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飞女”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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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暑假过后,又将开学了,我和许多莘莘学子一样回到学校交费报到。其实我最喜欢的事就只有读书了,别的吧,实在是一无是处——论相貌,平常的很:浓浓的眉毛大大的嘴,还有八百度近视,估计只有跟我一样度数的人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会说我帅;论身材,绝对是女模特们梦寐以求的标准——将近1米8的个,却只有百零几斤,可惜错投了男胎,只能被当成营养不良的典范;论口才,说不上三句话舌头就打结,所以省下了不少口水;再论特长——不好意思,还没发现。数来数去唯独学习成绩能摆上台面,即使在市里的省级重点高中——银河中学里也是名列前茅。在这个只讲成绩不讲能力的年代,我就是老师们的最宠,这也自然成了我最洋洋得意的事。
说起学校,环境优雅是没得说的。它就建在海边一个岛上,是一座愈百年历史的寄宿制名校,依山傍海,风景如画,十分适合读书。就是每次过来比较麻烦,从我家经过三十分钟车程后还要坐二十分钟船,所以最理想的状况下也要花掉近一个小时。偏偏经过了一个懒散的假期后,我竟然习惯性的起晚了。如果今天迟到了,可是我这样优秀的学生有生以来第一次啊!何况这学期还有新的班主任来,我怎么能在她心目中留下一个槽糕的最初印象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三步并作两地冲上楼梯。
可就在二楼楼梯转角处,一场意外发生了。由于我冲得太猛,竟然和一个走廊另一侧走来的女老师撞了个满怀,连眼镜都撞掉了。那位老师气得直骂道:“你怎么走路的?戴那么大眼镜干吗的?”我慌得直赔礼说:“对……对不起,老师。”本来还在心里暗暗叫苦,不知该怎么收场,想不到她听了我的道歉竟笑了一声说:“算了,我还要赶去上课,不跟你计较了。”也不再理我,径直朝远端走去了。我就惨了,八百度近视可不是盖的,没有眼镜基本上就是睁眼瞎,好容易找到了,那上课铃声早就响完了,我只得飞奔来到高二(1)班教室。
但是当我站在门口,登时就傻了眼。猜我看到了什么?那站在讲台上的不是别人,就是刚刚被我撞到的女老师!虽然原先没看清楚,但她留着一头长发,脚下穿着一双高跟鞋,肩上还挎着一个手袋,我还是有些印象的。但是这开学前的交费发书一般都是班主任的事,为什么她会站在这里,难道……
我越想越害怕,不敢再看着她,只好低着头说:“老师,我……”
她根本不给我申诉的机会,严肃地对我说:“这位同学,你迟到了五分钟不说,刚才在走廊上还险些把我撞倒了,看来你是存心要给我下马威是吧?”
天哪,这么小一件事她居然说成向她权威挑战了,难道是记恨那一撞吗?我摇着头想解释,她却说:“好了,今天我必须给同学们树立一个榜样,你去走廊罚站吧。我没叫你,你不许进来。”
其实从撞到她时那凶巴巴的语气我就该猜到这回凶多吉少了,但谁知道她会如此冷血无情,简直就是公然践踏我的自尊心嘛。看着同学们在底下议论纷纷,我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只好委屈地走到外面来。真没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把我烧得焦头烂额了,我以后在班里还怎么见人啊?
就在我“痛彻心扉”的时候,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这位同学,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呀?”
我回答说:“我是这班里的学生,因为迟到被老师罚……罚站。”
那个中年妇女一脸惊奇地问:“这班里?我就是这班的新班主任啊,今天应该只有我来呀,还有别的老师吗?”
