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洞穴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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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门南北两宗的掌门与几位高手,到底去了何方朝圣,胡斐自是心里一清二楚。依他看来,这天龙门虽然算不上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但也绝不是甚么正派名门。特别是北宗由田归农执掌之后,暗中同时与绿林土匪、朝廷权贵打得火热,黑道白道竟是全都齐趟得开,弄得本门之内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以至于在江湖上的名声毁誉参半,日渐式微。胡斐思忖,那十位死于非命的天龙门好手,肯定是有甚么劣行,惹恼了那位杀手,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只是因何把人杀死之后,还要转移尸体,可就参详不透了。莫非是害怕被自己发现他的一些蛛丝马迹?那人最近在玉笔峰附近出现,很可能与那一批宝藏有关联。“开斋节”,“开斋节是甚么意思?自己好似在哪里听说过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
胡斐心中挂念着苗若兰的安危,当即无暇多想,丢下那六个人即朝大门外奔去。行至南边峰尽处,双手飞索,眨眼间已溜下峰脚,仅用了小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三月十五那天晚上苗若兰曾经呆过的地方。
时辰已近寅初,与玉笔峰相邻的圆峰顶上,残雪几近消融。此时,天籁沉寂,月白风清,胡斐觉得那一晚银色的清辉,仿佛又来到了今夕,脑海里不禁想起,那天夜里两人曾经在此对吟过的诗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但觉胸中柔情似水,温馨萦侧,心里不由得痴了。
一阵极轻微的“嗤嗤”的响声,把胡斐从幻觉之中拽了出来。他轻轻一扭身,迅捷地隐潜在一块大石背后。只见一只小松鼠在他眼前一晃,“哧溜”一声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胡斐机警的往四下里一望,随即身形一闪,进了存放李闯所埋宝藏的那个山洞。
胡斐对这里的地形毫不陌生,他依照父亲胡一刀遗书之中的提示,曾经进出过数次,只是心中没曾想好把宝藏作为何用,所以暂且没有动手发掘。
胡斐打着火石,燃亮火把。此时,山下虽然已是初春时节,而且峰顶积雪覆盖之处也已有泊泊嘀嗒之声,但在洞中,眼光所及,都是经久不化的万年坚冰。胡斐无心浏览冰洞中那千奇百怪的冰雕造型经火光映照之下幻化折射出来的瑰丽美景,迅速通过隧道,来到藏宝的子洞洞口。

那一日,天龙门、饮马川山寨、北京平通镖局诸路人马,在共同参详破解了天龙门所经管的宝刀上的图案提示之后,先后进入了藏宝洞**,并由此展开了一场争夺宝藏的厮杀。胡斐平生嫉恶如仇,见其中没有一个善类,随启动关闭洞口的机关,把众人封堵在里面。(详见金庸先生大作《雪山飞狐》)
胡斐仔细察看封闭洞口的两块巨岩,见那两岩之间的缝隙又被之前化开的冰水重新凝塞,显然近日无人来过此地。他反手从背后拔出钢刀,对准缝隙,用上内家功劲,沿巨岩圆弧切割一遍,腾出左掌,使力一推,但见那两块巨石“轧轧”几声转入洞内,露出一个能容三个人同时并进的天然洞口。
进得洞来,胡斐不禁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残景惊呆了。只见空旷的足有十几间房屋大小的洞**里,除了积储在这里的遍地的金银珠宝,与几十年前几个盗宝者的冰封的遗体之外,满地是已经凝冰的积血,冰血之中是一具具面目狰狞神情诡异的尸首。他们有的二人互斫相靠在一起,有的刚捧起一把珠宝,却被背后穿胸而过的宝剑钉在了地上,有的用珍珠项链猛勒一个人的脖颈,自己的脑袋亦已让人砸得天灵洞开;最可怖的是一位女子搂住两个男人的手臂,而那两个男人的兵器却分别洞穿了对方的胸膛。胡斐直看得目眦欲裂,心旌神摇,只觉得天底下最惨酷之事莫过如此。
胡斐稳定了一下心神,只想:若不是自己堵住了石门,这些人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送命。虽然他们之中十有**都是些奸恶之徒,但大多罪不至死。胡斐在心中暗暗地谴责着自己。
胡斐用火把渐次点燃了嵌在四周洞壁上的油灯,把十几具尸体沿壁脚一字排开。在一具白眉老僧的尸体身上,却发现了那把天龙门南北二宗轮值执掌的宝刀。他将刀轻轻拔出,但觉得冷风袭体,沁人肌骨,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寒噤。在灯光的映射下,这宝刀的刀刃之上,闪烁着一层蓝幽幽的锋芒,如灵蛇吐信,如宝妆出奁,如寒江渡鹤,如琉璃凝碧,确是生平从未一见的利器。胡斐把宝刀入鞘,顺手别在了腰间,待要退出,却听得“轧轧”几声,已被人从外封住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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