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决胜千里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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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说:久旱必有久雨。去年夏天盂城及周边几个县是大旱,今年进入夏季梅雨季节以后,盂城一带又一直或滴滴答答或哗拉哗拉地下个不停,有经验的老农看着大河小河里那满满的河水,担心地说,弄不好今年会有涝灾!
自从张柳儿嫁到闵府,从闵府的少奶奶变成闵鹤元的五姨太以后,袁守成的心情就像这梅雨季节天上的乌云一样,一直是压抑的、忧郁的。尽管事后岳天昊曾找他谈过话,明确表示一定帮他再物色一个,让他尽快成家,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件事,说说容易,真正如愿却困难重重。自已是个外地人,在盂城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丢失邮件又误投地方以后,目前自己不拿分文(被罚俸一年),又是待罪之身,谁家的姑娘会嫁给自己呢?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一般都是闷着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很少像过去那样在驿站里里外外到处跑,一种除了驿丞他为大的架势。
那一天,小锁柱来传达岳天昊的命令,让他以岳天昊的名义尽快修书一封,禀报乔大人和贾大人,说万三已经回来,任务圆满完成。信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邵伯、江都、广陵、仪真、**一线送到乔大人手里。
写这样一封便函对于他来说是太容易了,所以不一会他就写好,连草稿都不必拟,直接成文。他用火漆封了口,填了排单,安排一个驿卒上路后,任务就算完成。但此刻他的心里却一直很不平静,刚才便函中写的几句话又在脑海中盘旋:“万三已经回来,任务圆满完成”,万三从哪儿回来?他去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禀报给堂堂御使乔大人?过去,驿站里无论有什么大事小事,自己都知道,因为有的事情是岳大人事先跟自己商量过的,有的事情则是自己直接经手去办的。在驿站几十个驿卒、马夫、水夫、马医、杂役的眼中,自己就是驿站的二当家。可自从万三来了后,岳天昊竟让万三去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任务,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心里竟有点儿酸溜溜的有一种被冷落甚至被遗弃的感觉。
这万三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他刚来时,自己觉得跟他有点儿面熟,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但他的口音绝不是自己的家乡人!
他闷闷地独自想了一会,越想心里越烦,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正好手边没什么急着要做的事,便起身向马饮塘方向走来。马饮塘是个大池塘,这塘的东边紧连着南澄子河,因为是活水塘,所以塘里水源清净,塘边水草繁茂,是驿马饮水吃草的极好所在。加之不远处有个柳荫禅林,风景极为幽静雅致,前段时期,袁守成被罚到马棚养马,就常常把驿马往塘边一丢,任其自由自在地饮水吃草,自己则在不远处的柳林中选一个干净的地方,背倚大柳树席地而坐,一边看马一边休息。其实,他之所以自觉或是不自觉地喜欢跑到这儿来,还有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因为柳荫禅林的右首有一条河,河那边就是张柳儿家。
张柳儿虽然名花有主、琵琶别抱,但她毕竟是他这一辈子除了已故的母亲之外,曾经接触最亲密的女人,他忘不了她,忘不了他俩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忘不了那两间他亲手搭建起来的房子。尽管那是两间极为普通的茅草房,与别人家的茅草房没有什么两样:粘土坯垒的墙,麦秸草苫的顶,但那是准备给他与张柳儿作新房的屋子。可惜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本该是自己老婆的张柳儿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不能申诉抗争,只能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
他不怪张柳儿,他只怪自己。是自己犯了过错让短处抓在别人手里,是自己亲口答应了谭师爷的交换条件,是自己亲手退还了张柳儿的生辰八字,而且,还是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手把张柳儿抱上了闵府的轿子。
他一边想,一边痴痴地看着河那边的那几间房,如今人去房空,只有张柳儿的父亲张山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住在里面。他自来到盂城驿后一直与张山的关系不错,后来他同张柳儿定了婚,张山成了他的准岳父,他们的关系更好了。张柳儿走后,袁守成也曾到这茅屋来过几次,一是表达他对这里的怀念,二是看看张山。后来他去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不去了。
他正想着,忽然河那边的茅草屋前一个红衣服一闪,有人来到了河边码头,是个年轻女人。袁守成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张柳儿。张柳儿挎着一个柳篮,柳篮里放着几件衣服——她到河边洗衣服来了。袁守成拾了一块瓦片甩到她面前,溅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脸,她抬起袖子抹抹脸,抬头看到了袁守成,露出既惊讶又欣喜的神色:“守成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经常来,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再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昨天晚上。”
“你过得好吗?那老家伙对你怎样?”
