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教皇（中）
听到开门的声音，雅典娜不解的看向入口的方向，而此间的主人已经急忙的绕过长桌迎了上去。
一位步履不稳的黑袍教士扶住“同胞”的手艰难的走入房间。
“我的兄弟，为了教会您应当爱惜自已的身体，那并只属于您自已。”
枢机红衣主教的劝告没有得到回应。这时客人的一方已经注意到这名教士黑袍上那仅次于教皇的金色镶边。毫无疑问，这一位必定就是当前教皇国中另一位地位崇高的枢机红衣主教。
克里索斯托枢机红衣主教轻轻拉下头上的兜帽，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轻轻的说道：
“仅仅只是身体上的痛苦无法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神的宽恕还没有来到我的心中。”
脸庞削瘦的红衣主教转过锐利的眼神看向年轻的商盟主席，微微颔首道：
“这一位应当就是商盟的雅典娜主席小姐吧？”
“您一定就是克里索斯托主教大人。”
眼前的情景颇令雅典娜有稍稍的错愕。商盟的情报中已经证明这位克里索斯托枢机红衣主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宗教狂信者。教皇国中的一度不可收拾的混乱的起因，这位主教大人的态度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而且，传闻中这两位地位一致的枢机红衣主教非常不和。
狂热或是狂信并不会降低年长者的阅历和智慧，老于世故，甚至可以说是透彻的目光察觉到少女不解和不安的情绪波动。
“我能够理解您的顾虑，主席小姐。因为我的过错，致使教会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如果不是猊下的恩典，我也不会再苟活下来。”
猊下？这个独特的称谓令雅典娜一愣，在教皇国中，仅有教皇本人才有资格使用这一尊称。
“请不必惊讶，主席小姐。事实上也就在昨天，第十六代教皇猊下才接过圣冠。到目前为止，这仍然是一个只有教会高级成员才知道的秘密。”
商盟主席知道历代的贝塔希亚教皇皆从数目不等的枢机红衣主教和教区红衣主教中推选而出。在当前教皇国的形势下，有足够声望和资历竞选这一圣职的人就在自已的面前。
如果这两位分别代表了教会中原教主义和新教主义的枢机红衣主教尽皆落选，那么还有谁能够成为教皇国的新生领袖呢？
莫非是一位地位相等，却是在两派妥协下选出的教区红衣主教人选？
两位枢机红衣主教都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身为客人的一方虽然相继续追问但克里索斯托主教说明道：
“主席小姐，在我们之间的交谈之后，教皇猊下会接见于您。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提出一点疑虑。”
教皇国教会高层对商盟主席的莅临目的已经有了预知，但在结束了组织内部的纷争之后，再度呈现统一的教会并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来访者。对于这一点，雅典娜也有自知之明。
“请说，克里索斯托主教大人。”
似乎是接受过苦鞭惩戒的红衣主教即使是微小的身体摆动都会有痛苦的汗水在额头上呈现。但雅典娜却可以感觉到对方如释重负的情绪，仿佛可以借由着身体上的痛苦来解脱心灵上的负罪感。
“身为神的代言人，在魔鬼的势力高涨之时，理所当然的挺身而出号召神的子民们来进行抗击。过去的时间中，教会之所以站在最前列的根本原因却是因为人心都是松散而有私欲的，这一点您同意吗，主席小姐。”
雅典娜无声的颔首表示赞同。
抛开所谓神的号召不谈，要想将一盘散沙般相互不服甚至于敌视的西部诸星国团结在一个旗帜之下会有多么困难几乎使人思之就想放弃。
即使是以“圣战”的名义将诸星国聚集在一起，除了贝塔希亚教皇以外，雅典娜也想不出有更好的盟主人选。只是，当事人的这个想法却恰恰将自已排除在外。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至少不是单一的选择题了。”
被两位枢机红衣主教同时注视的少女终于领悟到对方话语中的意味。
“您是说我？主教大人？”
“您高贵的身份，及身为商盟主席的立场，再加之您在南部星域抗击帝**的举动，上述的种种事实都足以使您做为领袖人物将西部诸星国团结在一起。”
帝**悍然的大举侵攻最终使得内部相互敌视的教会感到深刻的危机，所有的事实都足以证明教皇国的动乱甚至只是帝**入侵计划中的一部份前奏。
一个又一个国力强盛的西部星国在辅政官秘书厅的阴谋诡计下或是分裂或是内战不息，居然无法对帝**占据梅方尔星系，强行收编且地理位置重要的商盟总商馆领星作出及时的反应。
雅典娜轻轻的摇了摇了头。
“主教大人，您所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您也恰恰说出了我并不合适担任这一位置的理由。”
“。”
“我的身份及我身体内所流的血液都已经注定了我始终都是赤金龙血族的一员。如果有人问我，公主殿下，您真的会想要打倒帝国吗？我又当如何回答呢？”
打倒帝国即是打倒赤龙龙血族，也无疑于雅典娜将否定自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承认少女言之有理的两位红衣主教也一时无言。
“另外，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倾向于能够彻底的战胜格雷斯帝亚帝国。”
被称为人类第一帝国的格雷斯帝亚帝国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前例的庞大星际帝国，即使是在座人等关注的西部星域也仅仅是这个庞然大物曾经遗失的部份领域。
“我想使得帝国的当权者认识到一点，使用武力强横的征服这片广阔的星域是一个错误，并迫使其坐到谈判桌面前来。在帝国的权威与这块星域上人民的自由之间做出最佳的选择，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少女的这一番话深深的震撼了两位红衣主教，那不是空洞的理想而是切实可行的行动目标。纵然是严苛的克里索斯托枢机红衣主教也流露出赞同的神色。
这时，拉瓦莱特主教提出另一个众人无法忽视的人物及她的宣言。
“格雷斯帝亚帝国奥菲莉娅公主殿下在1月4颁布的敕令想来主席小姐已经知道了。”
雅典娜点头同意，事实上正是因为这道敕令当事人才改变主张离开联邦国来到教皇国中。
“这位，从未听说的公主殿下您熟悉吗？”
“事实上您应当是了解的，主教大人。这位奥菲莉娅殿下同时还是帝国圣＊隆卡拉维尔大公爵家的继承者。这难道不足以使您猜想到吗？”
枢机红衣主教无疑是猜测到了。
“圣帝之血的继承者吗？”红衣主教一时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足以证明这个被确认讯息的重要性。
“什么圣帝之血？”突然愤怒异常的人正是克里索斯托主教。
“那也是魔鬼的一份子，我祈求着神的怒火能将这些罪恶滔天的魔鬼统统送下地狱。”
远比这位“同胞”更了解上述那一句话所包含意义的拉瓦莱特主教却没有这么激动。
做为一个从古代母星时期就存续的秘密修会，也曾经经历过阿格雷斯大帝治世的北方时代。教皇国中保留下来的众多文件档案都足以使教会的后来人了解其中的奥秘。
在那位奥菲莉娅殿下的面前，即使是辅政官秘书厅也只是一介臣属的角色。
“主席小姐，您认为这位奥菲莉娅公主可信吗？帝国会承认她的所作所为吗？”
“这我也无法定论，主教大人。”
虽然这样回答着，但雅典娜却又明快的继续说道：
“但这位殿下却给予了我希望的感觉，如果能够与本人会面并交谈，说不定。”
没有对未来寄予过多的预想，雅典娜想说明的也正是如此。拥有着希望至少是可行的。
“希望吗？”
拉瓦莱特主教低声的重复着。
“看起来，这一切都需要教皇猊下的圣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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