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集
菁华在办公室磨蹭到拉上课铃才进教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天就似乎有点消极怠工，也许是想留点空间给这些新的学生们吧。
刚走到楼道转角处，菁华就听到教室里热闹非凡，各种声音翻腾：“哦喝——”、“哈哈——”、“雄起，李梅雄起！”……
菁华放小跑串到了教室门口，看见学生们正围着什么看热闹，有的站在地上，有的站在凳子上，更有甚者站在桌子上，大家都激动地吼着，非常热闹。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菁华站在教室门口厉声问。
“罗老师来了！”几个学生转身看见了吆喝着。
有几个学生马上找座位坐下，其余的慢慢地、似笑非笑地挪动着步子，似乎在看笑话。
菁华面无表情地看着。等学生们渐渐散尽，她才看到中间一个高个子女生正和一个矮胖的男生面红耳赤，女生手里还拿着一本撕烂的书。
“哦？在进行入学仪式彩排啊？”菁华眯眼问。
“他把我的书撕烂了！”女生哭腔道。
“谁让你不借我看下，小气。”胖男生还牙。
“孩子们都找座位做好了。”菁华没有再评价其他，对直走上了讲台。
其他学生都陆续坐好，但那个高个子女生和矮个子男生却没有动向。
“你们俩要不要坐下？”菁华面带微笑。这第一天的班主任工作就给她出难题，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除非她赔钱我就去坐。”女生尖牙利齿，哭腔没了。
“就是嘛，损坏东西要赔！”几个女生嘀嘀咕咕。
菁华抬头看了看，大家似乎在唯恐天下不乱。
“又不是我一个人拉难的，我凭什么赔你？”男生也不示弱。
“那么，我赔吧。”菁华笑笑，放下手里的报名册去女生手里接过了破书。
全班同学“啊”开了。
“你们两个暂时坐在那里。”菁华指了指两个空位，笑笑说。
两个学生对望了一眼，很不服气地走了过去。
等两个学生坐下，菁华扫视了全同学一眼才说：“我先点名，看是不是注册的学生都到了再说其他的。
菁华：“贾权！”
贾权：“到！”大家东看西看。
菁华：“陆军！”
陆军：“来了！”他那有气无力的四川话惹得大家哄笑。
菁华：“顾晓波！”
顾晓波：“在这儿得！”他那很不友好的语言让菁华的笑容僵了一秒，他就是那个撕破书的男生。
菁华：“徐惠！”
徐惠：“！”她就是那个被撕破书的女生。她站起身子，什么也没说，心情依旧很不爽快。
……
好不容易把名点玩，有一个男生没到。
“同学们，下面我正式介绍下自己。”菁华用手衬着讲台笑着继续说：“你们都是一群精英汇集在这里，将由我这个没什么班主任经验的小个子女老师带领，今天我首先要向大家道歉。”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我——，一个工作了五年又去学习了两年的老师，今年二十六岁，因为经验的欠缺，没有安排好同学们第一天到校的美好光阴，导致大家在教室里无所事事而产生争执，而且是为看书而争执，这全是我的过错。”菁华扫视全班继续道：“试想，如果我提前给大家安排了书在桌子上，你们这些求知若渴的学生会为了一本杂志争执吗?所以，撕烂的书我赔。不过，我不会赔钱，我从家里把我以前读过的书拿出来放在班上，供大家阅读，至于这种书《花季节刊》，我拜托各位，以后不要拿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我宣布，此种书是我们班的禁止刊物。”菁华边说边摆动自己的手。《花季节刊》是专门写中学生谈恋爱的事情的花边故事小说月刊。
“嘘——”全班轰然，居然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也许我这么说你们当中有人会说我独裁，会说我不讲人情，不*****，反正我禁止带进班级。”菁华发觉这个班的学生比上回接的那个班的学生调皮多了。
突然，学校广播里响起了进行曲，那是集合的口号。
“下面要举行开学典礼了，大家站出来排队。熊兴你来帮我排队，高的站后面，矮点站前面。”菁华说完就闪到了教室外面。
女同学急忙出来，可后排几个男生在座位上稳如泰山。
菁华看大家都站好了他们都还没出来，就焦急地问：“你们几个怎么了？”
