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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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丁杰又来到代王府打秋风,这代王府下下,如今谁见了丁杰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唉,这见面开口就问你“有钱吗,借几千两来使使”的人,谁见了不怕?没找到王府管事,也不见朱仪,他心中暗自好笑,妈的,都躲着爷了?就不信揪不出你们来!
穿过回廊,过了云轩阁,一路进了东跨院都无人出来拦阻他,路上遇到的丫鬟杂役们都恭敬地行礼退开。丁杰心中奇怪,这几个家伙都躲哪去了?走到小篷莱抬眼望去,园中景色精美绝伦,殿阁重重,却是半点声响也无。
溜进园子顺着略带青黑色的石板路贼眉鼠眼地边走边看,打定了主意,寻不到人要银子,今儿个就是偷,也得搞点钱回去花花。渐渐走到回廊左侧一处殿阁外,伸手一推,殿门紧闭,暗叫晦气,正想转身到外面碰碰运气,却听到楼上隐隐有极轻微,极细的呻吟声传来,心下好奇,莫非是王爷的宠妃?忍不住转到阁后,飞身一纵,犹如树叶般轻轻落在阁楼一扇窗边,侧耳细听声音愈发地清晰起来,他伸指在口中蘸湿了,轻轻一捅,窗纸上无声无息地露出一条细缝,他张眼向里瞧去,这一看却吓得张着嘴楞在了那儿。
房中的确是个女子,她趴在一堆锦被上死死咬着被角,插在头上的金步摇如孔雀开屏般珠光颤颤,身材苗条修长,肩背单薄,只剩下丝质透明的小衣,露出大片雪白精赤的肌肤。身后男子只看见半张脸,头上一顶翼龙冠,精赤着身子正不停地筛动。那女子丰腴滑腻宛若无骨般的身子被颠发了性,高高翘起一个肥肥白白的。丁杰细看两人玩的却是后庭花,登时一股热血冲头而来,鼻头黏黏的,他暗叫不好忙伸手摸去,血已顺着鼻翼流了出来。
早已不是刚来时候般一无所知的丁杰一看翼龙冠,登时知道惹了天大的麻烦,忙高抬脚、轻落下,慢慢地向后退去。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刚退到阁檐边准备飞身纵下,脚下稍重了一点,“咣”的一声,脚下琉璃瓦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丁杰心慌意乱之下飞快地在琉璃瓦上一借力跳下,转过身子嗖嗖地往外跑去。琉璃瓦再次发出断裂声。房中人登时听到楼下动静,那女子急爬起几步靠在窗边往外张望,却见园中几株花儿犹自摇晃,却已不见了人。
丁杰慌不择路见路就逃,东跨院住的是王爷内眷,仆役护卫都住在西跨院内。他转得几个圈子,却转到昔日被困的园子中,见得不远处有一栋楼阁,也不及细想,左右看看无人就偷偷钻了进去。
楼中到处都是花儿,连楼梯转角处都摆的满满的,花香扑鼻而来,他小心翼翼地寻到一间房外,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他溜进房回手将门关上,这才席地而坐喘出几口长气来。他定定神坐了半响后才起身在房中打量,长长的案桌上尚有半副未完成的水墨画儿,对面放着绣架,一朵牡丹花儿尚未绣完,上方绣的两只蝴蝶活灵活现,旁边放着一个绣工精美的针线包儿。屏风上画着山水人物,小小的房间内透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儿。丁杰转过屏风,绣着鸳鸯的惟帐低垂着,旁边一张妆台,上面撒了几粒明珠。
嘴里嘟囔着晦气,他在妆台前的圆圆锦凳上坐了下来。心说这他娘的什么世道,老子抢儿子的女人,哥哥偷弟弟的姬妾,真他娘的叫乱。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偷溜出府去。
惟帐里突地伸出一把短刃,疾刺向他腰间。丁杰凑巧转过眼睛余光扫到白光一闪,白刃已及腰,吓得向后一缩。生死一瞬间,哪顾得去想这是王爷的哪一房爱姬?他闪过刀刃,伸手扣住拿刀的手腕,一掌打落短刀,顺势抓着手腕往怀里一带,一个小人儿登时滑入怀中,他一把捂住了对方嘴,这才上下打量。
仔细看了两眼,他将怀中女孩望床上一推,哼哼地道:“郡主,末将犯了什么错儿?值得郡主亲自动手。”那床上女子明眸皓齿,不是曾经见过的代王爱女又是哪个?她未着外衫,只穿一身衾衣衾裤,半个身子裹在锦被中,咬着牙恨恨地道:“你这臭淫贼,偷偷溜到本郡主的房中做甚么?”
丁杰哭笑不得,心说我要知道这是你的房间,鬼才进来。侧过身子道:“郡主莫怪,我是寻管事不在,无意中找到这来的。”说话间心念电转,登时生出一条脱身之计。当下往小姑娘身边靠近了些儿悄声道:“今日我发现了王府中一个天大的秘密!”
