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写稿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交稿的截止日期在陆煌一天比一天忧心中迫近了。
其实真正说来一个小小的文学社还不至于让陆煌如此上心对待,按照陆煌本人的原话更大的组织譬如学生会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过。而按照他内心的想法他可以对着任何知道他的人他知道的任何人问心无愧豪无顾忌的放言学生会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小屁组织派那些小屁崽子请他去他都不会有半点犹豫的拒绝,至于文学社这种在他眼里蚍蜉草芥般的存在便更是不屑一顾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让他烦心地原因往归跟结底的说主要是陆煌实在不愿意让本班同学高彤知道他会因为完成不了社长指定的稿子而被自动除名。自从上次求她帮忙被她一幅得意洋洋见死不救的嘴脸拒绝以后陆煌更不容许此类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但时间还是在陆煌要佛争一注香人争一口气的洗心明志中悄悄地流逝着,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起稿计划中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明日中午就是最后期限了,今日晚上要是还搞不定就可以跟风流倜傥的文学社社长志同道合的文学墨客以及书卷浓浓的气质美女说拜拜了——其实陆煌对人的看法是随情形而变的。当他身为文学社的一份子不为自己的身份而考虑时风流倜傥的文学社社长只是一个看得还比较顺眼的学长,志同道合的文学墨客不过是一群伤春悲秋的骚男,至于书卷浓浓的气质美女,那更是一群敏感多思无病呻吟的深闺怨妇。
陆煌此时正坐在规定的自习室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内心阴暗无比。他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二百五十元钱就可以在地摊上买十条的裤子(为什么这么形容是因为陆煌真的这样买了十条,两天换一条可以换上三个星期)与光滑的木板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酷似某种生理活塞出气运动特有的声音。附近的自习男看书女闻声而遁急着转移战场,纷纷收拾书本远走他座,不多时在陆煌周围五米之内便形成了一个如同日军扫荡过后‘无人区’。陆煌在那里恍然如同不见,反而觉得周围少点人他会行文山石滚下笔如有神。当然之前的动作他也不是故意做的,只不过他在构思文章的时候因为憋不出一个字来有着如同在厕所蹲点时拉不出来的相同感受,忍不住的在那里用**使劲,也就有了这种效果。
他在那里用臀部思考了半天,涂涂改改,删删减减,始终没有找到那种拉稀时一泻千里畅快淋漓的快感。于是愈发的急不可耐来,某个部位扭动的更加剧烈,幅度也急剧增大,让人觉得他下面坐的不是教室里的普通木椅子而是专门用来行刑的老虎凳。但是文学这东西你越急它反而躲你越远,你越没感觉,然后你更加急,然后你更加没感觉……这也是很多平时文思如尿崩的才子同学在考场上写作文时-因为骄傲仗着自己写作只需要别的同学的一半时间-而在前面的小题目上磨磨蹭蹭反复确认-所以导致时间不够-然后发现心理素质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好-看到动作快的同学已经开始检查-心中一急-文思如便秘-最后大意失了荆州的原因。陆煌现在虽然不在考场上,有着固定的时间紧迫感,但他的情形也是差不多的,正如前文所说,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此时的陆煌不知不觉的由臀部运动转化到嘴部运动——他在那里咬着笔尖,那只英雄牌钢笔笔帽上已经留下了永久的可见的牙印。在他旁边高数课本,C语言,机械设计等教材乱七八遭的堆在一起,如同陆煌本人凌乱的思维。在他面前摊着一叠数学作业专用纸,很显然这里它不是专门用来作数学作业的,其实准确的说它将被用来作为陆煌文思泉涌的载体,按照理想的设想它将不久承载着陆煌人品爆发留下的千古名句精辟伦词。然而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这个不久一直是很久,自习室里的学生出出进进带走了时间带来了深夜,陆煌的文思泉涌却一直未到。

其实陆煌现在的文思好比是一把干柴,而他一直未找到点燃这把干柴的火种。陆煌以前有过此类经历,不过碰巧逢凶化吉。当时在考场上急得抓头挠虱的他分心左顾右盼时,突然看见外头某个不负责任的巡视员无聊抽烟时吞吐的一个烟圈——陆煌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烟圈在沉闷的空气中变幻着各种形状,或魔或鬼,或神或仙,最后消失不见——然后好象被打开了想象幻化出了灵感,立即下笔千言,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过后还被当作范文被语文老师拿出来当着全班朗读。这还不够,还在同学们惊讶羡慕的眼神中发下去交相学习与传阅,男生佩服嫉妒,女生惊呼眸顾,最后还贴在黑板[旁边的墙上展示了一个月。陆煌现在想起这些陈芝麻碎谷子的小事都还有一种荡胸生层云(他轻飘飘地)一览众山小(他自信爆炸了)的感觉。
在过去的事情上找回了一些自我,陆煌又开始在新的一张纸上涂涂画画。这时他旁边的窗户开始漏进一鼓凉风,厚重的粗布窗帘的一角在他身上不算温柔地拂过。陆煌感到了一丝凉意沁到了骨子里,于是赶紧起身去关窗户。在准备拉上那个折叠式有机玻璃铝合金窗时,他注意到外面的世界已经风沙漫天,以往夜晚暗蓝的天空变成了暗灰色,不少飞扬的树叶在昏黄的路灯下翻滚,与沥青地面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北京的尘暴天气来临了。
陆煌就在这样的天气里站在窗前迎风而立,感受着自然界肆虐野蛮的气息,他身后的书本被绕过自己的凉风翻得哗哗直响。响声刺激着衣杉单薄的同学,他们纷纷收拾离开,教室里立刻空旷了不少。陆煌本是焦灼的内心突然沉静下来,一片空明。纷至杳来的片断在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他突然感到有点不真实。
陆煌回过头,看往所在的自习教室。自习的学生一个个在那里躬身屈背埋头苦读,有坚毅有落寞有无奈有执着,他几乎又差点误认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中学没日没夜的课堂里——似乎突地来了灵感,他觉得有必要拿他现在的大学学习生活与他那印象深刻的不愿重来的已经永久地成为了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的中学生活作一下对比,写一篇对照比较文。
于是他拿起那只英雄笔,开始了笔下生花的触景生情。他在那里写道:中学的生活已如云烟般的逝去,大学的日子已如潮水般的袭来。我扬帆起航,希望在这一片人生的大海上见识暴雨狂风,惊涛骇浪。
如山的试卷远去了,换来了仍然需要认真对待的大学课业;早六晚十的中学生活远去了,换来了仍然需要学习时间作为保证的大学生活;没有太多业余时间的中学阶段远去了,换来了时间充裕却很单调的大学阶段;有着高考大山压着的中学时光远去了,换来了每年有着十数座大山的大学时光……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