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公爵（下）
高级地上车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沃斯特尔斯公爵家的亲信身兼司机和保镖的双重要职，他谨慎的关闭了司机室与车厢后部的隔板以使主人及主人的客人有一个隐密的谈话空间。
菲利克斯*赤*格雷斯帝亚打量着有近三年没有过会面的表亲，淡淡的**嘴角笑道：
“我是无所谓，你这样一走了之，贝利吉尔斯公爵大人可不会感到高兴。”
车厢中的另一位血族公爵，沃斯特尔斯公爵亚述曼*赤*格雷斯帝亚面对这份质问表现的无动于衷。
“无非是一些令人伤脑筋的事罢了，在我看来毫无意义。”
菲利克斯自然知晓这话中的意思，只是若连血族公爵间的联盟及帝国的大势都算毫无意义的话，他也实在无话可说。眼前的这名褐发青年有着足以担当帝国宰相的聪明才智和手腕，但当事人却视之无物，时常给予人看不透的想法。
“那你呢？菲利克斯，一别帝都两年之久，今天的派对可是你重新为帝都社交界认识的大好机会呢。现在你是帝国的公爵，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都是这个帝国中数一数二的人选，我可是看见那些可爱的小鸟们注意你的目光。”
年青公爵的脸上流露出沉重的神情，这使得开玩笑的一方也只能打住。好一会儿，菲利克斯才说道：
“我去派对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想见你一次，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哦？”
亚术曼的回应不置可否。
“禁军大提督阁下给了我现役后的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帝都，暂时进入禁卫军舰队司令部任职。要么离开帝都，担任奥菲莉娅公主殿下护卫舰队的分舰队司令官。”
说到底，无非是离开还是留下的选择。
“那你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是想留下还是离开呢？”
亚术曼提出这个疑问后凝视着手足的脸庞，看似不经意却捕捉着细小的痕迹，当菲利克斯公爵准备回答时他再度出言道：
“离开帝都吧。”
“即使是过去了两年，但看上去你对爱玲丝的感情依然没有减弱，但你最好了解一点，爱玲丝现在皇后之尊，你们两人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的了。”
“。”
以略带粗暴的语言直接挑开当事人最不愿触碰的往事的血族公爵继续说道：
“除非你愿意接受蒂奥多拉公爵夫人的提议，立即找一家匹配的贵族千金成婚这倒还能够按抚一下皇太后陛下的心，当然，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早就看透了菲利克斯潜藏下的原则和固执，亚术曼再晃动一下手上的酒杯。
“离开吧，跟随那位废弃的公主殿下虽然不算是好选择但西部星域的局势仍然有恶化的可能性，战争应当能够洗涮一下你那过度强列的思念感。”
说完上述的话之后亚术曼保持着沉默。他已经尽到了自已的能力，将事实清晰的摆在了手足的面前。但惟有一点是他不会做出的，那就是代替别人去选择答案。
仿佛为表兄弟过于直白的解说刺痛一般，菲利克斯公爵首先是长时间的沉思不语。但当事人毕竟不再是生活在安全的温室中世家子弟，战火和凛冽的世俗寒风足够让一个人从思想上有根本的改变。当思考的一方不得不承认事实的时候，选择也就很简单了。
“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向禁军大提督阁下表明我的选择。”
对于这个明智的决定，亚术曼举杯示意赞同。当放下心头的包袱时，习惯性的军人决断力出现在菲利克斯公爵的身上，他与亚术曼约好再次碰面的时间就匆忙下车离去。
在没有得到主人的明确命令时，司机只能静静将车停在原地等待着。亚术曼跷腿坐在真皮坐椅上手拿酒杯但眼光却游离在车窗外的帝都街道上，就仿佛将视线穿透了无数的思虑的星海直达彼岸。
在帝国建立之前的时代，有一群不甘心接受残酷命运安排的少年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舍弃了原有的姓氏自称为血族，公然的表明了意图掌控自已命运的野心。在当时或许很令人发笑吧？但时至今日，这个异端团体却建立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星际帝国，他们的后裔征服星海，睥睨秩序，将一族的个人意志深深的铭刻在人类历史之中一直到今天。
“赤金龙血族在人类历史的变革中居功至伟。”
即使是最偏激的共和主义者也无法否定的事实。而这般的尊荣，这般的强大真的是被尊为圣帝的阿格雷斯大帝所追求的吗？
“有什么意义呢？”
主人苦笑的自言自语被司机所捕捉到，有着强劲体格的黑人侍从恭敬的询问道：
“爵爷，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
突然，血族青年对现在的一切都感到非常不满意。或许是表兄弟明快的方向性给予了一直以来方向感模糊的亚术曼一种感染，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他的周身血液中沸腾。那不是眩昏的错觉，而是某种物质苏醒的前奏。
“开车，去圣*隆卡拉维尔大公爵家府邸。”
听到这道命令，黑人司机先是错愕，但仍然选择了服从。因叛乱而在四十年前被帝室收没的大公爵府邸已经有了新的主人，这样的传闻早已不是秘密。
