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入罗宅雨夜报家仇 遇官兵遁走遭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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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兴端起酒杯道:“员外,此事甚好,能和陈太尉攀上亲戚,走动起来,做个内应。将来取了大宋的天下,你又是大功一件,来干了这杯。”
二人举杯刚要喝,忽地一下一股劲风吹来,蜡烛摇摇欲灭。就听外面“啪嗒”、“哗啦”两声响,风灯熄灭。“不好,有人。”二人转身形抄家伙,跃出门外。
二人来到屋外,借光亮观瞧,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是风甚大,细雨斜飞,檐下悬挂的风灯掉落地上,旁边还有跌碎的瓦片。
这时屋面上“喵唔”一声,传来一声猫叫,罗立天道:“道爷,别紧张,风大,猫闹的。我这家里谁人敢来?”二人放心,唤家人收拾掉落的风灯,重回屋内,关窗闭门,继续喝酒说话。
三声梆响,转眼就到了三更天,罗立天已有八分酒意。“道爷呀,天不早了,你一路辛苦,早点歇着吧!这书房有现成的床铺,我就陪你在这里安歇吧!”二人和衣而眠,一会工夫鼾声响起。
风停了,院子里寂静无声,此刻人们都已进入梦乡。屋顶的背面,有两个黑影动了起来,他们弯腰前行,沿西厢房蛇形而下,近前观瞧,是二个身穿夜行衣靠的黑衣人,一胖一瘦。
原来二人躲在房顶,倒挂屋檐,湿破窗纸,向屋内观瞧。刚才一阵大风,让胖子黑衣人立身不住,压落一块青瓦,情急之下,另一人抬手扫落风灯,轻挪身伏在屋顶上,又学猫叫,骗过屋内二人。
在屋角的背光处,胖子黑衣人往身前一兜,嚓的一声轻响,火折子亮起,将一段熏香点燃。瘦子黑衣人伸手从兜囊中拿出一个对象,借着微光一瞧,是一个歪脖小铜仙鹤。
瘦子黑衣人将仙鹤的肚子抠开,把点燃的香放了进去。二人沿着墙根,蹑足潜踪,飞快来到书房的窗户底下。
屏气静听,屋内两道鼾声此起彼落。胖子黑衣人将窗户纸弄湿捅破,瘦子黑衣人将仙鹤脖子拧正,把鹤嘴伸进小孔,轻轻拉动鹤尾,只见仙鹤翅膀一扇一扇,这股烟由鹤嘴里冒进屋子里去。
等到鹤嘴不再出烟,二人收拾停当,拿布将口鼻掩盖。略等片刻,来到门前,拔出尖刀轻轻拨开门闩,蹑足进入室内,打亮火折,二人分别进了东西配间。
这时由东厢房的屋顶又立起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轻轻一跃,即像一只大鸟般飞到了书房的屋顶,探身后窗。
东配间内,黑衣人点亮茶几上的灯,奔大床而来,挑开蚊帐,探手摸向张道兴的前胸,手还没到胸前,变故陡生,床上之人飞起一脚,正踹在黑衣人的腰上,黑衣人向后跌倒,撞翻茶几,滚到窗根下。
原来张道兴跟罗立天多年前皆是江洋大盗,做这一行轻车熟路,特别是张道兴,这几年在他师傅处未曾休闲,早已暗中留神,一点动静即醒了,默念法诀闭住气息。而罗立天这些年养尊处优,花天酒地,早已不做此道,酒又喝的多点,早被熏倒。
黑衣人见势不妙,一拳击碎木窗,纵身跃出窗户。张道兴大喝一声“贼子,哪里跑?”抄宝剑追赶,没留神踩在一个桃子上,摔了个嘴啃泥,气的他哇哇怪叫,爬起来飞身跃出窗户,黑衣人返身与张道兴打在一块。
交手三五个照面,张道兴往旁一闪,口中念念有词,点手一指,一道白光打出,黑衣人翻身跌倒。张道兴上前一进身,宝剑顶在来人的咽喉,未及问话,猛听的脑后劲风嗦响,忙低头拧身撤步,一把钢刀擦着头皮掠过。张道兴吓出一身冷汗,另一黑衣人赶来助战。
倒地之人见状爬起,合力缠斗张道兴,接连几刀逼退张道兴,黑衣人“走”一声招呼,二人纵身上了东厢房。
二人脚尖刚落房檐,一道焰火在身后嘭然炸开,无数火星击在两个黑衣人的身上。原来张道兴早备了一颗烟火雷,见二人腾身上房,忙抖手一掷,烟火雷在二人身下爆炸。