张柳儿愣了愣,道:“咱们不说这个好不好?你现在有事吗?没事到家来坐坐。”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爹不在家,他到马棚里铡草去了。”
袁守成本来还犹豫着,听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补充,他心里咯登了一下,某种**伴随着勇气升腾起来。他看了看天,刚是晌午,驿站里这会儿一般没什么事,张山这会儿也不会回来。他知道,张山最近身体虽然稍好一些,能够起床了,但驰驿肯定不行,便被岳天昊安排到马棚里帮助铡铡、喂喂马、做做杂事。
草桥离这里只有几丈远,他很快便来到茅屋前。张柳儿刚才挎的柳篮丢在门口,这时她已换了衣服招呼道:“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呀!”
袁守成怀着一种说不出是高兴、是激动还是害怕的忐忑心情跨进屋里,见张柳儿正端着一杯茶,笑吟吟地从里间屋里走出来。她今天仍然穿着她过去经常穿的那件蓝底白花的半袖衫,在忙着置办结婚家具和用品的那些日子里,袁守成曾夸过她,说她穿这件衣服最漂亮,因为这件衣服看起来最合身,又最利索。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一切都恰到好处。几个月不见,她变了,变成熟了,变得更美了!也许是生活条件优越的原因,她的皮肤比过去更白更嫩了,头发比过去更黑更亮了,白里透红的脸颊也比过去丰腴了许多。
“坐吧,随便坐。”张柳儿见袁守成盯着自己看,脸上红了红。
“柳儿,我想你,真的很想很想。”
张柳儿的眼圈有点红:“我知道。可是……守成哥,你赶快再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吧!成了家,慢慢就会忘掉我了!”
“再找一个?柳儿,你对我说老实话,你想不想我?”
“我……”
“想不想?你说呀!”
“我……我想。可是……哦,守成哥,你喝茶!”她想岔开话题,把茶杯推到他面前。
袁守成伸出手去,但他没有去端茶杯,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先是抚摸手背,继而在她露出半袖衫外面的藕一般丰润雪白的胳膊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着。
她没有动,任他抚摸着。
她知道这样发展下去的后果是什么,但她不怕。她在招呼袁守成过河到家里来坐坐,并特意补充说“我爹不在家,他到马棚里铡草去了”这句话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结果,并作好了思想准备。
她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出于报复二是出于报恩。
闵鹤元那老家伙不仅利用李代桃僵的卑劣手段骗了她,夺去了她的“第一次”,而且在婚后的这段日子里,他仍然在外面眠花宿柳、寻欢作乐。她没有必要为他保持贞洁。在她和袁守成定婚以后,尽管袁守成出于本能的需要曾多次提出过要和她“那个”,但她一直都没有同意。尽管后来解除婚约的首要责任在袁守成,但内心深处对袁守成一直抱有歉意,觉得自己亏欠了袁守成。特别是昨天回家后,听老父亲说,袁守成曾来看望过他多次,她想偿还这笔感情债的心理也就更坚定了。
看着袁守成那红红的眼睛,听到他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她柔声道:“守成哥,别这样。我现在已不是过去,我已被闵鹤元那老东西玷污了身子……”
谁知这话不说犹可,这话一说,袁守成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本来就是我的,是闵鹤元那老甲鱼从我怀里抢走了你,我要报复他,让他戴戴绿帽子!”说罢,站起身一把拉过张柳儿,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热烈地亲吻着。
他的搂抱是有力的、年轻的,他的亲吻是充满**的,张柳儿不禁兴奋得呻吟起来。
袁守成在她耳边像梦呓一样呼唤:“柳儿,柳儿,答应我,别拒绝我!”
