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魔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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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呼呼刮起来了。今夜月色清淡,房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两个少年都在卧室里休息了,但是依依现在还没有办法睡着,她把卧室内的灯开得亮亮的。睁大了眼睛盯着灯发怵,可就在她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时,卧室的灯熄灭了。紧接着客厅的电话像突如其来的雷声一样打碎了这寂静黑暗的房间。
电话铃将俩个少年惊呆了。当发现电源线断后,他们就只能缩在自己的被窝里一动不动,任由电话铃在越来越急促地催促着。响了许久许久之后,钟杰很想掀开被子开门去接,但就在他起身时,房内黑压压地好像一片鬼眼在监视着他。他强打起精神,站在那儿,不知不觉地一头冷汗已经顺额掉下来——滴在他手臂上。
电话铃停了几秒钟,再次响起来……坚持不懈地要等到他们去接听。
钟杰终于鼓足勇气,迈动了双腿。他悄声打开房门,然后走入客厅。电话的液光屏还在闪闪发光,他顿了顿,咽下一口气,拿起电话……“喂。”他接到耳旁,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沙哑难听而怪异的笑,而后他的心脏收缩了一阵,对方发出来一片砍东西的声音。他大惊,电话掉了下去。这时窗外不知怎么的,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百叶窗被吹得哗哗乱响,窗帘在冷风中打抖。钟杰小心地看了一眼,立刻就返身急速回到房里去了。
另一屋的依依更是怕得大气也不敢出,冷汗即将侵透睡衣。
午夜十二以后……
门铃骤然响起来了。就那样一直不间断地响着。但是这一次连钟杰也没有勇气去开了。过了几分钟,钟杰侧耳听着,猛地听出有人在开门锁。他的心脏扑通乱跳起来,使得他的身体在颤抖,很快,好像有俩个人的脚步进来了,蹑手蹑脚地轻踏地板,关上两道大门后就东摸西闯。其中有一个人走向钟杰的房门,并且开始转动锁把。
依依几乎吓傻了,却又清楚地听到了拍门声,她呜咽着,咬着被子一角,全身发抖,汗津津地抽泣起来……幸好门反锁着,一时也打不开。
突然间,钟杰想到,这一定是贼。他一时间念生正义,立即就抖抖擞擞地轻声掀开被子垫着脚尖躲向门后边,这时候才听到客厅里有人拉开抽屉找东西……一种正义感使得他开始准备去对付他们。很快,他正巧摸到了房间里的一根铁木棍,那可能是以前铁锡做的,沉重而坚实,他将它紧紧地抓在手心里,等着那贼将房门撬开那一瞬……
当依依听到有人开始在反复地用铁丝开锁,早已冷汗淋淋,不能自主。这个时间,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电话。于是,她终于开始抬动手臂拨号……“喂。”依依低微的声音好像蚊子在叫。电话那头是阿忻:“依依,我正想告诉你。我有事回不来了。”
“不,不要呀。姐姐,快,快帮我们。有,有贼……”
“什么?不可能的。依依,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不是啊,是真的。他们在撬门。姐姐……快回来吧。我好怕……”依依的声线抖得厉害。
“是真的?依依,你听我说,现在别躺在床上。下来,去和他们作斗争。你必须要起来。去勇敢面对他们,拖住他们。我立刻报警找人来,好吗?”
“我,不……不行的……”
“回想一下,白天我跟你们说的。我们说过什么?打起精神来,依依。”
依依话没说完,电话已经是拨号音。屋子寂静极了。
也就在另一边,房门悄然打开了……
依依刚睁开两只眼到处看,就听到另一边钟杰的痛叫声……她的心跳到嗓子眼。外面已没了声音。但这个门却开始在转动……依依伸手抓住床角,一咬牙,滚着汗与泪从床上下来,颤巍巍地往衣橱躲去,刚关上柜门,房门“咔嚓”一声开了。
依依大气不敢出,只听到有人在东翻西找。不一会儿,走近衣橱来了,并且用力的拉开——依依闭上双眼,浑身都是汗水。衣橱打开了,而依依一下子闪电般从里面冲出来叫着救命,一睁眼。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瞪住她,她的脑海闪过一副又一副画面,她尖叫了起来……黑衣人一把将依依提起来,一只手里出现一把刀……依依哭咽着直叫救命呀,面前闪出另一个血淋淋的场面来,她瘫软下去……这时听到门口有个熟悉的叫声:“依依……”
依依微弱地睁开眼睛,黑衣人笑着扶起她并脱去头巾。钟杰与江忻一道进来。惊魂未定的钟杰虽然没有精神但还算清醒。突然间依依仿佛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伏在阿忻身上哭泣起来。
阿忻没开灯,她带着两人坐到黑暗中的客厅里,趁耿英一边拿出录音机一边对两个孩子说道:“现在,你们俩谁先讲你们三个月前遇到的事?要相信我还有耿警官好吗?耿警官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们所见所闻,但是为了将罪犯绳之于法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们真诚地代表那些受害者感谢你们提供线索……”
耿英点点头:“刚才之所以那样做,实在不是想要吓到你们两个。但是,请你们信任我。做为一个警察,我必须要将最犯抓到,否则他们会继续危害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孩子们,你们已经长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了。我相信你们会全力支持我们的,对吗?”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低下了头去,沉默着。
江忻将温水递到两个人手中,耐心地等待着。
良久,钟杰低着的头抬起来:“我先说吧。”
“依依,还在怕吗?”江忻拍着依依颤栗的肩头,轻声问。
依依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还带点脆弱不安:“不……”
“依依,我们现在去卧室单独讲。钟杰,你跟耿sir在这里讲,就当是预录口供吧。”
“嗯。”依依随江忻进卧房并关上了门。