果然是小姑娘好骗,小郡主眼睛瞪得溜圆,登时起了好奇之心,也不顾春光外泻了,悄声问道:“什么秘密?”丁杰却拿起了架子,一副‘我就是不说,你奈山人何’的样子,眼望着惟帐顶端,假意看也不看她一眼。却不知他借着抬头望惟帐顶端的机会暗自吞下好几大口口水。在那儿贼眉鼠眼地偷偷打量那两条粉白的腿儿。
两只小手拉着他胳膊一阵轻摇,郡主柔声道:“你就说嘛,什么秘密这么了不起?你要再不说,我可就叫人来抓你这淫贼啦?”软求硬磨,威逼利诱,丁杰哪里挡得住?只得悄声将刚才看到的细细说了,那小郡主越听两眼瞪得越大,紧紧抓着丁杰的胳膊不放。丁杰料定她必定不喜父王的那些姬妾们,这才当机立断大胆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小篷莱住的是代王最宠爱的妃子祁妃,上月已被立为王妃,小郡主见不得祁妃娇滴滴的模样,不知在父王面前说了多少祁妃的坏话,这时一听祁妃跟圣上也勾搭上了,登时气得小胸脯儿一鼓一鼓的。
丁杰斜着眼睛望着她,见她扁着嘴儿坐在那儿运气。心说能不能逃出去就全看这小郡主肯不肯帮忙了,见她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才出了口长气。我的妈呀,这下子可算能溜出去了。
他贼眉鼠眼地正打量着小郡主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儿,心中恶毒地臆想只怕里面才刚发芽罢。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小郡主似有所觉,放开他拉起锦被裹了个严严实实,忍住羞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淫贼,还不出去?本郡主要换衣服。”
片刻后,小郡主换了件湖水绿的襦裙,腰间挂了块中空玉佩以压住裙幅,娉娉婷婷地转过屏风,丁杰正在欣赏那半副未完成的水墨画,见她出来一笑道:“眼下还出不得府去,且先在你这儿藏上一藏。”小郡主道:“藏我这儿嘛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陪我聊天玩儿。”丁杰挠挠头道:“行行,你坐下,我讲故事给你听。”
“从前有一个人叫做西门庆……”丁杰却是将《水浒》武松杀嫂的故事讲了出来,他口才便给,何处当略何处当祥,一一娓娓道来,小郡主听得一双眸子越睁越大,待听到武松将嫂子人头拿来祭拜哥哥时,不由得道:“那你快去将祁妃杀了,让人送与我父王!”
丁杰恨不得给自已两巴掌,心说我这是咋了,什么不好讲偏说这一段儿。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忙催着小郡主带他溜出府。小郡主当先出门,丁杰随在小郡主身后,一路许下无数好处,弯弯曲曲出了后园一扇角门,略一打量登时认出,却已是到了西北街了。他心中暗喜,向小郡主叮瞩了一番连忙告辞。小郡主躲在门后小声道:“别叫什么小郡主,怪生分的,我叫梦婷,父王一向叫我蝶儿,你以后就这么叫罢。”
丁杰心说我要敢喊一声,代王只怕是要将丁府上的人屠得干干净净罢,假装没听见这句话。他转过巷尾,远远地还听到小郡主在后面叫道:“喂,别忘了送我的东西!”
带着满头大汗溜回高头街尾,直到进了书房,躲在里面喝淡了两杯茶,才算是缓过气来。今日可算是一事无成,没搞到银子花不说,差点把小命留在王府里,一时又是生气又是后怕。
转过园子寻到宛瑶房中,宛瑶正和救回来的那女孩儿聊得甚是开心,见他进房,那女孩儿登时跪下道:“婢子菱儿谢过将军救命之恩。”说罢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宛瑶叹口气拉起她道:“妹子不用这么多礼,丁大哥是好人,他定会帮你的。”
这女子看起来比宛瑶还略小些儿,身材修长,眉眼清澈如水,胸脯儿倒发育的甚好,她穿着一间宛瑶的无袖比甲怯怯地在宛瑶怀中略低着头打量他。丁杰看看宛瑶道:“是啊,你放心,我早说过了你的事不用担心,我这府上安全着呐。”那菱儿伸袖擦泪,望了丁杰一眼道:“菱儿不是担心自已,是担心帮我逃出府的姐妹,还望大人垂怜,救她脱难。”丁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救?救一个都被王爷训斥了一番,若非机灵胡说八道一番,恐怕当时就过不去。如今王爷又不在京城,真闹大了,找谁保住小命去?
宛瑶见他为难,捏了捏菱儿手道:“妹子且别急,这事儿急不来的,待丁大哥慢慢想个主意,定能救出你的小姐妹来。”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实实是对丁杰无比的信任。丁杰走到窗前,望着滴水檐呆呆地想了半响,无计可施。
一发狠,心说干脆晚上换身衣服去抢罢,再一想不行,若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何况又不知是哪一个女子,总不能是女子就抢罢?苦思无计,只得道:“这件事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你别急,那女孩儿叫甚么?你先告诉了我。咱们慢慢打主意,实在不行,只能夜入梁府了。”
菱儿大喜道:“她本名叫绿蕊,在梁府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老太太给她取了个名儿叫蕊儿,大慨同婢子一般高,瓜子脸儿……”她滔滔不绝,只差把三围都报给丁杰听了。丁杰哭笑不得地笑笑道:“好罢,大不了咱也做一回檐上人。”三人说说笑笑,丁杰突然想起答应小郡主的礼物来,也不理会惊呀莫名的二女,风风火火地向后园奔去。
在园中地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些‘通草’,又拔了几株花儿,丁杰看看足够了,拿在手中兴冲冲地回了书房。又叫来小丫鬟熬了一点浓浓的面汤。这才将桌上的书推到一边,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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