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拈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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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个大户炎辉家去的时候,冼墨带了凌纸一起。两人进得炎辉家里,立刻受到了极大的优待。凌纸有点心虚的问道:“墨,你真的会看么?”冼墨笑了笑说道:“你还信不过我?”两人正挤眉弄眼小声闲话时,就听见家丁禀报说老爷来了。冼墨整整衣服,正襟危坐的等着那个叫炎辉的大肚佬到来。
炎辉一见到冼墨,就很热情的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先生终于来了啊。这几天我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的盼着先生啊。”冼墨笑道:“老爷也心急了些。须知这些事情,是要讲究时辰的。心急不来的。”炎辉点头笑道:“先生所言极是。那现在可以开始了?”
冼墨在宅子里四处转了一圈。炎辉已经让各闲杂人等回避。冼墨最后在前厅站定,说道:“老爷宅邸各处都很妥当,甚至可是说是得天独厚的风水布局。但是在采风上,出了一点问题。”炎辉显然有点不明白。冼墨就解释道:“风水学说,讲究风旺人旺,水旺财旺。所以采风和采水就有很大的讲究。老爷宅子这么豪华,一看就知道是腰缠万贯,采水方面,就没有问题。而夫人不生子,就是采风上面有问题。”
冼墨把炎辉请到院子里,指着南边说道:“此宅正对南方一个小山,根据小山的高度,老爷的大门须高三丈,正厅须高五丈五尺。这样的精密计算,想必建宅子的时候,老爷也请了相当高明的风水师前来验看。”炎辉竖起大拇指说道:“先生真乃神人啊!我的宅子,的确请了京都很有名的风水师来验看过。他说只要照他的吩咐建宅,必然人财两旺。”冼墨微笑摇头道:“这么精明的风水师,要请动他,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吧!”炎辉嘿嘿说道:“先生所料不错,我乃是当朝七王爷的养子,所以才随了国姓炎。那个风水师本来不愿意来,我费了很大周章,才请他过来。”冼墨微笑道:“老爷用个请字,恐怕太抬举那个风水师了吧!老爷没有威逼他么?”炎辉嘿嘿而笑,没有接话。
冼墨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爷请人方式欠妥,就怪不得那风水师会害你了。”炎辉问道:“你是说,这宅子在建造上,有问题?”冼墨点头说道:“一般宅子,正厅都是最高的,就是用来采风之用。一座宅院,没有其他建筑能高过正厅。这个,老爷应该明白吧。”炎辉点头。冼墨指着前厅的影壁说道:“然而这个影壁的建造,却挡住了正厅的采风局。”炎辉一惊,说道:“难道这个影壁,高过了正厅?没有理由啊,当初盖的时候,虽然是那个风水师监工,但我量过,影壁的告诉是五丈四啊。”冼墨笑道:“五丈四和数为九,取至阳之数。是不错的。但是老爷却忽略了一个细节。”冼墨把手上抬,指着影壁顶端四角伤高高翘起的镇脊兽头说道:“如果再加上镇脊兽的一尺一分呢?”凌纸不失时机的说道:“加上镇脊兽的一尺一分,影壁的高度就是五丈五尺一分,高过了正厅的五丈五尺。”炎辉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冼墨说道:“事情就出在这儿。影壁总高高过正厅高,破坏了正厅的采风局,夫人又怎会给老爷生儿子呢?现在只要重新按照标准尺寸建造影壁,相信很快,老爷就能圆了子孙满堂之梦。”
炎辉千恩万谢。给冼墨和凌纸封了两个大大的红包,足足有一千两白银之多。冼墨和凌纸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当冼墨和凌纸把银两拿给冯笔看的时候,冯笔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反倒一副很忧心的表情。冼墨和凌纸知道他素来不苟言笑,平时又不发一言,就没怎么理他。
冼墨卸了冯笔给他化的老头儿妆,跑去告诉冷砚赚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情,希望可以让冷砚的心情好一些。但是冷砚听完他的复述却神情冷峻肃然,说道:“墨。我们要有麻烦了。”冼墨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冷砚说道:“我听爷爷说过,现在统治炎火国的炎氏一家,都是奇门出身。试想,当朝七王爷的干儿子,怎么不懂得看风水看宅子?再者,就算他不会,依你所说,京师中的有名的风水师的精心布局,都被你看穿,你岂不是比京师里的风水师还厉害?依我看,那个炎辉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冼墨笑说:“放心,我去的时候是化了妆去的。”冷砚叹气说道:“可是你刚才说,你带了凌纸一起去。凌纸也曾化妆么?”冼墨一愕,说道:“那倒没有。。。。。。”冷砚说道:“那么,他们就可以抓住凌纸。咱们还能遁形么?”好像经历了墓**瞎眼之后,冷砚变得成熟且细腻。
冼墨就立即去通知凌纸冯笔一起离开。冯笔依然在窗前独坐,说道:“还走的了么?那个炎辉已经派人封闭了这里了。”冼墨吃了一惊,走到窗边看时,果然有大批的人马包围了这里。
