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冬日暖阳(第4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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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连艺的称赞,菁华的心底象被猫抓一样。她一把甩开连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闷闷不乐地大步冲在了前面。
“生气了?”连艺紧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
“哎呀,他们硬要拉着去,我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以前和他们经常来往,要一下子一刀两断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连艺不等菁华发脾气立即解释道。
“你还理由充足哟!”菁华蹦出一句自己也没有想好的话。
“真的,老婆,我都改了很多了。你知道的,我的确不是那么优等的公民。”连艺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他那笑脸菁华在这星空之下不能看清楚。
“哎,我的命真苦。”菁华叹气道。
“为什么?”连艺追逐着问。他发觉菁华原来可以走很快。
“我嫁个老公,对他一无所求,就连结婚典礼也没有要,我不在乎,我只要求我的丈夫对我好点,不要去赌博,不要夜不归宿;我也不要求他能找好多好多的钱,也不要求非得要让我享受荣华富贵,只要能相亲相爱过平淡而充实的日子,可那么基本的要求却是似海市蜃楼。哎!”菁华自怨自叹道。她不排斥连艺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引着她在这星夜潜行。
连艺听着菁华的述说,咧嘴没有说话,菁华那幽怨的声音让他内疚又震惊,结婚前的花前月下光景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也不知道从哪天起,他们似乎就为吃饭而生活着,连散步都减少了。
“我不会经常这样的,你相信我,老婆。”连艺告饶道。他的心里感觉很不自在了,刚才那赌场上的洒脱正在渐渐消退。
“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学校如坐在针毯上一样。老师们在我耳边一直吹着:连艺昨晚输了好几百块!他们说茶馆里到处都在议论你,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感觉你就象个笨蛋,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感觉我是个笨女人!”菁华推开门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着,她看连艺的眼神,伤感中带有愤怒。
“我一直相信我的直觉,感觉你是个有能力而且有责任心的男人,所以我把自己放心地交付给你,可我现在感觉自己超级愚昧,以为凭借时间可以改变什么,我真是——”菁华吐出的幽怨地语言让连艺没有说话,嘴巴抿着,似乎心底在自责着。
“我现在没有安全感,我感觉自己就象掉进了深渊,找不到可以向上攀爬的梯子,似乎就只有坐在里面等待死亡,这人生活着,真是很累。”菁华说这,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连艺听着菁华吐出的话,两手交叉握得紧紧的,似乎很生气。
“以前他们说你是个坏人,是个不可靠的男人,我多么希望那些对你妄自判断的人是错误的啊,我多么希望我的丈夫能够不懈地努力,出人头地,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点头称赞他呀!”菁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逐渐感染着连艺,他坐在床边,双手挪到头上紧紧抓住头发,眼睛不敢注视菁华。
“人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有限的人生历程,是我们自己去撰写,如果你要坏下去,你就会一直是个坏人,如果你每天想着变好一点,那么你就会逐渐好起来。”菁华突然发觉,好像她在做一个中学生的思想工作,哭泣的神经有点想笑了。
连艺听着听着,头渐渐低了下去,手指间夹着的头发更直了。
“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我交往的男人,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对付你们男人我没有经验,我也不想对付你,我从第一次下定决心和你走在一起的时候就想着牵着你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我真的不希望这个尽头提前来到。哎——”菁华把头扬起来,靠在椅子背上,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连艺始终没有吭声,他一直用手抱着低下的头。
屋子里很安静,菁华仰着头,闭目倒在椅子上,她的内心此刻不再那么难过了,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安静,屋子里有那么一段时间静得似乎没有生命的迹象,或许是在诠释着生命的转折?
“呜呜——”突然菁华听到低啜的声音。
菁华坐直身子,用审视的目光瞟着连艺,他的身子在一起一伏。哭泣,是他的释放。
看着连艺那起伏的身影,菁华感觉他是那么的孤单。他不是爱哭的人,那哭应该代表着伤感、自责、内疚、彷徨,或者还有更多种含义,菁华思考着,内心泛起点点波澜。
“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菁华走过去轻轻握住连艺的手,蹲在他面前轻声安慰道。
连艺抬头看了一眼菁华,那满含眼泪的目光让菁华感觉心痛:“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心里难过。只要你一天比一天好一点点,你就会变得很优秀的,我相信你。”
菁华说着,站起身子,把连艺拥在自己的怀抱里。
连艺依旧哭泣着,不过,他把头靠在了菁华的胸前,似乎找到了一种依靠,一种可以宽慰自己心灵的良药。
“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吧?那时我就感觉啊,你这个人肯定会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看,这不就成了我丈夫?我的感觉很灵吧?”菁华带着微笑问。她看着连艺的眼泪,一切愤怒都没有了,盛夏里火热的情正逐渐攀上她的心头。
