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拨开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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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连喝两声,那两个人影竟然一动也不动。他心下狐疑,眼见台前供案、香鼎一应俱全,以为高台上的人影是一尊神祗的造像。及至近前细看,那尊座像似乎是个和尚,但身上的装束与其身份搭配在一起,却显得不伦不类。只见他双手合掌,身穿绣有十二章纹的黄色绫罗皇帝常服,腰束黄线软带,脚蹬青缎凉里皂靴,显得极其尊荣无比;从容貌上瞧来已年近古稀,方脸瓦面,左目已眇,颏下苍髯及胸,长相奇丑无比。虽然双目低垂,仪态安详,但却掩不住那股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雄霸之气。胡斐微觉奇怪,用手在座像脸上一触,又瞥了一眼另外一个人影,随即恍然。这已是两具尸体,只是洞中的寒冰经古不化,才能保得尸身不腐,栩栩如生,宛如生前模样。
胡斐下得台阶,再看供案桌左旁的另一个人影,这人却是一身武士打扮,两腮虬髯扎结,虎目圆睁,一条斜掠上下颌的伤疤深至见骨,真亚赛张飞转世,大罗金仙下界,浑身张扬着威猛无铸的气势。胡斐一怔,似与此人似曾相识,心中不自禁的便产生了亲近之意。
胡斐暂掩好奇,先自找寻洞**的出口。哪知他前前后后走了有好几个来回,却无任何发现。胡斐略感气沮,看看手中火把即将燃尽,便凑到供案桌上,把插在烛台上的蜡烛点燃。忽见烛台底座下压着数张纸笺,胡斐随手抽出,借着烛光,在第一页上仔细一扫,见那上面写道:
“字谕入洞之人知悉:余乃先主驾前四大卫士之飞天狐狸是也,……”
胡斐一看到“飞天狐狸”四个字,心念登时涌动如潮:“啊,原来他……他……他便是我的先祖飞天狐狸!怎么他老人家到了这里?”虽然满腹疑虑,但心中立时生出一股孺慕之情,若非阴阳相隔,便要上前相认。
待胡斐看完前面的几张纸笺,已经知晓了大致的内容,这才知道那高台上端坐的尸体,原来就是上面冰洞之中宝藏的主人,一百余年前率兵打进北京、逼死崇祯皇帝的闯王李自成。
纸笺上详细交代了飞天狐狸与他的主人李自成辗转来到此地的经过:
原来,闯王李自成于大顺永昌二年,在湖北通县九宫山考察地形时,由于叛徒出卖,被清兵重重围困,难以脱身,不料三日之后李自成竟然神秘失踪,自此成为一桩千古悬案。其实李自成既没有自杀,亦没有战死,而是被他的位列四大护卫之首的飞天狐狸,冒死护驾至湖南石门夹山寺出家,法名叫做奉天玉和尚,出因便是他于崇祯十四年正月二十日攻克洛阳,杀死万历皇帝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之后,曾自封为“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
另外三个姓苗、姓范、姓田的护卫,误以为大哥飞天狐狸卖主求荣,投靠清廷,便共约于滇池旁边的酒肆吃酒,席上,三人趁其不备,抢先对结义兄长下了杀手。飞天狐狸重伤之余,自闭经脉,以假死骗过三人,天幸逃此一劫。此后隐姓埋名,一直侍奉主人于左右。李自成大行之后,飞天狐狸便把主人置于一辆自制的冰车之内,亲自押运安置到了辽东乌兰山的藏宝洞里。

先祖的这段秘密,胡斐曾在父亲的遗书里看到过,只是父亲也没想到,先祖能够从三个义弟的联手截杀下活了下来,并陪着主人来到了此地。
胡斐再看那纸笺的末尾一页上,笔意淋漓纵横,似是在自戕之前仓促所为。那上面道:
“尔既能入得此洞,必持先主军刀为钥,此刀之大任已了,尔若为忠厚仁者,请葬其于供桌右首。飞天狐狸谨嘱。
胡斐也隐隐知道一点这把宝刀的来历,心想:“天龙门南北二宗为了它几乎已到了同时灭门的境地,虽说此物昭示不祥,但若不是用它开启进入此洞的机关,自己也瞻仰不到先祖的英采。于是遵从先祖的遗愿,在供桌旁边用钢刀向地下挖掘。谁知一刀插下去,忽然“当”地一响,好像碰到了一块硬物,胡斐赶忙清理掉上面的余层,移烛近看,却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小铁盒。
胡斐把铁盒取了出来,放在供桌之上,走出两丈多远,顺手掰下一截冰棱,对准铁盒的消息按钮用指弹出,耳听得“克吧”一响,不见有暗器飞出。少顷,他靠近一看,铁盒里面放着四本薄薄的经书,旁边还有一张纸条,见纸条上面写道:
“尔若见此秘籍,余即与尔有半师之名矣,尔予欲示之以诚,余愿领受尔之大礼也。”
胡斐取出书来看时,一本是胡家刀法,一本是胡家拳经,剩余两本各是胡家内功心法,和胡家千里遁形术。前头三本都有家传,唯有千里遁形术胡斐确是头朝见到。他不禁神向往之,想来先祖“飞天狐狸”的绰号中,那“飞天”两字即由此而来。
胡斐把书放在供桌上,心想:不要说你是我的先祖,就是素不相识之人,我胡斐给你磕上几个响头,又有何妨。当即走到飞天狐狸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下大礼。一头下去之后,胡斐突然觉得地底下响声有异,疑为空心,随用刀把上面的一层揭去,露出了一个用青砖砌出的小洞,见里边静静地躺着一只作腾云状的惟妙惟肖做工精巧的金狐狸。此时的胡斐已被这位过世近百年的长辈,指挥得规行矩步,不敢自行越雷池一步。他拿出金狐狸,放在手掌心微一端详,将狐狸头试着一旋,果真能够旋下。只见金狐狸空腹之内,藏着一个小纸卷,胡斐摊开一看,原来竟然是洞**出口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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