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观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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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也不过是雕虫小技,骰子虽然不大,但每一面的点数不同,它的份量也自不同。下手的力度不同,转出来的点数也不会一样。正因为每一面的份量都不一样,所以转动时发出的声音也不会一样,我就是听声音听出来的,这和那掷骰子的手法一样,也是练出来的功夫!”宋疆此时酒兴正高,因此毫不保留的说出了其中的窍要。
“天神!世上竟然真有这种功夫?”桌上好赌的李逵、汤隆和白胜都大张了嘴,定定的看着宋疆,就好似从来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宋疆以为他们不信,解释道:“你们不信也没关系,可惜我身上从来不带赌具,要不可以当面玩给你们看。”
“这个么……小人随身带的有……”白胜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三粒洁白润泽的象牙骰子来,放在了桌上,脸上一副万分期待的模样,李逵等人的眼神也立时变了。唯有萧让满脸不以为然之色,宋疆知道他对赌博没有兴趣,便对他道:“萧先生,想来此时白行首她们也该讲完了,你劳驾前去看看,请她们上来坐坐!”
萧让点头答应去了,宋疆拿起自己喝完酒的碗,叫白胜擦干净了,笑道:“现下立时就玩给你们看,白小哥这几个骰子倒是不错,看来还是名家出品呢!”
白胜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腼腆道:“我身上就这一样东西是值钱的,是从东京大食商人手里辗转购买的象牙,央求咱济州的金大坚金巧手给我雕的,其他的东西都输光了,就剩这个了!”
“金大坚?他也在咱济州么?”宋疆乍一听金大坚的名字,立时来了兴趣,那可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前些时候还看到他,最近不知还在不在了。”
“哦,你们想要我投出几点?”宋疆把三粒骰子握在手里,问众人道。
“就还是一二三吧!”
“我要六豹子!”
“来个满堂红!”
三个人喊出了三个不同的结果,宋疆笑了笑,“那就一个一个来,看好了!”说完把手一挥,将三粒骰子丢了下去。只见三粒骰子不停地在碗里滚动,或红或黑的色彩上下翻动着,待到停下时,竟赫然是白胜所要的一二三六点小。
不待众人说话,宋疆再次拿出骰子,手腕一转,丢了下去。这次骰子在碗里的转动时间略短,停下时竟是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六点,果真是通杀一切的六豹子,众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在嘴里抽了口气。待到宋疆第三次投下骰子,稳稳当当的投出一个一、四、六满堂红的时候,李逵白胜等人的眼里早都一起闪烁起狂热的光芒,一起嚷道:“大哥,收我做徒弟吧!”
宋疆抓起骰子,缓缓的递到白胜手里,笑道:“什么徒弟不徒弟的,咱们都是兄弟,你们想学我自然会教,不过这虽然是雕虫小技,但想要达到我这程度,却需要非常艰苦的练习,你们投入少了就没有这份收获,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们!”
“这我们省得,嘿嘿……其实我们要求也不高,只要多扔几把通杀就好!”汤隆和李逵一起笑道。
“那我呢?宋大官人是否愿意收我为徒?”白胜看了一脸坏笑的两人一眼,紧张的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大家是兄弟!难得我们这么投缘,我想白兄弟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这……宋大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兄弟真是……”白胜的声音有些哽咽。像他们这种酒楼里跑堂的店小二,每日接待的客人多,消息也最灵通,此时他早已知道面前的这位宋大官人就是近来连知府蔡大人也十分垂青的‘及时雨’宋三公子。人家那自己当兄弟?这可是比愿意受自己为徒不知要大上多少倍的恩情,对于他这样的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来说,怎么会不感到感动呢。

“好了,不必说那么多了!本来我那里也有更轻松的位置让你养家糊口,但是你目前的位置很重要,所以就先留在这里吧!具体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先一起坐下来饮酒,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来,大家再干一碗……”宋疆招呼白胜坐下,亲自给大家每人倒了一碗酒。白胜虽然只是一个店小二,但宋疆却以他特有的职业敏感感觉到这是个很重要的位置,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位置。他却不知他的这个行为让他在这些粗豪汉子心里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连一个万人呵骂的店小二也可以平等对待,大哥的心胸可真是不一般啊!”朱贵等人此时都觉得自己能认识宋疆这样的兄弟,是自己的幸运。
大家刚刚喝完了这一碗酒,却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一身葱绿衫子的少女便出现在了眼前,左手叉腰,右手伸出芊芊玉指指着宋疆道:“你这人说话好不作数!”
雷横抬眼一看,原来是白秀英的贴身小丫鬟小青,忙笑道:“原来是小青妹子,快坐下喝杯酒解解乏气,我宋大哥到底那里说话不作数了?”
小青对雷横倒是客气,轻声道:“谢谢雷家哥哥!”随即指着宋疆大声道:“他坏了我姐姐的饭碗,也还罢了。可气的是他答应教授我们《三国志评话》的,并且答应我每天去取,谁知第一次还算守时,可接下来两天,他连人影都不见一个,你说气人不气人?”
“呃……这个……”雷横实在是无话可说,在小女子面前失信,这确实是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宋疆此时也是万分尴尬,他这两天一忙,还真把这事情给忘了,当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小青施礼道:“小青姑娘指教的是,这确实是在下的疏忽,未能提前预作安排,让姑娘空跑了两趟,就请姑娘这边上座,小可也好以薄酒一杯向姑娘赔罪。”
小青倒是个直爽人,也不客气,当下大马金刀的端坐于上首,嘴上却依然不肯放松:“你就以这吃剩下的残羹冷饭向我们姐妹赔罪么?我们可不是讨饭的叫花子,圣人还说过廉者不食嗟来之食呢!”
宋疆急忙陪笑道:“哪里哪里,别说姑娘长得跟天仙一样,就是真的是庸脂俗粉我也不可能做着失礼无赖的事啊。姑娘先请安坐,我这就招呼小二哥收拾桌子,重开宴席。姑娘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叫上来,我宋疆绝不是个小气的人。”说罢,宋疆转过头来对白胜道:“白胜兄弟,现在有劳你收拾一下残席,按着姑娘的口味重新整治一桌上来,动作快些,两位姑娘此时一定饿了!”
小青看看自己稳稳占了上风,心里暗自得意,嘴上便慢慢缓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叫了,你不要心疼哦。先来一盘油爆双脆,一盘干烧大虾,一盘爆炒墨鱼花……”
“小青,不得无礼!”
随着一声甜美的娇叱,身着一身白衣的白秀英袅袅婷婷来到了宋疆的桌旁,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萧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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