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上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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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千行言一行,众人便均明其意。但谁来应战呢?见此少年似乎还有厉害招数,若是万一不慎输了,岂不大丢面子。当然那只是几个与熊万铜差不多少的人的想法。那顶尖好手呢?大都不愿跃下身份去与十几岁的少年动手。
好一会儿才听一声女音道:“我来试试!”一看,原来是“天下十三剑客”之一的第七剑“梅花姑”。只见她发近半白,容颜却仍白里透红,一身粉与红相配之衣,额前吊有一朵红梅,是个半百妇人。
此声一出,众人俱惊。任如花为了能使她不出手,而强笑道:“前辈,‘天下十三剑客’名震天下,自从从退隐山林到重出江湖这几年来,还从未与人交战。他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未冠少年,何须大驾。”
凌风虽于武功近日有了不小进展,但对眼前这“十三剑客”之一的“梅花姑”实无把握。师父“无敌绝胜”吴玉曾对他说过,“天下十三剑客”乃武林奇人高士,武功俱是深不可测,并对其一一作了简介。于“梅花姑”而言,其武功精在“梅花红白十剑,红白各五剑,特别是红五剑不遇绝顶高手绝不轻易使出。她那十剑虽然只有十招,但却厉害至极,神出鬼没。天下不少英豪败其剑下。乃‘十三剑’中第七剑。”
能请“天下十三剑客”重出江湖已实属不易,能让其俱为下属,更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由此见任氏三兄弟武功手段之高。
“如花,前辈既然拔痒,正好让大家都开开眼界,也好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奇心满足一下。”此乃任千行所言之话,其时他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几下,说准确点应该是脸上肌肉蠕动了几下。
门主出言,任如花无从抗拒。只得坐了下来,暗暗为凌风祈祷。其时眼中含波,心中含血。凌风见了心中好生不适。
“年轻人出招吧!”
此言一出任如花的心便高悬起来了,只见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手变成拳头儿,紧紧地握着。任破见了心中骂道:“这死老太婆,‘梅花姑’冉凤名声多响啊!竟然还主动要与一个未冠少年交手,丢也有不丢人呐!”
“那就请前辈手下留情啦!”凌风知道这“天下十三剑客”的厉害,因而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先说句客套话。其实也不能算客套。的确凌风胜出希望渺茫,甚至可说是无。
但见“梅花姑”冉凤轻笑后,凌风气运丹田,力发周天,一招“龙虎齐啸”一拳一掌送了出来,其力着实沉猛。只是那“梅花姑”凝立不动,待到凌风双手翻身半尺时,才见她微起双拳交差冲去。凌风见了心中不由有些生气,因为她太轻视自己了。四手一触,顿时动力四射。二人俱在刹那间被笼罩于动风下。原来二人正开始拼内力。为此众人俱觉少年人太过狂妄,竟敢与“天下十三剑客”拼内力。
拼内力怎么了?凌风的内功可是绝顶的稀世“暗落鸳”,纵未大成亦不会输得大惨吧。慢慢众人有些吃惊了,二人相拼已近一刻钟,凌风竟还未有一点儿相形见拙之迹。开始众人有些不敢小瞧了。
那“梅花姑”亦在心中吃惊:“这小子体内有两股绝顶内力,且有一股正在吞化另一股,其输出与我拼得竟能如此绵绵不息。”
而凌风呢?他紧闭双眼,看其神情轻松,倒像是在练功。练功?对,练功,练“暗落鸳”神功。此时他心中正在想:“‘缓通慢冲,忽吞忽吐却绵之不断’就是说这啊!哦,老太婆与我拼内力却还那般瞧不起人。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原来凌风在与“梅花姑”拼内力时,自己吞退吐进,于此招出一处。为了让那婆子一时不知他在做什么。正好自己体内又有两股真气,一股是被吞的“浑上乎”,一股是消受的“暗落鸳”。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那“梅花姑”终于明白过来了,心中暗叫不好:“这小子如此练下去,将会愈来愈强,到时我的内力必定要消耗不少。他这练得是哪门子的功夫啊?”