“老师，我脚疼，要请假。”一个男生举手。
“我，腿疼。”另一个男生也举手。
其他几个男生也都找出了自己的理由。
菁华看看这几个坐在教室里的男生，再看看其他班级学生都陆续到操场了，她只好让那几个男孩暂时呆在教室里，带着刚编排好的队伍出发了。
开学典礼很快过去，菁华带着孩子们又回到教室，可教室里的几个男生却没在教室了！
菁华看了看几个空着的位置，没有吭声。
“哎哟，这几个脚断了的先生跑哪里去了？”万俊美龇牙咧嘴地问，其他同学哄笑。
菁华也跟着笑。
上课的铃声又响了，第一节课菁华要带孩子们领书，她看着教室里所有的学生，琢磨找哪些人去搬。这时，几个刚才喊脚疼的家伙慢慢进教室了。
菁华走出来把他们几个堵在教室外。
“看见你们几个太高兴了。”菁华似乎把先前的事情都忘记了，继续说：“看着你们没事，太好了！那个，老师想请你们几个帮点忙，可以吗？”
“可是，上课了啊老师。”一个矮男孩子叫嚣着。
“没关系，英语课，我的。”菁华笑笑。
“老师都请我们了，还推辞什么？”一个带头的较高的男生说。
“好吧。”几个人赞同。
“你们等等我。”菁华转身走进教室。
教室里比较热闹，菁华进去也没安静。
“啪啪——”菁华拿黑板擦在桌子上敲了敲，等大家安静下来才说：“我现在请那几个能干的男孩子去搬书，你们在教室里等着我。熊兴你上来。”
熊兴走上了讲台菁华才继续说：“我们离开是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在这5分钟里，你给我找出最优秀的5个孩子，你们大家也可以采用演说的方式。”菁华说完对着大家笑笑离开了。
等菁华和其他孩子把书领回来，教室里正热闹着，一起在哄一个学生下台。不过大家看着书进来了，也就暂时忘记自己的哄闹而开始议论书了。
菁华走到熊兴面前问：“选出没？”
“还没有。”熊兴用牙齿咬着嘴巴笑着说。讲台上的学生看着菁华来也自己跑下去了。
菁华示意大家都坐好。也许是想得到书，所以大家很快就安静下来。
菁华看了看大家，没有笑，然后把讲台上的凳子抬出来坐了下来。手端正地放在讲桌上看着大家。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菁华足足有近十分钟没有说话，只用眼睛把学生一个个扫视，教室里安静得出奇，谁也不知道菁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很高兴，我的学生——你们，都是能遵守好纪律的。”菁华长长地嘘气道，脸逐渐舒展开来。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纳闷。
“刚才我和大家一齐静坐了十分钟，你们每一个都坐姿端正，表情严肃，脸上都写着聪明，我很欣慰。”菁华抿嘴道。
大家依旧没有吭声。
“我很高兴能当一个提高班的班主任。你们也看到了我给你们的第一份礼物：我们的班刊。不过，那个只是我的一个爱好。我还喜欢跳舞，尤其是民族舞蹈我最喜欢，我也学过芭蕾，希望以后能教大家；我也喜欢书法、绘画，以前是选修美术的，参加过书法培训；我也喜欢写点文章，才不久我的一首小诗在《星星诗刊》上发表了；我还喜欢体育，尤其是打篮球，我个子不高，却是校队的，不过，参加市上的比赛却是投掷铅球。”菁华把自己的特长一个个搬出来，她要推销自己，要让学生知道她不是没有能力的人。
“哇——”许多孩子都感叹着。
菁华笑笑，提起了粉笔。
“我有几点是在班规出来前要求大家不许做的：第一，不高声喧哗、起哄；第二，不打架；第三，按时到校。”菁华说着在黑板上写了下来。
“这几点是我对大家最基本的要求，学校是文明地，如果像大家今天这样，遇到点点事情就打架、起哄，让别人感觉大家很没——修为。还有，按时到校，……”菁华围绕这三个要求讲了近二十分钟，还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菁华才准备发书。
“今天，我把所有的书都发给大家，学费没交清我也发。没有交清费用的，今天回去问问家长什么时候能完清，明天来给我定计划。”这个伎俩是之前连景教她的，仙林中学收学生的学费是教师承包制，班级学费全部收齐有奖励，没收齐就由全部任课教师平摊债务。有的时候，如果班主任工作做得不好，会让老师们分很多的债务，大家会怨声载道，菁华不想分任何债务给科任教师，不过她也不知道能否实现这个愿望。
