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至少与悲伤相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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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你无耻,卑鄙…”尤菲虽然很想一枪打爆鲁鲁修的脑袋,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毫无意义——当前最重要的是解除柯内莉亚身上的诅咒,和鲁鲁修的恩怨要先放一下。尤菲跑到舰桥控制台前,打开监控设备,在柯内莉亚走到舰桥出口的时候,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监控器上,一团无色的烟雾从天花板自动灭火器中喷出,柯内莉亚在吸入了少量无色气体后,没走几步就晕倒了。这个本来是尤菲用来对付自己的,在获得净化之力前,尤菲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GEASS控制的情况,因此在自己活动的范围内,设置了许多类似的装置。一旦自己被GEASS控制,尤菲会毫不犹豫的启动这个系统,用大量医用麻醉剂限制自己的行动,如果没有意外,尤菲的遗体会在3天后运到阿灵顿国家公墓。
“能够迅速让人昏迷的无色气体,应该是乙醚一类的医用麻醉剂吧。虽然对人体无害,但是直接作用于神经中枢,如果吸入量过大,会造成窒息的。尤菲米娅,你的时间有限,好好考虑考虑吧。”鲁鲁修丝毫“不介意”尤菲延长考虑时间的做法,毕竟柯内莉亚身上的诅咒是尤菲消除不了的,尤菲考虑的时间和她所承受的痛苦成正比。“你不是要拯救日本人吗?开枪打死柯内莉亚就好了,不然的话行政特区[日本]可就完了。你不是邀请娜娜莉一起建设行政特区吗?那么我就把行政特区的本质揭露出来,让世界看清楚你的伪善。”显然鲁鲁修是在报复尤菲,娜娜莉加入行政特区的事,尤菲做的有点过火。
“你是怎么把柯内莉亚骗来的?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难道说你对皇姐身边的人也用了GEASS?”尤菲打开G—1指挥舰的通风系统,多余的麻醉剂被中央空调迅速的排出。尤菲选择的麻醉剂是芬太尼,一种药效快,持续时间短的神经麻醉剂。这种麻醉剂的药效与吸入量无关,一般成年人吸入后,会在15分钟内醒过来,这意味着留给尤菲选择的时间只有一刻钟。
“我通过杰雷米亚联系了吉尔福德,只是让他在行政特区成立前一天,把你有危险的情报交给柯内莉亚。柯内莉亚听说你有危险,便不顾一切的赶过来了,她还真是好骗,吉尔福德说了什么她也就信了,通讯的中断加剧了她的担忧,所以违背了你的命令,带着部下心急火燎的赶来了。”鲁鲁修肯定了尤菲的猜测,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无论尤菲如何选择,都无法改变鲁鲁修已获得胜利的事实。
柯内莉亚还是20万日本人,这让尤菲左右为难:让尤菲向柯内莉亚开枪,比杀了她都难,但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20万人因为自己和鲁鲁修的恩怨而白白送命。恍惚间,尤菲已经走到柯内莉亚身边,慢慢的举起枪,瞄准了柯内莉亚的脑袋扣下了扳机。如果不是柯内莉亚唇际微不可闻的呼声让尤菲懵然醒悟,只怕下一刻尤菲和柯内莉亚就要生死相隔了。那句“尤菲,危险,到姐姐这边来”让尤菲无地自容:柯内莉亚即使在昏迷中,也在担忧自己的安危,自己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姐姐?接着尤菲猛然想起,自己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如果是她的话,无论内心多么的痛苦,也会坚定的选择牺牲自己的至爱,以成全大多数人的幸福。
“怎么?下不了手吗?尤菲米娅,犹豫不决可不是你的风格。决定在11区推行行政特区的人可是你啊,当初你就没想过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吗?”鲁鲁修尾随尤菲来到柯内莉亚身边,打算看一出“好戏”。
鲁鲁修的话让尤菲怒火中烧,不过尤菲马上恢复了理智,开始考虑解决燃眉之急的对策。“显然鲁鲁修是在刺激我,他是在报复我利用娜娜莉的事,即使杀了柯内莉亚,鲁鲁修也有走下一步的棋子。他的最终目标是毁灭不列颠,针对我的暗算也是为了实现那个终极目标。也就是说,20万日本人的死已是定局,鲁鲁修为了取得日本人的支持,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即使我杀了柯内莉亚,鲁鲁修也会控制吉尔福德、达尔顿他们,继续对日本人的屠杀。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拯救日本人,而是如何最大限度的破坏鲁鲁修的计划。只要鲁鲁修的计划无法顺利实行,在及时和C.C.气的联系,柯内莉亚就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尤菲深呼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面无表情的对鲁鲁修说到。“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那我告诉你,我不会让柯内莉亚皇姐受任何伤害,也不会让皇姐手上沾上日本人的血。我会亲手杀死日本人,当然一向以正义伙伴自居的你自然不会放过我。以后不论柯内莉亚作出多么出格的事,我的死都能做为完美的借口,掩盖这一切。”
