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三四章 军民同心共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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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
一身劲装,身着雁翎锁子甲,跨上乌骓赛虎驹,背负大弓小弩,腰带长短羽箭,一口御赐削铁金刀,就这么着,我踏上了前往太原之路。
没有了往日的消遣之心,沿途所见皆是人心惶惶。越是接近山西,就越感到大厦将倾的恐慌。很多人携家拖口,带着细软往京城方向迁移,也有些人直接南下。的确,南方还是远离战乱的。
到达太原城郊外之时,已然不见村野乡夫,随处可见的是金军旗带随风摇曳。隐身山涧丛林,我深感危机四伏,然而到处是金兵,却也奈何不得。好在金兵并不警惕,在他们眼中,只有太原城内才有敌人。
天色阴沉,一切都似凝固一样,让人窒息。我轻拍乌骓赛虎驹的前额,示意它安静地呆着。随后,我潜行于草丛之中,希望能捉个单溜的金兵,扒了他的衣服,混进金营接近太原城。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颗高草四围的大树前,终于看到了一个尿尿的金兵蛋子。这家伙看上去年龄不大,他完全沉浸在一泄如柱的快意之中,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致命危机的到来。说真的,我很不愿意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是,面对太原城内两万余人的大难,我不得不抽出小弩。
小箭的金属箭头划破空气,周正的尾羽在气流空洞中穿行,发出“嘶嘶”的声响。
箭入后心,刺破一层稀薄的铂金护甲,击出一声硬而闷的声音。这个年轻的金兵身子一颤,喉咙里除了“咕噜”一声外,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随之“噗通”一声直直地倒在深草之中。
我悄悄潜过去,急急扒下了他的战衣换上。之后,我将这个死难的金兵拖进了旁边的一个石坑,上面用草盖了个严实。
蛮人善骑射,所以金兵之中多马匹,绝大多数金兵都骑在马上晃来晃去。而这,刚好可以掩护我。回到乌骓赛虎驹身边,我纵身跃了上去,两腿轻夹,提马前行。
夜色薄近,对面五步即难辨认面目。在金兵阵中穿行,倒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不到一炷香,忽见前面一阵骚乱,伴随着“叽哩哇啦”的怪叫,大批金兵拥骑奔来。
我心头一惊,莫不是我被察出了什么端倪,随即抓紧缰绳,时刻准备飞马而逃。不过,这批金兵在我前面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勒马回首,似乎在观看热闹。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发现这批金兵中很多都受了伤。其中一个还喊着“哎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这里面还有汉人?我马上凑上前,问:“兄弟,你是哪儿人,前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问话,刚才喊疼的那个人用看着我,半天没说话,过了好大一会才说:“你,你从哪儿来,你也是大宋的?”
“是的,看来你也不是金人。”我说。
“唉,当然不是,我是大同人,我们那儿很多人都加入了金军。开始我们还不愿意攻打大宋,觉得那是自相残杀,可是后来,我们发现,无论跟着谁,只要活得好就行了。”
“兄弟说的对,人不都是为了活着嘛。”我说,“前面发生了什么,你的头怎么流血了?”
“别提了,我们把太原城围了,可是攻不下。这不上头派我们就近查看一番,谁知道城上抛下了一阵石雨,将我们打得头破血流,还有几个金兵被砸得脑浆四溅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可得小心点。”我说。
“小心,当然得小心了,自己的命自己护着,靠不着别人。”
“唉,你叫什么?”我问。
“卜勇。你呢?”
“哦,我叫卢青。”说完,我赶紧走开,免得卜勇问出什么茬子来。
我边走边想,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太原城内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看来要进得城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干脆就趁金兵管制中的纰漏,混迹其中,以静观其变。可是对城内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实在让我不能安心,思来想去,我决定还得想办法进城,看看张孝纯和王禀是怎样准备的。
想到这里,我悄悄走到一无人之处,拽出大弓,写了个条子,又将徽宗整给我的圣旨附于箭上,“嗖”地一声射上了城头。
完事之后,我牵着马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城门边等候。不出意外,城上守将看到我的箭书,便会打开侧门放我入城。
果然,不一会侧门之内传出轻声喊话:“门外可是燕青?”
“正是,请速开门。”我急忙答道。
少顷,侧门无声开出一道小缝,我牵马入内,眼前一员大将立于马上,手执一条浑铁缨枪。见我入内,此大将下马迎接,道:“我乃守将王禀,此下见过。”
“原来是王总管,幸会!”我连忙还礼。
闲话不多,王禀将我引入城中。所经之处,军民警戒,完全是一级警备状态。
“王总管,晚间还亲自巡城?”我问。
“王总管每日都在城墙上驱驰,凡有告急之处,都亲临督战。”旁边一副将答道。
看来这王禀真是能身先士卒,不愧史书上留有彪炳。
“我乃一介武夫,唯以此报国。”王禀道,“张孝纯大人与我分工明晰,我负责守城,他坐镇府中,一统全局。”
行得数断城路,便来到太原城府。“燕大人,张大人已在府中静候,随我同去。”王禀对我说。
“好的,王总管请带路。”我说。
来到府中,一英武之将出门相迎,“这位就是燕大人吧,在下张孝纯。”
“哦,有烦张大人了。”我答谢道,“张大人,如今城中危急,不知有何防备?”
“王总管率军有力,已堆筑内城一面,加强城墙,城墙之内,沟壕环绕遍布,可作再防御。此外,城中百姓,十五岁之上,六十岁以下者,皆招募为民军,发给兵器,并按居住之地划分受段,随同正军昼夜守城。”张孝纯道。
原来是发动了全民战争啊,民军,按照现在来看,可能就和民兵差不多吧。看来这张孝纯和王禀真是不可多得之才。
“城中粮草如何,战事一起,能否供足?”我问。
“此事难料。”张孝纯道,“如今城中存粮,皆按照军事管制,不分职位高低和贫穷富贵,全按人头供应。即使如此,粗略算来,仅能维持半载而已。”
听张孝纯这么一说,我感到稍稍有些安慰,如此看来,太原城尚能应付得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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