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金国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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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深夜,云起再次来访。
书房内,互相见礼毕,云起问道:“先生可知襄阳西五十里外有一藏兵谷?”
林征道:“听人说过,但不太详尽。”
云起道:“金兵犯境在即,楚大人已将五千副兵械及粮草秘密运至藏兵谷,此处地形极为隐蔽,很难发现,先生可让岳兄弟驻军此处,加以操练,但刘萼出兵时,出奇兵从后方骚扰刘萼大军粮道,与荆襄大军相呼应,则刘大萼十万大军不足为虑。”
林征点头道:“如此甚好,二弟,你跟云将军去接收兵械粮草,再次五千义军分批进驻藏兵谷,千万不能被金国细作发现。”
岳信奋然道:“小弟省的。”
云起又拿出一封书信,起身递给林征,暖昧地道:“这是大小姐嘱末将交于先生之物。”
林征愕然接过信笺,还没拆开,云起和岳信就已经识趣的起身离开了书房。
抽出信笺,是一幅画,明月之下,一只杜鹃立于梢头,形单而只影,甚是孤伶。
林征看了好半天,才悟出画中之意,当即提笔而书,左:沧海月明珠有泪,右:望帝春心托杜鹃,正下方书: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将信笺重新装好,林征叫来大山,吩咐道:“找个机灵点的小子,将此信送到楚府,交给楚凌仙的贴身侍婢翠苓。”
大山并不多问,接了信就走。跟在聪明人身边,就算是头猪,也会被感染,况且大山并不是猪,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岳信带了五百士卒,和云起趁夜出了新城,往西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山谷,前方不远处,数百名军容整肃的士兵搭起了无数营帐,四周堆放着大量的粮草和辎重,肃整待命。
岳信也不客套,当即下令清点粮草物质,待交割完毕之后,云起领兵退走。
次日一早,岳信返回新城,待入夜时分,又带了五百兵卒进驻藏兵谷,至天明返,如此不过十日,将五千义军全部驻进藏兵谷,日夜加紧操练,只等金国出兵。
楚府,春三月,鸟语花香,生机无限。
楚凌仙倚窗而坐,神思久注,美丽的玉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春风吹暖了大地,吹绿了原野,吹开了百花,却怎么也吹不暖她那颗寂寞的心。
“与古共瞻古今赋,奈何身在权贵家!”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婢翠苓匆匆走了进来,将一手书笺递上,道:“小姐,林征那个混蛋让人送来的。”
楚凌仙顿时精神一振,也顾不得小丫头脸色古怪,连忙接过书笺,拆开一看,顿时臊了个满面通红,一句望帝春心托杜鹃,可谓是道尽了她的心思,如何不羞。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待看到下词时,楚凌仙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便读懂了里面的意思,嫣红的俏脸上略微闪过一丝薄怒,当即让翠苓磨墨,疾书一首:朝如薄露暮如尘,与君共烛论东游,寒鸦不慕枝头雪,鹰扬万里天为高。装了信笺,叫翠苓送去新城。
新城,内府花园。
林征斜倚长廊,拿着楚凌仙送来的诗稿,不停的回味。
吕秀儿偎依在他身旁,掩口巧笑道:“相公才气纵横,莫非也能被一首诗词难住?”
林征略微有些不满的拍了下她丰满的俏臀,道:“你相公虽说不上才高八斗,但也有五车学富,岂会被一首诗词给难住,寒雅不慕枝头雪,鹰扬万里天为高,哼哼,这位楚大小姐是你讽刺你相公心胸狭窄,缺乏胆气呢!”
吕秀儿疑惑地道:“奴家虽然不明个中就理,但也能看得出楚大小姐对相公有情,何以会讽刺相公心胸狭窄,缺乏胆气呢,会不会是相公理解错了?”
林征叹道:“自古读书人向来清高,楚凌仙虽为女儿身,却才华横溢,难免不将世俗法礼放在眼中,纵然对我有情,也不会主动表露,为夫又岂会理解错误。”

吕秀儿恍然,道:“既然楚大小姐对相公有情,相公何以不登门求亲?”
林征奇怪地道:“难道你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吕秀儿紧紧靠在他怀里,嫣然笑道:“有出息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相公以后肯定要做大官,奴家出身贫寒,粗鄙不文,若为相公正室,岂不叫天下人耻笑,只盼今生能服侍相公到老足矣。楚小姐才华横溢,出身又好,相公正好登门地亲,娶她做正室。”
林征足足愣了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楚凌仙固然是才貌双全绝代红颜,但人生不过数十载,能得一温柔贤妻,夫复何求,至于楚大小姐,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是自己的,就绝对逃不掉,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是枉然。
数月无事,林征紧抓农事,整顿吏治,收容流民开荒屯田,修水利坝,把个新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受利,皆交口称颂林大善人美名。
岳信在藏兵谷日夜不停的操练兵马,将五千义军训练的军容整肃,虽然还不能和战场余生精锐之师相比,但也不至于一上战场就吓的手脚发软。
五月底,金海陵帝起倾国之兵南侵。
汉南道兵马行宫都统刘萼起兵十万,直寇荆襄。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刘萼派五千精锐为前锋,于路扫平沿途州县大小城池,解除后患,大军随后而行。
荆襄路宣抚使楚南行坚壁清野,将百姓全部迁到城中,率重兵紧守襄阳,另派人联络唐邓二州一带抗金义军,从后方袭扰金兵粮道。
新城。
林征烦躁的在县衙大堂内踱来踱去,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虽然早就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对社会生产力的破坏相当恐怖,但直到战争真正打响,他才深刻的认识到,这时代的战争简直就是靠无数的白骨堆砌起来的。
金队的破坏力实在令人发指,所过之路,非但鸡犬不留,就连大量即将秋收的小麦等农作物也都被一把火烧了个殆尽,将成千上万的百姓送上了绝路。
眼看着自己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辛苦了将近一年的成果就要在战火之下化为乌有,林征实在不甘心,第一次对这个时代的外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憎恨。
岳信身披甲胃,腰悬长剑,匆匆走了进来,问道:“大哥何事烦心?”
林征叹息道:“还能为了什么,那些金兵实在太令人发指了,等这场战争打完,我们辛苦了快一年的劳动成果也没什么都没了,二弟快帮我想个办法补救。”
岳信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机,道:“大哥勿忧,刚刚我得到探马回报,刘萼五千前锋大军的粮草只有五千步卒押运,等我截了这批粮草,刘萼前锋大军自然不战而退,况且刘萼的十万大军可不是个小数目,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达新城。据楚大人送来的情报,刘萼后军粮草大队有五千精兵押护,三日前才出许州,若能在五日内吃掉这批粮草,则可暂缓刘萼大军攻势,只要托上三个月,待金兵其他三路大军失势,自然不战而退。”
林征算计了下,沉吟道:“海陵帝亲率大军攻淮南,势不可挡,江淮浙西制置使刘錡虽是名将之风,但年事已高,帐下诸将也未必肯效死命,定挡不住海陵帝大军。”
岳信皱眉道:“大哥何以有此断论?”
林征不答,这是历史,他也没办法回答,只能道:“二弟不必多问,日后自知,我知你智勇双全,此次能否挡住刘萼十万大军,就全看你了。”
岳信奋然道:“大哥放心,待小弟退了这五千前锋大军,便联系周边义军,务必在刘萼大军到达新城之前,将其十万大军的粮草尽数烧掉,避免荆襄之地遭受兵灾。”
林征上前拍拍他,道:“我对你有信心,二弟尽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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