鲁鲁修被尤菲的话惊呆了,这样不符合他的布局,按照他的计划,尤菲亲手杀死柯内莉亚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归根到底,鲁鲁修也没有自信能把尤菲至于死地,除非尤菲自己失去活下去的**,因此才有上面的那一幕。“不要以为你不动手,我就会放过柯内莉亚,她已经中了‘杀死日本人’的GEASS,我不会允许她活下去的…”
“够了,造成这一切的不都是你吗?事到如今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个?”尤菲打断了鲁鲁修的狡辩。“如果在我‘虐杀日本人的罪行’被公布于世前,柯内莉亚死了,那么你就要承担起破坏和谈的罪名,那时候,黑色骑士团会成为正义的敌人,被世界唾弃。即使以后不列颠采取种族灭绝的殖民政策,世界也不会同情日本人,当然我‘虐杀日本人’也只会当作一时情绪失控,而免于追究责任。”尤菲终于抓住了鲁鲁修的破绽,破坏了他天衣无缝的计划,当然代价是惨重的,是以自己为前提的。
尤菲最终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选择了自己前世走过的路,“我不会把属于自己的罪孽推到别人身上,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么就由我来终结宿命的轮回。”尽管尤菲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但是现实远比预想的残酷。当尤菲走出G—1指挥舰的时候,行政特区的成立会场已经变**间地狱:不列颠的士兵们在肆无忌惮的虐杀11住民,准确的说,是柯内莉亚的亲卫队在虐杀。达尔顿正忙不迭的派人处理信号传输线路,尽可能的控制影像的传播。朱雀晕倒在高文旁边,在他身旁拉克丝少校、卡嘉莉上尉也昏迷不醒,更远处的C.C.则一脸痛苦的捂着额头。看样子朱雀还是和原著一样,因为和C.C.接触而昏迷,拉克丝、卡嘉莉也受其牵连也倒地不起,怪不得柯内莉亚会联系不上尤菲。
此时此刻,尤菲才真正看透了鲁鲁修的诡计:先是通过杰雷米亚,诱出吉尔福德;接着用GEASS控制吉尔福德,向柯内莉亚传达“尤菲有危险”的假情报;将柯内莉亚骗来后,又当着尤菲的面,对柯内莉亚施加了“杀死日本人”的GEASS,迫使尤菲向柯内莉亚开枪。按照鲁鲁修的计划,一旦尤菲射杀了柯内莉亚,他就把尤菲**来,让她亲眼看到不列颠军队虐杀11住民的惨状;如果不出意外,出于对柯内莉亚的愧疚和对现实的绝望,尤菲会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避残酷的现实。这个计划是基于“尤菲一定会射杀柯内莉亚,以阻止对日本人的虐杀,”以及对谈判地点“密室属性”的灵活运用:鲁鲁修相信尤菲会对柯内莉亚开枪,而且谈判地点的封闭性会阻止尤菲获取外界的实时讯息。

不得不佩服鲁鲁修的计策,只要尤菲走错一步,就将面临万劫不复的结局。即使尤菲的行动超出了鲁鲁修的预测,计划的目标没有完全达成,行政特区被毁灭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鲁鲁修此次行动的目的是破坏行政特区,逼死尤菲不过是附带的任务,就算尤菲没有死,也无法改变11住民和不列颠势不两立的现状。总之,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因为柯内莉亚的搅局,尤菲在和鲁鲁修的对弈中完败。
现在,会场中的日本人被惨无人道的杀害,因为鲁鲁修对柯内莉亚的亲卫队施加了“杀死日本人”的GEASS。柯内莉亚的亲卫队装备精良,这些杀戮机器以极高的效率收割着日本人的生命。因为GEASS的缘故,每个人都把这当成重要的任务来完成,绝不会因为对方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而犹豫片刻。由于尤菲那个“不许携带杀伤性武器“的命令,在场维护秩序的部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失控。看着同僚们拿着突击步枪,机关炮向日本人开火,不少原先负责维护秩序的士兵向同僚们借来武器,加入了狩猎日本人的行列。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尤菲感到心灰意懒:自己为了这一天准备了16年,却依旧无法改变命运的轨迹。难道这是历史的必然吗?行政特区[日本]就真的不容于世吗?还是说自己寻求在不列颠内部进行改良是错误的?一直以来,尤菲总是幻想能和鲁鲁修联手,从内部改变不列颠,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她通过朱雀、杰雷米亚和娜娜莉不止一次的向鲁鲁修传达合作意向。可是鲁鲁修的心里只有对不列颠的仇恨和对娜娜莉的溺爱,不仅对自己的善意视而不见,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暗算自己,鲁鲁修的做法着实让尤菲心寒。
事以至此,行政特区的设想彻底破产,日本人对不列颠仇恨是任何补救措施都无法改变的,最可行的办法是尽量的掩盖事实,这就意味在场的日本人必须全部被杀死。达尔顿看事不可为,已经命令负责警卫的部队包围会场,将场内的日本人尽数杀害。尤菲虽然不赞同达尔顿的做法,但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阿瓦隆,尤菲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手机接通了阿瓦隆的通讯终端。“塞西尔姐姐,给我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我这里局势失控了,不列颠军在虐杀参加行政特区的11住民。”
