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不高兴我一个晚上没回来。我赔罪，我现在就去煮饭。”连艺见菁华呆滞的目光，知道菁华生气了，就识趣地去干活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似乎意识都没有了。”菁华看着离开的连艺思忖道，然后她慢慢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况，才意识到那是自己过于恐惧造成的。
“看来，我一直都害怕着那已经离开的老师啊。”菁华想着那离去的年轻面庞又颤栗起来。
“我应该是用自己的记忆来吓唬自己吧？能有什么？一个晚上依旧平安无事，只是自己把自己吓傻了。”菁华暗自嘀咕，她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刚才几个老师说她“撞”到了什么，她才不相信呢。
因为没有睡觉，所以特别疲倦，连艺回来了，菁华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着地了。于是，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熬了一个通宵的连艺煮好面端过来，见菁华已经睡熟，就没有惊动她，倚着菁华也补起了他的瞌睡。
快中午时，菁华醒了，她看着在自己身边依旧熟睡的连艺，心里既爱又恨，她用手触摸着连艺那俊俏的面庞，慢慢地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立即起身，吃了点冷食，一个人进城了。
菁华直接来到了古局长的办公室。
“小罗，你怎么又来了？”古局长转身看见了菁华问。
“我——我有点事情想给你汇报下。”菁华吞吞吐吐地说。
“你说吧，没关系。”古局长见菁华那么紧张，就故作轻松地说。
菁华也没犹豫，把连艺的观点通通倒了出来。
“那么，他是不服从组织安排了？”古局长听完总结道。
“是啊，我不能说服他。”菁华显得很难过道。
“这不是你的错，他的个性我们都知道。”古局长安慰菁华道。
“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菁华声音哽咽着说。
“这的确是件麻烦事情。”古局长同情道，“不过你不要后悔，已经成为事实了，要用积极的态度解决。”古局长能猜出菁华现在的心情，他感觉菁华有点后悔和连艺在一起了。
“这可怎么办啊？”菁华终于哭出了声，“调令都下了，他不去怎么办呢？他还要挟说我去了就——”菁华实在说不出口了，她老实地认为调令下了就似军令如山般不能改动。
“是要和你断绝关系吧？”古局长一语道破了菁华的犹豫。
菁华抬头用满含眼泪的目光看着古局长点了点头，她惊诧古局长的判断。
“连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很正常,只有你自己是当局者迷。”古局长微笑了下说。
听局长这么一说，菁华的心象跌进了深谷。为什么大家都能看清楚的，自己却看不见？大家都不看好的连艺自己却着迷？甚至还陪上自己的婚姻？！
菁华冷笑着自己，眼泪已经不重要了。嘲讽、悲哀、痛恨、羞辱……所以的感觉都汇集起来袭击着菁华的大脑！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召集他们研究下你的事情。”古局长严肃地说，他的声音把菁华从躁动不安中拉了回来。
看着古局长离开的背影，菁华的心充满着感激。她站起身，把脑袋探出窗外，注视着楼下过往的行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大约一个小时后，古局长回来了。
“来，小罗，你坐下。”从古局长的声音里，菁华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们研究了下，这样为你安排。”古局长喝了口茶继续说，“你就不回汪洋小学了，你和连艺都调到离先林比较近的洛依小学去任教，那里要比汪洋这边好些。”
“哦，感谢领导们。”菁华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恩情怀。不过，她没有去过洛依小学，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
“就这样，你先回去和连艺谈谈。”古局长丢下一句话离开了。菁华一个人步履蹒跚着回到了学校。
菁华无精打采地刚跨进屋连艺就冲了过来，黑着脸问：“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一个下午！”
“我进城去了。”菁华冷漠地说，她还不能原谅连艺昨晚的过失。
“你进城去干什么？”连艺关心着她的目的。
“找领导转达你的观点。”菁华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说，然后她把领导的第二次安排也告诉了连艺。
“你真是善良啊！让你去那里你就去！”连艺嘲讽道。
“你知道洛依在哪里吗？你知道那个学校什么样子吗？它快到另外一个县了！”连艺发着怒告诉菁华。
“……”菁华还是想说点什么，可她却发觉自己的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她的确不知道洛依在哪里啊，这次她对连艺的反应已经没有那么吃惊的了。
“那个地方老师们要自己种菜，三天才赶一次集，平时菜都买不到吃。大家都不愿意去，你还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对我来说，下去就意味着专业的不对口。何况我们学校也需要我这样的专业老师。”连艺叽里呱啦冒出一串句子，让菁华没有回话的隙儿。
“你就别去折腾了，我是哪里也不会去的，除非让我到更好的地方发展。”连艺咬牙截齿地说。