张柳儿点点头:“关上门,到房里去,那是你亲自布置起来的新房!”
袁守成得到首肯,兴奋异常,拦腰一把抱起张柳儿,把她扛在肩膀上,就像那一天他抱她上轿子一样。不过那一天他的动作是缓慢的,是心情沉重的;而这会儿他的动作是快速的,是心情激动的。
当然,在扛着张柳儿转身进入房间时,他没有忘记张柳儿的叮嘱,他腾出一只手把客厅的大门关好,上了栓。
有人说,人生之乐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袁守成没有参加过正式的科举考试,更没有被金榜题名过,自然无法体会金榜题名之乐,但洞房花烛夜之乐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尽管在面对张柳儿那白嫩曼妙的**时,他有点儿茫然无措,甚至有点儿手忙脚乱,但两个人的投入都是真诚的、全身心的,尤其是张柳儿。尽管到江宁这几个月来,闵鹤元没有少和她干这事儿,但在被闵鹤元搂着压着的时候,她心理上总觉得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和反感。后来有几次尽管她为了固宠,为了能做“巡抚府唯一的女主人”,她也曾主动过,但她从中却很少感受到性和谐的愉悦。现在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她似乎非常兴奋,不仅利用自己“过来人”的经验积极地引导着初次上阵的袁守成,而且肢体的各个部位都努力配合着、协调着袁守成的动作,所以不一会,他们就已经进入佳境。
袁守成的体魄很健壮,本来他还可以再持久一点,再细细地体味那灵肉碰撞交会时如痴如醉的感觉,但是在那关键时刻,他仿佛觉得窗外有什么响动,他一惊,一股浓浓的热流便喷射而出!

张柳儿的身体向床里挪了挪,悄声道:“躺下歇一会。”
袁守成神色不安地又向窗户瞄了一眼,那糊在窗上的白纸好像有个指头粗的洞:“我刚才好像觉得窗外面有人,会不会是你爹回来了?”
张柳儿道:“不会,他要到天黑了才会回来。再说,就是他回来了也不怕。他是不会怪你的,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夫妻嘛!”
袁守成干这事儿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心里的底气有点儿不足。他在床上只躺了一会便起来穿好衣服开了门。当他打开客厅大门时,他像遭了雷击一样,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因为他看到大门外榆树下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张山,而是闵府大管家沈不佥。
沈不佥笑咪咪地看着他:“怎么样,袁驿书,刚才巫山幽会,消魂得很是吧?”
袁守成张了张嘴:“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不佥像猫儿逮到老鼠后却不急于吃,而是用爪子在反复拨弄一样戏弄着袁守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就是你的老婆嘛。不过,你们未免性急了一点儿,大白天就躲在房里干,让我看得脸热心跳,眼馋得很哟!”
“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怎么?这里你能来,我不能来?张柳儿是我家老爷明媒正娶的五姨太,我是闵府的大管家,五姨太回娘家探亲,老爷带信给我,让我照应点儿,你说我能不能来?”
“这……”
张柳儿这时还在房里,她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便问:“守成哥,你在同谁说话?真是我爹回来了吗?”
沈不佥这时一步跨进屋里,顺手把袁守成向屋里推了推,转头答话:“哦,是五姨太吗?小的是沈不佥,知道你的守成哥刚才太辛苦了,特地赶来慰劳慰劳!”
