝对少不了会出现一台全副武装的盖尼米得,玛丽安娜皇妃会彬彬有礼的站在驾驶台上打招呼……既然动不了鲁路修和娜娜莉,卡莉奴就只有拿没了娘的尤菲出气,按照她的强盗逻辑:因为尤菲告密,自己才会被鲁路修教训,这笔债自然要算到尤菲头上,眼下尤菲深陷新闻风波难以自拔,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卡莉奴一门心思都放在“复仇”上,她只想着怎么把自己以前受的委屈从尤菲身上找回来,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触及柯内莉亚的底线。因为她的提议,一直保持沉默的奥德修斯和及妮维雅活跃了起来。
“说得没错,不能因为尤菲米娅是我们的亲人,就包庇她的罪行;我们必须维护不列颠的法律,这是我奥德修斯作为司法部长的职责所在。”看到奥德修斯挥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讲话,及妮维雅也不甘示弱的接过话题:“不用担心,尤菲米娅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我估计父皇提前审判日期的原因大概是:他老人家迫不及待的想把尤菲米娅的罪行公布于众。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充分,所以最高法院才会跳过取证阶段,直接进入审理阶段。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留意最终审判的人选,防止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暗中操作审理过程。”及妮维雅说到这里,将挑衅的目光投向一脸铁青的柯内莉亚。
“等等,皇姐。尤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平定叛乱,虽然在战乱中平民的伤亡不可避免,但是我们不能完全否定尤菲的功绩,如果没有尤菲的努力,或许现在11区已经不属于不列颠了。”柯内莉亚看到会议朝着不利于尤菲的方向发展,赶忙把尤菲“平叛”的功绩提了出来,殊不知对方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确实,尤菲为平叛立下汗马功劳,但是这不能掩盖她将战火引向平民的事实。”及妮维雅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挤出几滴眼泪,仿佛在为枉死的无辜平民申诉:“日本人到底犯下了什么罪?为什么尤菲非要用虐杀,将他们逼到黑色骑士团那边?如果尤菲不是为了获得平叛的功勋,为何激起日本人对不列颠的仇恨?尤菲发射爱之女神,又是出于何种居心?”及妮维雅成功的偷换概念,将尤菲平叛的功劳和虐杀阴谋联系起来,为扳倒尤菲的行动披上了正义的外衣。
柯内莉亚是一位成功的军事家,却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她替尤菲辩解的托词反而成了对方攻击尤菲的利器,就连支持为尤菲脱罪的娜娜莉也动摇了立场。娜娜莉的动摇不是偶然的:自打回到本国后,娜娜莉就听到了很多对尤菲不利的言论,起初娜娜莉出于对尤菲的信任,对这些言论嗤之以鼻;渐渐的周围议论尤菲的声音越来越多,爱之女神造成的巨大伤亡也让娜娜莉心生嫌隙;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下,娜娜莉也不知不觉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立场是否正确;再加上哥哥姐姐混淆视听的诡辩,缺乏政治直觉的娜娜莉不可避免的着了及妮维雅的道。“我认为及妮维雅皇姐说的对,尤菲姐姐将战火引向毫不相干的人,她必须为此接受审判。”
娜娜莉的倒戈让柯内莉亚一时间无从适应,她愤怒的拍着桌子,大声质问娜娜莉:“娜娜莉,你忘了是谁把你从ZERO手中救出来的吗?如果不是尤菲,你能回到大家身边吗?我看走眼了,你不配做尤菲的妹妹,忘恩负义的混蛋。”
“非常抱歉,柯内莉亚皇姐,最高法庭必须要给死于战火的人民一个说法,否则逝者的灵魂是不会安息的。”娜娜莉用同样坚定的语气,回应了柯内莉亚的质问:“我的性命是尤菲姐姐赐予的,我会申请皇籍奉还特权,免除法庭对尤菲姐姐的处罚。”
“不要争了,柯内莉亚、娜娜莉,关于尤菲的问题,我相信法庭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及妮维雅看会议的气氛差不多了,便把话题扯到尤菲现任的职务上。“我们都知道:尤菲米娅身兼国务卿、代理国防部长以及御前钦差大臣等职位;这说明父皇对她相当的信任;遗憾的是:尤菲米娅辜负了父皇的信任,还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如何应对尤菲米娅离任后的问题。”
“卑鄙,你们一开始就打算把尤菲置于死地吧,已经迫不及待要瓜分战利品了吗?”奥德修斯和及妮维雅的做法让柯内莉亚非常的伤心:他们为了权力,完全不顾血浓于水的亲情,一门心思要把自己最重要的妹妹置于死地。柯内莉亚的忧虑不是没有缘由的,这次皇子们的会议级别并不低于内阁会议:年过花甲的皇帝陛下为了培养接班人,准许最优秀的皇子在白金汉宫南会议室集会,讨论国家政事,会议上的结果会被负责记录的第一骑士呈交给皇帝本人过目,只要皇帝本人认为决议合理可行,会议的结果就会当作最终决议来执行。
从目前的清形来看,会议在朝着对尤菲不利的方向进行,如果不能扭转会议进程,尤菲的下场绝对是死路一条。“失陪了,请允许我一个人静一静。”柯内莉亚受不了会议室里令人窒息的空气,走到阳台上透气,今晚的月光很好,可惜柯内莉亚没心情去欣赏。
“决定尤菲的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吉尔福德?”柯内莉亚知道,自己即使把吉尔福德带来也无济于事,假如达尔顿还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抱歉,尤菲,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行使皇籍奉还特权了。”柯内莉亚仰望着深远的夜空,对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秤座方向垂泪。
“在担心尤菲吗?还是老样子啊,柯内莉亚。”柯内莉亚感到双肩披上了温暖的外衣,赶忙拭去眼角的泪痕,回头去看声音的主人:“让您见笑了,修奈泽尔皇兄。”
“再为尤菲担心吗?”
