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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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一辆马车急速行驶,赶路的人急欲找家客栈。
突然,马被什麽惊了,抬高了前蹄,马夫急急拉缰绳,停下了马车。车内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
“小张,怎麽了?”
“爷,前面好像有人阻了路,惊到马儿了。”马夫吐著热气说。
厚重的门帘掀开,一名年轻男子探出头,里面的少妇也想跟著出来,被男子给阻下了。“璃儿,不许出来。”
少妇噘噘嘴,缩回被褥中,抱紧小炭炉。
男子下了马车,裹紧雪狐皮袄,惊诧地望向不远处的人。
是个少年?大雪天的怎麽跪在路中央?他上前探视,发现那少年仍有气息,只是人却如木偶般不曾动摇。
“孩子,孩子,听得到我说话吗?”抚去少年身上的雪,将他抱起,却不料少年怀中还抱了一个少女,一探鼻息,已是死去多时。
真是可怜。男子怜悯地把木偶般的少年抱进马车。
“爷,那尸体怎麽办?”马夫不禁问。
男子犹豫了下,道:“把她放到後车厢吧,等风雪停了,将她埋葬了吧。怪可怜的。”
於是,马车再行。
车厢内,少妇惊叹地望著少年,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啊!
男子却惊奇地发现,少年浑身真气护体,才免去了冻伤。看来他来历不凡。只是……他为何双眼呆滞,神情木然。
拉过棉被,裹住少年,给他带来暖温。“孩子,睡吧,有什麽伤心的事,也等睡醒了再说吧。”
少年没有闭上眼,只是开始不断低喃。
“你若不杀她,我也不会背叛,你可知,这样的日子,火儿累了啊!只想逃离地狱!逃离地狱!”
风雪似乎小一点,少年的低喃声渐渐消失在雪白之中。马车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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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大约在一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名让恶人闻风丧胆的少年神捕。他精明果断,机智灵敏,行风亦正亦邪,手段泼辣,叫恶人们痛恨得捶胸顿足。
此少年神捕号“火神”,直吏於当今王朝的“保嘉王爷”,後盾牢固自不在话下!“保嘉王爷”乃当今圣上的手足亲信,此“火神”更深受圣上宠爱。哪个捕快有如此殊荣?莫怪江湖上把这“火神”渲染得像是金樽活佛。
三年来,江湖上关於“火神”的佳话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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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无敌,生得一张沙胡脸,肥硕的身材,粗短的四肢。他无恶不作,偷、抢、奸、淫都干过,活了四十这把年纪,还没人敢阻挠过他!前些日子,江湖上传言神捕“火神”决定於今月底拿他的项上人头,他嘲弄地嗤之以鼻。
什麽狗屁神捕!想他霸无敌干了二十多年的恶事,哪个捕快逮得住他?区区一个自谀是什麽“火神”的小捕快,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谓无稽之谈!他大爷并不放在眼里呢!就算是当今那十三岁的小皇帝过来,他大爷照旧给他一刀!
今个儿天气朗爽,他闲著烦,就到京城数一数二的“满星楼”去快活快活。
“满星楼”不愧为京城的有名青楼,高大的建筑都是用上等的楠木,华丽的装饰比起官家的毫不逊色。
霸无敌一踏进门坎,马上粗声粗气地喝道:“老鸨,给大爷我找个漂亮的妞!”
“哟,大爷,您先请进。”浓妆豔丽的老鸨一见霸无敌,立即上前引进,带他入了上座,命姑娘上酒菜。
“快给大爷我叫美女来!”霸无敌耐不住性子,粗著喉咙叫,色迷迷的眼溜向老板娘。他娘的!一个老鸨竟也长得婀娜多姿!
“是,是。水星、海星、流星,快过来伺候这位大爷。”老鸨一声吆喝,三个水灵灵的姑娘立即从帘後出来。
老鸨一招手,三位姑娘笑脸迎人,嫋嫋地扭了过来。三个水做似的人儿,围住了早已看得流口水的霸无敌。
“呵呵!美人儿,大爷喜欢!”他迫不急待地用油腻的嘴吻遍三个姑娘的嘴和脸。
三个姑娘都“咯咯”笑著擦嘴,撒娇地捶打他,他乐得浑然忘我,不客气地摸向水星的裙内。水星娇呼一声,整个人都粘倒在他身上。海星和流星也不甘示弱的像八脚章鱼般缠著霸无敌。
老鸨在帘後含笑地看著这一幕。招来一名俏丽的姑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俏丽姑娘点点头,步上了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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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纱垂挂的闺房内,一绿衣女子坐在琴边,优雅地弹著古典乐曲。
她姿容俏丽,气韵典雅,身材诱人,迷得桌边的白衣俊逸少年如痴如狂。
白衣少年悄然来到她身後,轻轻拥著她。女子悠然地转过头,对上他深情的眸子,一入那深潭,便无法自拔了。
少年拉起她,让她面对著自己,桃花眼中暗波传送,魅惑地诱惑怀中的美人儿。美人果然露出迷惘的神色,中蛊般地回望他。少年勾人地微扬嘴角,缓缓地低下头。
正当两片唇要碰触时,房门突然被蛮力撞开了,紧接著一个娇叱声响起。
“魁大人!你又在胡闹了!”