“所以啊,我的心目中,我未来的老公一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我在设想,他一定在专业上有很高的造诣,一定能在看待人生上有较高的境界,不会沉迷于麻将或其他低俗的娱乐。或者还能做一些我所料不及的事情,比如额外找点钱,或者摇身变成学科带头人等等。你说有这个可能吧?”菁华眼睛放着异彩问。
连艺低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专心地听菁华的话,他没有想到菁华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说是不是啊?”菁华把连艺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前挪开问道。
连艺的眼睛依旧挂着泪,但是已经没有哭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菁华,眼神里透露出感激和激动,他进一步认识到他的老婆是个有丰富内涵的女性。
“老婆——”连艺低吼着把头凑了过来,用一个吻赌住了菁华的嘴巴。
“恩——”菁华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么回应,本能抵抗着。
但连艺的技巧让菁华没有思考的余地,他的嘴巴一出动,紧跟着的是他那大手也慢慢地爬了出来,帮着寻找菁华感觉最愉快的地方揉捏,弄得菁华敏感地皮肤在最直接的刺激下娇喘连连,很快把持不住。
突然菁华反守为攻,这一次她也学着连艺扒她的衣服一样,把连艺的衣服三下五除二扒了个精光,用闪烁着迷人笑容的脸蛋迎接着连艺,还在连艺耳边悄悄吆喝:“看我怎么折磨你!”惹得连艺更忘情地索取着更卖力地回报着……
生活又回到了让菁华满意的轨道上来了,夏天的炎热让菁华对英语的热爱更浓了。每天晚上她都吃过晚饭看书,然后到十点半睡觉。为了不影响菁华,连艺在这段时间总是外出和其他老师度过。
也不知道从哪个晚上开始,连艺被邀约到了校园里的麻将桌上,在菁华看书的时候去拼杀,在菁华要休息的时候回来。悄无声息拼杀后又按时回家,让菁华没有看到他依旧沾麻将的“福”。
可是,连艺每晚上总是背着书(输)包,每天二十三十不等地输,每月的几百块钱怎么也不够他输。
元旦节头一天菁华对连艺说:“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估计过年回不了老家了,所以明天我要回去一趟,你要帮我准备点礼品回去看我爸妈。”
菁华的预产期就在春节后,所以,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去。
“这个,这个,那是当然。”连艺心虚地说,他身上不但没有钱了,还欠了几百块赌债呢。
“这回我准备给你的父母、我的父母分别买一件过冬穿的大衣,你说怎么样?恐怕要四百块以上。”菁华计划着问。他们每月除了生活费,菁华让连艺存两百块左右,所以她认为他们应该有一千多块的存款了。
“我的父母就不用买了,就给你的父母买吧。”连艺的心底象在打鼓一样不安。
“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菁华笑着说。
“可是,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我们需要钱。”连艺找了一个让菁华足可以信服的理由。
“……”菁华张了张嘴,没有回答。她认为连艺担心的不无道理。
晚上菁华照旧看书,连艺又和往常一样出去了。
十点过,菁华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后,连艺都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合上书本来到园子里找他。
校园里很安静,蚊虫在路灯下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让菁华感觉他们是那么的烦躁。她穿过礼堂顺着教室来到了教师宿舍。
“连艺,我开你多少?”可容的声音从菁华的寝室传出来。
“十六。”连艺回答道。
然后是唏哩哗啦的麻将声音和一起背牌经的嘈杂声。
“他们在我的寝室里打麻将?”菁华的第一个反应是她又被连艺欺骗了。
“你们还热闹啊!”菁华走过去掀开门问道,她的脸有点僵硬。
“你来了?来,你来摸摸,让你过过瘾。”连艺脸上堆满了笑容,没等菁华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在麻将桌子边坐下了,菁华挺着那凸起的肚子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是,你还没有实战过吧?来,我们打慢点,陪你。”可容看着菁华乐呵呵地说。
菁华看着一张张笑容泛滥的脸,坐在椅子上起身不是,摸麻将也不是;骂连艺不是,不骂可心理很不舒服,脑子里一片混乱。
“快摸牌啊。”连艺的声音突然在菁华的耳朵边响起,大家什么时候把麻将砌好的她都没看到。
“你也知道,我打不来啊?”菁华只好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连艺问。
“怕什么?慢慢摸,我给你当‘军师’,你很快就学会了。”连艺信誓旦旦地说。
菁华用那笑中带怒的眼神盯着连艺在心里责备道:“哼!你还狡猾嘛,不过,别以为拖我下水我就可以原谅你了!”
连艺用手做了个快打的手势,在心里嘀咕:“老婆,你要原谅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然后,向菁华抛了一个眉眼。
菁华长长地喘息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是骑虎难下了。
于是,菁华学习着大家都爱好的“修长城”。一颗颗麻将在她生涩的手下被拿进来又送出去,面前的钞票一会发出去又收回来,连艺的声音一直在旁边响着,鼓励的语言更是频频发出,菁华发觉原来连艺表扬人还很得体。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菁华的眼睛在“打架”了。她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再看了看大家,谁也没有散席的意思。一个个的眼睛都睁得如牛眼睛一样大,生怕丢掉了黄金一样。
坐在菁华对面的是叶老师,退休了没事,有大家陪着乐,当然奉陪了,她人老可眼睛不输,看堂子很准,可谓姜还是老的辣;坐在菁华左面的是王纷纷老师,她赢钱就乐呵呵的,输了就捶麻将出气,进钱就满脸春风,出钱就象杀她的血;坐在菁华右面的可容,她让菁华有了新的认识:她虽然出钱不如其他两个一样扭捏,但算帐毫不含糊,谁差她一分都要算清楚,这让菁华感觉在麻将桌子上就好比是在战场,没有什么亲情友情,更没有朋友的慷慨,一切只为着把别人兜里的钱想方设法刨到自己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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