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梵天与丑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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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wrong,I‘m really wrong,at the beginning. If I don‘t married my husband will never die if my husband would not die I wouldn‘t be here...”
“咭咕。。。”
“你听不懂?也对,这是英文,你当然听不懂。”
“啾~”
“我翻译给你听啊,意思就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我不嫁过来,我的夫君也不会死,如果我的夫君不死,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
“咕。。。咕~”
“别咕了,我也很饿。”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戳了戳怀中粉红色的面团儿。
这里是噬阴井井底,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万籁俱静,连时间都已微不足道。
在无明无识的状态下,一个正常人需要多长时间才会疯掉?
我不知道。
被迦刺扔下来后,我伤筋断骨,躺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这期间,我没有精力去思考什么。身体恢复后,我的感知也逐渐恢复,可怕的是,当一个人有着正常的知觉和意识,可他所处的环境却如同一颗死星,除了吞噬一切,无法给你任何回馈,连回音都没有。
我就像漂浮在茫茫宇宙中的尘埃,脱离了一切牵引,那么渺小,渺小到仿佛没有存在。
起初,我还能卷缩在靠墙的地方努力睡觉,到后来,感觉很饿,再到后来,饥饿也消失了,只剩下异常清醒的大脑。我开始使用火魔法,试图给自己营造一点光明,可始魔法的火焰终坚持不了多久,一次次眼见光明燃烧殆尽,所产生的失落和绝望让我宁愿处于没有任何波动的黑暗当中。
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闭眼,无法入睡。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无比渴望挣脱这个沉寂的空间,可当我试图有所行动时,却发现连起码的呐喊都无法完成。
感觉渺小是一回事,那只是内心的怯弱或感慨。我开始陷入一种精神上的死角,睁眼和闭眼所看到的都一样,无尽的黑暗,连幻觉都没有光临过。虽然我没有发展到濒临崩溃的阶段,但我还是不可抗拒的开始忘却,忘却自我存在感。
在真的崩溃来临之前,我得做点什么。
于是我从练习写字开始,一点点活动四肢、身体,我脱下外袍,不断思考折叠成各种形状;我唱歌、吟诗,我学女声娇了吧唧的唱泥娃娃,我有模有样的背诵着朱自清的《我的父亲》;我拿着那颗金珠当弹子球,把锦囊撑开放倒在地上当球洞。。。
就在珠子第3165次打偏球洞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奇迹发生之前,我正懊恼的端详着手中的珠子,它怎么就那么不听使唤。。。正端详着,忽地好像有股馒头香从鼻子底下飘过,很淡,淡得好像是心理暗示出来的幻觉,可我仍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没什么味。。。
当我琢磨过劲儿,珠子已经被含在嘴里好一会了。
然后珠子就像跳跳糖一样在我嘴里蹦起来了,磕到了上槽牙,我疼得一激灵,吐了出来。
吐出来以后,珠子就开始发光了,光线之强势,跟监狱外围的探照灯似的。珠子上串下跳、打滚、旋转,但凡能玩的动作都做过了。最后,跟所有科幻大片中的英雄诞生一样,光芒像核爆一般,轰-!
那叫一个壮观瑰丽,那叫一个声势浩大,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珠子爆炸的那一瞬,我的内心不禁升腾起一股欣喜之情。。。我有救了!!!大梵天的庇护万岁!!!
在现实面前,我那不切实际的希望像女人的青春,biu~地一声就不见鸟。
这是个无处倾诉,也无法倾诉的世界。。。虽然,离开这里的希望破灭了,虽然,站在我眼前的这坨粉红生物又肥又丑,但它至少是活的,并且,它还能发光。
好吧,这已经足够了。
失望不到半秒,我便欣喜若狂的接受了这只从那珠子中孵化出来的。。。企鹅?
姑且把它看成是企鹅吧。浑身裹满毛圈布似的粉红绒毛,紫色的宽喙,一对淡黄的小豆眼,脚蹼也是黄色的。鸡不似鸡,鸭不似鸭,矮坨坨的呆滞样儿,与幼儿期的企鹅有些相像。
在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询问后,我确定它不会说话、不会施魔法,只会发出单音节的啾鸣。同时,我确定它是母的,因为它一看见我就口沫横飞的扑过来,死死咬住我的胸部。。。若不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光,若不是它会发光,我想可能它现在已经变板烧了。
我不能吃了它,与其把它当成一顿并不美味且不够分量的快餐,不如留着它与我作伴,能当灯使-照明,又能当三陪-陪聊陪睡陪玩。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包子。
它不应。
馒头?面条?烧饼?凉皮?窝窝头?花卷?热拌面?常德牛肉粉?油条?脚板饼?发糕?肉夹馍?刮凉粉?饺子?蛋挞?火烧?馄饨?馓子?炒刀削?馕?麻团?韭菜盒子?猫耳朵?酒酿丸子?蟹黄小笼?沙县小吃...
我说了一溜食名,就差编个数来宝了。
最后,喊到-锅贴-的时候,咗着我胸部的肉坨缓缓抬起了头,那双呆滞的小豆眼中荡过一丝哀怨的神情。
从此以后,我不再孤独。
我有了一只宠,粉红色的四不像,它叫-锅贴。
它就像内部不断核爆的太阳,一直散发着光芒,由于它的体积比太阳小无数倍,所以它发出的光和热也微乎其微。不过那已经足够了,此刻我不再奢求更多的东西,我知道,它不是机器猫,我已经给它做过身体检查,在它睡熟的时候。
锅贴很小,我一手就能把它包在掌心里,锅贴的毛很长,暗淡的粉红色卷毛总是稀稀拉拉半遮挡住它的小豆眼,以至于它每次要凝视我的时候,总是得先甩一下刘海,时间一长,刘海就自然而然的撇到一边去了,乍一看,像丸子班上的钻石童男-花轮。
也许是因为它太小了,所以它总是窝在我怀里,一副柔弱的鸟样。
我不可能像金刚对待美女那样,让它跳舞、杂耍逗我开心,更不可能像金刚那样抓着它在空中抛来抛去。金刚没了美女,还有恐龙陪它玩,我除了锅贴,什么都没有。
我从外袍上撕了条布,把左边脸包起来,一是固定没有眼帘保护的眼珠,二是为了不吓到柔弱的锅贴。
包好左脸,我开始给锅贴讲故事,从《一千零一夜》讲到《武林外传》。锅贴很配合,它发出各种音调的啾鸣回应我的滔滔不绝。也许我曾有那么一会埋怨过大梵天神的小气,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觉得锅贴的出现确实是对我的一种拯救。
因为它的出现,我才没有在这个黑暗世界中变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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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锅,你知道吗,人们常说如果、如果,其实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如果。”
“混沌理论有句话,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简单的说就是,蝴蝶翅膀扇动会导致身边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它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引起连锁反应。这种反应由于事物间的高度依赖性关系,其作用被不断放大,最终产生极大的变化。。。”
“有一个电影叫《蝴蝶效应》,说一个男孩拥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他想改变自己和他所爱的人们不好的命运。他一次又一次的运用他所具备的能力回到过去,修正那些导致事情变坏的细节,但他渐渐发现,正是由于他的介入,那些本来糟糕的事情的结局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的朋友、恋人都遭遇了不幸,最后他选择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可当他再一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强大,他同样不能面对自己的悲惨。。。”
“我就像那个人一样,当初,我想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我放下那不应该属于我的感情,如果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如果没有人记得我。只要给我时间,我就一定能挽回一切。。。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可我还是把事情弄糟了。。。”
“千迦林河很宽,河水湍急,河底的石头都被河水磨掉了棱角,父亲说,时光之河不能倒退,它的奔流会来带新的生机,同样也会抹去旧的记忆。。。父亲是错的,记忆不是河里的石头,是无法被抹掉的。”