“嗯,我曾在母后的坟前发誓,也曾向玛丽安娜皇妃承诺:‘无能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护好尤菲’,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直都是尤菲在保护我。我真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尤菲绝对不会落魄到现在这个地步。”柯内莉亚根据媒体的报道,联系自己断断续续的记忆,大致还原了行政特区屠杀的情形,这一点让她自责不已、难以释怀。GEASS的存在是个绝对不可以泄露的秘密,尤菲拼上性命也要保守的秘密,绝不能公之于众,正是因为找不到棒尤菲脱罪的理由,柯内莉亚才会如此的矛盾。

“抱歉,尤菲的事我帮不上忙,我能做的只有行使皇籍奉还特权。”修奈泽尔的话让柯内莉亚半天都回不过神:修奈泽尔皇兄为了救尤菲,竟然不惜放弃皇位继承权!修奈泽尔愿意为救尤菲而作出牺牲,这点固然让柯内莉亚感动,但是在她看来,这对修奈泽尔来说实在不公平。“你在说什么?皇兄,你要为了就尤菲放弃已经取得的一切吗?可是……”修奈泽尔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如果他当上皇帝,不列颠的伟大复兴指日可待,柯内莉亚觉得让修奈泽尔措施皇位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如果是你的话,会作何选择呢?我想我们的答案是相同的,因为尤菲是我们的妹妹。”有没有皇籍对修奈泽尔来说并不重要,凭他的能力,是不是皇族都能担任帝国首相,至于更进一步的权力,修奈泽尔根本就没有想过。“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比权力和财富更重要的事物。”这是修奈泽尔的回答,让柯内莉亚对他的感激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修奈泽尔用自己的继承权,换来了尤菲获得新生的机会。不过从法律层面解释,这种做法涉及几个小问题
第一:这种权利从没有在无罪的皇族身上使用过,而是一向都是被强制使用,况且没有一个皇族主动提出过。
第二:这是为偿还未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使用的特权,法律没有规定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当然也没有禁止这种做法。别国历史上也有因为别人的罪行而使用特权的例子。比如说:为了自己的配偶或者骑士所犯下的罪行而选择使用特权。对此修奈泽尔的解释是:特权只用在为自己赎罪上,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在正式的国法之中并没有那样的记载。
让修奈泽尔决定用皇籍奉还特权的原因很简单:卡诺恩刚才向他汇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个名叫妮娜.爱因斯坦的学生拿着尤菲的介绍信,跑到了自己的府邸。修奈泽尔为了获得爱之女神,毫不犹豫的决定用自己的继承权做交换。
修奈泽尔是那种实力深不可测又隐世不出的人,即使他不插手权力的纠纷,也会被执迷于权力的人当作最可怕的对手。一直以来,尤菲一相情愿的把修奈泽尔当作最强的对手,却没有想过对方有没有陪自己过家家的打算。修奈泽尔没有成为不列颠主人的打算,并不代表他不想培养一个合适的对手去做不列颠的主人,因为实现那个计划,需要一个够分量的祭品。尤菲就是第一个进入他视线的目标,如果尤菲不在8年前离奇失踪的话,不列颠帝国的皇太子恐怕已经是第三皇女了。
柯内莉亚不会知道修奈泽尔的意图,近乎狂热的崇拜于感激阻碍了她的思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要换取尤菲脱困的希望,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在结束了对修奈泽尔千恩万谢之后,得到解脱的柯内莉亚回到了令她感到窒息的会议室。
“冷静点,柯内莉亚,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尤菲毕竟是我们的妹妹,我们会尽力帮助尤菲脱困的,但这毕竟是私事,我们要以国事为重。眼下11区的叛乱还未完全平息,中华联邦又对11区虎视眈眈,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我们必须要保证不列颠内部的稳定。现在尤菲被父皇的直属部队软禁【皇帝发布的迷惑性言论】,她曾担任的职务却不能一直空着,及妮维雅的提议关系着局势发展,完全是着眼于国家利益的考虑。”奥德修斯担心以为刺激柯内莉亚,会破坏现在融洽的会议气氛。“修奈泽尔就在旁边,绝不能在他面前失态”,奥德修斯不断的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
