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彼岸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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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梦听着瑞明的声音,她很担心的看着门外。钟磊把她的裤脚固定好之后站起来看看罗梦。
“不用担心,他哭出来就好了。”
罗梦又转过脸来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有些疑惑。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感觉已经不怎么疼了。她看着钟磊转过身去把窗帘拉好。
“很晚了先睡吧,别的事情明天起来再说。”
钟磊走出去把门关好。墙上的钟表声滴滴答答地继续着。他抬头看看它黑色的表盘,已经是深夜两点。他走进阳台坐在椅子上磕出娇子来点着,感觉着温和的夜风。钟磊抬起头看见渐渐上行的烟雾,它们一丝一缕渐行渐远的消失在异常灿烂的广阔星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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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凌醒过来的时候听见窗外好听的鸽哨声,她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房间。有一瞬间她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韩明在外面轻轻的敲卧室的门,他说林凌醒了吗?起来先跟公司打电话请个假。
林凌感觉有些梦幻,她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说知道了我这就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听见韩明渐渐走开的脚步声。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阳光很好,整个房间似乎都被天空映成蓝色。韩明在给公司打电话,她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
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有些浮肿的脸,眼睛已经肿得很难看。她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终于拿过梳子尽量把头发梳整齐。她又俯下去用冷水敷住双眼,希望可以让肿快些消掉。玻璃台子上基本没有她能用的东西,左翻右拣只找出一块力士香皂。
有鸽子飞过来,她可以听见它在窗外拍打着翅膀。她抬起头来看看浴室小小的窗户,天空洁净的像是深蓝色的光滑丝缎。
洗好脸后林凌走出来看见韩明在厨房忙碌着。韩明看见她出来,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她点点头走进客厅揭起听筒拨通公司的号码。
电话打完后她看见韩明端着煎蛋和牛奶走出来,他边走边说厨房还有一些你去拿过来。林凌站起来边说好的边走进厨房。她看见还有准备好的切片面包和果酱放在白瓷台子上,于是端起来再推开厨房的门走出去。
韩明把阳台的门打开,房间里顿时洒满阳光。她走进来把盘子放在小圆桌上。韩明没有看她只是走过来坐下。他说请好假了吧,吃完饭我和你一块儿回去看看瑞明。
她点点头坐下来端起温热的牛奶杯子。韩明没有再说什么,为避免太过安静他走过去把电视打开调到早间新闻,但是她听见的却只有鸽子们盘旋在天空之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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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梦听见门所发出咔咔的声响,应该是林凌回来了。她想起来但是脚腕还是不太能够自由活动。于是她坐在床上整整头发,等着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林凌推开门让韩明进去。她听见罗梦说是林凌姐姐吗,她一边答应着一边轻轻合上大门。
韩明走进客厅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小女孩趴在沙发旁边,瑞明蜷在沙发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他走过去又看见歪在沙发另一边的钟磊,他的脸看过去非常疲惫。

随后他听见林凌走进来的声音,他说昨天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瑞明看起来很不好啊。
林凌没有说什么,她走过去轻轻拉开瑞明紧握着张朵的手。钟磊被韩明的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他看看林凌说你回来了。
林凌握住瑞明的手,她说昨天晚上怎么了,瑞明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
钟磊站起来看看韩明,他说他昨晚上昏过去了,醒过来打了个电话就开始哭。他看看林凌没有再说什么,在原地站了站后走进卧室去看罗梦。
他与韩明擦肩而过。韩明看见了他带着稍许不耐烦的异常漂亮的瘦削面庞。他转过头目送钟磊的离开。
林凌蹲下来轻轻抚摸瑞明的头发。张朵被她惊醒,有些发愣的看着她。
林凌说瑞明对不起,昨天没有陪在你身边。醒过来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张朵定定的看着她,她好像想问些什么,但是林凌的表情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站起来又看到坐在一旁的韩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瑞明终于睁开眼睛,他感觉到林凌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的眼睛看起来空无一物。
韩明走过来担心的看着他,他看见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睛停滞不动。林凌伸手抱起瑞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瑞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韩明,表情竟像个几岁的孩子。阳光照射他栗子色的卷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的小木偶。
良久瑞明终于开口说话。他说对不起。林凌,对不起。哥说他要来找你,我挡不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林凌说没关系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徐峰和我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你只是个孩子。你只是个孩子。
他伸出手抱住林凌,韩明看见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拥抱林凌。这个孩子的表情让他不忍直视,他只能转过脸去看着窗外有些虚幻的明媚阳光。他想着瑞明告诉过自己的那些事情,家庭给了他太多。徐峰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林凌和瑞明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不能够用简单的爱或恨来定义。太过复杂庞大的经历已让他们都不能够承受。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许多事情都是我们无力解决的。但是至少这一刻是美好的,没有猜忌没有恐惧没有躲藏没有折磨,只有静静的阳光和经过阴霾洗礼的纯净天空。瑞明终于能够不再背负着让他痛苦的伪装。
是的林凌说得对,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这所有的一切不应让他来承担。但是又应该由谁承担?林凌?还是徐峰?
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们。是那个永不停止的不论你如何哭喊忍受祈祷都不会停止的时间。它控制着你所有的往事并使悲哀的进程永不停止。最终它会逼迫着你去相信去麻木并坚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不过如此。曾经所有的信仰与希望最终透过时间将你摔得粉碎。于是你最终会平静下来乖乖接受他对你的裁定,安静、平淡、幸福的进入它为你准备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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