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欲辩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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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陆长空,他和聂公公杀了那守城将军后便一同赶了过来,当时魏忠贤等人未死,所以迟迟不敢现身。他适才本以为崇一要命丧魏忠贤之手,谁知其竟于最后关头发出了连自己都尚未参透的飞霜剑气,惊愕之余,更不忘抓住时机一举击毙了魏忠贤。
苍松叫道:“好你个长空兄,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此言一出,江湖中人识得陆长空的也纷纷跟着苍松问个不休。
陆长空飞下屋顶,向众人抱拳道:“各位武林同道,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跟大家道明!”
众人也只好暂且作罢。
朱由俭见此时大局已定,想起聂公公刚才的话,连忙拭去眼泪,起身来到众人跟前,高声道:“诸位武林前辈,今日能将这乱臣贼子及其党羽一并除掉,完全仰仗你们的鼎力相助,我朱由俭在此代全天下百姓谢过各位!”言毕竟跪了下来。
那些文武百官和士兵见了,“哗然”一声全部趴伏在地,纷纷喊道:“皇上使不得啊!”
此时场中就只剩数十个江湖中人站着,他们万万没想到身为皇上的朱由俭竟对着自己行此大礼,加上他言辞诚恳,不禁大为感动。
苍松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朱由俭扶起道:“天昭兄弟,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众兄弟全都明白你的苦衷。”言毕转头道:“大家说是不是!”
众江湖人闻言轰然应是。
白云师太上前道:“刘兄弟,如今虽然你身份不同,但仍然是大家的好兄弟!”
“谢谢各位的谅解!”朱由俭一脸感激,接着又道:“当初在下本是出府散心,之后发觉诸位也一直在筹划如何对付魏忠贤,所以便想齐集江湖之力来实现我们共同的目的,但是在下素知诸位甚少与朝廷往来,唯有隐瞒身份,化名刘天昭。”
说完看着陆长空又道:“后来在三弟大婚期间结识了陆前辈,言谈之下才发觉原来陆前辈虽然退出江湖但一直心忧天下苍生,在下反复思量后决定表明身份并肯求陆前辈助我一臂之力,若非如此,今日之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朱由俭道:“其实城外并无义兵,守城将军的人头便是由陆前辈所取,然后由聂公公带于此地,陆前辈因为要监视城内御林军的动向,所以现在才来。”
其实城外御林军只是看响箭行事,更何况主将一死,他们就像一盘散沙,根本无须监视,朱由俭这么说,也是消除众人心中的疑惑,但是骗得了众人,却骗不了陆贞子。
却说陆贞子听了这话,心道:“二哥为什么要说谎?爹早已潜伏在暗处,为什么要说他现在才来呢?”正思索间,突听苍松怪声道:“好你个长空兄,你退出江湖了也这么不甘寂寞啊,哈哈,还跟众兄弟玩捉迷藏!”言毕上前抱住陆长空仰天大笑。
陆长空道:“其实我早想跟诸位武林同道讲明的,但是刘贤侄担心诸位介意他的身份,所以陆某决定跟诸位捉回迷藏!”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
陆长空接着道:“如今事实证明刘贤侄的担心是多余的,其实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正义之士,我等一样愿意与其相交,否则大家也不会为东林君子而劫法场了。”言毕突然警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正苦思借口来自圆其说之时,雷通天问道:“当日劫法场之时,陆兄在不在场?”
朱由俭不待陆长空说话,抢着道:“在,陆前辈既然决定跟诸位捉一回迷藏,当然不能这么快暴露身份,所以他乔装改扮混在我们中间,劫法场时,陆前辈一直在对付众锦衣卫。”
雷通天道:“陆兄拳剑双绝,只对付小喽罗未免大材小用了!”
白云师太道:“雷堂主此言差矣,以我之强攻彼之弱也是兵法之道,适才魏忠贤和那黑袍人也想用此着尽快消灭各派弟子。”
雷通天回想一阵后,道:“师太所言极是!”
陆长空心中松了口气,又道:“那些锦衣卫平日里唯阉贼之命是从,没想到在混战中也是如此,陆某正与其搏斗间,突然间全给趴下了,当时还真错愕了片刻,事后才知那魏忠贤的一声呼喝是对着城墙上的箭手所发。”他故意将当日的情形道出一些,好让众人对朱由俭为他找的借口深信不疑。
雷通天听后哈哈笑道:“是啊!当时老九……”他正想说沙老九边笑边杀时,突然记起其已身亡,便再已说不下去了。
陆长空也跟着一阵叹息,仰天道:“沙帮主、青松道长还有潇湘子,你们今日所作的牺牲,天下苍生定会永志不忘!”
朱由俭含泪道:“在下登基之后,一定为他们亲笔题匾,以彰其德!”
陆长空接道:“刘贤侄,你也快登基了,就不要‘在下在下’的这么称呼自己,我等也要改口叫你皇上了,毕竟礼数不可废。”
白云师太道:“陆荘主所言极是,刘兄弟,眼下大局已定,你还是赶往皇宫登基去吧!”
苍松接道:“是啊,天昭兄弟,你看这些人都还跪着呢!”