“。。。我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大,我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高尚。”
“我并不害怕所遭受的一切,我更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自己的心。”
“我以为,当纯真不在,当年轻而温柔的心变得冷漠和坚硬,并且落满世俗的尘埃,爱情就会如烟花般稍纵即逝。”
“其实我也是错的,和父亲犯了同样的错误。原来,对爱情的渴望,是无法抹掉的。”
“小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面条说那是时而浅显、时而深刻的,被我射下须弥山的夜叉王,甚至愿意为爱情去死。而我呢?我没有体会过,也没有想要去体会一次。。。爱情,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人在深井中渴望无限的光明与温暖,美丽却不切实际。最终,我陷入黑暗的疯狂,爱情,成了我的心魔。。。”
“每次进入阴尸林海,我都能看见他,即使不真实却任然令我心跳。凡我放不下的,必是因为我把它当成了真实。”
“什么是真实?”
“父亲曾对摩陀说,海棠花好看,不在颜色,而在神韵。做人也一样,不在外表,而在涵养。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什么是真实。。。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
什么是我一直未能放弃的。。。是他?还是爱情?
如若,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发生过的,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那么,我经历的爱情不是一场误会。。。它是真实的?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对事情的思考总是顺着道理往下推,如果,反过来呢?甚至打乱这条直线呢。。。
命运,一直藏匿在我们的思想里
天理即吾欲
经历过的即是真实
首先,这个[吾]是指[我],我可以是我自己、可以是剑出、可以是此世间任何一个人,天理招式着命运,它存在我们的思想里。
还可以理解成另一个意思:如果把[命运]看成是众生轮回的处所-六道之轮,而此世界是大梵天神的一个梦,天理即吾欲,[吾]即是指[梵天]。
我问剑出 “命运。它为何要夺走我的幸福,羞辱我的尊严,使我至此山穷水尽之地步?既然决意要夺去我的一切,当时为何又要给予我那些?”
剑出答 “因为它要给予你更多。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为让你知晓世间百态;使你穷困潦倒、身处绝境只为让你通明人生冷暖。只有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才能摆脱人世间之一切浮躁与诱惑,经受千锤百炼,心如明镜,透悟天地。”
我反问剑出 “悟,它要我悟什么?什么是天,什么是地?这天地就摆在你我面前!”
剑出答 “能刺痛你的是花上的刺,还是,你自己的心?被风霜摧毁的是那张网,还是,你的信念?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是天空,还是,你的感情?无始以来,时空变幻,造化玄机,孕育生命,成住坏灭自然,因果轮回流转。六道轮回,施主心中一直没有舍弃的是什么?”
如果把[命运]看成是[梵天的思想],命运要给我更多,为的是让我看清自己的心?他想让我明白,自己从来没有舍弃的,是对爱情的向往。
为什么?
如果把阴尸林海看成是时光之河,伽湿罗婆那,就是梵天。
如果经历过的即是真实,那阴尸林海中我所看到的他,不是我的心魔,他是真实的。
他。。。是梵天。。。?
不,不可能。在西霍耶尼的院子里,他把我当成摩耶,让我叫他释迦,在寒冰地狱的时候,我叫他释,他也认可。他是焰摩殿下的贵宾,焰摩管他叫哥,不是天帝还能是谁?
在千迦林河边,他把年少的我误认为摩耶,给了我那串金铃。可没隔多久他又来了,他是去找面条和包子喝酒的,他见到我的时候,却显得很冷淡,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微笑。他见过摩耶的,在西霍耶尼的莲花蓓蕾神塔建成的庆典上,摩耶是他的未婚妻。。。这样说来,他站在一边看着掉入河水里的我是不是太冷静了?