“还是皇兄理解我,不像某些人那样不知轻重。”及妮维雅得意的瞪了柯内莉亚一眼,接着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到:“柯内莉亚,你的特长是军事指挥,代理国防部长的职位就由你来做吧。我知道你现在一颗心都在惦记尤菲,但是11区的叛乱还没有彻底平息,希望你承担起帝国公主的责任:帝国需要你的能力,请为帝国贡献你的力量……”对于及妮维雅“大棒加胡萝卜”的威逼利诱,柯内莉亚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边是祖国的召唤,柯内莉亚夹在中间实在是难以取舍。
及妮维雅的算盘打得不错,把代理国防部长的位子让给柯内莉亚,是为了堵住柯内莉亚的嘴,至于效果如何,就不是她要关心的。柯内莉亚接受这个国防部长,就意味着她放弃了替尤菲寻求援助的立场,不接受则会被置于徇私误国的位置。及妮维雅这么做是为了作出表率,表明自己的提议完全是为国家考虑。
反正柯内莉亚接过的国防部长只是代理,过来这段时间,内阁八成会推荐新的国防部长,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就算为了国家,柯内莉亚也不能在这种事上反复纠缠。及妮维雅估计的没错,柯内莉亚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决定接受代理国防部长的职务。
“修奈泽尔,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国务卿的职位。帝国的外交需要你魔术般的政治手段,关于尤菲未经本国许可,研发并在战场上使用爱之女神的事,在国际上需要一个交代,大家都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修奈泽尔包揽国家事务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已经形成习惯的大家对此都没有意见,一致通过了让修奈泽尔接任国务卿的决议。
及妮维雅推荐修奈泽尔担任国务卿一职,是为了争取他的支持,在不列颠帝国内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部级以上官员的人事任免,在报经皇帝陛下批准之前,必须由第二皇子过目,由此可见修奈泽尔的影响力是何等的巨大。
及妮维雅在“分配”国务卿和代理国防部长后,开始着手草拟会议记录。细心的柯内莉亚发现及妮维雅对御前钦差大臣的归属只字不提,不仅怀疑第一皇女是否要把它据为己有。当然及妮维雅这么做是有原因,御前钦差大臣和国务卿、国防部长这类常设职务不同,是皇帝赐予的,代表荣誉的头衔,同时也是信任的标志。只要皇帝认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职务可以长期空缺:在尤菲获得这个头衔之前,帝国已经有将近30年没有任命钦差大臣的历史了。
御前钦差大臣的任命是一种政治作秀,无非是在向外接宣传:某某人如何如何的受皇帝的赏识。尤菲作为御前钦差大臣,上任不满一个月,就面临被最高法院审判,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为了让不列颠的钦差大臣制度不会成为国际笑话,削去尤菲的钦差大臣的头衔,重新任命一个新的钦差大臣显得尤为必要。及妮维雅正是抱着这种投机心理,在报告中着重强调了尤菲的公主身份和钦差大臣的头衔,以期引起皇帝的重视。
按照及妮维雅的推测,皇帝陛下会重新选择一位钦差大臣,并且将范围限定在直系皇族成员以内。所有直系皇族成员中,能够稳定这一称号的只有在场的四位:奥德修斯、及妮维雅、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修奈泽尔获得了国务卿,柯内莉亚获得了代理国防部长,出于保持实力均衡的考虑,可以将他们二人排除在外。
奥德修斯是帝国皇太子,地位仅次于帝国皇帝,已经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职务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因此成功处理了“善后事务”的及妮维雅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过最大的一份蛋糕——御前钦差大臣。及妮维雅这么做,并非出于对权力的的热衷,她只是想为自己最崇拜的皇兄贡献一份力量,让他走上权力的巅峰。
及妮维雅的小算盘自然瞒不过修奈泽尔,但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因为爱之女神的出现,他的计划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修奈泽尔目前的权力已经可以保障那个计划顺利进行,如果及妮维雅获得御前钦差大臣的职位,则会进一步巩固奥德修斯未来的皇位,这样帝国内部纷争的可能会降到最低,计划实现的条件又凑齐了一个,何乐而不为呢?修奈泽尔用沉默表达了对及妮维雅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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