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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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往事,一旦揭开丑陋的伤疤,就会看见腐烂的脓血,让人无法忍受。
凤歌心中翻滚着满腔仇怨,沉默地望着身下的少年,思量着该怎么对付他。
此刻,齐王就好像一条妖魅的小蛇,伤人的毒牙已被拔除,徒有美丽耀目的外貌,温热的身体因春药而缓缓扭动,不自觉地贴向凤歌,腰臀款摆,手脚哆嗦着缠上了凤歌的背。
他见过男宠献媚的丑态,知道自己模样好不到哪里去,心中又鄙视又痛苦,眼睛红了一圈,竭力克制想抽身,浑身毛孔却冒着热气,让他**高涨,辛苦难捱,将凤歌抱得更紧。
凤歌眸色冰寒,唇边挂着冷冷的讥笑,存心要侮辱打击对方,一探手分开宇凌的双腿,捞起昂扬的**,紧紧一握,居高临下地说:“你竟如此**!京城的小倌花魁也比不上你无耻!”
宇凌受到羞辱,心里抗拒想逃,但是分身被抚弄得极其舒爽,一阵阵激烈的快感冲击着他,令人无所适从。
进退两难中,他的双腿自有主张,诚实地打得更开,环上凤歌的腰,湿润的眼睛媚如丝,嘴里溢出呻吟:“喔,不要停……”
他本有闭月羞花之貌,剥下狂暴恶毒的外衣,袒露出来一副春情荡漾的美态,哪里有半分恶魔的气息?
凤歌怔住了,这样的姣美少年,不是他一直以来痛恨的齐王!
在记忆中,曾有一位童年的伙伴,拥有艳丽的容颜,以坚强的外壳武装自己,掩藏自己的娇弱无害……
不,凤歌掐断思绪,逝者如风,他不想再被从前所羁绊。
“够了!趁我没改变注意前,快滚吧!”凤歌翻身下床,将齐王狠狠地推开。
宇凌跌在床边,俊脸绯红,前端翘起似有液体渗出,亵裤上留下一团濡湿,他羞愧难当,双手掩住私处,声音发颤:“公子,多谢不杀之恩。”
凤歌没有再看他一眼,迅速穿戴整齐开门来到院子里。
宇凌敛去娇羞之色,凝望凤歌的背影,陷入沉思,似乎在搜索往日的记忆。
他撑起身体,咬破手指尖,运功排出毒血,神情冷漠地掠出门外。
此时,月明星稀,树影重重,夜风微凉,隔壁的窗口大开,言琅金刀大马地坐在游黎房内,仍然是招牌夜行黑衣,黑发披肩,正板着脸训斥徒弟:“阿黎,我好不容易占了逍遥宫,你为何不呆在宫中管事?”
“师傅,我和凤师哥来京城找你。”
凤歌心中怒气陡升,朗声问候:“言琅,真巧啊!”
言琅一怔,来到院子里,警戒地退了半步:“你想干什么?”
“你居然害我师傅!接招!”凤歌忍无可忍,轻烟似的掠过去,犀利的掌风如海啸,狂呼而至。
言琅飒然心惊,没想到一年不见,对方的功力已经精进如斯,他屏气凝神,拼足全力与凤歌对了一掌,高手对决,立见高下。他一张口,“哇”的喷出一篷血箭,身子如风中落叶,坠势不止,连连退后,好容易稳住身形,惊呼:“你竟然要杀我!”
凤歌冷笑:“不错,留你这祸害作甚!”
他揉身再上,拳脚毫不容情,言琅力竭败象已现,又吐了一口血。
游黎在一旁心焦地哀求:“凤师哥,请放过师傅吧!”
