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红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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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凌的唇瓣变得异常敏感,那手指若即若离,轻轻一触,就撩起一簇小火花,瞬间传输到了胸口,他的身子起了难以察觉的微颤。
这种兴奋的刺激,令他全体细胞都活跃起来,不自觉地笑了,“凤歌,本王虽想与你独处,却怕你下毒手,不如这样吧……”
他转身招来敬立于院门的区管家,吩咐将娈童七星带走,取屏风及巨幅纱幔,将桃花树团团围住,隔离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桃花树下,八角亭中,放置着一个檀香木贵妃榻,华美舒适,宇凌搂着凤歌倚在榻上,挑眉笑问,“美人,你觉得如何?”
不远处的屋顶和高墙上,肃立着王府侍卫,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严防凤歌出手行刺。
“看来,王爷喜欢玩露天野战游戏。”凤歌轻叹。
温热的气息变得无比暧昧,吹拂在宇凌的面颊,散出一抹湿润清新的淡香,从鼻孔里钻入,晃晃悠悠的窜到了四肢,然后又流淌到心口,凝成了黯然**的魅香,越来越浓郁,弥漫了他的心扉。
恍惚中,宇凌情不自禁抱紧凤歌,慢慢地凑上去,衔住那两片花瓣似的粉唇。
这一吻,凤歌欲拒还迎,诱人地挑逗,好像玉女剥茧抽丝,将宇凌潜藏在心中的**,一丝丝,一缕缕,漫不经心地勾扯出来,从容地织结成网,呼吸间,向他兜头罩下,稍一挣扎,那网便如影随形收得更紧,令他魂色与授,沉迷其中。
宇凌的脸热了,身子轻颤,紧紧地靠着凤歌,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的思绪凝住了,脑海一片空白,一股久违的暖流瞬间传遍了百骸。
他吮吸着凤歌的唇,像是饮着琼浆玉液,恋恋不舍地徘徊,迷茫中,他忽然想看一看那人的眼睛。
宇凌喘息着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冷漠的眸子,如千年寒冰,闪着清明嘲讽的光芒,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他。
他体内翻滚的激流,一下子停滞下来。
一双动人的明眸,从记忆慢慢地中浮现出来。
他想起,那年春假后,宪哥带他去贵族学堂,铃声响过,先生介绍新来的插班生,是一对俊俏的兄弟,冰雪般聪明可爱,操着糯软的南方口音,拘谨的微笑鞠躬,请大伙儿多多关照。
弟弟个子瘦高,腼腆不爱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幽深清亮的碧泉,他说话常引经据典,像个小夫子,柔声细语,被人打趣几句就会脸红,自己最喜欢与他唱反调,只要看他被逗得眼泪汪汪,便会兴奋得胃口大开,如果能把他心爱的玩具弄到手,这一整天就会飘飘然充满了眩晕。
那时候,如公子翩翩风采怡人,俨然是贵族子弟中的首领,就连皇长孙李宪都对他心服口服。
一开始,宇凌也很崇拜他,自从那对笨蛋插班生来了,老是乐颠颠地追在如公子身后,像小跟屁虫似的,他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看如公子的眼光,也多了一份审视挑剔,不如以前那么尊敬了。
那时候,天是蔚蓝的,云彩镶着金边,世界那么美好,他的生活无忧无虑。
如果,如果没有出那个意外……
世事难料。
宇凌的太阳**开始痛起来,**犹如潮水,竟然无声无息地退了。
他蓦地推开凤歌,站起身来,负手望着那桃花树出神。桃花已经开到靡荼,粉艳到极致,风一吹,便如无根的浮萍,悠悠飘零坠入尘土,化为一朵惨红。
凤歌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齐王,这一刻,他有个奇怪的感觉,眼前之人,身影寂寥,好像陷在回忆的流沙里,正在竭力地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他不由收起了鄙视,暗想,难道齐王感到内疚了?
一阵风拂过,几片桃花瓣飘在宇凌的肩上,他突然兴致阑珊,回头对凤歌冷冷地一笑,“凤歌,我们不是敌人多好。”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在这一瞬间,两个心思各异的少年,好像读懂了对方。也就是短短的一瞬,眸光一触即走,彼此的心情都已清澄透亮。
宇凌看得明明白白,疤脸少年的眼底,藏着深沉的痛苦,如果自己逼迫得太急,结局只会是鱼死网破。
那种刻骨的仇恨,仿佛火焰,将少年的眼睛点燃,让他整个身体都散着看不见的光彩。
宇凌并不害怕,即使那股奇怪的恨,是冲着自己而来,他只感到肃然起敬。
人就该有尊严地活着,对自己的爱恨负责。
而他,该死的!荒唐的生活几乎淹没了自己,这些年,已经忘了如何真心地笑。
他为何活得这么辛苦,犹如行尸走肉?