这烟火雷本是张道兴的师傅天一真人崔华风所制,有手掌大小,里面分为两部分,前面有打火硝石和引火药,后面放上硝石、木屑等做的火药,再填上拿毒药浸泡过的铁粒、石子,外面有一崩簧。一扳崩簧,磨擦硝石,火星燃着引火药,通过引芯,点着火药爆炸。

虽然距离较远,但二人还是被弹丸击的身形一晃,立足不住,跌下房来。
正在这当口,后窗黑衣人早从后屋檐倒挂金钩,拍开后窗,翻身进入书房。快步来到床前,打量床上被熏倒的罗立天,牙齿暗咬,一刀砍下了罗立天的人头。
来到外间,见桌上有个布包,伸手揣进怀里,屋外闪光爆响,黑衣人警觉,随手抄起一个盛着辛辣汤的大海碗,疾步出门,站在月台上,抖手朝张道兴头上打去。
黑衣人从房顶跌落,就势翻滚挺起身形,张道兴口中念念有词,正要施法击倒黑衣人,忽发觉有一物直奔面门而来,忙举剑格挡。“噗”的一声,碗碎了,张道兴溅了一脸的汤水。
这原是一碗辣汤,汤水入眼,刺的争不开。张道兴气急败坏挥手点出,一道白光直奔掷碗之人,来人胸前红光一闪,白光无影无踪。
张道兴吃惊非小,又扯出一枚烟火雷,黑衣人张手一扬,凭空一道水箭射出,将烟火雷击落。黑衣人又双手张扬前推,一道烈焰飞出将张道兴烧个正着,倒在地上翻滚。
这时候雨势已大,看家护院的人,各持刀枪棍棒、灯笼火把,喊喝而来,黑衣人一声“走”。三人纵身上屋。
雨水救了张道兴,众人欲追,张道兴心有余悸,道:“不用追了,他们中了我的烟火雷,二天后雷毒发作,活不多久。”虽下雨瓦滑,但三人蹿房越脊,毫无阻滞,转眼消失无踪。
众人收拾家伙,进到屋内避雨,张道兴忽见桌上的布包没有了,这时就听里间有人大叫“不好了!大爷让人摘瓢了!”众人呼啦朝里间涌去。张道兴眉毛胡子皆无,头发也烧掉大半,衣服更是一片狼藉,恨的牙齿直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个黑衣人,蹿房越脊,曲折而行,来到城墙根停下,瘦子黑衣人拉下蒙面道:“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后至的黑衣人也拉下蒙面回答:“在下杜春哓。”
“杜朋友,感谢今日相助,金尤蚩永记在心,咱就此分手,后会有期。”说完拱手,二人奔东南方向而去。杜春晓也奔正南潜回客店。
此时雨已小多了,杜春晓翻墙进入客店,见门上留的标记还在,放心进屋,脱下湿透的夜行衣靠,挥手点出,见从湿透的夜行衣靠中,竟飘出串串的水珠,落于地上,再看晾在椅背上的夜行衣,已晾干如初。
躺在床上,脑中翻腾不已,手刃仇人之首,报了家仇,遥想几年来的历程,即高兴又惆怅,久久未能入眠。
迷迷糊糊中猛听的砸门声,“开门!开门!搜查。”杜春晓一惊,忙穿衣下床,轻至窗边,向外观察,只见客栈的院子里有七八个持刀张弓的官兵,正在挨个检查房间,自己的门前正有两个士兵砸门,估计是为昨晚之事而来。
原来张道兴一早就命人报告了孟集县的知县王德贵,王德贵一听罗立天死了,不敢怠慢。他知道罗立天跟陈太尉是亲戚,抓不到凶手,深怕陈太尉怪罪下来,官职不保,又听罗立天的家人说刺客中了烟火雷跑不远,忙命三班衙役及城防营的兵丁,城门紧闭,先搜查旅店客栈,再搜查民居住宅。
杜春晓知道这次躲不过搜查,见官说不清,不愿与兵丁纠缠,嘴里假意应着,忙收拾利落,猛地拉开房门,踹翻门前站立的二个兵丁,撒腿奔向后院。
兵丁发现急追赶过来。杜春晓“噌”的一下,跃上墙头,翻身而下,身后射来的利箭落空了。
墙后是一条小街巷,正好有一对官兵走过来,见有人越墙而出,举兵刃围拢过来。杜春晓不愿纠缠,撒腿就跑,官兵在后开弓放箭。
杜春晓见一胡同急转身进入,不远处有堵墙,便紧跑几步,飞身上墙,不想乱箭飞来,有两只箭一前一后正射入后背,杜春晓身形一晃,跌入墙内。
杜春晓身体着地,触落了利箭,但把创口豁裂,鲜血直淌。墙外喊声已近,顾不上包裹伤口,杜春晓蹿房越脊,奔东而去。行至一处院落,杜春晓脚下一绊,从房上失足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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