上午几节课还算平安度过了，中午孩子们的午休可不是那么令菁华满意。因为学校没有寝室，所以学生全部在教室里休息。因为是第一天，菁华自己坚守岗位。
还没到休息时间菁华就进教室了，她胆子小，怕孩子们出什么安全事故。
“罗老师，你不吃饭啊？”几个正在教室里吃饭的学生问。
“我，吃了。”菁华笑笑，看大家吃什么。有的学生很大方，有的学生比较腼腆，菁华都一一询问。
一会午休的铃声响了，全校一会就安静下来，可菁华班级里却有一个空位置。
“那是谁的座位？”菁华问邻桌的孩子。
“许文强。”那孩子回答。
菁华咪笑着点点头。那个孩子凑过头继续说：“以前他读小学就经常迟到。”
菁华听了依旧点点头没有说话，等大家都差不多修正好了，她才走上讲台准备谈谈午休的要求，这时门外响起‘报告’声。
菁华看着气喘吁吁的男生，点头说：“许文强，进来。”
“你又迟到了，第一天就迟到。”许文强刚到座位，旁边的男生叽咕。
许文强看看没有说话。
“今天是第一天，我什么也不追究，希望明天大家都能按时到。”菁华笑笑。
大家没有了异议。
“我把午休的事情说说。”菁华看着大家继续道：“以后，打铃立即进教室，如果你睡不着就前半个小时看书，但后半个小时必须闭眼休息，睡不睡得着都要那样做。而且，我暂时陪你们在教室里休息，以后你们都知道怎么午休了，我就在办公室休息。”菁华厉声道。
“哎哟，我们从来就没睡过午觉。”许多孩子抗议。
“抗议无效。这是进中学你首先要适应的。因为我们下午有好多课都是和上午一样的，如果你不休息，尤其影响你的记忆力，你学习的效果就不好。”菁华娓娓道来。
孩子们虽然有抗议情绪，但终究还是不敢和菁华对抗，只好按要求磨蹭着安静度完午休。
下午的课菁华组织学生选出了临时班委，制定了临时班规，和以前一样，由学生自己讨论自己制定自己实施。
到放学时，菁华也没有上英语课，怎么办，学生的作业是什么？菁华深思，给了学生这样两个问题：一、说说你为什么能读书；二、看着英语书的第一印象。
“这也是作业？”徐惠站起来问。
“请你先举手在征得我同意再站起来。”菁华示意她坐下重来。
个子高高的徐惠只好坐下，很不情愿地举手。
菁华笑着示意她站起来。
“请问老师这个作业怎么做？”徐惠问。
“很简单，就如实回答，每一个问题回答不能少于一百个字。把它写在你的英语本子上明早交上来我批改。”菁华简单地说。
“呵呵，还新鲜。”贾权也嘀咕。
菁华没再解释，把扫地的学生留下来就放学了。
“走了，还磨蹭什么？”学生刚走，连景就来招呼了。
“哪去？”菁华还想看学生扫地。
“忘记了？下乡啊？”连景晃了晃手电筒。
菁华这才想起，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交代一番，和几个老师上路了。
他们一行走了最远的一个未到学生，晚上十二点才回家，饿得菁华眼睛冒星。
“你是什么人哦？出门也不给我说声！这么晚饭也没吃，你以为你身体好啊？”刚走到学校大门口菁华就听到连艺的骂声。
菁华只好呆呆笑笑，她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什么了。
“哎！明天晚上我替你去。”连艺突然又像泄气的皮球。
菁华拉着连艺的身子回到寝室，她实在太累太饿了。
草草吃点饭，洗澡上床已经一点了。
我们用疲乏的青春
铺垫出未知生命的坦途
虽然那是一厢情愿可也
算是心系教育梦续前缘
深夜，凉风习习
我们串在那繁星点点的天幕间
想用我们娇弱的身躯
为自己蒙求的事业树添片叶
黑压压的苍穹下
手电照亮我们前行的路途
我们在举步维艰地潜行中一路祈祷
为那个个流失的心灵平铺坦途
这蜿蜒曲折伸向远方的路啊
看不见起始更看不见终途
我们就这么饥肠辘辘走着叹着
只为心中坚定的信念可以不迷糊
虽然那不是闪烁着光耀的路径
也没有繁花绿锦可以炫耀
虽然那还只是艰辛中最起始的困苦
或者是繁杂班务中最小的一个结节
虽然这预示着我们在透支生命
或者如某些人嬉语变相自杀
可我们品味着这艰辛中的满足
和期盼中苦涩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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