如果放下过去,一切可以从头开始,他可以有朋友,有爱人!
想到这里,宇凌身体内冰凉的血液,变得温暖起来。
这个念头,让他快活了一些,脸上的有了温润之色,他重新坐回凤歌身边,握着那双修长的玉手,心里堵了许多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想说,别怕我,别这么仇视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总有一天,我会放开你。
宇凌神色有些傲慢地说,“凤歌,我想留你在王府呆几天……总之,我不打算伤害你……”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姿态柔软,语气恳切,虽然,不知道是否表达了诚意。
如非迫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毁去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
凤歌平静地婉拒,“齐王,道不同不相为谋,小人只怕要辜负您的好意。”
好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人都是聪慧机敏的少年,闻弦歌知雅意,只说了一句便明了心意。他们炯炯地瞪着彼此,目光既温和无害,又锐利刺骨,毫无退让之意。
黄昏,就在静默中慢慢消逝。当最后一抹绚丽的晚霞,从天边褪去,宇凌叹息了一声,作了小小让步,“凤歌,你先回去休息,改日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凤歌被送回丽苑羁押起来,齐王果然没有前来纠缠。
午夜时,他的窗户一阵轻响,一位不速之客悄然跃入房内。
凤歌早有准备,掀开丝被,将来人抱上床,按在怀里轻柔地打了两下,苦笑着说,“月华,你的胆子也忒大了!”
借着依稀的月光,月华仔细打量徒弟的脸,赫然发现唇瓣有点红肿,他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撞进凤歌胸口,“混帐,老子才离开一会儿,你就红杏出墙!气死了,老子快被你气死了!”
凤歌拥着美人,柔声道,“师傅莫气,我没事。”
“等你真的**,就来不及了!”月华气急败坏地扯开凤歌的睡袍,开始上下其手,“干脆老子采了你的小菊花,绝不能便宜那坏小子!”
凤歌哑然失笑,托起对方的俏脸,亲了一口:“先别闹,说说正事,齐王府中藏龙卧虎,进来容易,全身而退很难,师傅为何来赶这个热闹?”

他怎么不知师傅的良苦用心,正因如此,更加不舍得。
“我要不在一旁看着,你这么风流,早就出轨了,哼!”月华伸手扭凤歌的耳朵,猛力往外拽。
凤歌忍痛接受荼毒,温言劝道:“这里太危险,明日,我设法送你出府吧?”
“不必,我自有妙计。”月华颇有得色,一副老子是诸葛亮再世的模样。
凤歌对着这个宝贝,心疼又心焦,不愿他随自己受苦,继续安抚,“师傅,待此事一了,我便回逍遥宫陪你。”
“凤儿,你话说得轻巧,为师体弱多病,你若遭了不幸,我一个人也活不久的咳,咳……”
月华咳嗽了两声,笑着揉揉凤歌发红的耳朵,呼呼地吹气:“我下手重了点,疼吗?”
“不疼,月华,一点也不疼。”凤歌温柔地抱紧他,心中隐隐作痛。
他的计划里,没有考虑师傅会卷进来。他可以不爱惜自己的命,却不容师傅有失。
月华眼珠一转,亲热地依在凤歌的肩窝,撒娇:“凤儿,既然你不怕痛,可以让我抱你了吧?”
凤歌险些呛到,忍不住嘴角上扬,啪啪地拍了拍月华丰满的臀,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不行!要么你回去睡觉,要么把那晚剩下的部分做完。”
唉,这家伙色胆包天,在白云寺有怀礼的庇护倒也罢了,如今闯到恶魔齐王的地盘,还想占徒弟的便宜。
月华怎么肯吃亏,嘟着粉唇发牢骚,“被徒弟上的话,老子还怎么有脸做宫主?哼!老子就赖在这不走,看你怎么办!”
他两条光滑玉润的腿,勾缠住凤歌的腰,下腹紧紧地胶着不放,脸靠在其胸口,作小鸟依人状。
“好吧,”凤歌乐呵呵地接受美人投怀送抱,问:“齐王的侍卫都被你撂倒了?”