说着,奋不顾身地抢入战团,冒险接下凤歌的攻势,对言琅道:“师傅快走,我挡一挡。”
言琅估量今日若不走,非死即伤,抱歉地说:“徒儿小心,后会有期。”拖着伤臂窜出院子,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
凤歌收掌,蹙眉道:“游黎,下次再阻我,定不饶你。”
游黎放下心来,知道凤歌原谅了自己的冒失,他乖巧地鞠躬又作揖,拉着凤歌的衣角:“凤师哥,多谢你!师傅待我不薄,我不忍心……”
“若不是看你孝心可嘉,诚挚待人,我才懒得理你。”
游黎更加欢喜,师哥不仅没有重责,而且还要继续带着自己入京,真是宽容大度的好人,他暗生仰慕之心,诚恳地说:“凤师哥,以后让小弟跟着你,任你差遣。”
凤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回去休息吧,明日进城。”
回到房内,月光照在空空的床上,齐王踪影皆无,可能是其属下趁乱将其带走了。
凤歌独自坐在床头,回忆起去年两人厮杀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我居然把这个恶魔放走了……
幸好,自己的容貌与当初的易容模样迥异,齐王并未认出来,今后或许会再度碰面,不知到时鹿死谁手?
凤歌回到京都,将游黎暂时安置在随意园后,赴白云寺见故友怀礼。
走到寺中,他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恍惚。
大雄宝殿内,香火缭绕,座上的菩萨冷眼看红尘,武僧释空态度友善,将他引入后院禅房,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他从未离开,只是,他不是那位活泼的疤脸少年。
“凤歌,你好吗!”怀礼热情地起身相迎,抢上前揽住他,一双明眸闪动着他看不透的情绪,深深地凝望着他,一直看进他的心里去:“你吃苦了!”
这样温暖的怀抱,就像一场梦,让凤歌有点惊喜,有点茫然。他收紧手臂,紧紧地回抱着对方,悠悠地叹了口长气。
眼前的如公子高贵如天上明月,光华普照世间万物。
而他这个黑牢死囚,在风尘中兜转了几圈,躲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那些惊心动魄的前尘往事,好像蒙了一层纱,失去了美丽的颜色。
两人平复心境,坐下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凤歌忍不住问:“如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贯城死牢?”
怀礼从腰包里摸出一块美玉,对着灯光玩赏,微笑问道:“这玉佩可有几分眼熟?”

那玉佩闪烁着紫霞彩光,似有瑞气千条,美不胜收。
凤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眼,激动地问:“这是祖父留下的紫霞暖玉,我已转赠给师傅月华,怎么会在你手中?你有我师傅的消息吗?”
怀礼将玉佩放在案上,微笑道:“今年初,我病愈后回京,有位蒙面公子前来拜访,他说你受人陷害入狱,请我尽力搭救。”
凤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心酸中,有无限欣慰和感激,师傅身负重伤,拖着残躯为自己奔走,他素来爱惜容貌,如今不得不蒙面见人,心里不知多么难过。
“那人定是月华,他还说了什么?”
怀礼悠然道:“那公子虽以纱巾蒙面,却难掩清风雅月之风华,他一直摩挲着那诀玉佩,有点心不在焉,临走时,他突然将玉佩递给我,请我好生照顾你。”
凤歌凝眉,暗自惊心,师傅最喜欢宝物,紫霞古玉千金难求,他明明舍不得,为何要送人?
怀礼温润的眼光落在凤歌脸上,声音如流水,敲在他心头叮咚作响:“你师傅道,他体弱色衰容毁,命不久矣,只盼你平安幸福,大仇得报,等你有了心爱之人,这玉佩就留给那人,从此不必再惦念师傅了……”
凤歌眼泪瞬时盈眶,唇边的笑容,如水墨画般晕开:“师傅,他最疼我……他这么说,我是不信的,他怎么可能舍得下我?呵呵。”
月华,你是想与我相忘于江湖,永不再见?
这是你真心话吗?一句一句像刀子,插得我遍体鳞伤,这世界上,我亏欠你最多,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为何不肯见我?
