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破月来花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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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离开书房后,站在客厅,看着桌上冷冰的晚餐许久,表情有些迟疑,最后宝生走过去收拾起了餐具。
或许在于照顾孙昕好些天的起居,养成了习惯,看着无人收拾的餐具,就觉得这是自己的职责。
孙昕看到宝生消失于书房门口,本以为宝生走了,但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响,便走出了书房。
宝生端起餐具,抬头正好对上孙昕的目光,一阵沉默。
孙昕看着宝生,也没有说什么。
在孙昕眼里,宝生有时候真得是乖巧得让人怜爱。虽然,今早他知道了宝生柔和的性子里是藏着韧性的。
“少东家,这些饭菜已经凉了,我收走了,要不要吩咐伙房热一下?”
宝生开口问道,他知道他早上的行为越矩了,另外既然孙昕不让他回伙房,他又知道自己胜任不了帐房的工作,那么他也只能是重新回来照顾孙昕的起居。
孙昕迟疑了一下,看着宝生,他不认为他这人发怒的时候不会去伤害到人,而宝生似乎已经不介意了。
“宝生,你叫伙房准备下酒菜。”孙昕吩咐道,口吻难得地温和。
“好的。”宝生点了点头,端着餐具离开了。
宝生之所以不明白孙昕今早为何对他发那么大的火,就在于他认为他只是个无关轻重,且遭孙昕嫌弃、怀疑的仆从。但其实并非是如此。
就如同今夜的晚餐,为何孙昕没吃,在于送餐的人只是将晚饭端放到客厅,摆放在桌上就离开了,也没知会孙昕一声,而孙昕不吃冷的东西。可宝生不一样,他会告诉孙昕他将晚饭端来了,而且会在得到允许之后将晚餐送去书房。
宝生不了解的是,船上除了千涛外,大抵都很畏惧孙昕,因为孙昕确实是个不好相处、尤其是不好伺候的人。但宝生却是殷勤又体贴的,他一直当孙昕是恩人,想要报答。至少在千涛告诉宝生,孙昕对他并无恩情之前是如此的。
再次看着宝生离去的单薄身影,孙昕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刻薄与无情。
其实这些年,他有反省过,但他自私,冷酷惯了,他知道自己一直是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负我的人。
伙房的伙夫尚未离去,留了两位正在准备明早的早点。宝生吩咐了其中一位炒下酒菜,伙夫炒了三小碟让宝生端走。
宝生端着这些东西返回了孙昕的起居室,孙昕很难得的没回书房,正坐在客厅等着他。
“少东家,就放客厅里吗?”宝生问,孙昕温的那壶酒是放在书房里的。
“就放这里。”孙昕吩咐道,然后起身返回书房,将那壶米酒与酒杯拿了出来
“少东家,如果没什么事,我去睡了。”宝生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他有些困了,另外,由于夜晚气温有些低,他只穿着身薄衣,感到寒冷。
“你喝一杯酒再去休息。”孙昕边说道,边倒了杯酒给宝生。温米酒能暖和身子,这也是孙昕为何每次熬夜都要饮用的原因。
“我。。。不会喝酒。”宝生回道,他不明白怎么孙昕突然要倒酒给他喝。
“这酒不烈,再不济的也能喝一杯。”孙昕将酒杯递给宝生,宝生只好接过,慢慢地喝着。
这酒的口感很好,不难入口,喝下去胃立即暖了起来,感觉很舒服。而且,这酒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熟悉,就像似以前也喝过一样。
“去睡吧。”孙昕说道,他今晚的口吻挺温和的。
宝生点了点头,多少明白了孙昕为何要他喝杯酒,现在他的身子暖和了些,入睡得话也比较好睡吧。
“那我走了。”宝生应道,转身离开了,离开前还轻轻将门带上。官厅有股冷风,吹进孙昕的客厅,让人倍感寒意。
孙昕看着宝生自发的举动,知道宝生的细心与善意。他心里其实明白,即使他问过宝生要不要去帐房,但他还是希望将宝生留在身边伺候他。
像宝生这样淳厚而乖巧的人,在人群里找还是有的;但像宝生这样呆在孙昕身边,能让孙昕感到惬意的,只怕是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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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宝生感到寒冷,从睡梦中醒来。
窗户没有关好,冷风直灌,屋里没有一丝暖意,宝生是被冻醒的。另外,从窗外传来了一阵阵的鼓声,声音并不响,有些遥远,但让人感到不安。
这是在汪洋里,空荡而无垠,尤其是在深夜里,任何声音听起来都十分的诡异。