而众人却只知他们在大拼内力,不知凌风在做什么。只道他内力极强而又狂傲无知,因此显示武功。
任如花不懂武功,自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凌风战任若寒尚且丢了半条命。而这“梅花姑”又是江湖绝顶高手,凌风必定吃不消。心下十分着急,手心都冒出了一大把的汗。
“诡异怪客”余光见到姐姐任如花那样,微微拍她细声道:“老姐,你不必担心,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都这么久了还不见有丝毫不济。”
听了他这番话,脸上就似抹了蜜似的,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只不过,一小会儿后,便又重入忧患,心道:“凌公子他亦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斗完。若是没完便不知结果如何了。”
但见凌风微微睁开眼睛,以笑脸相送。“梅花姑”见状,知他不练功了,便见缝就钻,猛送内劲,顿时凌风身子有些轻微摇晃。这一下可把任如花给惊吓住了。玉拳握得更紧了。凌风见“梅花姑”如此竟也不以为意。猛提真气送了出去。顿时“梅花姑”亦轻晃了下。这不禁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心想不到这少年内力竟如此厉害。
其实啊!在这大拼内力与练功合奏时,凌风将体力“浑上乎”已尽数转化为了“暗落鸳”,再加上练出神功,不知不觉中内力已增了两层。要知道“暗落鸳”达至七层是何等境界,他只需日后再多加努力,完成另外六层,便可于内功方面天下无敌了。
“十三剑客”虽然厉害,但凌风此时已有了资本与其第七剑“梅花姑”一拼,于内方面是不会怎么的了。“暗落鸳”每进一层,便似换骨一次。凌风现下别提有多高兴了。
渐渐“梅花姑”已觉自己不能胜了。因此有意解战。只是又无法叫喊或其它方式来唤人帮忙以免自己的凝力而挡。她此时可谓是骑虎难下了,进退两难啦。进又不能胜,只能白白耗损内力,退又怕受伤。心中不心得暗暗叫苦,后悔过于轻率,要与之大拼内力。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位门主与“十三剑客”中另外十二剑俱已知晓。
只见得“十三剑客”中第一剑“无影一剑”羿升贤手上摇着一把蒲扇祥笑着走到凌冉二人身旁道:“二位内力不相上下,再分无益,就让老朽参和一下吧。”听了这话那“梅花姑”冉凤就似捡到金子一般心里可说是喜出望外,与之一样心情的还有她——任如花。心想,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来了。只见那鹤发葛衣的“无影一剑”羿千贤起袖出手往其两股极强劲风上一措,立时二人内力便荡然无存了。这一手令在场除略微点头或略笑的三位门主外,无不惊骇当场。他们中除“十三剑客”外几乎个个都只闻其名不见其功夫。今日于此一手在他们眼里津是惊世骇俗啦。
在众人夸赞惊异中“天下十三剑客”之首的“无影一剑”羿千贤祥和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其时还望着凌风笑了笑。
他那一手令凌风刚起的一点傲气又分解到九霄云外去了。
数年中的第一战竟如此收场,她“梅花姑”怎能甘心?
只见她道:“年轻人内力惊人,但不知于兵刃上如何?”
凌风于兵刃上招数已练极熟,先前是因怕内力不济而无胜算,如今内力已更上一层楼了,于兵刃拳脚上又是出于绝顶高手之手,自是无所畏惧。
只听他道:“在下于兵刃上就请前辈评论吧。”其意很明显是接受挑战,他本无心再受战,而使任如花为己担心,只是那“梅花姑”从开始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是个遇强愈强的人,故而接受挑战。
任如花听了他的话自是将刚落下的心又悬上半空了。凌风看到她那满是担忧的样子,轻点了头以示让她放心,只是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你就亮兵刃吧。”梅花姑胸有成竹地从袖中落下一长约三尺半,宽却只有一寸的霜刃杆型柄剑。只是不知是否能将其竹成画于纸上。
哪知凌风并无兵器在身。只见他拱手道:“在坐的各位前辈,可否借柄剑于晚辈?”