凤歌不着痕迹地拭去泪珠,将玉佩郑重地收好:“如公子见笑了,月华喜欢与我捉迷藏,等我找到他,自然会问个清楚。”
“这清泉茶是寺中自制,味道还不错,你尝尝。”怀礼关怀地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凤歌伸手端起茶杯,手指漂亮莹润,看不出他曾做过多么肮脏粗重的活:“辰家的灭门惨案,因我而起,无论用任何方法,我一定要报仇!”
他的语气平静,幽深的眼睛里波澜不兴。
最深的痛苦,只能埋藏在心底,不会摊开在阳光下向人倾述。
怀礼注视着旧日的伙伴,一年的光阴,在凤歌身上留下了巨大的痕迹,为了生存,他剥去了柔软的特质,外表更加俊美优雅,谈笑间,散发出危险迷人的神秘气质

怀礼心头隐隐作痛:“我很抱歉,没能早些救你出来。梁风出于好意,修改了你的案卷,因此,我一直查不到你的确切消息,直到三弟仁杰设法成为大理寺最高长官,才把你找了出来。”
凤歌露出微笑:“如公子,我再世为人,今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怀礼摆摆手,诚恳地说:“你太见外了,复仇一事,仁杰会帮你,他机敏多智,定能想出两全之策。”
凤歌点头称谢,他换了一个话题:“请问,如果脸部被利器划伤,有无灵药消去疤痕,不留一丝瑕疵?”
怀礼道:“据说,皇宫内的御医药苑,专门种植稀有的药材,曾配制成功一种凝脂露,可以去疤换肤,仅供当今皇上使用。”
凤歌问:“你有办法弄到配方吗?”
“我只是道听途说,从未见过,”怀礼摇摇头,补充道:“对了,药苑属于齐王管辖,他御下极其严苛,无人敢抗旨泄露密方,那是掉脑袋的事。”
凤歌暗想,师傅,你若碍于容貌受损,不愿露面,我便去找灵丹妙药,解除你的心结。
他的思绪转得很快,复仇,取药,皇帝和齐王,这些字眼密切联系,怎样才能尽快达到目的,并且全身而退?
我最拿手的功夫是魅术,难道……
凤歌很快有了主张,不动声色地又聊了好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改日再来叨扰。”
怀礼笑吟吟地挽留他:“就在这里过夜吧,明天早朝后,仁杰可与你详谈。”
凤歌欣然接受,夜宿在当年住过的那间院子。
屋内一切如从前,干净温暖,飘着淡淡的香烛清香。
夜风渐起,窗帘轻舞扑扑作响,凤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半时分,他从恍惚中惊起,有一股奇特的紧张感觉,好像不立刻做点什么,就会错过最重要的东西。
桌上的灯盏不知何时被风吹熄了,举目四望,屋内一片漆黑,皎洁的月光,将一个模糊的身影印在窗帘上。
凤歌的心不受控制地激跳起来,怦怦地震得他心慌意乱,想笑想叫又想流泪。
师傅,我的月华,是你吗?
你终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他沉住气,悄悄地摸下床,唯恐惊扰了窗外的佳人。他停在门后,调整好呼吸,猛地推门冲了出去。
禅院中,一位蒙面公子身形孤单,黯然立于松树下,风撩起他的蓝袍和黑发,看起来飘飘欲仙,清雅绝俗,好像随时会踏上彩云乘风归去。
凤歌动作快似闪电,扑到蓝衣人身前,双手合抱将其紧紧拥入怀中,颤声呼唤:“师傅,是你吗,想煞我也!”
熟悉的月桂花幽香沁人心肺,柔韧的腰肢盈盈一握,凤歌的心就像风筝,一下子飞上了天,飘飘悠悠,幸福得说不出完整话来,他只是反复地念着心尖尖上的那个名字:“月华,月华,月华……”
月华惊呼一声,竭力挣脱,却逃不出凤歌的怀抱,他扭开头去,悲伤地说:“别看我,凤儿,别看我!”
凤歌顿觉心脏被刀子片片切开,痛得呼吸困难,他闭上眼睛,温柔地安慰:“月华,我不看,你别走了,好不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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