宝生穿了外衣,走到窗口往外眺望,窗外月光明亮,只见一片宁静的海面,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
同时,宝生留意了水面,意识到船并没有在运行,抛锚了。
宝生急忙打开了房门朝官厅走去,官厅里灯火昏黄,空无一人,显然大家都在沉睡。
难道是只有自己听到鼓声吗?虽然那鼓声确实是不够响亮。
宝生路过孙昕的房前,发现里屋有灯火,门也是半掩的,看来孙昕应该没有入睡。
宝生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不见孙昕。
船队里,每艘船都配有皮鼓,一般遇到危险的时候会鸣鼓,船队可能是出状况了。
宝生离开孙昕的起居室,急忙前往甲板。
登上甲板,冷风迎面直刮,能把人撂倒。
宝生双手抱胸,冷得直打颤。他并无厚衣服,唯一的一件绵袄,还是他哥的,很旧的袄衣,穿起来一点也不暖和。
刺桐城四季如春,气温极其温和,所以穷人家并不会讲究过冬的衣服,秋冬的衣服几乎是混着穿的,冬衣加层绵就觉得很厚实了。
针房灯火通明,里边一向是得有人照看罗盘保证航道的准确,孙昕可能在里边吧。只是针房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宝生不敢冒然进入。
甲板上,三四个负责守夜的水手聚集在船头,眺望着远处,那里也正是鼓声声音的来源。
确切的说,鼓声是从远处一艘船上传来的,那是位于船队尾巴的一艘船。
“为什么有鼓声?船怎么抛锚了?”宝生不安地问道,因为就他知道的,鼓声响起,经常是有战斗的表示。
他知道在海上远航的危险有多大,因为他的父兄都是水手,经常跟他讲海上的惊险遭遇。不只是风暴,不只是险境,还有凶恶的海盗。
“那船出状况了。”一位水手回答了宝生,同时用手指向前方,大概他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毕竟不是在白天,能看清情况,另外,船与船之间又无法在夜晚打旗语交流。
“看,小船回来了。”有人喊道。
只见海面上,一艘小船划来,除了两位划桨的,船上站着的正是孙昕。
小船靠近元亨号,元亨号上的水手抛下了绳梯,孙昕沿着绳梯敏捷的攀上来。
“把锚收起,将其他水手都唤醒,准备调转船头。”
孙昕平淡地命令道,甲板上的水手们立即忙碌开来。
“宝生,你回房去睡。”孙昕很淡然地看了眼宝生,并没表示出对宝生也在甲板上感到吃惊。
“哦。”宝生迟疑了下才应道,同时还擦了擦鼻涕,他真的是冻坏了。
孙昕在前头走着,朝针房走去,宝生尾随着他。
“少东家,是不是要打仗了?”宝生终究是不放心地问道。
“打仗?人能和礁石打吗?”孙昕回头看了宝生一眼,平淡地回道,但很难得地,确实是很难得地,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
孙昕的航海经验丰富,所以知道今夜会经过暗礁区,这也是他今晚叫宝生准备下酒菜的原因,因为他得通宵。
宝生有些窘,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听到鼓声,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打仗。其实鼓声是只要船有危险就会鸣起,起的是通知船队其他人的作用。
“少东家,我需不需要帮点什么忙?”宝生跟着孙昕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针房门口。
“你回房去睡,这里没你什么事。”孙昕再次催促道,他看得出宝生冷得直哆嗦。
“哦。”宝生回道,有点失落。
“你是不是没带冬衣上船?”身后孙昕问了一句。
“带了一件。”宝生低声回道,他没想到孙昕会问他这个,穷人家的孩子,能有几件衣服啊。
“你身上这件?”孙昕看了一眼宝生身上的破旧袄子,口吻平淡。
宝生点了点头,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穿着感到难堪,有些尴尬的拉着袖子。
“回去睡,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孙昕似乎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进入针房前,他支走了宝生。
宝生返回自己的房间,脱下袄子,爬上床。睡不着,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翻看着那件破旧的袄子,上面布满了娘亲与妹妹缝补过的线痕。
宝生将棉袄对折好,披在床架上。
将被子拉上,平躺在床上,听着隐隐作响的鼓声,宝生渐渐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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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船是不是在航行,他确实是有点紧张过度,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远程航海。