沈浸在**中的男女突地被打断,顿时惊醒,女子咛嘤一声,少年懊恼地抱住她哀叹。
来人是一俏丽少女,她气愤地拉开近相贴的两人,一脸的不满。她凶巴巴地骂少年。“魁大人!你知不知道何为收敛?整日用你那张欠揍的俊脸到处沾花惹草!还有寒星,你是咱‘满星楼’的花魁,怎能跟一个浪子瞎起哄!”
少年回头看向来人,眼中闪过一丝顽皮。“原来是红星!你这大嗓门还是没变!来,亲一个。”
他俯首就是一吻,被红星给躲开了,寒星在一旁咯咯直笑。
“魁大人!”红星气红了脸,一把拧住男子的耳朵。“你该办公事了!”
“哎哟哟!会痛耶!红星你手下留情呀!”少年──星魁哇哇直叫,想不到红星更用力,他大气也不敢喘了。“好红星,乖红星,本大人要办公事了,你这麽抓著我怎麽办啊?”
红星狠狠地瞪他一眼,放了手。“妈妈说了,那只笨猪上门了,此时应在二楼三号房内。”
“色鬼。”一获得自由,星魁边揉耳朵边咕哝。“天下怎会有如此呆笨又好色的猪呢?居然自投罗网来了。对了,谁陪著他?”
“水星,海星还有流星。”
“什麽?一次还三个姑娘?他胃口也太大了些吧?简直就是色魔!”星魁夸张地哇哇大叫。
“大人,现在不是您发表意见的时候!您该下去逮人了。”红星没好气地瞪他。这个星魁,全然是一副吊耳郎当的模样,毫无身为捕快的自觉。外头传言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火神”神捕,她还不信呢。就他这副德性?只怕连猪都会上树爬了。
星魁撇撇嘴,哪不知红星眼里的蔑视,不在意地耸耸,回头亲了一记寒星的粉颊。“甜心,本大人一会就回来。”
寒星轻捶了他一下,躲了开来,红星见了,欲要发火,他急忙跳到门口,摸摸鼻子,出去了。
一待他出去,红星便没好气地对寒星道:“寒姐,你怎麽又陪魁大人胡来呢?”
寒星娇笑。“红儿,你不知,魁的魅力高不可挡。他呀,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我为何要拒绝?”
红星不敢苟同地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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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魁无聊地站在房门外,里面“咿呀,哎哟”的正打得火热呢!那个霸无敌长得像猪似的,水星她们竟还陪他上床,简直是暴殄天物!
又等了半个时辰,里面终於平息了。不一会,水星三人衣裳不整地出来,嘴里喋喋有词。“死猪,精力那麽旺干什麽?累死人了!”
“三位大姐,本大人可以进去了吗?”星魁眨巴著美目,一脸无辜地发问。
水星瞥他一眼,不耐烦地道:“他睡死了,现在过去抓他刚好!对了,我们姐妹可帮了你一个大忙哩,这筹金可不能少!”
“这当然,这当然。”星魁笑容可掬。真是的,都是自己人竟还如此计较。他一个小小捕快,奉禄少得可怜,虽说身後有个保嘉王爷,但公家的饭碗并不好拿,特别是当捕快的,稍有不顺,便要魂归西天,这筹金,呵呵,看来又要向那些“油水”比较肥的贪官那里“借”些银子来花花了。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嘛。
跨步进了房,床上的霸无敌睡得像条死猪。他不客气地上前为他戴上“手镯”和“脚链”还有“项圈”。死猪,认为本大人不足为惧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敢明目张胆的上妓院!倏不知本大人“火神”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青楼妓院!
翻眼想想,今日刚好是本月最後一日。正好!正好!可以去交差了!