来了这么久,众人对凌风的本领均已有所了解。他是个武功极高的年轻人。对兵刃在此金殿上谁也不会吝啬。只是持剑者除“十三剑客”外只有六七个而已。
“年轻人,接着!”但见“无影一剑”羿千贤从腰后摸出一柄暗无亮光的灰黑色长约两尺宽约一寸的剑,抛给了凌风。
但见其抛来之剑,凌风只需伸手便平平稳稳地放到了自己的手中,且如自己亲手拿的一样。凌风提剑拱手谢道:“多谢老前辈借剑。”只见他也不语,只是抚须点头祥笑。
“出招吧!”
“那就得罪了!”凌风执剑便是“悠客剑”中剑数第三剑。“悠悠闲闲”,一剑分三式,每式俱含十二种精妙变化。且力道飘逸,速度实快虚缓,着实有些若隐若现的朦胧之感。
众人见了有些暗赞此剑法的奥妙,有些则大惊此少年竟是“玉剑宝筝女”赵香凝之徒,还有些认为是“徐仙独琴客”之徒,却又看似不太像。结果最终差不多将凌风当成是“玉剑宝筝女”赵香凝之徒。为此也均想,他能有此功力倒也无甚几怪了。
但见那“梅花姑”冉凤亦已瞧出此剑法乃“悠容剑”。当下立把那高傲略带轻视的心气给收了回去。暗想:“这‘玉剑宝筝女’赵香凝的‘悠容剑’可是那‘若猿神君’白奇鹤的‘悠扬十二决’演变而来,须得小心为上。”当下凝神应战,急忙把“白梅五剑”全力施展。于那“悠容剑”剑法她心下有些庆幸:“好在这小子于这‘悠容剑’火候不至,先前、于内力若不是大哥相救,此时只怕已然丢了老脸。大哥那可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拿捏得稳当,以这小子的功力尚差那么一截。哼,就让我来个出奇不意啦!哼哼。”当下那叫一个爽。
由于顾忌那姿娘徒将“白梅五剑”连环使出三剑,且在瞬间完成。她那三剑一启,顿时半空就似映有雪梅飘落,使得距离近些的人均觉凉爽,而凌风呢?她却觉到了此刻极寒,凌厉的励风就似刀片,使得有些刺痛之感。立即催动“鬼影剑”使出“悠客剑”第十一剑“闲情逸致”化招重在心情心境,凌风在使时含情忘了眼那忧心不已的任如花,竟露出了一丝安闲的微笑。这使得任如花大感惊喜,花容绽放,含情脉脉。在场所有人除“十三剑客”之首的“无影一剑”与任氏三兄弟早有留心凌风与任如花之间关系并非一般外,俱是凝神观其难得一见的黄毛小子与江湖成名已久的“天下十三剑”之第七剑“梅花姑”之战。且还备以惊世骇俗的“悠客剑”与“梅花剑法”对决。
有了闲情逸致凌风挺剑分式。但就在出剑的那一刹那,凌风表情突变,心中暗叫不好:“完了,这‘天下十三剑客’之首‘无影一剑’的‘鬼影剑’可非一般寒剑,它似重似轻,有时又似刚好,难以拿捏啊!这老头是存心……”心下还未言尽,但已听那借剑的“无影一剑”羿千贤缓声道:“欲想拿捏好此剑,须得凝神,你所使‘悠客剑’靠的是悠闲,而悠闲与此剑的拿捏要旨凝神渊源颇深。此时你就得靠自己将悠闲与凝神归一而至无上境界,如此你的剑法将更上一层楼!呵呵!”