“我看到了,好像是柯内莉亚总督的亲卫队,大概是从西南方向突入行政特区的。等等…尤菲,有大量所属不明的噩梦驾机,在朝行政特区的会场方向高速前进,是黑色骑士团的概率很大。”塞西尔传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现在警戒部队都在虐杀日本人,根本无法组成防线,抵御黑色骑士团的攻击。“我明白了,你们继续监视黑色骑士团的动向,我去联系朱雀。”尤菲挂断电话,跑到C.C.那里。
“鲁鲁修的GEASS是什么时候暴走的?朱雀为什么会昏倒,你能解释一下吗?”尤菲能够很清楚的看到C.C.额头的CODE在发光,出于安全的考虑,没有上前去扶她。
“大概是三天前,他不听我的劝阻,反复使用GEASS,刻意让GEASS失控。至于朱雀不过是昏过去了,因为在成天山的意外接触达成了间接的契机。他是来查看我的情况时通过接触,看到我的内心,精神消耗过大而昏迷,他的身体没有收到任何伤害,这点请你放心。”C.C.的答案印证了尤菲的猜测:鲁鲁修是为了消灭自己,故意让自己的GEASS暴走;暴走后的GEASS无法被自己净化掉,尤菲在事后才知道,而这正是鲁鲁修的杀手锏,显然这些情报是C.C.提供的。“是吗?那么请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鲁鲁修的计划吗?”
“他没有告诉我,但是我已经猜了个大概。“C.C.直率的出乎尤菲的预料,尤菲的平静也令C.C.感到惊讶:“你好像并不怨恨我的样子,难道说这些都在你预料之中?”
“行政特区已经毁了,再怎么愤怒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鲁鲁修的计划很完美,我完全化解不了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尤菲看了一眼远处哀号的日本人,无奈的耸耸肩:“即成事实无法改变,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输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C.C.?接下来我和鲁鲁修的战斗必然是不死不休,但是我会放他一跳生路,条件是你替我解除柯内莉亚身上的GEASS。好好考虑一下吧,C.C.这对你来说没有坏处。”行政特区虽然彻底失败了,但这不代表鲁鲁修会获得彻底的胜利。不列颠损失的只是公信力,军事实力却毫发无损。如果进攻东京租界的战斗失败,黑色骑士团还是逃不掉灭亡的命运。
“我接受你的条件,柯内莉亚的诅咒我会解除,与之相关的记忆也不会恢复,这点请你放心。”C.C.点头表示解说尤菲的提议,不过她话锋一转,紧接着问到:“你打算如何收尾呢?我能影响的只有柯内莉亚,如果不改变周围的环境,她会很快注意到记忆被篡改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背负‘虐杀日本人’的罪名,被正义之剑裁决,然后在不列颠军战况不利的时候,以希望女神的姿态降临战场,扭转战局,将ZERO送上绞刑架。”尤菲这话不是自夸,在来到11区后,她没少参加战斗,积累了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C.C.知道尤菲的能力。鲁鲁修对她如此忌惮,也从侧面证明了她的优秀。“想不到你已经有准备了,是我多心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V.V.和夏鲁路绝对不可相信。刚才我在和玛丽安娜皇妃通话,之后朱雀发现了我,在我们接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虽然我无法像你解释清楚,但是请你小心。”
“刚才你说在和玛丽安娜通话,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又知道写什么内幕?”尤菲知道C.C.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赶忙追问下文,毕竟尤菲也曾对玛丽安娜皇妃下过绊子,说不心虚那是不可能的。
“已经没有时间来说这个了。”C.C.指了指远处:黑色骑士团已经突然了不列颠军的防御,突入到会场外围。可以想象一个人在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惨无人道的杀害时会是什么心情,在愤怒与仇恨下的黑色骑士团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我去救柯内莉亚,关于玛丽安娜的事以后见面再说,希望你不要忘记承诺。”C.C.挣扎着站起来,跑进G—1的舰桥。C.C.刚走,朱雀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尤菲的怀里。还来不及脸红,就马上被眼前的惨状震撼了,激动的朱雀一把抓住尤菲的胳膊:“那个白衣服的女孩上哪里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不列颠军在屠杀日本人?”
“你说得那个白衣服绿头发的少女已经走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从G—1里出来时,不列颠的军就在虐杀日本人。可以确定的是杀人的部队是柯内莉亚总督的亲卫队,还有行政区[日本]已经不存在了…”尤菲看着燃烧的会场,扑到朱雀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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