刚才,他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并无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月华在他怀里像小猫似的蹭来蹭去:“当然,师傅的迷香,可是天下第一。”
凤歌伸臂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身上,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接着,响起微微的呼吸声,凤歌低头一看,这人居然放心地睡著了。
凤歌身在险境中,异常警觉,睁着眼想心事,直到天快亮时,才迷糊地眯了一下。
清晨,阳光撒进小屋,凤歌惊醒,抱着月华坐起身,“快走!师傅,好像有人往丽宛而来。”
月华捂着脸,趴在凤歌的怀里不愿动弹,“啊哟,老子还没洗脸梳妆,不想出门!”
凤歌顾不得多言,将袍子罩住月华的身体,飞快地交代,“你从后窗离开,我出去拖住他们。”
他翻身披衣穿鞋,整理仪容,几个动作一气合成,回头凝望着月华,柔柔地一笑,便开门来到院中。
不过转眼的功夫,宇凌绚烂的秋兰色锦袍,闯入视线,凤歌冷冷清清地行礼,“拜见王爷。”
宇凌偏着头打量他,奇道,“你今天态度挺好,是有事相求么?”
真是一头狡猾的小狼。
凤歌暗自提醒,别落了痕迹,让这聪明的小孩看出破绽来,他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道:“没事,只是有些饿了。”
“差点忘了,你昨夜未用晚膳,”宇凌恍然悟道:“你还穿着昨晚的旧袍,本王不是为你添置了新衣?走,去换一件。”
说着,拉起凤歌往内走。
凤歌连忙挣脱,微笑道:“不必麻烦,我很喜欢这件。”
宇凌眉头一皱,有些疑心,“怎么,不欢迎本王?”
他神色变得凛冽,猛地一脚蹬开房门。
凤歌的心咚咚跳快了几拍。
床上,雪白的丝被隆起,似卧了个人,齐王冷哼一声,掀开被子。
没人。
他脸色复原,坐在床沿吩咐:“换衣吧。”
凤歌刚松了口气,眼睛的余光,忽然扫见坠地窗幔下微露出一只鞋尖。
他脑子里轰然一响,糟糕,师傅还在房中,看来前后园都有侍卫把守,他脱不了身?
没奈何,他只能打起精神,主动牵着宇凌到衣饰间,拿出狐魅的本事来,逗得宇凌微笑不已,眼珠子都快凝在他身上了,才携手出门。
谁知,宇凌兴致很高,提议将昨日的舞者也一起叫上用餐。他搂着凤歌,不顾后者的暗示反对,径自往月华所居的橘园而来。
来到屋门前,宇凌顿住身子,平淡地命令,“凤歌,你去敲门。”
看这架势,凤歌明白齐王已起了疑心,这小兔崽子逗着自己玩呢。
罢了,看老天的造化。
他举手扣门,清声朗吟:“月师傅,您醒了吗,齐王大人有请。”
房内悄无声息。凤歌又唤了一声,心里的焦躁慢慢淡了,暗想,希望师傅已逃了,留在此地陪自己送死不明智。
他回首见宇凌脸色难看,轻松地摊手道:“没人。”
房内,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有人骂骂咧咧地哼道:“是谁啊,吵得老子睡不好。”
片刻后,门开了,先露出一只冰玉般的雪足,接着,是一张丰神俊秀的脸,睡眼惺忪地问,“干什么?我没空。”
凤歌有点欣慰,有点担忧,眼神不禁柔和了许多,淡淡地笑,“月师傅早,一起用餐吧。”
宇凌淡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轻快的情绪,甩手走出园子,“本王有事,欲请二位助一臂之力,跟我来。”
月华俏皮地望着凤歌,偷偷挑高眉头,相视一笑,然后,大咧咧地追问:“王爷,为您办事可有赏银?”
宇凌好像心情颇佳,居然回道:“看你的表现,本王不会亏待人才。”
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卿尘楼最好的雅房。
这里是京城高级小倌拉客之地,凤歌心里开始琢磨,齐王在玩什么花样。
三个人的姿容俊美脱俗,在梨木圆桌旁落座饮茶,一时春色满屋,远比大厅中的庸脂俗粉,高明百倍。
用过早点,楼里的老板领着几位小倌,鱼贯进来磕头,其中两位抬眼看见月华,神色有点奇怪。
凤歌想起,魅术比赛将至,师傅曾打算买下楼中小倌,训练备战。莫非,这里有人识得师傅的真实身份?
齐王往凤歌身边靠过去,亲热地搭着他的腰,琥珀色眸子闪着寒芒,笑得很迷人,望着各位小倌:“你们认识我身边的这位月舞者么?”
凤歌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与月华对视一眼,紧握藏在袖中的银针,随时准备击向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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