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奉剑傻兮兮地站在床边，有点困惑地问
自从散功之后，身体从内到外都在逐渐发生改变，我知道这种改变一旦达到某种程度，从前苦心孤诣辛苦修炼的内术就会彻底化为虚无。如今的腹痛就是最明显的征兆。一次疼痛，两次疼痛……再过一些日子，我就会变成一个青羡林期望的普通女子。也许一年，也许半年，我会逐渐拥有柔软的身姿，清润的体态，天癸初潮，身堕坤道。
抽搐的身体我完全不能控制，肌骨深处传来拧塞的疼痛，我抢在脖子抽筋前咬住了身边的软枕一角，尽量杜绝出现自己咬断舌头这样的可笑死法。奉剑这才看明白怎么回事，抢上来抚摸我颈项与脸颊上的几处**位，指尖带着蛮横的内力，莽撞归莽撞，还是很有用的，我顿时就觉得头上的抽搐减轻了不少，好歹喘了口气。
奉剑虽然被萧慈调教得十分规矩，万万不许人亲吻他的嘴唇，实际上根本没有男女大防的想法，原本是想扯掉我身上的外衣，毛手毛脚地一抓，连中衣带裙都一并扯了下来，他也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带着茧子的双手就开始揉按我胸腹的**位---他处置得并没有不对，我这样的抽搐是从内而外的，真正拧塞住了内脏会遗患无穷，手脚倒不怎么紧要。不过，这样子就不怎么好看了：我浑身敞开胸怀，他上下其手热火朝天……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冷汗，奄奄一息。好歹是消停了。奉剑抽手退到了一边，我闭了闭眼，歇了片刻，才发觉有个人就站在我床边不远处。从前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边二十丈之内，这几天我也已经逐渐习惯了影子般融进我房间的奉剑。所以，对于突然之间出现的人，我并没有特别惊诧。要习惯。不是么？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身份其实很好猜，除了青羡林，谁能让奉剑一声不吭？
再疲惫不堪，我还是勉强自己睁眼，看了青羡林一眼，微微笑了笑。意外地看见青羡林平静面容下波澜不兴地怒气。生气了？……我又看了奉剑一眼。奉剑低眉顺目站在角落里，安静得就像一尊石雕。青羡林再生气也不会在人前无端发作。平白失了风度，不过，依他御下严厉的程度，转身赐死的事未必做不出来。
我稍微觉得有些厌倦。曲意逢迎这种事已经很努力在做了，现在还要为了他莫名其妙的醋意费心。----尽管如此。想起奉剑怀里那个粉嘟嘟的小粉团，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招呼道：“你来了。”顺手扯过衣襟掩住的身体。缩进被子里，浑身肌肉还是怪怪地钝疼，“让你的大夫给我配两服药来。这几日身上总是抽筋。”
青羡林骨子里地怒气并没有消失，不过，他的怒气显然不是对着我的，此刻还是很给面子地松动了脸色，缓缓走近床沿，看着我侧过一边的脸。我快累死了。眼皮子直打架，很用力地眨了眨。他也不说话，就悄无声息地在床沿坐了下来，左手爱怜地抚着我的脸。
我被这一丝怜意恶心得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大约是微微蹙了眉，他的指尖很快就流连在了我的眉梢眼角。我简直有些忍受不住了。倒头就伏在了他地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手缓缓向下。抚摸大狗一样摩挲着我的肩膀，背心，腰臀……
“很疼么？”他低低地问。指尖带着温软中掺杂凛冽的内力，安抚着我钝痛地身体。
如果你给我解药，我就不会这么疼。心中讥讽地冷笑着，我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冷得像冰雪，所以，我状若寻常的让长发垂下遮掩住了自己地脸，不让身边这个人看见自己的情绪，甚至放任自己在舒适的安抚下微微叹息。
“我一直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存在。冷静的香气，冰雪般的容颜，玲珑般的温婉……比鲜花，溪水，山岚……我所见过的一切美好都要漂亮。”他梦呓一样低声地说，那双抚摸着我地手依然温柔无比。
“我这前半辈子总是被人逼迫着痛苦无比地活着。为了母亲可以得到教主的宠爱，我要做一个绝不失手的杀手。母亲逝去之后，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为什么要活着？可是，一直都没有死。直到我遇见你，殷儿，直到我嗅见你身上的香，看见你纯澈的眼。这世上所有地一切都污秽不堪，只有你是干净地。溪水一样的干净。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想待在你地身边，看着你，不管做什么都好，只想跟在你身边……”
“有人告诉过我，你面冷心软最好说话，只要恬不知耻多多纠缠，终归会被接受的。我也试图这么做。刚开始，似乎真的是这样。----但，也只是似乎而已。你是真正无情的人，自己喜欢才是喜欢，不喜欢的人，他做任何事也无法改变你的想法。曲静为了你，先背叛姬檀，再背叛老父，你可曾有半点放在心上？时至今日，你并没有关心他哪怕一句。”
他的情绪稍微有些凶狠了起来，抚摸在我身上的手也逐渐停住。
我并没有太在意他对我的不满，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我就要为了别人的自作主张改变自己的心情？我并不需要南瓜，你以为我喜欢吃南瓜，所以苦心孤诣花费一年劳作种了三亩南瓜田，非要我花钱买下，不买就是作孽？就是无情？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其实，青羡林的话里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曲静为我背叛曲叔叔，这个我还想得通，当时在寒云关他差一点就为了我和西凉诸将闹崩了。为我背叛姬檀从何说起？还有，时至今日我为什么要关心他？他跟着曲叔叔一路北上中原，不知道多欢快呢，难道处境有什么不妙么？……我有些疑惑，却没有问。眼前的青羡林并不是当初那个让我觉得赏心悦目的人了，问了，他未必说。何况，我非常累，累得手指几乎都不能动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想法。”
“你不喜欢我，所以，连容忍我留在你身边都不能够。殷儿，我不能准许你这样。我也想让你开心，不要拂逆你的心意。可是，你这样的心意让我不能忍受。如果无法让我留在你身边的话……就让你留在我身边好了。你不能把我当做一尾鱼，一块玉，那么，就留在我身边做一尾鱼，一块玉好了。”
“疼了，我会替你抚平。倦了，我会陪你入睡。伤心了……”
“伤心太多，心就死了。死心了，就不会再怨恨难过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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