“至于你要到哪里，我不能阻挡你，但请你不要离我太远。”连艺说着走过去，抚摸着菁华的头发。这让菁华感觉，他又是那么温柔了。
“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又故作温柔。”菁华嘀咕道。
“你说什么呢？”连艺把脸凑到菁华的面前低声问，声音是那么柔，让菁华又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连艺。
“老婆，你不要难过，我是舍不得你到更艰苦的地方吃苦。如果到了更糟糕的地方，连菜都不能买到，我还怎么煮饭给你吃呢？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啊。”连艺搂着菁华的肩膀边说边摇。
“说得好听。”菁华不屑道。
“你说是不是嘛？你说是不是嘛？嗯？是不是嘛？”连艺一直摇着菁华肩膀，手慢慢地开始不老实起来。
“哎呀，又来了。不要搔痒！”菁华条件反射地缩紧自己的身子。
“哎呀，谁让你周身都是气门？”连艺笑道，菁华放轻松了，他也就放心了很多。
“哦，还有，进城也不向我报告，要惩罚！”连艺突然又想到了菁华的不辞而别。
“看你睡觉我就没吵醒你了。”菁华委屈地说。
“不行，以后我睡觉你也要把我打醒，不能偷偷一个人行动。”连艺表情严肃地约法三章道。
“你还限制我，那你自己呢？昨晚一夜不归！”菁华也想起了昨晚的委屈。
“那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害怕，以后我再要熬夜就带你一起去。”连艺为自己开拓道。
“还有以后啊？你就不可以按时睡觉？”菁华不满地问。
“我也不想啊，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连艺垂着脸振振有词地说。
“你，你这是推辞！”菁华冒火了。
“哦，别生气嘛，我注意就是了，我会尽量那样的。你看，我这学期就这一次，是不是？”连艺光面堂皇地为自己开拓。
“这还差不多。”菁华退步道。她也不想把连艺逼太紧，一个人要改掉自己的缺点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虽然大家都不看好连艺，但她认为总有一天，连艺会转变好的。
“老婆，你真好。”连艺说着，冷不妨在菁华脸上亲了一口。
“脏死了。”菁华抹着脸洋装生气道。
“真的啊？还有更脏的呢。”连艺奸笑道，说着伸手擒住菁华，把她推到床上，开始了男人对女人的战争……
第二天一早，菁华又起身进了城，带着同样的问题进了局长办公室。
“小罗，是连艺也不同意下去吧？”古局长首先发言，昨天他就猜测连艺不会同意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菁华的心在剧烈地颤抖，这次她怕局长冒火，怕局里因为不服从分配给连艺处分之类的。
“那么，你是怎么看的？”出乎菁华的意料，古局长并没有生气。
“我，我想，组织让我到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至于连艺不去就算了，他现在先林表现也不错，就让他呆在那里吧，不用跟着我到处跑。”菁华为连艺求情道。
“你是这样想的啊？那，我们也要研究下。这个可能要八月底才能定夺了。现在人事研究已经过去，我们正在忙其他事情，几个主要领导都外出招老师去了。”古局长毫不隐讳地告诉菁华。
“这样啊？那我就八底再来问吧。”菁华说完转身离开了教育局，留下古局长在那里摇头叹息。
假期里，连艺到了菁华老家帮忙，干了一个月的农活！特别是抢收谷子时头顶烈日，手上起了很多血泡都没有怨言，令菁华的父母赞不绝口，这让菁华非常感动。
八月二十九号，他们回到了学校。
局里来了调令：连艺和菁华都去洛依小学！
“怎么会这样？”菁华和连艺都吃惊。
“你不是说，我不会被调到洛依吗？那是领导忽悠你的话你也信！根本就不要相信什么组织！领导都不是好东西，专门欺负没权没势的人！”连艺火冒三丈道！
“这……”菁华没有语言可以回答连艺的质问，她的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儿。
“哭哭哭！就知道哭！莫斯科都不相信眼泪！”连艺很不耐烦地吼道，又是一改他平时对菁华的温柔，露出了他凶恶的面孔。
“怎么了，连老师？”可容突然冒进了他们的寝室，焦急地问道。
“你问她吧！真是太天真了！”连艺气冲冲地一**重重落在凳子上。
“是不是关于调动？”可容小心翼翼地问。她已经知道了菁华和连艺的调令，所以特意来看看。
“他妈的，天下乌鸦一般黑！”连艺很不解恨地骂道。因为可容在，他不好意思说更脏的话。
“你们知道吗？这期我们学校人事安排是这样的：陈和代都没变，红提起来当副校长分管教学，税任了后勤主任，教导主任嘛，是我。”可容才不管菁华心里有多难过，她忍俊不禁自己的喜悦要和好朋友分享。
“啊？”连艺腾地跳了起来，“你看看，我说嘛！”他的语调充满了讽刺。
“而且，你们走了，红的一个表妹、税的一个侄儿来了，他们都是才分来的。据说，要请你们赶快让寝室呢。”可容有点同情面前的两个食古不化的人。她早就劝过菁华很多次，希望她去找找关系，和领导走近点，她就是不听，还和连艺这样的人——哎！
“没什么。祝贺你，可容！连艺，我去洛依，你可以不去！也没有人能够赶你去。我是从汪洋调过来的，你嘛，没有什么错误，不用调走。”菁华突然轻松地说，她感觉这一年的实习真是让她长进不少，也懂得了社会的“竞争”。
“哎！”可容叹着气离开了。
“你真要去？”连艺不太理解菁华的意思，试探着问。
“是的。我想离开这个学校，我不想看到我不想见的领导。”菁华老实地说。她没有想到，那封联名信让自己成了千古罪人般落魄，而其他煽动的人却全部当上了领导，连可容都攀上了教导主任的位置，她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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