唉!这霸无敌还真有福气,香了红颜才被抓。可见他呀,是近年来被抓的恶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了!不过也是最惨的一个!给他按了个淫贼的罪名,一进牢狱,命根子先被牢差给去了,痛他个三天三夜,第四天,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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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敬你一杯。”华丽的画舫上,俏丽姿容的女子,端著一杯上好花酒,渐渐地移向对桌的白衣俊少。
“寒星,多谢了。”白衣少年不客气地凑上嘴,正要喝时,後脑勺突然一痛。
“红星!你干什麽?三番两次的坏本大人的好事!”星魁捂著後脑火冒三丈地怒瞪身後那拿著木棒的俏丽佳人。亏她相貌娇小柔美,脾气却南辕北辙。
“魁大人,冒犯了!”红星扔掉手中的木棒,明目张胆的掩饰掉後,伏了伏身,毫无诚意地道歉。“小女子这厢失礼了,望大人见谅。”
“你──”星魁没好气地挥手。“罢了,罢了,本大人宽宏大量,不计小人过便是。只是,红星姑娘,你又有何‘大事’打挠本大人的雅兴?”没事快滚!他可不记得这个月有案子!
雅兴?是兽性吧?红星撇撇嘴,从背後拿出一封信扔给他。“呐,现在给你了,免得以後说我的不是。”
“信?”星魁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须臾,他扬了扬眉,一脸的喜色。
“各位美女,本大人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他喜形於色,起身欲走。
“何事这般急?”寒星关心地问。
星魁飞身出了画舫,点水上岸,不忘回头道:“本大人的师娘生了个胖儿子,要我去瞧瞧。”
片刻,人已上了岸,隐入人群,消失影了。
画舫上的人望他离去的方向,都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魁大人,整日嘻嘻哈哈的,也没见著他正经的样儿,姑娘们全被他的俊美的外表给骗了!”红星给自己倒了杯酒,蹙眉道。
“他?你别看他那风流样,其实他真像个迷路的孩子,却又不想找回去路,一直在空白处乱荡,用面具保护自己。他的内心十分的悲凉,偶尔,他的双眼中会流露出死寂的神色。我从未见过有人的心是那样的黑暗。”寒星淡淡地说道,“他很腻著我们这些姐妹,像个孩子般讨我们喜欢,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恋上我们了,其实,他看我们的眼神,像一个孩子望母亲那般热切。”

“莫怪……姐妹们都疼他。”红星恍然大悟。“原来他是长不大的小孩!呵呵──”
寒星柔柔一笑,将视线调到微波粼粼的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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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射到树下绿油油的草地上,像一根根金色的琴弦。树下坐著一家三口。男的气宇轩昂、潇洒英俊,一双黑色的眸子内不时的跳著顽皮的光;女的是少妇装扮,看似柔美似水,倏不知骨子里头狡黠得很;小的嘛,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相貌酷似身边的男女,漂亮的大眼,闪闪发亮,正是这一对璧人的孩子。
他们一家三口子席地而坐,中间还铺了一块白布巾,布巾上放满了水果糕点茶水。看来,在这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大晴天下,他们正在“野餐”。
“漓儿,你说咱那宝贝徒弟何时会来?”男子风霆云问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娇妻。
“不知道!依他那性子,要来便来,不想来,十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来。咱们还是享受咱们的天伦之乐吧。否则他一来,准没好事。”狄宫漓吃得满嘴都是饼渣。真是的,都已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仍改不了性子。
“瞧你一张脸!”风霆云拿出手绢,拉过妻子,把她的脸清理一番。
“娘,你说灵儿还有一个师兄?”风霂灵睁著一双好奇的大眼问。
“嗯。”狄宫漓心不在焉地回答,因为她的相公突然送上嘴来了,吻住她那片娇豔欲滴的小唇儿了。
好在风霂灵正被一块上飞的糕饼给勾引去了注意力,丝毫未觉察父母的卿卿我我。
“娘,娘!糕饼不见了!”他瞪大眼,惊奇地喳呼。
“那叫不翼而飞。”狄宫漓推开风霆云喘著气道。
“娘,糕饼往上飞了。”张大嘴,小家夥啧啧称奇。
“什麽?”狄宫漓一头雾水,靠在相公怀里,不解地望著宝贝儿子。
“它上树了。”风霂灵抬头,指手画脚。
狄宫漓觉得不对劲。不会吧?儿子犯傻了?拉拉风霆云。“相公,你看小灵……”
风霆云却顺著儿子的视线往上看,果真看到一块上飞的糕饼,他惊讶地轻呼:“果真会飞。”
狄宫璃跟著相公往上犯瞧,可怜她的眼睛不好,看不真切。“相公,哪里有糕饼在飞?”