张柳儿一听,大吃一惊。该死的,怎么会让他给捉到了呢?今天这个祸是闯大了。她虽然一直在江宁的巡抚府里,与沈不佥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只是见过几次面,但对他的为人还是了解一些的。她知道他阴险狡猾坏点子多,闵鹤元对他很倚重,遇到什么大事难事总要和他商量商量。他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说是有备而来,好像不像。因为他事先不可能知道袁守成会在河边遇到我,也不可能会预测到我会招呼袁守成过河到家里来坐坐,更不可能预测到我会与袁守成上床。唯一的可能是:他到我家来是另有所图,捉奸只是偶然的。分析到这里,她又想到在江宁府里的几次见面中,沈不佥乘闵鹤元不注意时乜向自己的那双色眯眯又火辣辣的眼睛。这家伙,十有**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如果是这样,事情反而简单起来。只要袁守成没事,自己的身体就给他一次也没什么了不得。对于闵鹤元来说,我把身体给袁守成是报复,给沈不佥不同样也是抱复么?而且是打击更重的报复!古人说,朋友妻不可欺;古人又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闵鹤元不是信任沈不佥,把他视为自己的心腹么?可是这个心腹也让你戴一回“绿帽子”,也啃啃你的“窝边草”,看你怎么办?想到这里,她不再惊慌,反而定下心来:她决定以静待动,看看沈不佥的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张柳儿在房里不说话,客厅里的袁守成却沉不住气了。他想,我是男子汉,在这种事情上,我得冲在前面,不能让张柳儿小看了我。他说:“沈管家,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沈不佥一脸疑惑:“什么事?”
“你看到的我和柳儿的事。”
“哦,这事吗?没什么没什么,年轻人嘛,都是血气方刚的,又是你情我愿的,一时激动,控制不住自己,到床上做了个有趣的游戏,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事没事。”
袁守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事?”
“当然没事!不过,这得看你今后的表现!”
“这话什么意思?”
“哎唷,你怎么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呢?我家老爷虽然大小有五个老婆,但张柳儿却是他最宠爱的,因为她年轻、漂亮,又懂得风情。假如换了你,一旦知道有别人染指她,你会无动于衷吗?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因为这事儿现在只有你我她三个人知道。不,准确地说,除了你们这两个当事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我不说,这事儿就等于不存在。你说对吗?但要想堵住我的嘴,你今后就得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知道,我沈某人不仅是闵府的大管家,而且在我家老爷面前也是言听计从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张柳儿,也许有一天,我会说服我家老爷,让他把张柳儿赏赐给你。在这方面,我家老爷是很大方的,在张柳儿之前的四姨太崔闭月就被我家老爷送给了他的一个朋友!”
袁守成没有说话,他在揣摩沈不佥这段话的意思。
沈不佥看了看他,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小伙子?我看这笔交易你完全可以做。”
袁守成这时候脑子乱糟糟的,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沈不佥将来会让他干什么,他只想先闯过眼前这道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沈不佥见他应允,道:“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了。你没事了,可以先走了。我家老爷有口信带给五姨太,我还要当面转告。”
看着灰溜溜走去的袁守成的背影,沈不佥的嘴角向上翘了翘,露出一丝狞笑。
其实,他今天捉到袁守成是场意外的收获。
