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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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退至花园,将空间留给二人。六个石凳,差一个。齐笑衍谄笑着给萨秋荻让座,萨秋荻似笑非笑地横他一眼,旋身搂住练绝寒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练绝寒自然乐得如此,环住萨秋荻,扫一眼齐笑衍,对他打的主意心知肚明。
一举不成,齐笑衍当然不会灰心,摸摸鼻子,再接再励:“那,荻主子,要不要喝茶……”
众人皆晕,斐鸣大笑:“马屁精,想娶老婆就直说,小荻不会笑话你的,啊哈哈哈……”
小绿瞪着自己的哥哥,重复她的老话:“丢死人了,我再也不要叫你哥哥。”
齐笑衍一瞪眼:“兄未娶,妹不嫁,你给我坐过来,从今天起,不许再跟印莫见面。”
齐妍绿又羞又气,无奈之下,自然又是:“荻姐姐……”萨秋荻忍不住的笑意:“好了好了,如今小鬼独身一人,孤孤单单的看我们相亲相爱,羡慕我们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不要再欺负他。”齐笑衍眉头一跳,欲哭无泪,老大,欺负我最狠的是你好不好。笑闹够了,萨秋荻正色问道:“元静如何了?”展阳眉间犹残存笑意:“聂主子已经见过他了。”萨秋荻点点头,聂沣丞自幼长于宫廷,加之此人聪明绝顶,帝王之术用人之道已至巅峰,他出马,她没理由不放心。一只大鸟突然俯冲下来,众人端的是一惊,不过,其中以齐笑衍兄妹、印莫为甚,那惊骇的神情,不似他人单因鸟惊。大鸟神情桀骜的立于石桌之上,正对练绝寒。众人方才看清,这并不是只普通的鸟,而是一只鹰,上体为青黑色,尾羽有几条细横带,无眉斑,下体淡灰色。萨秋荻狐疑的眯起眼睛,如果她没记错,这种鹰叫做赤腹鹰,常栖于林中,可如今看样子分明是给小寒来送信的,且不说是如何驯服它的,单改变它的生活习性……或者说它并非是小寒养的,而是生活在海岛的林中,那,它此次传来的就是海上的信息……
这厢萨秋荻望着鹰想的热闹,却没留意旁边练绝寒可说是黑到底的脸色,金银瞳中暗光流动,夹杂着痛苦与希翼。连练绝寒都没留意到,自然更不会注意此时齐妍绿一脸惊骇,齐笑衍与印莫一脸凝重了。她没注意到,一边斐鸣与展阳倒是注意到了,心生不妙预感,正要给自家主子提个醒,她却已经看够了。
萨秋荻站起来立到一边,不想妨碍练绝寒取信。练绝寒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伸手拿下鹰脚下的圆筒,赤腹鹰完成任务,拍拍翅膀,飞走了。练绝寒深吸口气,展开纸条……萨秋荻瞧着空了的圆凳,眨眨眼睛,第一时间望向齐笑衍,此刻的她,生出几分后悔之心,受父母影响,她对生物有着纯粹的兴趣,是以方才竟没留意小寒的情绪。齐笑衍表情凝重的望着萨秋荻,这里全是自己人,也不用避讳:“这只鹰,是老夫人的鹰,老夫人自主子出生,没见过主子一面。”萨秋荻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练绝寒自幼不得宠,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而他的娘亲在这种时候传信给他,让她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练绝寒在此时竟又折了回来,萨秋荻刚松一口气,却被他拦腰抱起,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片寂静,齐妍绿颤着开口:“会没事吧?”她毕竟比萨秋荻更了解情况,是以对这突来的信更是疑虑重重。斐鸣与展阳毕竟不了解情况,所以二人都保持沉默不开口,但,听了齐笑衍刚才的话,还是一脸忧心。印莫摸着齐妍绿的头发,无声的安慰。齐笑衍望着两位主子离去的方向,沉默。萨府的后山,萨秋荻安静的被练绝寒抱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轻抚着练绝寒的背,无声的支持安慰。半晌,练绝寒稍松开她,将纸条递给她。萨秋荻展开一看:三天后,湘望亭。简单至极的六个字,生硬至极的语调,却透露着一个信息,小寒的亲娘,来了。

难怪小寒会如此,可,萨秋荻皱皱眉,她并不认为这个生了小寒的女人此次是专来弥补母子之情的,她隐隐有种预感,来者不善。待萨秋荻看完,练绝寒将纸条拿过来,稍一运力,纸条在他手中变成粉末,风一吹,一丝痕迹都未留下。练绝寒望着萨秋荻的眼睛:“小乖……”萨秋荻淡笑,捂住他的嘴,摇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爱意与担心:“小寒,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留下你一人去什么栾名?我是个自私的人,你又不是不知。”练绝寒摸摸她的脸,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她抱在怀中。他又何尝不知母亲来者不善,可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拥着小乖在怀,听着她的爱语,为着她的选择,心中那份忐忑逐渐淡去,一份满足渐渐升起。感受到练绝寒心情的变化,萨秋荻悄悄松口气,暂时放下心来。聂沣丞如鹰般的目光紧盯着萨秋荻,萨秋荻无奈叹气:“抱歉。”聂沣丞面无表情:“因为他吗?”这个他,除了练绝寒,不做二人想。萨秋荻摇摇头:“小寒有事在身,不能同去,我若是独自跟你们前去,身边无他,心中惦念,难以定心,绝对会成为拖累。”聂沣丞抿抿唇:“也好。”萨秋荻坦然的望着他:“其实我同去,并不会对战事起到作用,我不会打仗,且如今你又有孙子兵法,是以有我没我,对战事毫无影响。待这边事了,我跟小寒便去跟你会合。”
聂沣丞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点头。萨秋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诚恳地望着聂沣丞:“英雄是当不了开国皇帝的,做就做枭雄。”
说完盈盈一拜,走出门去,相信他能够懂,且能做到。聂沣丞望着她的背影,啪的一声,捏碎茶杯,听到声音,自己也愣了一下,继而苦笑,奈何,奈何啊……萨秋荻出了门去,十丈之外,练绝寒与一男子正相对站立,那男子身形很熟悉,似是元静,可却比之俊逸甚多,难道当初所见亦是易容?狐疑地走过去,不经意冲散了他们之间怪异的氛围。果然是元静,萨秋荻笑道:“先生别来无恙。”元静静静的深望她一眼,垂下眼帘,躬身一拜,已是走远。萨秋荻望着那萧然的背影,皱皱眉头,望向练绝寒。练绝寒望着这倾城芙蓉面,淡淡一笑:“说妥了?”萨秋荻点点头,他既不说,她便不问。抬头望向这恬淡的月色,心中对三日后的湘望亭一会甚为忐忑,总隐隐有丝不祥预感,挥之不去。练绝寒明了她的担忧,却并不出声安慰,只是揽着她,共同望着这皎洁的月色。
“何事?”仍是望着月亮,萨秋荻问道。自她得了冰莲子之功,加上练绝寒亲传亲受,武功已是相当了得。“主子,明日我等您作何安排?”展阳问道,显是已经得知萨秋荻不随军前往的消息。
萨秋荻与练绝寒一并回过头来,萨秋荻问道:“你的意思呢?”展阳道:“想去。姐姐一直没有回来,而且自上月起就没了消息,我很担心。”
萨秋荻皱皱眉头,一丝忧色一闪而逝:“好,你自己万事小心,亦不用太过忧虑,展姐姐聪明绝顶,不会有事。”展阳点点头:“谢主子,也请主子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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