朱由俭点点头,继而高声道:“众卿家和将士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文武百官和所有锦衣卫御林军至此才敢起身。
崇一重创魏忠贤后一直停留屋顶,这时他飞身而下,落在朱由俭跟前,冷冷的看着他。
苍松见状道:“崇一兄弟,你这是……”

朱由俭截道:“苍松前辈,我跟大哥之间只是有些误会,没事的。”
崇一凑往朱由俭耳边低声道:“你放心,你那借刀杀人的勾当,我崇一没兴趣去过问,你只要告诉我,霜儿是否还在宫中!”
朱由俭当初利用崇一刺杀熹宗,心知日后自己的身份揭开之时将再无法面对崇一,而崇一也不会听他的任何解释,所以将一切都已写在一封信中,此时他将那封信交给崇一,道:“希望大哥看过之后能原谅我!”
陆贞子上前道:“是啊大哥,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你就原谅二哥吧!”子林也摇着崇一的袖子不停地劝解。
就在这时,只听一惊魂甫定的婉转声音道:“相公,这里出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清丽脱俗的少妇在丫环的牵扶下向这边细步行来。
这少妇正是信王妃周玉凤,只见她来到朱由俭跟前牵住他的手四下里打量,问道:“相公你有没有受伤?”
朱由俭万万没料到玉凤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的心瞬间凉透了,就连看一眼子林的勇气都没有,只在眼角余光下见到她怔怔地望着玉凤。
“罢了,罢了!”朱由俭心中悲痛了一阵,无力道:“玉凤,你怎么出来了?”
玉凤道:“娖儿刚才一直哭个不停,妾身便抱着她在院中走动,接着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说是魏忠贤要造反了,所以妾身就赶了过来。”
朱由俭道:“现在没事了,只不过聂公公他……”
玉凤道:“聂公公怎么了?”
朱由俭哽咽道:“聂公公……已经死了!”
玉凤惊叫一声后,两行清泪便从略带苍白的俏面上滑了下来。
就在这时,崇一一把揪住朱由俭的衣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已经有妻儿了,那我师妹怎么办?嗯?”接着双手将朱由俭提了起身,仰视暴喝道:“我师妹怎么办……”
朝中官员见状,有几个上前指着崇一道:“不得对皇上无……啊……”
“礼”字未说出口便被崇一几脚踢飞。众将士见状正欲扑过来,朱由俭将手一扬道:“全给我退下!”
玉凤这时业已明白过来,心中不免有些哀怨,但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之事,想到这里,索性准备向子林坦言不介意与她共事一夫。
然后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家闰秀又岂会了解江湖女子的内心呢?此时的子林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一残酷的事实,以往的甜蜜片段化作一把把尖利的刀正不停地剜刺着她的内心,正当玉凤拉着她的手叫声‘妹妹’时,她用力地挣开,悲痛欲绝地看着眼前似乎变得异常陌生的朱由俭,终于发出一声崩溃后的嘶喊,然后捂着胸口转身飞奔而去。
“子林……”仍被崇一擒在手中的朱由俭悲痛莫名而又无可奈何的叫道。
崇一重重地将朱由俭松倒在地,转身便向子林追去。
陆贞子此时也道:“二哥,你,你这么做太伤四妹的心了。”言毕狠狠地叹了一声也跟着崇一去了。
玉凤连忙一把扶起跌坐在地的朱由俭,安慰道:“相公,妹妹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等过些时日,妾身再好好的开导她吧,大臣们都还等着你回去登基呢!”
陆长空叹道:“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啊,我等也不好置喙,刘贤侄即将成为一国之君,就当以国事为重了。”
朱由俭看着消失街角的崇一等人,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吸了口气道:“陆荘主说得对!”接着对身旁的太监道:“起驾回宫吧!”
随着太监的一声呼喊,仪仗队又开始起行。
过不多久,紫禁城已然在望,就在这时,只听一锦衣卫千户一声呼喝:“给我将他拿下!”
话音一落,四五名锦衣卫飞扑过去将在前方一鬼鬼祟祟向这边伸头观望的小个头擒住。
朱由俭于辇车上道:“前方发生何事?”
那千户上前单膝点地道:“回王上,此人跟那逃走的黑袍人是一伙的,卑职以前在那阉贼府中见过他两次。”
朱由俭道:“很好,先将他打入镇抚司,容后再审!”
那小个头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道:“王上饶命,小的只是受那幽冥洞主要协才会帮听命于他的,望皇上开恩啊!”
陆长空闻言一惊,心道:“以往在千岁府时魏忠贤只是叫这黑袍为洞主,没想到他竟是当年和师父决斗的苗疆幽冥洞主,原来他还没死,眼下知道我身分的只剩三人,信王自不会说,白广进也不敢说,唯有此人会将我的身份公诸于世,不过以他的身份,说出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嘿嘿。”接着又想:“不行,以免万一,还是得将他尽快铲除。”
念毕道:“刘贤侄,你道这幽冥洞主是何许人也?”
“还请陆荘主明言。”
“他就是苗人的领袖,苗人与我大明累世交恶,他之所以和魏忠贤勾结就是想瓜分我大明江山。”
朱由俭道:“本王登基之后,自会派人前去将他擒拿。”
陆长空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却说那小个头忙不迭道:“小的可以为您带路,望皇上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朱由俭对那千户道:“此人先交由你看管,记住,别为难他。”
那小个头闻言如逢大赦,在地上将头嗑得咚咚直响。
随着一声高呼,队伍开始向紫禁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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