风霆云但笑不语,双眼一眯,直盯著上飞的糕饼。高大的树,密而繁,拔地三十丈,看不到蛛丝马迹。不过,蛛丝是找不到,细线倒看到一根。他促狭地笑了,捡起一颗小石子,用五层的功力向上一弹。
“哎呀──”随著一声痛叫,一个白影忽地从茂密的树枝里掉出,直线往坠,看得人心惊肉跳。
“娘娘,快,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了。”风霂灵震惊地叫嚷,小小年纪的他何曾看过人间悲剧?
“放心,他死不了的。”一见那白影,狄宫漓完全不当一事回,示意相公和儿子继续用糕点。
“喂──下面的人,接住我──”白影扯开嗓门求救,却无人反应,下落的他立即露出悲愤的表情。眼看要坠地了,白影忽地翻身腾飞,青丝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衣袂飘飞,背著阳光,如羽毛般徐徐落下著地,飘逸仿若神仙般的英姿叫人眩目。
“哎,我说乖徒儿,每次你都惊天动地的现身,师娘胆小,禁不住吓!”狄宫漓拍拍胸口,埋怨地瞅他,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甩出一把折扇,举止帅气地踱到树下,朝著树下的这对佳丽一揖:“师父,师娘,二位安好?”
“乖徒儿,亏你还记得回来啊?”风霆云搂著亲亲娘子,笑眯眯地打量徒弟。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又不羁了许多,眉目间的邪魅,不知又勾了多少纯洁少女的心。
星魁靠树而坐,耸耸肩,忽略师父的揶揄,问道:“师父,您不是说师娘生了个儿子吗?为何不见人影?咦,师娘,您这苗条的身材不像刚生了孩子啊?”
“噗──”狄宫漓刚喝进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冲向对面的星魁,星魁急忙用白扇一挡。“师娘,你发洪水吗!”
“咳咳。”风霆云干咳了数声,指指一旁吃得两腮鼓鼓的小家夥,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刚生’的儿子。”
“啊?”星魁目瞪口呆,久久,他大笑。“师父,师娘,你们好生厉害!儿子竟能在一夜之间长大,徒弟我佩服,佩服!”
“去!装疯卖傻!何时‘火神’变得如此笨拙了?我们不过是寻回失踪四年的儿子罢了,你还当真我一下子生出这麽大个的宝宝?”狄宫漓不客气地给他一记大铁锤。
星魁捂住头,注意力放到一旁的小家夥身上,小家夥正啃著苹果,大眼骨溜溜地打转,看星魁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告诉本大人,你叫什麽名字?”星魁露出自命不凡的笑容,欲博得小家夥的好感。
不料小家夥伸出沾了果汁的胖手蹂躏他的脸颊。“我是风霂灵,你就是我师兄?”
“哎哟!轻点!”星魁急忙躲开。拜托!这小东西也是个精灵鬼!
“嘻嘻……哈哈……”小精灵鬼咯咯地笑开了怀。这个师兄真好玩,长得也好漂亮,他喜欢。
“可恶!”星魁皱眉,揪住风霂灵的小耳朵。“小鬼,竟敢取笑本大人!”
“叩!”头上重重受风霆云一击,星魁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手,摸著痛处,撇嘴哀怨地问:“师父,你到底叫徒儿来干嘛?不会是要我来让这小东西欺负的吧?”
“灵儿能欺负你这小滑头?”风霆云喝了口茶,淡淡地扬起嘴角。“前些日子见了圣上,说是刑部侍郎的女儿看上了你,欲请圣上下旨赐婚。”
“咳咳。”星魁一口茶呛进胸腔内,大禁失色地跳了起来。“师父,您在说笑!”