出了官厅,留意了下孙昕的房门,发现房门紧闭,孙昕昨夜应该有回房休息。
宝生如往常一样去了伙房,忙帮伙房里的人将水手吃的早点搬上甲板,然后才返回伙房吃早餐。
伙房里的师傅都挺喜欢宝生的,有好吃的也经常塞给他吃。
“宝生,这是昨天官厅剩的羊肉,特意留给你的,快趁热吃了。”伙夫大金将一个粗碗递到宝生面前,里边有几块羊肉,闻起来非常的香。
“哇,大金,你不能太偏心啊,只给宝生吃,也留一份给我啊。”

经常出入伙房,正大光明偷糕点的阴阳生周泽源看着宝生那碗羊肉,直咽口水。
“那分你一点好了。”宝生笑道,这个叫周泽源的阴阳生,是宝生上船后第一个搭理他的人,给他的感觉很类似于千涛,所以宝生挺喜欢他的。
“宝生,你真是个好孩子啊。”泽源赶紧拿了个碗,用筷子从宝生碗里夹走了两块羊肉。
“泽源!周泽源!你到底有没有测过水速?又将活丢给我?”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一位容貌清秀的弱冠男子走了进来。
“水速有必要每个时晨测一次吗?”泽源吃着羊肉,不耐烦地嘀咕着。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出师的。”弱冠男子不满的说道。
“那你得问你爹,说起来,你爹可是很得意有我这么个得意门生呢。”泽源塞了口羊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甜糕,边咬边回答。
“废话少说,吃饱了**活,以后别再指望我再帮你干活。”弱冠男子有些恼火了,却也有些无奈,只得走了。
“许夜?”见弱冠男子生气的走掉,泽源赶紧追了出去。
“真是一物降一物。”伙房里的伙夫们啧啧称奇,对他们而言,泽源是伙房里最赖皮的大耗子,整天来偷吃东西,而且还总是正大光明,赶都赶不走。
“他人挺有意思的。”宝生笑道,他最喜欢与不拘小节又平易近人的人相处。
“宝生,你吃饱了记得给少东家送餐去,已经不早了。”大金提示道,孙昕的饮食很有规律,太晚送去怕会惹他不满。
“好的。”宝生应道,他吃完羊肉,还拿了份甜糕揣怀里,准备等下吃。
孙昕的早点很简单,就是碗豆奶,一份芝麻饼。
宝生总是不能理解,有甜的东西吃,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吃咸的。宝生显然不知道对富裕的人家而言,甜品是一点也不罕见的。
端着早点,走进孙昕的起居室,孙昕竟然已经起来了,坐在客厅里,那幅模样就像是在特意等待宝生来送餐一样。
宝生将东西摆放好,站在一旁等孙昕用餐。
孙昕端起碗,喝了几口豆奶,目光就又再次落在宝生身上。
“宝生,你打扫下寝室,也将衣柜的衣服整理一下。”
孙昕说道,口吻一贯的平淡。
“好的。”宝生迟疑了一小会儿,他知道孙昕不大让人进他的房间,另外,上次进房间里闻到迷香,难受了一回,稍微有些不大愿意进去。
其实宝生多虑了,孙昕的房间并不像上次那样带有残存的迷香,孙昕也只有在有人同寝的时候才会熏燃。
孙昕的私生活在海上不同于陆上,在海上大概是因为有责任在身,他极少纵欲。何况,他并不大迷恋男人的身体,只是因为远行的缘故。相对于男子,他更习惯的应该是女人。
虽然孙昕叫宝生进寝室收拾,但寝室却很干净,宝生扫了下地板,拿抹布抹洗家具。最后才是清理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非常的多,放得也挺整齐的,不知道孙昕要他整理什么。
“你将冬衣搬到上层的抽屉里。”
宝生正迷惑的时候,就听到孙昕的声音。他走路一向没什么声响,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宝生的身后。
“哦。”宝生留意了下上层抽屉,发现里边也有几套衣服,其中有两套还是冬衣。
“这些衣服要不要拿出来?”宝生问,他摸了摸里边材质良好的布料,问着孙昕。
“里边的衣服是不要的,你有合适的就拿去穿。”
孙昕淡然回道,转身朝书房走去,显然他是交代完毕了。
“我?”宝生吃惊地重复了一句,抬头却看到孙昕已经走出了房门。
宝生于是将上层抽屉里的衣服都取了出来,总共有两套褙子,两套棉袄。尤其是那两套褙子,都是丝绸材质,图案淡雅又精致,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
宝生摸了摸这几件在他看来精美非常的衣服,然后拿起其中一件褙子往自己身上一比,居然很合身。
这些衣服显然不是孙昕的,孙昕的个子很高,骨架也大,他的衣服宝生根本不能穿。
宝生走进书房,看向正在浏览海图的孙昕,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少东家,那些衣服都是丝绸的,我不合适穿。丢了太可惜了,要不,我拿给别人穿?”
