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官送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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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烦闷无聊的等待之后,出行的日子终于到来。母亲泪流满面地送我到王府门外,便昏倒在地。连我自己都快忍不住了,泪水在眼眶里转悠个不停——这成都花花世界啊!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了?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太妃对我的照顾,我真是不能不感动,看她悲泣如此,我都快忘记自己并不是原来的安平王这一历史事实了。奶奶倒还好,老人家意志坚强的让人难以置信,她陪着母亲送我出了府门之后,也不再继续送我,只是拉着我的手说了几句精忠报国之类的励志话语,也不罗嗦什么穿衣吃饭的琐碎废话,说完就扶着不省人事的母亲转身回府。
出了虎威门,到阳城门外,成都令吕辰领着一些府县官僚已经准备好送行的仪仗。向他身后望去,我心中不由得一惊,这送行的朝中大员还真不少。不过,却都是些“二线蓝筹”,当今太子没来,朝中的三巨头姜维、黄皓、诸葛瞻也是一个没到。
吕辰拱手行礼,“卑职见过安平王殿下,辰特率成都县府僚属为殿下送行。”
我连忙伸手扶住他:“吕明府多礼了。”
正说话间甘陵王刘永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便拉住我的手,再一次语重心长的教诲起来:“仲嗣此番出行,不仅关乎大汉边域宁靖,而且……”
刘永环顾四周,见黄皓的亲信着实不少,于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凡事有所可为,有所不可为。当对得起大汉列祖列宗才是……”
还未等他说完,我就已经开始拼命的点起头来。“大人教诲的是,仲嗣定当遵命谨从。”
大汉的的列祖列宗?他所指的到底是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汉太宗文皇帝刘恆,还是咱们昭烈帝刘备呢?管他呢,不害人不害己,先跟他忽悠几句再说。
刘永满脸笑意,正要对我再行夸奖。却又有几个人走上前来,原来是刘禅第二子安定王刘瑶,第三子西河王刘琮,第四子新平王刘瓒,第五子北地王刘谌,以及第六子新兴王刘恂。
几人对刘永见过叔侄之礼,刘永含笑回了几句,向我道几句保重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去。我也模仿着他们行了一遍礼仪。
这安定王刘瑶一如他那太子哥哥,对人傲慢无礼。只是斜斜的瞟了我一眼,高高的昂着头,一边伸出手来弹掉袖子上的灰尘,一边慢条斯理的言道:“仲嗣此去,勿负君命,勉力为之可以!”

怕是因为我逛妓院的事让他觉得很丢皇家颜面吧?诚然,他是长辈,我心中虽然不满,却仍不敢顶撞对抗,只得诺诺称是。
西河王刘琮长的白白胖胖,只不过,这白可不是一般的白,而是面无血色的苍白。他一直由几位侍从搀扶着,刚刚对我说了几个字,就咳嗽的不行。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听着他细若蚊鸣般的讲话,并且时刻担心着他若是因为训戒我而突然一命呜呼,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还没等我听清楚刘琮到底讲了些什么,他就被随从们抢救似的拖了回去……哎!可怜啊……
相较于安定王的傲慢之下,新平王刘瓒的礼貌更让我难以接受。他先是整整端详了我一刻钟,然后再用了整整一刻钟将我全身上下,由里至外都给夸奖了一遍。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崇高,如此伟大……接下来,他仍不住口,又把我家祖孙三代按着顺序再夸耀了一番。等到他满意的叙述完毕,开始结案陈词时,我的肚子已经咕咕乱叫了……
真正有长者气质的,还是北地王刘谌。虽然他的年龄并不比我大出太多,可是总让人感觉有一股正气,自他眉宇之间凛然升起。北地王言语不多,一直含笑嘘寒问暖,简单吩咐几句,便告结束。
新兴王刘恂又回复了他大哥、二哥的神态,冷傲不羁,目中无人。不过,他却还懂得自作聪明的装出一些“道义廉耻”来。“仲嗣,你家虽出庶门,但毕竟也是先帝一脉。虽无寸功于社稷,但父皇恩典浩荡,让你得巡外疆。虽无……”
对于他后来究竟“虽无”了多少次?我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这“虽无”二字听得过多,以至于我直想上前去揍他两拳。看来,同一个词语听多了,也会导致神经过敏!
作为安平王府的唯一送行代表,武邑侯叔父刘辑排在宗亲的最后,他满含热泪,愁眉深锁。似乎我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矣!在他叽叽歪歪、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把他婆婆妈妈的本事发挥到极致之后,他才掏出老太妃特意让他转递给我的玉佩。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好佳玉,玉佩上却只篆刻着赤红的两个字,显眼刺目的两个字——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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