风霆云摇摇头。“不,皇上正在考虑中,不过他还是命我问问你的意思。”
星魁汗潸潸,脸部更是僵硬地抖动。“我……我有病,有隐疾!命不长!皇上不能这麽做!”拜托,这少年皇帝何时这般闲情了,竟还管臣下的婚事?前几个月在杭州听说他从丞相家里抱了个孩子进宫,不但赐那孩子国姓,还封为太子,搞得满朝文武大惊失色,敢怒不敢言,被龙威一吓,只能三箴其口。如今好不容易又太平了,他竟想当月老,给臣子拉红线?这大明皇朝,出了这麽个怪异少年皇帝,够叫百姓啧啧称奇的了。
“唉,皇宫里有御医,雪莲人参数不胜数,不怕治不好你的宿疾!”狄宫漓笑得幸灾乐祸了。这个宝贝徒弟,没一刻安分守己的,若真被硬塞一个姑娘,只怕他会逃到天崖海角,翻脸不认人了。
星魁揉揉眉头,叹了一声,倏地站起,一本正经地对风霆云道:“师父,徒儿正接了一宗命案,据说是沈寂数载的‘鬼煞宫’又重出江湖,暗杀了不少武林杰士。这‘鬼煞宫’的人行动如鬼魅,杀人如麻,徒儿怕这一次凶多吉少……所以,这门亲事还请师父回绝了皇上吧。至於刑部侍郎的千金,请她另择良缘罢。”
风,吹过,卷起数片落叶。
狄宫漓忘了吃糕点,张著小嘴呆愣地望著一脸伤感的徒弟,风霆云大皱眉头,抿嘴不语,而风霂灵则不解地瞅瞅父母,又看看师兄。
“……鬼煞宫……”风霆云忧虑地轻斥,“你怎麽就接了这宗案子?虽说三年前你失忆了,但总该听说过‘鬼煞宫’的行事作风?何况你身为江湖捕快,但利弊定要分明,万一不慎陷於危险之中,你叫我与你师娘如何是好?”
星魁无所谓地笑笑,笑得邪气。“师父,吉人自有天相,徒儿素来不是木讷之人,打不过,总躲得起。”
潇洒地腾空飞起,跳到墙角,朝庭院里的人挥挥手。“师父,师娘,师弟,後会有期,本大人去也──”
白影一闪,人已飞过屋檐,几个起跳,已消失无影了。
“臭徒儿!”风霆云扬声斥责。竟然……竟然丢下一个大包袱,就这样溜了?叫他怎麽放心得下?他……他怎麽去跟皇上解释?虽然他是当今皇帝的表兄,但是……十三岁的帝王已然掌政,龙鳞不可逆抚啊!
“什麽徒儿嘛,才没呆一会,又跑了。”狄宫漓抱怨。她还想多与他相处呢,三年前的他多好,乖得像娃娃般,任她又搓又揉。
风霆云拍拍妻子的手,安抚。
他这个徒弟,唉──真让人头痛。
三年前,他和妻子一起出游江湖寻那遭歹人抢走的儿子,不料在满是积雪的大道上撞到了他。
那时大雪纷飞,官道上白茫茫一片,人烟稀少,唯他一辆马车急行於风雪中,不料途中马惊了蹄,去路被阻。他下车一探究竟,竟看到一少年跪坐在雪地上,半身埋於冰雪之间。他上前询问,少年却如木偶般不动不语,双眼空洞,怀中还抱了一具尸体。他怜悯少年,便抱少年离了风雪。
他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然而精神上似乎受了创伤。带他回王爷府後,他却不言不语,犹如死尸,终日空洞著眼,对周围的事不闻不问,一味地沈浸在自身的世界中,无论用什麽方法,都不能打开他的心扉。请来皇宫里的太医看治,太医说这孩子可能受了什麽刺激,自我封闭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请太医给了一粒失忆丸,让少年服下。忘记了过去,木偶般的少年终於清亮了眼,懂得开口说话了。一年半载教导下来,他便与正常人无异了,唯一让人忧心的是他身上的宿疾,每月发一次,一发不可收拾,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最终开些缓和疼痛的药暂时压制。
少年像初生的鸟儿,对什麽都充满了好奇,渐渐接触外面的世界後,他竟然变了。忘了以前的事,却知道自己会武功,会武的孩子都野,不安於室,喜欢游荡在江湖,没多久,就混了个捕快,还得了个“火神”的称号。少年疾恶如仇,弄个捕快来玩玩也无可厚非,但他……他不该到处风流!没错,就是风流!就他那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挂上一抹邪气的笑容,浪荡子般地在京城里一站,多少名门淑女,千金小姐,青楼歌女对他青睐有加?偏他是万丛花中过,片叶不沾身。看似多情,却更无情。真想不到小小的一颗失忆丸,会令他前後两种性情的差异变得如此之大?
现今,皇上那边的事可大可小,但他接了“鬼煞宫”的案子,只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注*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小白刚被皇帝抱进皇宫,所以大至发生在小白七八岁的时候^_^,这里的保嘉王爷就素小白第三部里出现过的那只,只是这里年轻一些,小白那里相对有点上了年纪了,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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