梦遗死的那天,他来了,给了我一件七尺长的白衣,一个锦囊。他告诉我,十年后,穿上七尺白绫,去须弥山-善见城顶,打开锦囊,我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出征那天,我去了善见城天帝殿见他,当着诸天神佛的面,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穿着衣服离开天界去找妖刀-鬼木,而把锦囊给了摩陀。

再后来,我从凡间转世,又穿回来,醒时身上穿着七尺白绫。

流魄带我去西霍耶尼,在那里我遇到了他,他把我当成了摩耶。

在寒冰地狱参加比赛时,我穿的九翼的衣服、裹着地藏的袈裟[西引]。他不但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还为我飞了铺天盖地的[血色微笑]。

他不喜欢与我聊关于如何找回老婆的事,却带我去泡温泉。

进入阴尸林海后,见到他的幻象,他说我这身衣服不好看,施了个法术把白衣又穿到我身上,那神情就跟认识我很久了似的。

迦楼罗带我上了天界后,我被关入天牢,出狱的时候兰宝拿出一个锦囊,说是监狱长让他带给我的。

在天帝殿,我说了伤害摩耶的话,也再一次见到他。他把我忘了,还问我是谁,为什么要拿鬼木。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他,变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有时记得我,有时如陌生人。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人格分裂,要么。。。[他]不是他,天帝是天帝,他是另一人。。。
如果把记得我的他看成是另一个人,虽无法判断给我铃铛的是谁,但我能确定,给我七尺白绫和锦囊的是他。
那么,七尺白绫为什么要穿到善见城顶?到了善见城顶才能打开锦囊?
须弥山,善见城,一共六层,出征时我去的天帝殿是第五层,一般天神只能上到第五层,即把它看成是善见城的顶端。
在第五层之上,有一座悬浮在茫茫云海中的纯金修葺的庙宇,庙宇前的广场上,矗立着创造这个世界的大梵天神神像。没有人能看到神像的脸,巨大的神像纵使大梵天神的儿子们,也只能看到他的脚踝。整个世界都必须仰视这位伟大的创世之神。而他,实际上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切都只存在于他的睡梦中。
所以,真正的善见城顶是第六层,也就是我掉下须弥山,有座祭奠大梵天神神庙的地方。
迦楼罗说,有一种方法可以在天界飞,除了三大主神,有一种羽衣,是用白菱尾部的筋织成,有着天底下最柔韧的质地,最轻薄的份量,那是从天空中飞翔的白菱身上取材做的。白菱,孵卵,非一万年不出;成蝶,一万年不死;死了,一万年不落;落了,一万年不腐,织一件七尺长的羽衣需要一万根白菱尾部的筋。
善见城顶、七尺白绫、锦囊。。。
善见城顶、七尺白绫、锦囊。。。
善见城顶、七尺白绫、锦囊。。。
如果七尺白绫就是传说中用一万根白菱尾部的筋织成的羽衣。。。那我穿着七尺白绫,到善见城的第六层,就能飞到高空。。。看到。。。看到大梵天神神像的脸?然后呢?然后打开锦囊。。。我就能获得永恒的幸福?
“锦囊。。。小锅!快,快出来!”
我把锅贴从它的睡袋-锦囊里抠出来,在底部的折角里翻出皱巴巴的粉红绢布。
借着锅贴散发的柔光,我仔细阅读着绢布上的字,这也许是一切事物的关键所在。。。
“小锅,站过来点,照清楚咯~。百。。。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处而卧,嗯,请。。。请静静。。。等待。。。待那日的。。。来。。。临。。。”
这是个什么意思???
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处而卧,请静静等待那日的来临。
按字面意思,说通俗点儿。。。就是。。。百年之后,我要与你上床,请安分老实等待那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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