这下我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您是班主任?那讲台上那位……”
她朝里面望了望,笑着说:“讲台上哪里有人啊?”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就自己探个脑袋一看,讲台上果然空空如也,倒是下面唧唧喳喳,发出一阵阵笑声。我循声望去,刚才罚我的“班主任”居然坐在座位上看着我捧腹大笑,她周围的同学也都齐唰唰注视着我,一个个乐不可支的样子,彷佛我是只调皮滑稽的猴子一样。
那位“班主任”故意喊道:“那位同学,知道错就进来吧,以后别再犯了……”没说完就笑得要断气一般,那得意的模样使我顿时明白了:她和我一样,也是学生,应该是今年才转学过来的,可那身打扮怎么看都像个刚从大学出来的时髦女教师。
我还在发呆,真正的班主任已经拍着我的肩膀说:“好了,快回座位上坐吧。”我真是有苦难诉,只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悻悻回座。看到那个女生还在笑个不停,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自认倒霉。幸好同桌辛勤安慰了我一番,我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新班主任让同学们安静下来才说:“对不起,同学们,老师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时间,请同学们原谅。由于你们的原班主任仍然负责高一的教学,从今天起就由我来担任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姓李,叫李爱丹,以后负责上你们的语文课,希望你们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尽量和老师交流。好了,我和大家还不认识,下面你们一一上来简略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晕,又整一个我最怕最讨厌的事,当着全班这么多同学,刚才还被耍惨了,现在又要我出洋相,今天怎么这么衰,究竟犯了哪位神仙呢?由于是按姓氏笔划排号,没几分钟就到我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一紧张又有些结巴了:“大……大家好,我叫朱时……”还没说出“韬”字,下边已经传来一阵笑声,还故意学着说:“原来你……你叫‘猪’……‘猪舌’啊,怪不得舌头那么笨呢,哈哈……”不用说还是那位连老师都敢冒充的MM。
我羞得满脸通红,差点没蹲下来躲到讲台下面。好在李老师及时挺身而出帮我解围说:“好了,你们要懂得尊重同学,不要随便篡改别人名字,更不要嘲笑别人的缺陷。其实你们还应该向他学习才对,识韬同学上学期不但考了总分全班第一,连单科都有五科在前三名内……”
那个爱捣乱的MM似乎不信,嘴里咕哝道:“真的假的?就他那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声音虽然小,却足以传到我耳朵里,让我这个大男人都险些哭出来。
李老师让我先回座,又叫起那个一直和我过不去的女生:“既然你那么想说话,我就让你先说,你也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海飞丝’……”第一句话就引来一阵哄堂大笑。不过,我并没有笑,哼!我才不买你帐呢,谁让你不给我面子的。
李老师生气地说:“严肃点,这是课堂,不是联欢会,请你认真地介绍。”
女生却笑嘻嘻地说:“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海飞丝’的妹妹——陆菲思。”
这话一出,全班更是笑得不可开交,连我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俊不禁了,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搞笑才华。
我趁着大家都看她的时候仔仔细细端详了她一番:她的高度应该在1米65以上,拥有着十分完美的身材,在一身露背连衣裙的配衬下的愈发显得迷人,完全可以作为国家标准了。如果不是被染得五颜六色的,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完全可以去拍“海飞丝”的广告。但这些都不足以消除我对她的坏印象,只有那张美丽的脸庞真正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动——我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竟然能把一个人的五官做的如此适中,并摆放到如此恰当的位置,几乎精确到了微米。只可惜这一切都被那刻意的浓妆艳抹给毁了,反而失去了原有的纯美。
我开始感慨:唉,好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非要弄得跟“飞女”似的,要是温文尔雅一点该多好呢?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样的话,她恐怕早就变成天使了,又怎么会在人间出现?管她呢,无论如何我都要与她划清界线才行,因为我和她根本就是一对反义词。
在一片嘈杂之中,班主任拍了拍讲台严肃地说:“大家请安静!陆菲思同学,请不要再哗众取宠。如果我的名单没错,你应该是交了大笔赞助费才进来的。老师不是歧视你,只是你作为一个学生,还是个女孩子,应该懂得自重,不要浪费了父母的钱。你自己看看,这样的穿着打扮像什么样子?校规对女生不能染发,不能化妆,不能穿高跟鞋、戴耳环都有明确的规定,你看看自己违反了多少条?”
陆菲思没有回答,但是我看到她一副不屑的样子,嘴里还颇有微辞,看来她心里一定不服气,或许是给班主任几分薄面才没有说话吧。
“好了,你第一天来,我也不追究了,不过你赶快去给我整理好仪表,下周一开学要还是这样,你就不要进来了。”陆菲思这才没好气地坐下了。
所有人都自我介绍完之后,李老师让人帮忙分发课本,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宣布解散了。
我收拾了书包就要走,忽然有人走到我跟前说:“‘猪’同学,老师来了你怎么还不行礼啊?”
听这熟悉的声音我就心寒了,后悔刚才没有一早收好,一下课就立刻溜走,现在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奚落我了。我索性不理她,就要扭头离开座位。
谁知她还不依不饶,用手搭在我肩上说:“‘猪’同学,老师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呢?太没礼貌了。”说着还不忘笑,逼得我回了一句:“你……你还敢冒充老……老师?”
陆菲思摇着头说:“我什么时候冒充老师了?明明是你一直在叫我老师的嘛,我叫你同学没有错啊。不过想不到你这么听话,我让你罚站你还真站了……哈哈,太有意思了。”
印象中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我哑口无言。
“好了,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不用再这么客气了。真想不到这里还有你这么逗的人,要知道我一早就转学来了,不用整天在学校没事闷的慌。我先走了,星期一见,拜拜!”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听她的语气好像把我当成玩具一样,一想到以后天天都和她同班,我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唉,我做男人也算失败了,居然被个“弱女子”欺负成这样,颜面何存?最终还是自我安慰说:她就是贪玩开开玩笑罢了,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以后只管读好自己的书,少去招惹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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