正如张柳儿所分析的,他是为着张柳儿而来。在他的潜意识里,崔闭月也好,张柳儿也好,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你闵鹤元能玩得,我沈不佥也能玩得。有一段时期,他迷着崔闭月,凡是到江宁去,他都要和崔闭月幽会几次。他们的机会多的是,因为身为巡抚,闵鹤元在外面的应酬很多,有时候三五天不回府里是很正常的。而每当这时候,饥渴的崔闭月就会主动投怀送抱。巡抚府后院分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一道圆形的“月亮门”。前面一进除了几间客房外,住的都是男仆、女佣和粗使丫环,后面一排才是闵鹤元、崔闭月以及两个贴身丫环住的地方。到了晚上,“月亮门”一关,后面就是独立的天地。沈不佥在前面有他自己固定的房间,而且是里外两间的套房,一应家具齐全,这是闵鹤元特地为他这个心腹安排的。开始时,崔闭月和沈不佥幽会,都是等夜深人静,那些男仆女佣都进入梦乡后才悄悄开了“月亮门”,来到沈不佥的房间,天亮前再悄悄潜回去。后来,他们嫌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不够味,便想方设法买通了那两个贴身丫环,只要闵鹤元不在家,沈不佥便取而代之,爬上他的大雅床,和崔闭月双宿**。
但好日子不长,张柳儿来了不久,崔闭月便被闵鹤元当成一份特殊的礼物送给了两江总督朱元珑。于是沈不佥把目光盯在了张柳儿身上,他发现张柳儿比崔闭月更年轻更漂亮,但是在江宁还难以下手。一方面闵鹤元对张柳儿的新鲜感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留宿在外的时间不多;另一方面他还没有掌握张柳儿的性格,如果来硬的,万一她声张起来不太好。所以当他听说张柳儿回盂城看望有病的父亲时,他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要乘她在盂城省亲的几天时间里把她勾搭上手,只要有了第一次,他就不怕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在盂城和她拉上了关系,今后到江宁,他就会让崔闭月的戏在张柳儿的身上重演。
今天,他得知只有张柳儿一个人在家,大喜过望,便在怀里揣了两张银票摸过河来。他之所以在怀里揣了两张银票是准备万一来硬的行不通时,再来软的。他知道她家里很穷,父亲又是个药罐子,她很需要钱。
他来时见大门闭着,是从里面拴上的,大白天的拴着门干什么?他本想敲门,但想了想没有敲,他要看看这尤物到底在家干什么!他先到东边一间房的窗外听了听,没有动静,便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西边一间的窗外,仔细一听,里面传来阵阵呻吟声、喘息声和床板被压动时的吱吱声。沈不佥是偷情老手,自然明白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张柳儿这**昨天刚到家,今天居然就跟野男人干上了,看来她回盂城省亲是假,幽会野男人才是真!只是不知道这野男人是谁?他悄悄听了一阵,用手指沾了唾沫在窗户纸上轻轻捅了一个洞,向里看去。开始他只看到一个不断上下运动的背影,看不清脸。后来他又看了一会,终于看出那捷足先登、享尽艳福的是盂城驿的驿书袁守成!
在醋意大发的同时,他又感到欣喜:从远处说,今天抓住了袁守成的把柄,今后可以通过控制袁守成来进一步从内部控制驿站,使驿站为我所用;从近处说,现在要占有张柳儿,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时,他轻轻关上大门,刚把门栓拴好,里面的张柳儿说话了:“外面真是沈管家吗?”
沈不佥道:“是的,五姨太。老爷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说着不请自邀地跨进了房门。见张柳儿依然躺在床上,一副慵懒娇弱的模样。故意问:“哦,五姨太凤体欠安么?”
“是的,可能是昨天回来时,路上受了点风寒。”
“哦,怪不得盂城驿的驿书袁守书刚才来帮你做按摩,原来他还有这一手啊!”
“他人呢?”
“我来了,他自然就走了。要说替女人做按摩,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五姨太,要不要让我试试?保证比他做的爽、做的舒服!”沈不佥故意说得如此露骨如此放肆,目的在于试探和挑逗。
“你真的要试?”张柳儿毕竟不再是在盂城时的稚嫩的张柳儿。
“真的要试,在江宁时我就想为你效劳了。”
“你不怕老爷吗?”
“我们俩做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守口如瓶,他怎么会知道?”
“妾身一个人在江宁,举目无亲,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知沈管家愿不愿援手相助?”
“一句话一句话,今后只要你发话,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那……袁守成的事呢?”
“哪个袁守成?我没有看到。”
“真的吗?”
“真的。”
张柳儿凄然一笑:“那好,你上床来吧!”说罢将盖在身上的薄被一掀,沈不佥惊喜地发现,张柳儿全身竟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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