凌风一听急忙道谢道:“前辈所言,晚辈感激不尽,于此多谢了!”随即心中道:“差点就错怪好人啦!老前辈说将安闲与凝神这两大相撞之意合为一体,便可使感于剑更上一层楼……”心下急于思考,而致使剑上更加难以稳定。
越看得任如花心中更加忧急:“要将悠闲与凝神归一谈何容易?那老太婆剑法又极为精奥,凌公子他……哎。”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但又想自己虽不懂武,却于文甚精,文武本是相通,自己大可以从文中找出一些物事道理来。
任如花忧心是因担心凌风,现下那“梅花姑”亦为凌风担心,只是她担心的是凌风会生出个同归于尽的方法来。当下急剑抢攻,势必要在这使出‘红梅五剑“后将其挫得惨败,以解她心头之恨。
凌风心下十分焦虑:“如何才能将二者归一呢?”没办法心中又想;“拿剑不稳使出来的剑招威力亦大不到哪去。不如以轻功闪避,边想边避。”心念一毕,立演绝妙身法与之逗耍而给自己更多机会。
凌风的轻功乃天下一绝,当今天下除任雪儿的轻功比之要略高一筹外,已再难寻到敌手。
看其闲暇的身法,众人已猜乃“无敌绝胜”吴玉的骇俗轻功。均觉此少年际遇令人羡慕,可得两大绝顶高手真传,其实她“梅花姑”轻功亦为江湖人所称道,只是比起“无敌绝胜”还要差上许多。
观其二人你追我打,躲闪着避,开始还大觉有趣,时间稍久,便觉大过乏味。任如花看着那老太婆怒气横生,“梅花红白十剑”已不知使上几遍了,却仍未挨到凌风的衣角。而凌风此时却是安闲的躲避其锋芒让她剑气的寒凉用上,而使身体更加凉爽,当真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
但这避是避得巧,总不能一直下去吧,心下不由得慢慢着急,而任如花亦觉察到了一直闪避下去不是办法,心中暗暗念道:“如此也不是个办法,倘若一不小心,岂不……”
众人就似看戏一般,看了近一刻多钟,无不觉得乏味,那先前与凌风并战的“大力魔”熊万铜心下不由暗自庆幸“还好,他先前手下留情,否则我‘大力魔‘就要丢脸丢得大发了。”其实,先前是算丢脸,可现在却不同啦!凌风乃两大绝世高手的徒儿,如此输了亦不怎么。若说丢人只有开头以兵刃对人家空手。
不久,任如花心中忽然一亮:《老子》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王维的《鸟鸣涧》中云:‘有闲桂花落,夜静青山空’。心境与环境相互契合,自然存趣,既有悠闲又体现出了他的凝神。当下大声道:“凌公子,‘有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此言一出“无影一剑”羿千贤立即目射精光于任如花,紧接着又看凌风。
只见凌风速度放慢,凝神而思,但剑法却又更加奥妙。过了小会儿,只听他惊“哦”一声,心中言道:“是啦,王维得宋之问辋川别墅,山水绝胜,与道友裴迪浮舟往来,弹赋啸咏而终日。笃于奉佛,晚年长斋禅诵。既可说悠闲,又可言凝神。‘有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两句中既可看出悠闲又可悟出凝神。于此二者亦不就是无上的境界吗?”当下点头示谢。立即闲中凝神而还“鬼影剑”演“悠容剑”,顿时剑气增凌,其剑于手已各据得道,运用自如了。
“无影一剑”羿升贤见之心下道:“嗯,一意即破。那三门主之女倒也真是厉害了。于此子一块,定能成大事。”
此时凌风剑上造诣已大大增高了。“梅花姑”所使的“红白十剑”已相形见拙起来。但她显已恼羞成怒,利剑疾舞,大有欲取其性命之意。这看得任如花是心惊胆颤:“她如此以气而气,其威力定当暴增,凌公子他初达妙境,其手中之剑又比之要短上近一半。这可有多危险啊!”任如花心中“以气还气”意为:以怒气而增化为剑气。其气定为非同凡响。
果然凌风初达妙境,仍有不熟,加之“梅花姑”如此怒施其精奥剑法,使得凌风有些散神,这一散神,威力便大减,从而身感刺骨寒意,开始险象环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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