宝生问道,他说白了就一个小厮,穿那么好的衣服完全没必要。
孙昕抬头看着宝生,拧了下眉头。
“你不穿丝绸的就将丝绸的丢掉,那两件袄衣是绵的。”孙昕淡然说道,他是想给宝生穿的,若不那些衣服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
“为什么要丢掉?那么好的衣服。”宝生不解地问了一句,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可能一辈子都穿不上丝绸衣服,而孙昕却要将它们丢掉,不准给别人穿。
“照我说的办。”孙昕不容置疑地说道,显然不打算再搭理了。
宝生却站着没动,那两件丝绸褙子,他是真的穿不了,以他的身份,他穿上丝绸衣服只会被人笑话,甚至会被人说些不好听的话。但他不要的话,孙昕又要将衣服丢掉,那么好的衣服,他怎么能丢掉。
“很多人,一辈子都穿不上一件好衣服。”
宝生呢喃着,突然感到有些难受。有些东西对一些人而言完全不算什么,而对另一些人而言,却是毕生的追求,无法实现的梦想。
“那你要将那两套衣服给谁?”孙昕的口吻显然带着不满,他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愿,他这人独裁心挺重的。
“我。。。不知道。”宝生知道自己是真的越矩了,但他不能理解孙昕的想法,也无法理解。
“那就照我说的做。”孙昕专横回道,宝生有时候倔得厉害,而不是听话。
宝生没有任何回应,就走出了孙昕的书房,是打算离开了。
“站住!”孙昕唤住了宝生,口吻严厉。
“别跟我耍性子!去把那两件绵袄拿去晒,那是给你穿的,丝绸的不要,就放回去。”
孙昕不满地说道,他显然没意识到他不仅没有发脾气,而且那话语还带有几分妥协的味道。
宝生本来是打算回一句:你管我有没有衣服穿的。但最后也觉得自己确实是穿得够寒酸的,孙昕大概是不满意整天在他起居室出入的人,穿着东补西缝的衣服,才会这样要求自己吧?
宝生从孙昕房里拿的两套棉袄,制作精美,又十分柔软,暖和。宝生拿了其中素色的一套试穿了下,发现非常的合身,就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孙昕要求处理的这几套衣服,不知道衣服的主人是谁,但那个人应该与宝生一般大小。
另外,棉袄上带有淡淡的香味,味道非常的美妙,宝生从未闻过,显然这些衣服曾经用昂贵的香物熏过的。
穿上从没穿过的精致衣服,宝生还是有些不习惯。而且让他不解的是,正午,他出入官厅,当时庆新与千涛都在官厅,用着得是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傍晚,宝生进入孙昕书房整理打扫,千涛走了进来,直打量着宝生。
“宝生,你怎么有这套衣服?”千涛开口问道,看来他是知道宝生身上棉袄的来历的。
“少东家给的。”宝生回道,他有些不安自己是不是穿了不该穿的衣物。
“这些衣服是不是有什么来历?”宝生困惑地问道。
“天富这人真是怪人。”千涛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显然也是有些迷惑。
“蒲公子,这衣服是不是以前和少东家一起住的人的?”宝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想到了那样一个早晨,从孙昕房里走出的异国男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千涛回道,他看着宝生,留意到宝生脸微微红了。
果然,别看宝生年纪不大,心里却是什么都懂。
“这些衣服是不是不能穿?”宝生为自己刚才有的想法感到羞愧,只是轻轻地问着。
“宝生,你现在穿没关系,但到了占城最好不要穿,这是占城(越南)王孙陈兴道的衣服。”
千涛无奈回道,孙昕将这些衣服丢了倒没关系,但一位异国王族的衣物,随便拿给人穿终究是不大好。
“占城的王孙?这是怎么回事?”宝生吃惊地看着千涛,刺桐虽然有很多异国商人,但一位异国的王孙又是如何搭乘了裕丰泰的船呢。
“也没怎么回事,这事你别说出去。这是去年的事,我听庆新说的,那位王孙遇到什么事情得到外头避一下,但当时没有商船敢载他,是天富将他藏在自己的房里运出来的。”
千涛用平缓地口吻说道,这事他听庆新谈过,而且他本人对于占城的服饰也有一定的了解,几乎是一眼就看出宝生穿的衣服不同一般。
“那我还是换下吧。”宝生迷惑地问着,他还真是想不明白孙昕怎么会拿这样的衣服给他穿。
“没事,这几天你穿着,你都没什么厚衣服,穿着保暖,到了占城再换下。”
千涛笑道,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毕竟衣服就是保暖用的,谁穿过倒是次要。
“蒲公子,不是说要去闍婆吗?会经过占城吗?”宝生不解的问道,他对于航线什么的都一窍不通,毕竟是第一次搭乘远航海船。
“再六七天就能抵达了吧,需要去占城补充下物资,还有有些货物也要在占城交易。”
千涛思索了一下回道,他在心里计算了下航程,航海记程是他所擅长的。
占城,一个回商经常入住的国家,前往闍婆的必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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