身为贵族阶层中的顶级，四大公爵家皆在幻星城四周拥有占地广大的府邸。受到宫内廷妥善修缮的圣＊隆卡拉维尔大公爵家府邸没有一丝一毫破败的迹象。尤其是在现在，当圣帝之血的继承人再度成为此地的主人时，宫廷禁卫军的深蓝军服布满了府邸的四周，身着皮衣，将领口高高坚起的帝国内务省秘密警察更是公然的守候在庄园入口前。
帝室本身犹豫不决的心态展露无疑，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处府邸一直到今天为止也没有任何的访客。不过，任何事物都有第一次的例外。
禁卫军士兵为职责所计拦下了这辆明显属于大贵族的高级地上车，两名秘密警察也走近过来，但当车中的青年贵族走出来时，身份低微的士兵和秘密警察都倒吸一口冷气。
禁卫军校官怎么可能不认得这位贵公子胸前佩戴的纹章，仿若流动金属般光泽的龙首徽章的拥有者除了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即只有七位血族公爵家的当主。
“公爵大人，请随我来。”
一名焱狱战车骑士走上前来躬身为礼，引领着亚术曼*赤*格雷斯帝亚走进府邸中的大厅。不消片刻，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经落入客人敏锐的耳中。
奥菲莉娅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躬身行礼的青年血族，尽管她知道两人之间实质上并没有血缘上的联系但仍然按耐不住这份急切的心理。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亲族的少女在心底的深处抱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期望。
亚术曼直起身子，亦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身着骑士长袍的纤细身形，一头黑发下衬托的白皙面容浮现微微的潮红，碧蓝色的眼中也似乎有一点困惑。
“请不必在意，奥菲莉娅公主殿下。”
“我们的祖先曾结为兄弟并望征战，以年龄来看，您可以称呼为我表哥。不过那样太过逾越了，您可以按照宫廷的惯例称呼我的名字，这样我也不必困扰的称呼您为殿下。”
少女为自已的不成熟而感到羞愧，但对亚术曼的直觉感却很亲切。
“亚术曼公爵。”
“殿下。”
奥菲莉娅随意的将自己的耳发向后一捋，露出妖精般的小尖耳朵。对于血族七公爵之一的当主的拜访，她不能不带有审视的心理。
“公爵您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面对这过于直爽的问题连亚术曼也有稍许的迟钝，但他很快就决定按本愿来回答。
“我感到了困惑，所以有几个问题想来请教殿下。”
“请说。”
“您痛恨帝国吗，或者说您痛恨帝室吗？要知道，身为圣帝陛下的直系后裔，您才是这整个帝国的拥有者。而帝国却剥夺了本该属于您的一切，最后还虚情假意的将一处没有任何价值相反还藏有无数危险的封地补偿给您，难道您不会痛恨这一切吗？”
这一问使得侍立在奥菲莉娅身后的两名守护骑士不约而同的将手按在了光剑剑柄上。如果少女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褐发青年撕成碎片，即使对方是帝国公爵之尊。
“我不痛恨任何人。”
“我从未期望去得到公爵您所说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所失望。”
奥菲莉娅明快清晰的话语中没有阴郁的成分，一如天空般明净。
“但是殿下您本身的存在即意味着某种令帝室不安的可能性，而在历史上，只有不会说话的人才不具备这种可能性。”
血族公爵隐晦的比喻只是招来少女微侧的目光。
“公爵，我的老师们许诺过我，我可以自已选择自已的道路，不为任何人所左右。因此我已经决定接受帝室的安排，如果我身处在危险的战火中能够让帝国觉得妥当和安稳一点的话。”
“原来殿下您已经有了决定了。”
有一种人，身上有一种特质。能够将身边的人聚集到周围并将个人的意志转变成团体的意志，尤其是在特殊的环境更是如此。眼前的这名少女无疑就是拥有这种特质的人物。不复多言，亚术曼停顿了稍许后说道：
“殿下您的回答已经解决了我心中的疑虑，期待能与您在西部星域再次相见，公主殿下。”
奥菲莉娅原以为对方是代表帝室前来，但似乎却又不像。
“在西部星域相见？公爵，难道您不是代表帝室而来的吗？”
不屑的低沉笑声，重新拿好放在一旁的手杖，血族公爵站起身来。
“我只代表我自已，殿下。我按照我自已的意愿选择跟随在您的身边，帝室无权干涉我的决定。”
“跟随？”
还得不及奥菲莉娅出询问清楚，亚术曼已经躬身告退。他感到非常的欣喜，不仅仅是决定了人生方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一位哲人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激烈的情感就不会产生变革的原动力，因个人而异，任何一种负面或正面的情感都有可能成为引向变革开始的原爆力。
“而那，只需要等待到成熟的那一刻起。”
很快，帝国七公爵之一，名门中的名门，沃斯特尔斯公爵亚述曼*赤*格雷斯帝亚公爵正式拜访帝国公主的消息就在十一月的微风中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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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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