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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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告诉阿梅我其实不想跟男人睡。可我发现最近我可以不想亮亮钱叔钱婶,但我无法忘掉我的怪病。这怪病已经延伸到我和男人抱着跳舞都有反应了。这样下去我还能是个正常人吗?我想我的病是从男人得的,也该由男人医才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找这么个男人。可每一次我都因没有勇气而最终放弃了。现在凯子看上了我……他居然看上了我!我盼望着机会再一次降临到我头上。可是从那天阿梅差点和凯子打起来之后,凯子就再也没打过我的主意。我决定主动去找他。可要我在众目睽睽下伸手去抓那个装着保险套的小袋子,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我要找个别的方式去达到目的。
那一天这些人要举行一次行为艺术的表演。
“什么是行为艺术啊?”
我坐在阿梅的床上问阿梅。阿梅正在忙着把一些瓶瓶罐罐倒来倒去。
“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以自己的行为方式表达对社会的一种理解吧。”阿梅停了折腾那些瓶瓶罐罐,回想似地说:“我记得有一次,阳子的表演是赤身腰间只围了个做成女人头像的围兜。他的那块儿就从女人的嘴里伸出来。哈哈……倒是裸地表现了男人的啊。”阿梅笑得软在了地上。
“阳子也去那个酒吧?”
“现在很少去了,以前倒常去,”
“那个头像,我是说阳子腰间围的那个,是什么样子的?”
“奇就奇在这里呀。按理说那头像应该是个美女吧。可是不。那头像是个老女人,因为画有表示皱纹的道道嘛,而且头像的眼睛里的眼球是两个饱满的也不知什么意思。我后来问阳子。阳子说女人永远养育着男人,可女人也永远是男人的焦点什么的,现在也记得不大清了。”
从阿梅的叙述中,我对阳子的那次行为艺术表演有了一个完整的印象。酒吧的中央大厅被空了出来。顶棚的灯光被换成朦胧的淡红色,阳子的身上涂满深深浅浅的红色的不规则的条纹。这使他看起来像个熊熊燃烧的人形火焰。他的前身腰下遮着一张女人脸。这个女人脸除了阿梅说的那些特征外,还有着痛苦挣扎的神情。女人的嘴被处理成心脏的形状。阳子的生殖器就从嘴的中心部位伸出来。阳子的脸反倒被涂成没有任何五官特征的黑色。阳子就带着满身满脸的油彩和女人的脸在淡红色的灯光中走向大厅……在中央跪下了。跪着的阳子低垂着没有脸的头,大张双臂,举手向天。阳子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长达半个小时之久。
“他的手可是一直在动啊。要是你看见的话,也会觉得那手是在说话,它不是在控诉就是在祈求。”
“为什么要把脸弄没呢?难道说他在暗示他是没脸的吗?啊--那天你表演了什么?”
“我?”阿梅出神了一会,说:“我那时真想赤身地一手持刀,一手拉着死神--这是我设计的复仇女神的形象。可惜我那次什么也没表演。你这次有什么准备吗?”
于是,我开始设计起我的形象来了。我想来想去。脑子里乱做一团。只好摇头。“我就算了吧。不过我想知道你的。”

“晚上自己看。”阿梅神秘地笑着说。
4.7那次行为艺术的表演是在晚上。天一擦黑,我和阿梅就来到酒吧。阿梅带着她配制的一大瓶颜料。我带着好奇心。正式展示是在午夜。舞跳够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之后,大厅被空了出来。凯子跳到歌手们唱歌的舞台上大声宣布:“果实俱乐部第N次行为艺术展示开始!音乐!灯光!”立即灯光变为暗淡的柔光,音乐也是“冬冬冬……”单调的小鼓声。随着灯光的变暗,鼓声的响起,人群荡出“噢--!”的欢呼声和香槟酒的泡沫。接着第一个行为艺术展示开始了。我先看见一个人推着一个类似小平板车的东西,上面躺着的……居然是一头真的死猪。猪的肚皮上的刀口还在滴下一团一团的血。血一直洒到大厅的中央,才停了下来。即而我发现那不只是血,还有一瓣瓣的玫瑰花瓣。一只握着拳头的手从裂开的猪肚皮里伸了出来,那是一只秀美的女人的手。接着拳头慢慢打开,手心里的花瓣伴着“冬冬冬……”急如流水的小鼓声慢慢从那只秀美的手的手指缝中流了下来……忽然“锵”地一声,一个裸女从猪肚子里跳了出来。她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还踩在猪肚子里就不动了。猪的腹腔里露着大红里子,裸女的身上还沾着红色的血和花瓣。她正是鄙视一切的傲慢女人。
人群轰然叫好。
接下来的展示也都稀奇古怪充满了刺激性。所以当凯子的展示开始时,人们便因出乎意外而安静了。没有花哨的音乐陪衬,也没有故作姿态的灯光的装饰,凯子很安静地把一个巨大的东西推到大厅中央,然后他爬了上去,在第一层上一躺就一动不动了。人们都有些莫明其妙。我仔细看那巨大的分两层高矮的东西。第一层是层层盘绕着绕上去的条状物,在最末端,条状物还有一点微微的翘起。它让我联想到一坨大便。一坨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大便。而第二层像是种植在这坨大便上的东西俨然是个生殖器,巨大的根部插在大便里的勃起的男性生殖器。凯子就躺在大便上,生殖器的旁边。他的身边还散落着吉他,或是贝斯的残片。
“这是城市写照!”
阿梅叫着,从人群里跑出来,跑到那堆东西跟前,一下子就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她把一直拿在手里瓶子往头上一倾。立即鲜红的颜料血一般从她头上淌下,又顺势而下流得满身都是红道道。然后阿梅爬上了巨大的生殖器的顶部,背朝下呈弓形躺在了圆弧形的顶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阿梅和凯子真的就这么死去了。这情景勾起了我记忆中的某种深刻的印象。我想起同样血淋淋的钱叔一家来。立时我站在人群中,浑身冰冷,牙齿捉对打架……直在过些东西,凯子和阿梅退了下去,我才慢慢恢复了人应有的温度。
展示到最后,人们的兴奋点都被点燃了。人们比以往更加疯狂。整个酒吧,都是啪啪的起瓶声,香槟酒沫满场冲飞。人们的笑声,狂叫声,跺脚声,响成一片。有几个男女脱光了衣服,一边劲舞一边往身上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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