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怒的神情，她愤怒地看着老头，眼睛已快要喷出火来。老头很是得意，他甚至还准备把那两根手指捡起来让风子仔细看看。
“你要付出代价的。”风子忽然开口说：“你可知道伤害我的朋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老头已经呆住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连仙仙也呆住了。
“那就是死。”风子道：“流血只能用流血来偿还。”
说完她就动起来了。
她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动，也不可能说话的。
但是她非但已经动了，而且动作并不慢。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柔软又锋利的长剑，她的人已经像一缕轻烟一样从坐着的地方飞了出去。
剑光已自天地间升起。
这是仙仙第一次真正见到风子与人动手。但一次就已足够，一次就已让她终身难忘。
她闻到了一阵香气。
剑的香气。
她这一生也见过不少剑侠，有人的剑有血腥气，有人的剑有杀气，她从来不知道剑竟然可以是香的。那是一种混合着春天的花朵，夏天的雨水，秋天的落叶和冬天的冰雪的味道。
其实那不过是风的味道。
剑带起的风，这风非但清香而且很轻柔，但剑的肃杀已无处不在，就像无处不在的风一样。
那老头竟也已完全愣住。并非他不想出手，他已无法出手，已不知如何能抵挡这无处不在的剑影。
匹练一般的剑影落下。
剑光已经消失，风也已停止。空气中飘满了另外一种味道。
鲜血的味道。
九个人，只用了一剑。
“十步杀一人，百步不留行”根本就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剑，真正杀人的剑。
老头的咽喉上还在滴着血，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还没有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还想把掌中的最后一把毒砂撒出去，可是他已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唐天根本就没有见到那样东西。”风子淡淡地说：“他太心急。”
他们都已经死了，血都已经流干。
“太好了！”仙仙嘶声道：“幸好你在最后一刻解开了**道，否则我们都已死在这里。”
风子忽然觉得没办法面对她庆幸的表情。
她怎么告诉她其实她的**道早在躺在床底下的时候就已经解开，她冲进来的时候她正准备自己爬出来。明月虽然的确厉害点住了她的**道，但即使是他也不可能真的困住她这么久。
风子的心里此刻有着种种说不出的悔恨。
她为什么要怀疑她？若不是她该死的怀疑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早在遇见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出手。
仙仙可能本来就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
至于神仙窝那些追兵和伏击，那些人想要她的命早不是一天两天，一直在盯着她也极有可能。
她如果不怀疑仙仙跟他们是一伙的，她的手指就不会断。她本来是个那么完美的女孩子。
这一切都怪她。
可是现在能怎么样？伤害已经造成，说出来只会是对她第二次伤害，而且更重。
风子只能沉默。
一直到她们找到了一个小客栈，还找了干净的纱布把仙仙的伤口给包裹起来，风子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仙仙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但她已经微笑着说：“你不要难过。我虽然没有了两根手指但还是可以给你倒酒的。如果多练习一下我甚至说不定还可以弹琴。”
风子的心更痛，她喃喃道：“你又何必来救我？我这样的人……原本就该死。”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仙仙很快地说：“你知道……我本来就讨厌那些男人。他们简直拿我当作……当作……”她咬了下唇，又道：“可是女人们都瞧不起我。只有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拿我当朋友的。”
风子的心又针扎一般刺痛起来，
仙仙没有看出她脸色的变化，问道：“他们这样追杀你，到底为了一个什么东西？”
风子犹豫了，她没有想到仙仙会问这个问题。
可是她有资格知道，她已经为这样东西负出了血的代价，那代价本来不应该由她来负担。
“那是一朵花，”风子缓缓地说道：“一朵莲花。”
“莲花？”仙仙惊道：“那莲花是金子打的吗？值得他们这样拼命。”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风子说道：“一样值很多钱。”不仅值钱，简直已值很多命。
风子没有再说下去，仙仙知道她也不应该再多问风子不愿意说的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她现在只知道有这世上有一朵很值钱的莲花，很多人都想得到它，甚至不惜豁出性命。
为什么呢？仙仙不知道一朵莲花再值钱能值多少钱，难道比自己的命还值钱？
难道真像人们说的，莲花生而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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