依依坐在沙发中央,双手交合着,埋了头,嗫嚅半天也没开始。阿忻耐心地开导着她:“你不要这么害怕。依依。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值得害怕!你刚才是心魔作用。你恐惧的一切,不是鬼也不是妖魔做的;是人,是坏人!残忍的、变态的坏人!依依你说,这种人,要让他们逍遥法外吗?”依依摇着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现在,对我把你看到的全部都说了。”
依依还在怔忡,阿忻将刚调的苦咖啡递给了她:“喝一口这个吧。”
咖啡的这味苦刺激着依依的神经。依依好像终于有了感觉,开始抬起眼皮,说道:“三个月前——那天晚上,我约了钟杰。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他,想和他做朋友;所以,那晚我就约他,想要和他单独谈谈。本来钟杰是没有答应的,可是我同学说有办法让他一定来。于是她就对钟杰说,我在香港坟场旁边的树荫里等他,要是他不来,我一定会做了鬼去吓他……当时我只是一心想见他,没想到……”
——“那晚我在家已经熄灯要睡了。可是这才突然想起有同学说的那些话。因为下午和同学练球忘了,所以就立即去。”钟杰说。
“已经十一点半了,我想他不可能去了,就回去同学家住。这时候我还打了个电话去钟杰家,但钟杰家人说他已经睡下了……”
“我在坟场附近找了好久。因为深更半夜,又有点怕。但是又担心依依真的想不开。不过,后来想起电话,就打去依依家里。依依的家人说她去同学那里住。”
“不久后,我的同学接到钟杰的电话。原来钟杰担心我,在那边找我。那时我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就想去向他道歉……同学送我到那边后,见到了钟杰她就先回家了。”
“我们坐在树荫里,没有说话。依依她有点害怕,又忙跟我道歉……”
“正在这时候,我们听到有轿车的声音停在草坪外。接着听到有人惨叫救命……”
“听到有人叫救命然后又突然安静下来,当时我全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了。钟杰说不怕,先不要出声,于是我们壮大胆,朝那边走去。”
“有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一手拖着一个女孩子。她们可能晕死了,而且还……被脱光了衣服捆着双手在那里,被拖进坟墓边……从远处的轿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有点高,还有点胖。带着帽子和眼镜,拄着拐杖,一只手拿着电筒……”
“他笑得好恐怖。而且,他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刀。当时我们都吓呆了。突然他一声令下,那个男人就……一刀砍进她们身体里,当时只听到像跺肉的各种声音,听到那些骨头的碎裂声,血溅得四周都是。还有,那个男人的笑声,猖狂又阴冷……”
“依依当时瘫软下去,我也惊呆了。一个小时里居然一动没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
“我记不清是怎么醒来的。总之,太残忍太恐怖了。他们走了后,我们都在那里躺了好久。”
“我曾经想过要报警,但第二天我发了高烧躺在家里。打电话过去依依家,她也一病不起,连说活也没有力气了。”
“那几天,我什么也听不得,一睡着就梦到那个场面,一睁眼又看见血。可是又不能说……”
“后来我病好了。那天下午,我去了电话亭,打算报警。可是,我……没有勇气,我很怕……我,没说完一句就打消了念头……”钟杰的手捏着拳头,“那段时间,我不喜欢上课,因为每次都会经过坟场,晚上也不敢出门,同学找我也不想去玩……但我又想控制害怕的念头,所以我就去租那些恐怖片来看……可是,还是老样子……”
“我好怕,真的好害怕啊……”
四个人又一次坐到一起了。这一次,灯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激动思绪。耿英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些人开的什么样的车?或车牌?”
俩人同时摇头:“太远了,漆黑一片……”
“那你们拼得出他们的样子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耿英继续问。
“对。想一想,但别着急,静静地回忆一下,现在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我们也向你们保证,在没有证据抓到真凶之前,绝不会让你们的任何一点事曝光,也不会写进档案里。”阿忻认真而严肃地说。
“真的吗?”
“对。即使有一天抓到凶手,也不会暴露你们的名字。因为这关系到你们的将来。”阿忻道。
“我以我的生命作保证!”耿英抚胸说道。
俩人点着头。
这时阿忻轻松地笑了:“把心里的压抑说出来,是不是很舒服?”
俩人又点头。
“那么,你们可以仔细想一想吗?”
钟杰回忆了许多,喝了一口黑咖啡,说道:“那个年青高大的男人一定是另一个男人的下属……他们全都戴帽子,裹着黑衣服。哦,对了,他们把一些东西拍了照……”
“什么?”阿忻及耿英忍不住惊问。
“拍了的。”依依也记起来了,“闪光灯闪了好多次。而且,他们离开时,那个拄拐杖的人还一直在那儿喘气咳嗽,另一个人就扶着他,一边走一边给他吃药……”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那他们剥下的头皮,还有指甲等那些突出的器官呢?”耿英道。
“都……没看到,没注意。我们太害怕,躲在那儿不敢看下去……”
“这么说,很可能把这些东西带走了?!”阿忻分析道。
“根据以前锡哥的现场记录,现场的肢体都被泼了硫酸物质,所以我们后来也是有人口失踪案才逐步化验出死者的身份及来历。”
“对……两个娱乐圈新人……”阿忻回忆着不久前在严顺家中一本杂志上看到的一个画面,不由得震撼其中,“她们那样年轻漂亮……天啦!”
“看来这个案子还是很难破了。凶手太狡猾了,好像能支配所有的人,能让他们什么时间查得东西,什么时候断线……埋骨……”
“三个月……”
听到耿英的无奈,阿忻忽然感到一阵深切的不安。
“今天到这里吧。我们都应该休息了。钟杰,介不介意跟耿SIR一起住?”
钟杰摇摇头。
“好,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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