冼墨和凌纸站在房间里。冷砚在躺着。冯笔在坐着。他们知道要发生什么。也知道事情已经避无可避。但隐隐明白:拥有本领,轻易显露,也是不好。而日精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舞飞清欢被她带走。御风纵光白日里又总是沉睡在破麻袋里不敢出来见阳光。冼墨第一次知道: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此时的日精,正在镇子南边的山上。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面前摆着千年桃木梳和玲珑碧玉簪。她有点呆呆的说道:“两位姐姐,你们说,我遇到的,真的是所谓的爱情么?”舞飞的声音说道:“日精。你和冷砚的事情我和清欢一直看在眼里。你因怜生爱,可以理解。但日精,爱一个人,不能建立在怜悯的基础上。在爱的世界里,一定要保持你们的平等性。”清欢的声音接着道:“看得出,冷砚他是爱你的。之所以会拒绝你,可能是因为自己眼盲,不想拖累你。”
日精仍然呆呆的说道:“可是,我并没有怜悯他啊!我从一开始,就对他又好感啊!他比冼墨那个大笨蛋,还有冯笔那个木头人,以及凌纸那个酸溜溜的家伙都强多了。我是真的想照顾他一生一世。”清欢说道:“可你却选择了在他眼盲之后告诉他,他自然而然会一位你在可怜他而拒绝你。冷砚他们四个都是有骨气有抱负的人,他们绝对不允许别人把他们当做被照顾的对象。”舞飞这个时候嘲笑说道:“看看你,把冼墨冯笔凌纸三个人贬低的如此厉害,却把你的心上人说的那么好。他们四个是好兄弟,可要小心到时候,另外三个人给你小鞋穿。”日精羞涩的笑着,说道:“两位姐姐只要不说,谁会知道?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清欢说道。“当年我未曾告诉天佇王爷我对他的感觉,至今都后悔着。爱一个人没有什么错,不必要遮遮掩掩。也不必要因为矛盾而赌气。你让一步,或许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日精回到客栈的时候,只见客栈内一片狼籍,老板哭丧着脸,坐在地上。日精问道:“老板,我的那四位朋友呢?”老板一看是日精,更加没好气的说:“姑娘,你们五位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去哪里不能住,干嘛非来我这里呢?这不,刚才炎辉大人过来说请你们四位朋友进京,一言不合,打起来了,把我这里打的是稀巴烂。你那四位朋友,寡不敌众,被抓走了。”
日精一听,心都快跳出来了。要知道冷砚现在还是眼盲之人,这万一被关进大牢里受苦,该如何是好啊?想到这里,日精匆匆问了炎辉家的住处,便往那里去了。老板告诫道:“炎辉大人是当朝七王爷的干儿子,手下高手能人众多,姑娘想救你朋友的话,还是要小心。”
路上,清欢说道:“日精,那个老板说的对,我们不能鲁莽。现在是白天,你不妨等上一等。我和舞飞不敢见阳光,等道晚上,有我们协助,相信事情会好办一些。再说,他们四个虽然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但聪明机智武功灵力,都不是泛泛之辈,你不必太过担心。”日精带着哭腔说道:“可是两位姐姐,砚,砚他的眼睛已经瞎了,我怕。。。。。”
最后,日精还是听从舞飞和清欢的建议,等到了晚上,才偷偷的摸到那座围墙高达数丈的高宅大院前。舞飞和清欢也从寄身的神器中现身出来。一人两鬼爬在墙头。舞飞和清欢齐齐吃了一惊。清欢小声说道:“院子里布置着很高深的辟鬼降妖阵法。如果硬闯,恐怕会惊动那些护院。”舞飞和清欢就又钻进各自的神器之中,由日精带着,进入院落。
日精看准时机,一跃而下。然而脚下一空,暗叫不好。身子一沉,已经直直下落。一提气,再次窜起的时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日精缚在其中。炎辉得意的声音响起:“哈哈。早听说你们是一行五人,这招守株待兔,有时还是蛮管用的。”
日精被压到牢房。在牢房门口,她看见一个落寞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立着。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脸,但是就算是个背影,自己依然能够认出,那个人就是那个让自己念兹在兹的冷砚。
牢房是铁笼式的结构。自己就被关押在冷砚的隔壁。中间隔着一根一根的铁条。日精哭着,想和他说话。却说不出口。想想还是作罢。他并不知道自己也进来了。他瞎了,狱卒也没有喝报自己的名字。还是让他以为,自己依然无忧无虑的在外处吧。
日精奇怪没有见到冼墨,凌纸和冯笔。他们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了。日精无暇去理会。她的眼睛,被锁定在冷砚单薄却依然挺拔的背影上。忽然,冷砚很颓然的转身。背紧紧的贴着墙壁,慢慢向地上坐倒。他脸上的表情,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日精正奇怪,冷砚忽然抬起右手,狠狠向头顶拍去。日精“啊”的一声尖叫。冷砚愕然停手。
然而日精注意到,冷砚的这停手,并非因自己的这声尖叫。冷砚左手在墙角摸索。日精看见,他的左手下,有一株娇小瘦弱黄巴巴的小草。小草的顶端,开着一朵紫色的小花。日精也愕然。在这石板铺就的牢房中,只天窗那一小片的阳光,竟能有小草开出花朵!这是多么伟大的生存力量啊!
冷砚脸上忽然泛起微笑。他随手摘下那多花,脸上微笑越来越浓,终于大笑出声。日精也重重舒了口气。冷砚,已经从盲眼的阴影中走出。因这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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